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窗帘- 第47部分

　　　　“走过了迷惘的回忆，我徒劳地寻找着你。这世界很大也很无奈，失去的只是思绪。天也许忘了，地也许忘了。为何我又在梦中惊起，纤细的身影迷人的笑容，魂牵梦绕的你。

　　　　我迷失在晚风里，仿佛我已随风而去，拥有的失去了熟悉的陌生了，还有谁能让我如此忧郁，依然是冬季冷冷的风吹，我好怕再一次为你哭泣，也许会继续也许会忘记，如雨如烟的你……”

　　　　康鑫走到少年旁边，坐在沙地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起来。

　　　　“很好听的歌。”他说，“是你写的吗？”

　　　　“不是……但我很喜欢。它让我想起一个女孩儿和一段往事。”少年面色凝重，垂下头，“可惜我没有珍惜……”

　　　　“为什么？”康鑫问。

　　　　“我误会她……”少年简短地说。

　　　　“你还可以去找她呀，向她道歉，请她原谅你……”

　　　　“迟了，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连道歉的机会也没有给我……”男还负疚地说。

　　　　康鑫浑身一颤，那个名字又闪进脑海里。他快步走进车里，打开手机，拨了一串电话号码：“……对不起，你呼叫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下午，康鑫最后拍了拍他心爱的凌志，拎了一个旅行袋，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娱乐城。

　　　　八十二

　　　　从医院离开的唐小妮，先到幼儿园去看了看小泽，正好是星期五，小妮首先带小泽到儿童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令她感到欣慰，小泽是个健康的孩子。然后他们到麦当劳去玩了半天，又买了小泽喜欢的玩具，只要是小泽的要求，小妮都满足他。她对小泽说：

　　　　“小泽，你听妈妈的话吗？妈妈是不是很疼你？”

　　　　“是啊，我听妈妈的话。”

　　　　“好，我告诉你，妈妈下个星期要出差。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你能在杨妈妈家听话吗？”

　　　　“能，但是你回来要给我带玩具回来。”

　　　　“好的，你还想要什么玩具呀？”小泽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只要是妈妈买的我就喜欢。”儿子的话绞痛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尽管她有那么多的不舍，她却必须舍弃。她的存在已无丝毫价值。活着反而是对每一个人的威胁，对小泽就更是。她现在只有小泽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该保护他。但这个时候，也许自己的离开对他最好的保护。

　　　　星期日的晚上，小妮把儿子送到了肖宁家。对杨姐说要出差，请他们照顾小泽。肖宁不在家，小泽一进门就跑进小雪的房间，两个人又玩起了赛车。杨姐把音响打开，对唐小妮说：“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有一件衣服就洗完了。”小妮笑着点点头，走到小雪的房间，在门口看着儿子和小学玩儿。音响里，一首忧伤的歌氤氲地飘进她的耳朵：

　　　　“我以为永远可以这样相对，

　　　　好几回，这样的想起舍不得睡。

　　　　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真诚的绝对，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前面的路也许真的并不太清楚，

　　　　放心地走了以后也许会觉得辛苦，

　　　　也许会想停也停不住。

　　　　天越黑心越累，我看见你的脸，

　　　　听着你说不出口的誓言。

　　　　那一刻我发现我有天经过你的身边，

　　　　找不到你的视线。

　　　　把我的心交给你来安慰，

　　　　能不能从此就不用再收回，

　　　　别以为执著的心就不会被碰碎，

　　　　别以为，我真的无所谓。

　　　　前面的路也许真的并不太清楚，

　　　　放心地走了以后也许会觉得辛苦，

　　　　也许会想停也停不住。

　　　　天越黑心越累，我看见你的脸，

　　　　听着你说不出口的誓言。

　　　　那一刻我发现我有天经过你的身边，

　　　　找不到你的视线……”

　　　　“妈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小泽抛下赛车，跑到小妮面前。

　　　　“没有，是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沙子迷了眼睛！”小妮揉着眼睛掩饰着，把小泽抱进怀里。

　　　　“小泽，妈妈爱你……”小泽把脸贴在妈妈的脸上，搂着妈妈的脖子。

　　　　小妮在郊区的一家宾馆里住下了，她去过了所有的她和康鑫去过的地方。金色沙滩的鲸鱼湖，她看见了那辆白色的凌志，弹吉他的少年和一脸落寞的康鑫，但她只是远远地瞅着他。康鑫的话打碎了她最后的希望，所有的梦想都幻灭了，不会再恢复原有的美丽。在康鑫的眼里，她是丑恶的，是……她又感觉到了那彻骨彻心的疼痛。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化作一缕轻烟，一片飞灰，从此消失得无影无痕。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天池。那是个纯洁的地方，没有留下过一丝淫荡的痕迹。

　　　　贴身的衣袋里装着她留给他们的信，一封是肖宁的，把小泽托付给了杨姐一家，一封是韩冬的，托他办理一下她的后事。

　　　　天池的风冷冷地吹来，小妮闭上了眼睛，想起康鑫曾在这里第一次牵住了自己的手，不禁心中一阵绞痛，泪珠溟然欲坠。远处青山依旧，白云依旧。康鑫，我的一颗心连你也不懂，生命也就失去了价值，存在着也就毫无意义，就让这天池把我埋葬吧……凝视着远山白云，她的眼眸变得恍惚凄迷。小妮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打开手机，她想再听一听小泽的声音……

　　　　汤小尼在老兵酒吧里看见了独自一人喝酒的康鑫，她撇下了她那帮朋友，来到康鑫面前。

　　　　“康鑫，怎么一人喝酒啊！”

　　　　康鑫看了看她，说：“怎么是一个人，你这不是来了吗？来，我们一起喝。”

　　　　他们你一杯我一杯地一直喝到了深夜，又从深夜喝到了白天。汤小尼这个时候已经坐在了康鑫的腿上。

　　　　“嗨，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汤小尼语无伦次地说，

　　　　“回去，回哪里呀？我可没有地方去，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到我那去呀，我是一个人住的。你就不想……”

　　　　她伸手在他的下面捏了一把。康鑫在她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把她搂在怀里，

　　　　“想呀，不想就不是男人了……。”

　　　　半个小时以后，康鑫就来到了汤小尼的闺房。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子，有一居已经租出去了，现在是白天，所以家里没有人。

　　　　一进屋，汤小尼就紧紧地抱住了康鑫，娇滴滴地说：

　　　　“快一点吗？我都等不及了！你这个东西，让我等了那么久。在公司的时候还那么一本正经的……”

　　　　康鑫摔下了他的外衣，把汤小尼扔到了床上，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他忽然忍不住地想去方便。

　　　　康鑫也不管床上的汤小尼，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正当他方便的时候，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叫起来，他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哪位？我是康鑫……哦，是杨经理……”

　　　　“康鑫，你马上来一趟……”

　　　　“我不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喝了一夜的酒，要睡觉。等我睡醒了再说。”康鑫不耐烦地说。

　　　　外面汤小尼尖着嗓子在叫：“康鑫，你快一点……”

　　　　“康鑫，你最好给我马上过来，要不然后悔可都来不及。我告诉你一件事，唐小妮没有艾滋病。是总医院搞错了名字……你立刻来，不然你可别说我没告诉你，小妮失踪了！”杨经理的声音又急又恼又无奈。

　　　　“什么？”康鑫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大半。他系好裤子，从洗手间冲出来。床上汤小尼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等得早就不耐烦了。康鑫拿起地上自己的上衣胡乱地穿在身上，就往门外走

　　　　“康鑫，你回来，你这个混蛋……”在汤小尼愤怒地大骂声中，康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头大汗地跑进了杨经理的办公室，看见了杨经理和坐在沙发上的韩冬。一见他进来，韩冬起身看也不看他对扬经理说，“你们谈吧，我走了！”

　　　　“不要走，小妮到哪里去了？”他这一问可把韩冬问火了，韩冬瞪起了眼睛，对他吼道：

　　　　“亏你还是个男人！小妮怀了你的孩子你都不知道，还用那么恶毒的话伤害她。别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什么？她怀孕了？”康鑫惊诧地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杨经理说，“小妮从这离开的那天出了车祸，到医院的时候，孩子流产了……是韩冬把她送进了医院……”

　　　　“她现在在哪儿？”康鑫眼睛红红的问。“现在不清楚……”

　　　　韩冬打断杨经理的话，对康鑫说：

　　　　“你入狱的时候，小妮为你奔波，没有她你或许早就被判刑了。唐小妮要是跟了谁也不会想跟你这么受罪。大冬天为了你，她一个人到妙峰山去祈祷，那天下雪，她被困在山上，冻了五六个小时，最后一个人走了二十多里路才找到车……小泽住院她不能全身心的在身边照顾也是为了你。为你她掉了多少眼泪，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不错，我是喜欢他，但她就是那么死心眼，偏偏就是爱你……在上海她眼里闪着光彩对我说，你是她的天堂，是她的全世界……你是什么，我看你是个大混蛋！你爱他吗？爱她会用那么恶毒的话伤害她吗？你有什么资格来爱她？你看看你自己，想一想除了对她说‘我爱你’你还能给她什么？我看你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只会甜言蜜语哄女孩子的小白脸……”韩冬激动的说着，声音都在颤抖。

　　　　康鑫感到心底一阵抽搐，韩冬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他的心脏，他看着韩冬，韩冬也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就这样僵持着，许久，康鑫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想知道她的消息，我要见她，她在哪儿？”

　　　　“她走了，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这张纸条”韩冬把纸条甩给他，康鑫看到了那一行字：……请你转告康鑫，我不是婊子……这时韩冬的手机响起来，

　　　　“你好，我是韩冬……小泽？没有啊，我没有去接小泽，小泽不见了……”电话是肖宁打来的。

　　　　“什么？小泽不见了？”康鑫喊。

　　　　韩冬对他点点头，又对着电话说：“我马上就到。”

　　　　他们离开了华晨，把车开得飞快，直奔肖宁家。

　　　　“小泽什么时候不见的？”韩冬问。

　　　　“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了，他和小雪在楼下玩，过了一会儿，小雪跑上来拿水。再下去的时候，小泽就不见了。”杨姐说。

　　　　“报警了吗？”康鑫问。

　　　　“没有，我们想先找找，怕万一和你们谁玩去了呢。”肖宁说。

　　　　说话间桌子上电话铃响了，杨姐拿起电话。

　　　　“你好，你是哪位？”杨姐拍了拍肖宁，神情紧张起来。肖宁接过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听好了，小泽在我们手上，他现在是安全的，你们在三天之内拿出五十万现金。我们会随时和你们联系的。”

　　　　“孩子呢？”电话的那一边传来小泽的哭声：“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听见了吗？他还活着。快把钱准备好，不要报案，报了案，孩子就没命了。”电话被“啪”地挂断了。

　　　　屋里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小妮走的时候怎么说的？”韩冬问肖宁。

　　　　“她说她出差，要十几天，昨天还打电话过来问小泽的情况，还和小泽通了电话，嘱咐了小泽很多话。”杨姐说。

　　　　“可是我给她打过好多的电话，小姐都说她停机了。我还用过康鑫的名字，也是一样。”韩冬说。

　　　　“我也是呀！她的手机好像永远都在关机。”康鑫也说。

　　　　“必须把小妮找回来，要快！我们也好商量该怎么办。”

　　　　肖宁拿起了电话，拨通了1258。

　　　　“喂，您好，我叫肖宁，请她速给我回电话，孩子有事。”

　　　　“嗨，为什么你能打通我们就打不通呢？”韩冬好奇怪。

　　　　“她把她的手机设置了特殊服务，只有肖宁能打得通。”康鑫心情低沉地说。

　　　　大家都在等着电话。

　　　　“铃铃铃……”肖宁拿起电话。

　　　　“肖宁，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小泽好吗？”

　　　　“小妮，对不起，出事了，小泽被绑架了，对方索要五十万。你在什么地方？哦……康鑫和韩冬都在。让韩冬去接你，好的……孩子现在没事，可是我们都很担心……”肖宁把话筒放在了电话机上。

　　　　“她在哪儿？”韩冬和康鑫异口同声地说。

　　　　“她在天池，她说不用康鑫管他的事，她再也不想看见康鑫了……”康鑫心如刀绞，他一定把小妮的心伤碎了。要不然，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会说出这种话。

　　　　“她还说什么了？”韩冬问。

　　　　“她说让你到天池去接她，她那儿没有车！”

　　　　“可是我不认识天池？”

　　　　“从东大道一直向北有一条路，右拐，见到十字路口直行，约500米有一条往左去的路，一直开到头就是天池。那是一条盘山道，你要小心。”康鑫沉着地说。

　　　　走到了门口，肖宁拦住了他：

　　　　“康鑫，你到那儿去？”

　　　　“我去找钱，可能找不到那么多，但我会努力的。拜托你，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他又把头转向了韩冬。

　　　　“韩哥，对不起，请您不要计较我的无理。小妮就拜托您了。”

　　　　韩冬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八十三

　　　　赵悦的住处，沈达正和小泽玩得热火朝天。可是只玩了一会儿，小泽就喊着找妈妈，找小雪姐姐。沈达的手机响了，他推开小泽，小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他看也不看小泽，径直往阳台去了，赵悦赶忙把他抱过来哄着他。她断断续续听到沈达打电话的声音：

　　　　“……哦，打过了，对五十万。后天，在水泥厂的废厂房里，对，鬼屋，就是那儿，孩子，现在你们接走也没地方放，在我这呢……行，完了事再说……”赵悦看他从阳台走过来问：

　　　　“沈达，这孩子晚上怎么办呀？我可弄不了他，他一到晚上就哭，昨天我一夜都没睡。”

　　　　“你再哄他一个晚上，我就把他送回去了。他妈妈出差了，没人和他玩，我才把她接过来的。给你二百块钱，一会儿你带他到外面去吃点东西。我还有事，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沈达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

　　　　“明天你早点来接他，我明天还有课呢！”赵悦说。

　　　　“行。我的小宝贝！”沈达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走了。

　　　　下午，赵悦实在是没有办法和小泽玩了，她从小知道的玩的东西都给小泽演示过了，小泽还是吵着找妈妈。没办法，他们在麦当劳玩了一个下午。

　　　　当赵悦精疲力尽地拉着小泽回来的时候，楼下一个男人叫住了赵悦。这个人赵悦见过，是一个搞地下网吧的，旁边还有一辆红旗轿车。

　　　　“嫂子，我都等你半天了，沈老板说让我们来接孩子。”

　　　　“他和我说明天来接呀，怎么今天就来了？”

　　　　“他说他妈妈给他打电话了，今天晚上就回来，还说你还要到店里去呢，带个孩子不方便。”

　　　　说话间，他们把孩子带上了车。小妮看见车里还有几个人，好像从来没见过。

　　　　赵悦低着头往楼上走，愈走愈觉得不对劲。打开门，她赶紧给沈达拨了个电话

　　　　“喂，沈达，是你叫人把孩子接走了吗？”

　　　　“没有啊，我不是说明天接吗？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