《水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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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窗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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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们也是顺便找他来玩的,没有什么大事,不用给他打电话了,我们再等一会他。你和康鑫现在做得怎么样?房地产现在竞争很厉害,也有开发出来的项目卖不出去的。”

    “对,是竞争得厉害,但我们公司还可以,毕竟是个大公司。可供客户选择的项目也比较多,相对的来讲,我们做得还算好的。”小妮如实相告。

    小伟似乎在对另一个男孩说,小妮却句句听得真切。

    “你说这康鑫也怪,俩人都搞了十年了,还耗着呢,也不知道等什么呢。他要是在外面有个什么事,可真是太没良心了。田杰是多好的女朋友啊,什么也不用他操心,这么多年一直对康鑫这么好……”

    五十七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康鑫还没有回来,小伟和那个男孩告辞了。小妮把他们送出了酒吧。收拾完桌子,推开小屋的门,坐在田杰的旁边,定定地看着那张清秀的面庞。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嘴唇蠕动了一下,小妮想她一定是想喝水了。她到外面给她接了一杯纯净水,送到她的嘴边轻轻地喊她:

    “田杰,醒醒,喝点水!”田杰动了动身体,睁开了眼睛,迷茫又困惑地看着小妮问:“你是谁?”她抓住了小妮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紧地抓着,几乎要握断小妮的手指头。她紧紧瞪着唐小妮,小妮笑笑说:

    “我是唐小妮,你不记得我吗?我是康鑫的同事。”田杰垂下眼帘,不再瞪着她,手却依然抓着她,把头侧向一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呓语,轻声地说:

    “哦,我知道,唐小妮,我知道你是我老公的同事。你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吗?”小妮心里呼的一惊,脸色霎时变了,田杰并没发现她的变化,继续说:

    “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朋友,可我不知道是谁。”田杰的眼角一滴泪滑下来,跌碎在枕边。小妮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一阵一阵的缩紧,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宽慰地说:

    “没有啊,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女朋友呀。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公司他经常和我们同事讲起你。来,起来,先喝点水。”田杰听话地倚着她,咕咚咕咚地把一杯水喝掉了一大半,她用手擦了擦嘴角,依然躺下了。

    小妮想把杯子放到外面刚刚起身,被田杰一把抓住了急切地说:

    “不要走……”小妮看着她,看着那双哀哀欲诉的大眼睛,心底骤然涌起无限的疼惜,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有时候她喜欢把一些人看得像自己的孩子那么单纯,就像现在,田杰比她小,她现在就是个孩子。她或许头脑并不清醒,她醉着,也许只有在醉着的时候她才会面对面的对一个人说出一些心里话,因为女人永远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在醉着的时候就不需要考虑了。小妮重新坐在她的身边,把手里的水杯就放在地上,关切地问:

    “你和康鑫怎么了?吵架了吗?有什么不愉快的吗?”

    “不,我们从来就没有吵过架,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们能吵一顿,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康鑫对我说起过你,说你很能干,说你们在一起你对他的帮助很大。”小妮心里暗暗地想,康鑫,你说得太多了,女人是敏感的,她们会因此展开丰富的联想。康鑫,你好傻!小妮摇摇头,她没有太多的头脑去想康鑫,她要跟着田杰的思想走。

    “我也经常听康鑫谈起你,谈你的天真烂漫,谈你在高中的时候画画拿了大奖,讲你们手牵著手在海边看银色的海浪……我经常想,你们好难得,在一起这么多年,还能彼此珍爱着,真让人羡慕。”

    她笑着,摇着头,却摇下一串的泪水,那些泪水像一颗颗烧红的炭火,烫得小妮心脏在不住地收缩、收缩。

    小妮继续说:

    “他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善良和宽容。说有一次你们到天坛去玩,路上,有一个外地到北京旅游的小女孩在火车上被小偷把钱偷了,没有路费回去了,你拉着康鑫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只留了五块钱坐公共汽车回家。你对小女孩讲,来北京一趟不容易,不玩多可惜呀!你还留了你家的电话,让她有什么事就给你打电话。”

    “哦,康鑫把这些都对你说了。是有这件事,后来那个小女孩还从老远的西安打电话,要了我的地址,愣是把钱寄给了我们。”

    “他说你从来不限制他,给他一个广阔的天空让他去飞,让他去闯荡。在以前我以为爱是自私的,但你对他的宽容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你爱他之深切,你可以包容他那么多。”

    “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他!”田杰的泪水再一次地滑落,小妮握住她那纤细的手指,把她的头拥进怀里,温和地拍着她的肩:

    “傻瓜,也许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不,我了解他,我知道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他玩过、闹过,但我觉得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她对你比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不,没有,他对我太好、太好,好得让我不忍、不安。他是个遵守诺言,有责任感的男人,即使他真的有了一个心爱的女孩儿,他也不会对我说出什么,所以我会不安。”

    “为什么?”小妮不由自主进入了状况。

    “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把我带大,他老人家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把我的手交到康鑫的手上,要他一辈子照顾我……”田杰泪水如注,小妮把她抱在怀里,心痛如绞。康鑫,康鑫,康鑫,她不断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在她的怀里,田杰抽泣的说:“我一直认为我是爱他的,我知道他也爱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我有些不安,我有些怀疑他,也怀疑自己。”

    “田杰,不要怀疑,你们是相爱的,我想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田杰在她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小妮把她的头放到枕头上,关爱地擦去她脸上犹存的泪水,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

    田杰的眼睛依旧有些迷惘,看着小妮说:“在澳大利亚,我有几个非常好的朋友,有一个叫罗西的男孩,我们无话不说,我和他谈起我和康鑫,他对我说,我和康鑫这种感情不是爱情。我感到困惑,康鑫和罗西相比,我感觉我离罗西的心比较近,我们有永远谈不完的话题,在澳大利亚我们有时谈到深夜。这次,我回来是因为那天罗西对我说他爱我。虽然这几年一直在外面,但我还是比较保守,我一直认为我是康鑫的,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所以我逃回来了。我对康鑫说,我们结婚吧。康鑫哄着我,像哄着一个小女孩,他点点头。就在他点头的时候我发现我是那么的紧张,我甚至渴望他会不同意结婚,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哪怕是说再过一段时间也好。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我茫然不知所措,心里乱乱的。今天,罗西又从澳大利亚打来电话,说他要来中国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商量。

    我是爱康鑫的,我应该和他结婚。可是……”田杰的泪水再度落下来。小妮惊呆了,此时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田杰。

    “田杰,不要为这件事苦恼了,不管什么事,顺其自然吧,我们不是仙人,我们没法预知未来,我们只有抓住现在。”唐小妮是在对田杰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说了这么多,田杰觉的心绪豁然开朗许多,拉着小妮的手说:

    “其实,我从心里感激你对康鑫的帮助。我了解康鑫,他是一个又聪明又自负的男孩。他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他周围的群体对他来讲特别重要。我知道你每天呼他,叫他起床。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是十分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开始喜欢你了。”田杰真诚地笑了。

    “你很在意我每天呼他吗?如果你在意,我可以不呼他。”

    “不,不是,在这种地方,常常睡得很晚,我就会忘了叫他。而且娱乐城所有的事都要我操心,对他就会关心不过来。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他,他太小,不懂得照顾自己。”田杰坐起来看着她:

    “有时候我想,我对他更多的是一种亲情,我对他的感情更像是姐弟……算了,不和你说了,你不会明白。反正你要替我照顾他。”

    “凭什么?你有没发我佣金。我不干,我没这个义务。”

    “不行!你一定要干!只要你替我照顾好他,我付你多少钱都行。”她挥动着手,叫着。小妮好脾气地笑着,像对待自己的妹妹,抓住了她挥在空中的手。

    “你好霸道,好专横!”

    她们同时大笑起来。

    “对,因为康鑫不是别人,他是我的老公啊!”她依旧巧笑嫣然,灿烂得像初春绽开的迎春。

    “她是你老公,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喜欢他呀!”她毫不客气地说。

    “不要以为你喜欢的东西别人就一定喜欢,你以为他是谁呀!”小妮说这话的时候一半是气话,一半是掩饰。

    “你难道不认为康鑫很出色吗?女孩的心理我多少有些了解。如果你一点不喜欢他,你们在一起工作得就不会这么愉快。”田杰一语道破天机,小妮的脸有些微红。幸好田杰正往头上套毛衣,她一边穿一边说:

    “我这次回来,他在我面前说你漂亮,你能干,你工作的出色。我对你充满了嫉妒,大概女孩都是这样,不容许一个男孩在自己面前赞美另一个女孩儿。何况康鑫是我老公。”

    “他说的不完全正确,我不漂亮,也并不优秀。我比他大五岁,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而且我笨得不得了。”小妮夸张地说,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不要太谦虚了,我可以感觉的到你的能力。走吧,我们到外面去聊,酒吧一会该有客人了。”小妮和她一起走出小屋,她利索地收拾着架子上的酒具。小妮坐在柜台外高高的吧凳上,看着她在酒杯里调鸡尾酒。她忙碌得头也不抬,却误不了和小妮说话:

    “在事业上,我希望你能帮他一把,毕竟他很年轻。钱的问题你不要考虑,只要是他的事,你可以直接到我这儿来拿。多少钱都可以,几万,几十万,几百万,都不在话下。”小妮有些吃惊,奇怪地问:

    “我觉得你很有能力,你就可以让他成功。既然对于你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为什么不帮他一把,让他成功呢?他是那么渴望成功。他在外面闯荡,走很多的弯路,绕好大的圈子,到头来,历尽艰辛才会到达那个顶点。是不是有些徒劳呢?”

    “我不是不帮他,而是帮他的太多了,男人需要维护自己的自尊,他们宁愿去外面闯荡,而不愿躺在女人为他们编织好的安乐窝里享受安逸。而且,我想这样对他也有好处,我喜欢他开着车在外面跑,他开的车是我的,他用的花销也都是我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开心。”

    “你爱他爱得好惨!”小妮由衷地说。

    田杰不以为然地说:

    “所以我要你照顾他,要你帮他,不管怎样我都会很感激你。”

    “你不用感激,我和她在一起工作其实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渴望成功!”

    “但愿这四个字不要成为你和她在一起的借口。”小妮不喜欢她这句的话,太犀利了!也许田杰说的是实话,所以听起来让人觉得别扭。就像唐小妮的观点:现实很残忍,残忍的一定都是现实。细细琢磨似乎有些道理。

    五十八

    下班了,康鑫说他要回家一趟,是他在郊区的父母家。小妮和她来过他的父母家,那是两位极慈祥的老人。不管是谁来,只要是康鑫的朋友,他们就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凌志”七拐八拐转上了一条小路,和上次走的路又不一样。小妮依稀辨别着方向,又颓然地叹口气。

    “怎么了?又叹气。”康鑫问。

    “你们家可真难找,每次你带我来的时候都像是走迷宫,本来我这个人就容易迷失方向,但明白的时候还能分得出左右。你倒好,七拐八拐的,我连左右都不知道了。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单独来你们家,我也不管那么多了,随你怎么走吧。”小妮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说。

    康鑫朗朗地笑着,天真地看她:

    “小妮,你想吃什么,酸菜鱼怎么样?”康鑫知道小妮喜欢吃鱼,康鑫也知道小妮这几天瘦了一圈,他想吊起她的胃口,他想让她好好的吃点东西。小妮摇摇头,

    “谢谢你了,我决定,从今天起减肥!希望有关人等协助领导工作。不要诱惑我,我这个人可最禁不住诱惑,尤其是鱼。”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厌食症了,就是不想吃东西,但是她知道康鑫的心思。

    “喂,你不会真的想请我吃鱼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小妮说。

    “本来想请你吃的,但你在减肥,为了支持你,我只好自己去吃了。哦,想起那美味的鱼我的肚子都在叫了。”康鑫表情夸张得可爱。

    “喂、喂、喂!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小妮叫着。康鑫专著地看她说:

    “小妮,你不胖,不需要减肥,你的脸色不太好,吃点热量低的东西不会发胖的。”

    “我知道我不需要减肥。我就是这几天没食欲,不想吃东西,就为自己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而你总是要拆穿我!”

    汽车驶过环岛,康鑫伸过手来,小妮瑟缩着,却没有能逃开他的手。

    “哦,小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一定是没好好吃东西,身体里的热量不够了。”他说着熟练地打开车里的暖风,调着那些按钮又说:

    “小妮,一会儿就暖和了,一会儿你就不会冷了。”他总是这样,用温暖把她包围起来,烫得她的心又紧又酸。

    小妮呆呆地望着他,那柔和的面孔,令人心醉的眼睛,挺拔的鼻子,个性的嘴唇,还有那低沉的颇具磁性的嗓音。

    哦,小妮又叹了口气,幽幽柔柔的,呓语般的,略带乞求凄凄地说:

    “康鑫,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好?不要管我是不是冷,是不是饿,是不是心痛,能不能对我少一点呵护和关心?”

    “小妮!”他低沉地,心痛地喊。

    “你怎么了,怎么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几天你一直很沉默,是不是昨天我让你生气了?”

    昨天,小妮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自从田杰回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他们再也不可以无所顾忌地在一起。昔日那些美好的东西只有到回忆里去品味了。而最近他们在一起感受缠绵的时候,一个女人总会无情地把他从她的身边拉走。

    昨天,当一阵排山倒海的浪潮平息之后,小妮感受着他的温存。康鑫的呼机响了,他读完上面的信息说:“家里有事,我们要回去了。”小妮拿过自己的衣服穿好,尽量保持着若无其事,平稳地说了一句:“好,赶快回去吧!”

    车子启动了,小妮把头转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唱着邰正宵的歌:“你是心里的线,一条柔软纠缠的思念,缠着我的黑夜,穿过我的白天……”康鑫把手伸过来,盖在她的手上,小妮浑身一阵细微的痉挛,停住了哼唱。

    “小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小妮垂下眼,盖著那闪动着茫然的眸子,轻声地说:“不,没有……”车子平稳地在柏油路上行驶,马上就要到那个山脚下了,刚才他们做爱的那个地方,手机无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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