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爱别离-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上,嘴里还嘟嘟嚷嚷地喊委屈:“好像我上辈子欠你们似的,大冷天出去给你们买吃的不说,回来还得伺候你们,哎呀,这样的大好人天下到哪里找去呢?”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听见亚力坤的鼾声响了起来。
安琪和艾尼一边盯着对面的房子,一边欢天喜地地各喝了一碗鸡汤,因为长时间没进油水了,觉得味道真鲜。安琪说:“亚力坤还真没吹牛啊,看来他在家也有做饭的时候,这鸡汤确实好喝。”艾尼一心想吃鸡肉,碗里一块鸡肉都没有,全是鸡骨架,他便拿着铁勺到锅里去瞎捞了一通,心里想:奇怪啊,怎么也捞不到鸡肉呢?是不是安琪都吃了?但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安琪借着喝第二碗的机会,也在锅里偷偷捞了半天,除了骨头还是骨头。她想:这鸡肉肯定都让艾尼吃了。于是便忍不住说:“奇怪啊,这鸡肉都让谁吃了?怎么捞不到肉呢?”艾尼特敏感,他想,安琪这家伙也太不地道了,你自己吃了就吃了呗,还贼喊捉贼,不行,得澄清自己。他发誓说:“谁吃鸡肉了谁是王八蛋。”安琪听了这话,对艾尼就有些误会,想,你吃了就吃了呗,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至于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吗?难道这鸡肉都是我吃了,不行,我可是清白的,得说说,于是她也赌咒:“谁吃鸡肉了谁是兔崽子。是乌龟!”
“嗨,不就是吃点鸡肉吗,怎么又是王八蛋又是兔崽子,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喝汤喝美了,也不让我睡个好觉。真不够意思!”明明已经打鼾的亚力坤,耳朵却竖着呢。安琪白他一眼,说:“睡你的觉,没你什么事。哎,你不是睡着了吗?我说你是在说人话还是说梦话呢?”亚力坤闭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别再吵吵了,你俩就知足吧。别说了别说了。”这么劝着,他一翻身又打起鼾来。
这一夜安琪和艾尼丝毫不敢怠慢,轮流盯着对面的动静。天朦朦亮时,艾尼渴了,想烧点水喝。他耿耿于怀地跑到厨房揭开锅盖,用铁勺在锅里搅了几下,天呢,他看清了,锅里全是鸡骨头架子,而且锅底沉淀了小半锅泥。昨夜的疑团顿时被解开,艾尼暗暗咬牙切齿:这亚力坤也太恶心人了。他气愤地冲过去,二话不说把亚力坤从床上拽起来:“你这家伙还是人吗?有你这么干的吗?”亚力坤心虚地睁开眼,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又死死闭上眼睛,故作不悦地说:“还没到时间为什么叫我?”艾尼恨恨地问:“你说,那鸡骨头都是你啃剩下的对不对?那萝卜还带着泥你就扔下锅煮了对不对?”亚力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点点头说:“怎么啦?多大点事啊,非把我弄醒。”安琪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转身跑到厨房里,用铁勺在锅里迅速地搅了几下,然后哇的一声,蹲到墙角呕吐起来。那鸡汤早就消化了,根本吐不出来,只能干呕。一向涵养极好的艾尼这时一巴掌打过去,亚力坤已有准备,头一偏闪了,闪过之后他突然用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注意了,对面有情况!”他立即拿起望远镜朝新房子望去。安琪不相信地问:“是真是假呀?你这家伙想转移话题罢—”话末说完,艾尼朝她“嘘”了一声,安琪立刻跑过来,只见一个中等身个,头发鬈曲的男子翻墙跳入对面院子,他猫着腰,从门前葡萄树下的一堆土包里,挖出像是钥匙的东西,并且拿着那个东西捅了几捅,竟然打开了坐北朝南的那间房子。
亚力坤的大脑快速运转着,觉得那个青年翻墙的动作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安琪也觉得眼熟,她使劲回忆着,突然,她说:“咦,很像那天在阿依仙木家逃走的人嘛。”亚力坤兴奋地说:“对,艾拉是第一个翻墙头的,他紧随着就翻过去了,就是这个姿势。”

《爱别离》第三部分(8)

亚力坤及时向刘队作汇报:“目标已出现。目标的特征是一头卷毛。怎么办,现在抓不抓他?”刘队提议:“再等等,看看他有什么动静,后面还有没有其他来人,最好别在房子里动手,别惊动村人,要等他出村时,悄悄跟踪他,找时机秘捕。”

天黑下来后,刘队突然指示:亚力坤和安琪立即出村,艾尼留下继续守候对面房子的动向。说话间,另两名替补侦查员已经悄悄摸进小屋里。看到两名战友即将离开,艾尼欲言又止,眼眶也红了。安琪以为艾尼害怕孤独,就安慰他再坚持一下,反正大伙随时保持电话联系。
俩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杏花村,一辆“沙漠王”越野车停在路边的土路上,亚力坤和安琪一左一右走过去,拉开了车门,里面坐着刘队和其他两名队员。
原来,阿依仙木那边有动静了。刘队简要地说:“今天上午,阿依仙木接了一个要货的电话,而且要货量很大,对方要求她提供100克,并且现金交易。外围的同志立刻定位电话的出处是杏花村一带。下午,阿依仙木又接到来自杏花村方面的要货电话,对方显得迫不及待。阿依仙木承诺对方,今晚她将搭乘出租车给对方送货,时间定在夜间11点,地点是杏花村村头的方桥底下。联想到昨夜你们提供的,有人进了目标房间,我估计他就是那个要货的人。现在,我已经布置二队的人都埋伏在这周围了,因为你俩既熟悉阿依仙木,又见过那个卷毛,所以,把你们调出来,跟二队一起行动。”
原来如此。安琪既兴奋又紧张,马上要执行抓捕行动了,刚才之前,自己还开小差呢,真没出息。她告诫自己,这次行动,一定要好好表现。
时间已过夜里十点,蜷缩在房间里的“卷毛”蠢蠢出动了。他的身上多了一件夹克衫,鬈发更凌乱了,他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人注意,走到墙头,腿一抬又翻出院子。然后猫着腰往村外走去。守候在对面黑屋里的艾尼马上给两名队友发出跟踪讯号,三人分散着紧跟在“卷毛”身后。
“卷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溜出杏花村后,径直奔向桥头。他那瘦长的黑影立在桥头,像片风一吹就飘浮起来的落叶,亚力坤悄悄对安琪说:“别看我瘦,但就他那样儿的,我一脚就能把他踢飞。”
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一辆在JJ市的街面上常见的那种载客的面包车远远驶来,当面包车行驶到接近桥头部位时,停住了。不一会儿,车里下来一个包着长头巾,披着长衣外套,右胳臂挎着一个包裹,左手捂住腹部的女人。安琪一眼认出那是阿依仙木。按照事先约定的,安琪在第一时间给埋伏在附近的刘队发了一个短信:333,是她;刘队也给她回短信:555,表示明白。
安琪从阿依仙木手捂腹部的动作来看,她的伤应该还没好透,这么快又出来贩毒了?
躲在桥底下的“卷毛”先是听见有车停在桥头,继而看见一个女人下了车,于是心中大喜,一想到天天可以吸食毒品了,他简直要幸福的晕过去了。他赶忙爬上桥头向阿依仙木招手。
阿依仙木猛然看见一只黑手朝自己乱挥乱舞,起初吓了一跳,随即她骂了一句该死的,她很快分辨出,此人就是儿子常带回家吸毒的“卷毛”。
刘队从夜视望远镜里看到“卷毛”把阿依仙木带到桥底下,两人先是说了些什么,然后,“卷毛”从夹克衫里拿出两叠厚厚的钞票给阿依仙木看,阿依仙木接过来数了一遍,然后,也把臂弯上的包裹打开,刘队见状,立即向第一组打手势,让亚力坤带着组员冲上去。亚力坤也清楚地看见了刘队向他下达了命令,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脚却迈不开步子。刘队以为亚力坤没看见他的指令,又发出一道立即行动的信号,可是亚力坤那边还是没动作。刘队急了,又第三次发出行动信号,亚力坤还是未动。这时,正在交易的阿依仙木和“卷毛”似乎感觉到周围有动静,转身要分头逃跑,安琪猛然推了一把亚力坤,问:“你愣着干什么呢?”安琪和艾尼冲了上去,亚力坤才紧跟其后。与此同时,刘队亲自带着机动组的队员也围拢过去,把阿依仙木和“卷毛”分别擒住。
“卷毛”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呢,连连解释:“大叔,大哥,饶了我吧,我没钱,我是个穷人啊。”
在交易现场,从“卷毛”手里缴获毒资2万元钱;阿依仙木身上带着20克海洛因,停在桥头的面包车里又搜出80克海洛因。
不由分说,阿依仙木、“卷毛”和不知情的出租车司机在十分钟内已经被塞到“沙漠王”警车里。刘队一挥手说:回队。两辆沙漠王警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向JJ市方向急驰而去,杏花村依然沉浸在静谧之中。
刘队气得脸都白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厉声地问亚力坤:“我问你,你想干什么?我给打了三次手势让你动手,你都没动。你什么意思啊,在战场上你这种行为就叫逃兵,你知道不知道?”
亚力坤内疚到极点,沉默地把头低下了。
刘队放开大嗓门骂道:“难道你不懂规矩吗?在他们交易时动手,抓住的人就是贩毒;可刚才咱们是在交易之后动手的,阿依仙木只能算是毒品携带者,这性质就变了呀。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亚力坤内疚地说:“刘队,我给你丢人了,你怎么处罚我,我都无条件接受。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知怎的,脚底像被焊住似的动不了。我知道,我是害怕了,我怕我自己冲上去对付他们两个人,万一被感染艾滋病怎么办?”

《爱别离》第三部分(9)

刘队用手捶打着方向盘说:“怕,怕?怕你还来当警察?同志,你是个党员,是个缉毒警察,后面有更年轻的警察看着你呢,艾尼和安琪都看着你呢,你就不脸红吗?你怎么给他们做示范的?”
亚力坤难过地说:“如果今晚贩毒的人不是阿依仙木,我绝对不会是这种样子,也许阿依仙木是我的克星,我一看见她,就怕她再扎伤我,看见她我有心理障碍,并非说我失去了做为一个警察的勇敢本色。”
刘队粗暴地说:“那好,明天你去看心理医生吧,看好了再回来上班。”
今夜亚力坤的反常行为确实也让安琪很失望,可她绝不会因此看扁了亚力坤,她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如果换了自己,如果自己前阵子被阿依仙木扎伤过,可能比他更害怕。于是,她替亚力坤圆场说:“刘队,你别指责他了,我觉得他心里够苦得了,自己是不是感染了艾滋病还说不定呢,就凭这儿,人家带病坚持上案子,应该表扬他,你怎么老是批评他呢?再说,今晚咱们不是挺成功的吗?你看过电影《牛虻》吗?他差一点就要被解救成功了,可是关键时刻,致命的头痛发作了,使他永远失去了生命的权力,那么著名的人,关键时刻还有意外发生呢,亚力坤这种普通警察出现点小差错又算什么呢?”
安琪的一席话说得刘队哑口无言,他也觉得自己有过分的地方。亚力坤则暗暗地碰了一下安琪的胳臂,那意思是谢谢你。安琪转而安慰亚力坤:“师兄,我觉得你还是挺棒的,你不过是犹豫了几秒钟,可也没耽误什么,最后阿依仙木不还是被你亲手抓获的吗?看她这次还有什么理由狡辩了?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战胜自我,真的,我以你为自豪!”
刘队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但他绝不会当着安琪的面向亚力坤道歉,他说:“是啊,亚力坤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我了解他。”
其实,只要刘队说一个“我了解他”,对亚力坤来说就足够了,就意味着他的形象没有因此而被损害。他的自责心理反而更强烈了。
回到队里之后,刘队又单独把亚力坤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这件事,他才知道抓吸毒人员割破食指那件事对亚力坤的伤害有多深,他毕竟是个年轻娃娃啊。想到这点,刘队心软了。他真诚地道歉:“我当时跟你发火是不对的。我心里其实也很难受,因为到现在还无法确实你是否被感染了艾滋病,因为你是我手下的队员,是我的战友,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有时想想,我不就是个队长吗?又不能给你们多发一分钱的工资,每天像催命鬼似的催着你破案破案破案,加班加班加班,因为自己脾气不好,还经常跟你大声嚷嚷,可你从来没有拆过我的台,从来都是第一个欢天喜地支持我的工作。说实话,其实是我欠你的,我欠咱们缉毒大队全体队员的。你就原谅我的粗心,其实我喜欢你,你知道你给咱们缉毒队,给我刘展带来了多少快乐吗?小伙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感激你吗?委屈你了,小家伙!”
刘队说着说着有点泣不成声了,他向亚力坤摆摆手,让他先出去,自己双手捂住了脸。
可是亚力坤刚出去,艾尼红着眼圈进来了,一开口说话,他就是哽咽的,他说:“队长,我想请两天假,回家一趟。”
刘队用两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扯着大嗓门问:“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队里这段时间忙吗?今夜又刚刚把阿依仙木和‘卷毛’抓回来。”
艾尼低声说:“我知道,可是我爷爷死了。我爷爷昨天晚上死的,我从小是跟着他长大的,我跟爷爷的感情特别深,他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人是我,可是我没法回去,我没法回去啊!”
艾尼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惹得刘队直心疼。
刘队连忙把他扶到椅子上,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老人家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艾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20天前他就病重住了医院,可是那时候,正好你派我到杏花村守候。我怕影响破案,就没说,每隔一两天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昨晚九点多,他走了,我想我爷爷,我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了。”
刘队一拍大腿,说:“哎,小艾尼呀,小艾尼,你怎么那么傻呢?这种事情你应该告诉我呀,你以为咱们警察只会干活,不懂人情吗?你要是告诉我,我怎么也让你回家看爷爷,这个案子破不了,还可以破下一个案子;这次破案你不在,那次你在场就行了,可是爷爷只有一个,亲人的安危对咱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呀,好好,别再说了,你赶紧回家,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把爷爷安葬好,按着你们的习俗,需要在家守几天就守几天,千万别急着回来工作。”
艾尼说:“那就谢谢队长了,我走了。”
刘队说:“等等”,他从抽屉里拿出两百块钱交到艾尼手中,说:“我的工资也不高,一点心意,拿去吧,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记住,有什么需要队里帮着办的事,尽管开口。这两天,一旦我能走开,我肯定会去你家里看看。”
艾尼拉开门,刚要出去,就见亚力坤和安琪站在门口,他们手里每人都拿着一百块钱,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钱塞到他手中。艾尼的眼泪又哗哗地流出来。安琪小声道歉说:“怪我,其实我看出你心情不好,但没问过你,真是对不起。”

《爱别离》第三部分(10)

亚力坤朝队长晃了晃车钥匙,说:“我送他回家!我快去快回!”
刘队点点头,嗯了一声。

问讯工作持续了一夜,大伙都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刻不停地转着,恨不能一夜之间挖出一宗大案。这也是安琪到缉毒大队后参与的第一宗案子,她的精神头出奇地大。这一夜,安琪和亚力坤可真够忙的。他们先是去看守所把艾拉提出来,让他对“卷毛”进行辨认,当确证“卷毛”就是翻墙头逃走的人后,又连夜把艾拉送回戒毒所。
“卷毛”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龄,头发卷曲,发质干涩,干瘦干瘦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亚力坤看他这干枯样,马上联想到某种动物的标本,水份都吸压干了,仿佛一碰就能马上碎掉似的。他希望很快就能拿下卷毛。
“卷毛”坐在冰凉的铁凳上,只觉得一股股寒意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