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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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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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江领会上级的苦心,打趣地对阿迪力说:“让我渗透进去没问题,可是女董事长非要跟我上床时,让我也渗透进去,那时我需要向您请示吗?”
阿迪力呵呵呵一笑,说:“你小子刚得到自由,就想着更自由的事?反正你自己把握吧,两条原则:第一不能感染艾滋病,第二不能给组织惹麻烦。另外,你刚离了婚,在女孩们那儿寻找点乐趣和松驰一下并非不可,但是陷得太深可就不行了,别误了正事。”
终于可以在故土执行任务了,艾山江有些激动。阿迪力再次叮嘱:“有关金地公司人员的姓名、面貌和疑问都只能装在脑子里,不要作任何笔记,只需准确无误地向我单独复述或通过加密的电子邮件发给我。对了,你的这张嘴只能用来赞美女人,面对其他人最好是关闭。还有,这次你不需要一个新的化名。但在内部,你的代号仍然叫‘白杨树’。”
“为什么?这次我不叫买买提或巴哈提什么的了?您想让我漂亮的身材、地道的维吾尔语彻底暴露在性感的女人们面前,让她们纠缠着非要嫁给我,从而使我无法到外地执行任务了吗?”艾山江继续打趣道。

《爱别离》第一部分(15)

阿迪力严肃地说:“我仅提示一点,以你的智力水平,当然能区分主要与次要。你以前在执行任务时,总是想尽办法欺骗对方,让他们相信你的某种身份,而这次你不需要掩盖什么了,你就是艾山江,从前在马术队当过赛手,做了几年生意又回到本土了。在别人好奇的眼里,你是一个与美貌女人纠缠不清的骑马高手;是一个辞去马术队公职后,常常在国外参加骑马比赛并且育马经验很丰富的花花公子;是一个好出风头,喜欢吹牛,毫不顾忌地谈论自己各种观点的时尚男人;因为你有钱,因为你曾经在马术比赛中拿过名次,所以你结交了许多名流,与许多社会上层人物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你将乘今晚最后一班飞机到JJ市,明天一早你会发现,你的账户里已经打进一笔可观的费用。”
艾山江开心地问:“这么说,我可以到马术队把我喜欢的那匹马买回来了?它可是让我两次获得好名次。”
阿迪力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他说:“只要工作需要,你有权支配那笔钱。”阿迪力递给艾山江一把车钥匙:“无论从你的身份还是从你的工作情况都需要一辆好车,后天上午就像迎接新娘那样迎接它吧。”
艾山江开心地把玩着车钥匙,简直欣喜若狂,他感激地说:“哎呀,您真舍得,这是价值百万的‘保时捷’跑车啊。”
阿迪力瞪他一眼说:“别美,任务结束后再给我开回来,它还有其它用途呢。”
“什么颜色?能否提前告诉我?”艾山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有关车的一切信息。就像爱马一般,他也爱驾车。
阿迪力吐了几个烟圈,故作神秘地问:“这很重要吗?你自己猜吧。”
艾山江渴望地闭起双眼说:“啊,我真希望它是“加勒比海”蓝色。”
阿迪力不屑地翻了一下眼皮说:“不就“加勒比海”蓝吗?那就“加勒比海”蓝吧。”
艾山江兴奋地说:“我选择的职业高于一切,当然也高于我的感情生活。没办法,这是我认定的生活方式。这谁也怪不得。”

艾山江当天下午回了一趟位于M省乌兰山北部的小东沟牧场母亲家中。
正值夏末秋初,哗哗流淌的乌兰河水带着一股清新冲洗着画境般的小东沟,空气里弥漫的仿佛都是水的声音和味道。闻着这股熟悉的水味,艾山江回到亲爱的家乡。家乡是天与地的组合,是山和水的组合,是牧场和小牧屋的组合,是骏马和歌声的组合,家乡还是哈萨克民族火热的生活展开的地方。
艾山江领着5岁的儿子米里别克急匆匆地回到故乡的白桦林,回到8月的乌兰河水的清澈之中。他从儿子的眼神里看出了激动,他相信儿子一定喜欢长久地呆在这块土地上,他身上所有突出的特点都在儿子身上提前显现了,血缘关系就是那么奇怪延续着一代代人的生命。艾山江指着绿意浓浓的牧场问儿子:“喜欢骑马吗?”米里别克欢快地回答:“当然!”艾山江又指着小牧屋说:“爸爸要出一趟远门,以后,你就跟奶奶住在这儿,天天都能骑马,行吗?”米里别克想了想,说:“行吧!”
儿子长得很像自己,很是英俊。艾山江看着自己生命的延续,内心既充满了幸福感也有内疚感。他蹲下身,把儿子抱在怀里亲吻着,他在心里喃喃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小米里别克,爸爸本应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可是爸爸把事情弄糟糕了,让你从小承受孤独。艾山江伤感地问儿子:“米里别克,爸爸总是不在你身边,你想爸爸吗?”米里别克看着爸爸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心说:“想,想得这儿疼。”艾山江心头一热,差点要掉泪,他问:“谁教你这么说的?是妈妈吗?”儿子摇摇头,骄傲地回答:“是我自己这么想的。”艾山江又试探着问:“那么,你知道我和你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米里别克突然眼里蓄满了泪水,他赌气地说:“我知道—但我不说!”
没想到儿子小小的年纪,什么事也没逃过他的眼睛。他受伤的程度甚至比大人还要深,艾山江只觉得揪心。他把儿子别过去的脸蛋搬过来,郑重其事地问:“米里别克,你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米里别克撅着嘴说:“你是知道的,一双耐克牌运动鞋!”艾山江拧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头说:“好吧,爸爸满足你。”他从帆布背包里取出一双崭新的耐克鞋。米里别克立刻欣喜地接过来,嘴里喊着:“好酷啊”。艾山江神秘地问:“米里别克,还想要第二双鞋吗?”儿子难以置信,但仍然渴望,他说:“当然啦。”艾山江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取出第二双耐克鞋。看到儿子满足地欢呼雀跃,艾山江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快乐。他轻轻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郑重其实地通知儿子:“现在注意了,请你闭上眼睛。”米里别克兴奋地闭上眼睛,忘乎所以地问道:“爸爸,不会吧,你不会给我三双鞋吧?”艾山江凑到儿子的耳边,轻轻咬一下他的小耳垂,充满爱意地说:“儿子,为什么我不能让你高兴再高兴点呢?好了小东西,睁开你的眼睛吧,你会吃惊的。”当儿子看到第三双鞋时,他几乎跳到艾山江怀里,嘴里兴奋地大喊道:“哇噻,今天我太高兴啦!”
一双鞋就让儿子这么开心,艾山江快乐极了。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加倍补偿儿子。这个小东西,从一出生就目睹了父母争吵,最终各奔东西的分离苦楚,这对他的成长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艾山江还无法预测,只暗暗叹息他活着也真不容易。

《爱别离》第一部分(16)

年迈的母亲正在往一个皮袋里装灌牛奶,看到儿子带着小孙子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她立刻张开双臂迎向她的骨肉。来自牧场的微风吹拂着母亲额前灰白的乱发,艾山江眼看着母亲从壮年走向衰老,从美丽走向凋零,而他爱莫能助。母亲最大的幸福是拥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而小儿子艾山江又是她最大的骄傲与自豪。
穿着褐色长裙的母亲热泪盈眶地拥抱儿子。他们已经快一年没见面。母亲欢欣鼓舞地把儿子和孙子拉到铺着彩色毛毡的床上,她则打开床边的木柜,变戏法似的端出馕、“布尔沙克“(油炸果)、“切克蒸克”(油炸饼),当然还有奶茶、酸奶等。母亲此刻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儿孙吃她亲手做的食品。饱食之后,母亲硬要儿子吃下一块肥大的羊尾油。艾山江笑着说:“您又把我当成尊贵的客人了。”
母亲微笑着不语。
艾山江告诉母亲自己离婚了,孙子以后就跟她过。母亲流泪了,但没有问儿子离婚的原因,她不需要问太多,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只想帮儿子分忧。
艾山江抚摸着马厩里的那匹黑跑马,要求母亲帮个忙,把米里别克培养成一名骑手。母亲说:“我的孙子一定会像他父亲一样优秀,你就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他就是会这一带最有名的小骑手。”艾山江感激地再次拥抱母亲。同时也给黑跑马一个拥抱。他叮嘱黑跑马,一定要好好调教米里别克,他会是一名好骑手的。黑跑马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把脸贴在他的手掌心里温存一会儿,表明它已经知道了。艾山江把黑跑马从马厩里牵出来,让米里别克骑上去,他自己在前边牵着马绳,像童年时那样,到河边给马饮水去。小时候,父亲也总是这样牵着马绳走在前边,让自己骑在马背上慢慢晃悠到清澈的乌兰河边。
父亲四年前突然死于脑溢血。艾山江真的很想念自己的父亲。他联想到早晨做过的梦,觉得真是心有灵犀。想必父亲已经提前知道儿子即将要出征,所以特意跑到梦里告诫自己要小心?父亲活着时,就常常牵挂这个很小就出远门的儿子。当了一辈子兽医,他教会艾山江有关马的一切知识,教会他如何骑马和爱马,把他送到当地唯一的双语学校读书,使他成为同龄孩子中最有文化的人。更重要的是,父亲教会儿子做任何一件事都要坚持到底。
艾山江在家里只呆了三个小时就匆匆离开了。艾山江每次回家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因此心中对母亲总是充满歉意。这次,他不得不向母亲解释说:“我还年轻,不能因为离婚而一振不起,更不能放弃每一场有挑战性的马术比赛。我需要赢,要为米里别克上学准备足够的费用。”艾山江信誓旦旦,仿佛在外面跑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亲人,为了这个家庭的幸福。母亲是个智慧而开明的女人,在她的歌声中唱过多少人的痛苦多少人的幸福,就看过多少人的命运。她善解人意地捧着儿子的脸颊,凝视着儿子的目光,她真切地说:“儿子,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永远支持你。其它就不用解释了。”在艾山江喝下最后一杯奶茶,准备出门时,母亲微笑着从墙上取下两根弦的“冬不拉”(哈萨克乐器),抱在怀里郑重地问儿子:“我亲爱的孩子,你还有时间听妈妈为你唱一首歌吗?”
艾山江感激地握了一下母亲的手,他把米里别克揽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顶,说:“米里别克,奶奶唱的歌是这世界上最好听的歌。”他熟悉母亲的冬不拉就像熟悉母亲的歌声一样,冬不拉已经很旧了,它陪伴母亲几十年了,从它身上不知流淌出多少动听的歌儿,艾山江就是浸泡在母亲的歌声中长大的。以往每次离开家时,母亲都要为他即兴弹唱一首自编的歌,这次也不例外,母亲会为自己唱什么呢?是祝福?是祈祷?还是忧伤?他有一种预感,母亲仿佛看穿了他的谎言。
看着山我还能说什么?
你所包含的只有太阳和月亮能够知道。
松树林木为你增添光耀,
在你的怀抱里,马鹿雪鸡养育着子孙。
自然的生命互相配合才有如此奇妙,
早晨升起的太阳啊多么美好!
我的儿子啊,你是母亲的骄傲,
看着牧场我还能说什么?
儿子啊,你所做的一切草原和河流都知道!
第四章

尽管下飞机之前,阿米娜都还绷着脸,丈夫卡德尔实在是可恶,又准备娶一个女人来跟她瓜分财产。她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一怒之下,她提前回国了。可是一下飞机,看到M省的天空是那么湛蓝,街道两边的白杨树还是那么挺拔,她的心情又好起来。她想,自己没有失败,至少这片土地还属于我,我依然自信而美丽。
8月8日这天,对于董事长阿米娜来说,是个吉祥日子。她梦寐以求的“金地骑马俱乐部”即将正式运营。她想做的一件事,又成功了。阿米娜今年40岁,在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容貌、爱情和事业多半开始走下坡路,她却相反,如日中天,拥有太多的成功。她自认为这都是自己聪明过人和善解风情的缘故。也许是在牧区长大的原因,她庆祝自己成功的方式或者发泄郁闷的方式很独特,她常常骑着那匹爱尔兰纯血马“闪电”,在距离市区60公里外的牧场上狂奔,直到人和马都累得湿透为止。

《爱别离》第一部分(17)

米吉提是金地公司的保安部长,昨晚他玩了一夜,此刻他驾着一辆黑底红字、车号尾部缀着“边”字样的帕萨特轿车赶到机场。
阿米娜看到米吉提那副倦容心里就有点不高兴。米吉提殷勤地问:“董事长,去公司还是直接到别墅?”
阿米娜回答:“哪儿都不去,我要骑马!”
米吉提只好打了一把方向,拐向通往骑马俱乐部那条路。
阿米娜来到自己的骑马俱乐部,换上专门的骑马服,马靴,牵出心爱的“闪电”,毫不费力地便跃上马背,她朝米吉提一扬手,说:“快点啊,跟上,别磨磨蹭蹭的。”米吉提伸了伸舌头,急忙钻进轿车。他明白,阿米娜是要让他与“闪电”比赛。阿米娜一直想用这种挑战方式激发米吉提的野性和阳刚之气,然而,无论怎么培养,米吉提总不上道,在阿米娜眼里,他好像只感兴趣女孩们漂亮的脸蛋,喜欢喝酒作乐,这个情形令她很是灰心。
阿米娜驰骋在牧场上的感觉好极了。其实,她并不喜欢在俱乐部的跑马道里骑马,她讨厌被那些条条杠杠的东西限制,尤其是俱乐部设置的“跳障碍”项目,令她压抑,她是个不喜欢受任何人任何事物限制的女人。当她驰骋在牧场上时,雪山、湖水、白杨林风景画般一一摄入她的眼帘,那真是一种享受,常令她暗生狂喜。那时的她,有一种把它们全部占有的胜利的狂喜。作为一名持有外籍护照的女人,她清楚自己热爱的地方在故土,而非异国他乡。俗话说,只要喝过一口乌兰山雪水的人,她就忘不了乌兰山。从内心深处,她根本就不是外国人,她只是借助这个外籍身份,来实现自己种种欲望和野心,让自己的一生不同凡响。
40岁,这是女人最懂事最有韵味的年龄。她有一个漂亮又性感的外形。因为没生育过的缘故,1米75的高挑身材使她气质出众;一双亮而有神的大眼睛,弯弯的黑眉毛,高挺的鼻梁,像刀片削过的曲线分明的厚嘴唇,都透着美丽而高贵女人的特征。一头茂密卷曲的黑发,有时编成一根独辫垂在背后;有时高高盘成发髻;有时垂散在肩头,飘逸极了。职业模特的训练经历,使她走起路来很是好看,后臀高高地翘起,短裙紧紧绷住的部位,令无数男人想入非非,同时也令人无法相信她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境。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抹去自己出身贫民的痕迹。就凭现在骑在名贵的马上驰骋在蓝天白云之下的洒脱样子,谁能相信她曾经是个灰头灰脸的乡下丫头?此刻,巍巍的乌兰山峰就耸立在她的身后,那是她生命的背景,是她成功的依靠。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现在背靠着乌兰山峰,甚至站在乌兰山峰上发展自己的事业,怎会有不成功之理呢?她确信自己已经站在一个辉煌的顶峰,从这个峰顶往下看,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坎坷的少女时代。
那时,她是乌兰山区北部牧场里一户普通牧民的女儿,父亲年轻时就沾染了酗酒的恶习,母亲常常挨丈夫的打骂,且体弱多病。从8岁起,她就成了家中的顶梁柱。恶劣的家境,造就了她凡事自己拿主意的个性。12岁那年,乌兰山地区文艺队到乡下巡回演出时,阿米娜竟然自己走上台去报幕,要求表演独舞。那时,她的理想是到文艺队当一名舞蹈演员。文艺队队长被她的美丽和大胆震惊了,在看了她的独舞之后,觉得她非常有可塑性,于是占用文艺队的指标,推荐她免费到艺术学校进行培训。队长给她谈的条件是,毕业后必须回到文艺队当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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