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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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脆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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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这样,总把自己当成每个人的哥哥。”
“你不也是一样,总把自己当成每个人的姐姐。”他微笑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现在可好?在什么地方高就?”
“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遥远和陌生了?”
杂吵的打击乐震耳欲聋的充斥了整个大厅,灯光暗淡得只能看到人的轮廓,又有人来邀请阮真跳舞了。“李洪,你舞跳很这么好,可别怠慢了别人,我想休息一会,可以吗?”
“对不起,对不起,哦,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李洪也不等对方回答,就凑在阮真的耳朵边悄悄的说,“这是你的初恋吧?好好聊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我看你是有毛病吧。”脸却已经红了,心怦怦直跳。
“我是有相思病,虽说治好了,但有后遗症,一旦受刺激,可会发作哦,嗳,听说威哥现在是房地产的龙头老大,你可要把握机会呀,哈哈哈。”笑声中充满的醋意,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神经病。”
“这个李洪,还是这么鬼鬼祟祟的。”
“这里太吵,我们出去走走吧。”
今天的月光很灰暗,凉爽的空气中带有桂花的香味儿,这儿的园林非常的寂静,树叶的婆娑声,像在倾吐相互间久违的私语。秋虫在“啾啾”的轻声唱着,是在求偶,还是在嬉戏?他们俩就这么静静的并排靠坐在木椅子上,谁也没有打破这温馨的寂静。
“岁月如梭,十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赵威轻轻的叹息道。“小孩多大了?”
“九岁。你的呢?”
“如果活着的话,也应该八岁了。”赵威把手放在了阮真的手背上,轻轻的游动着。
“对不起。”阮真没有把手移开,只是低着头在想心事。
他们就这样坐着,让时间在他们身边缓缓的流动。
“你过得好吗?”废话,赵威心里骂了一句。
“中国的家庭生活,十对有九对是凑合着过的。”
“听说你老公是做生意的?应该还不错吧。”
“汽车、别墅都有。”她实在不敢回答得太多。
“难怪保养得这么好,小姑娘的手还没你的手白嫩。”赵威揍起阮真的手,在自己的嘴唇边粘了粘。
这已经有点过火了,但阮真并没有将手抽回,“别取笑我了,谈谈你的情况吧。”
“也没什么很曲折的故事,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他似乎不想谈起往事。
“这一别,就是十几年,好不容易考取了大学,为什么不读完就走了呢?”
赵威沉默了一会,低沉的说:“你还记得我哥哥赵虎吗?”
“记得,牛高马大,皮肤黝黑,表情非常严肃,不多说话,但对我们却很好,他怎么样啦?”
“他死了。”赵威把手从阮真的手背上收回,双手抱拳放在胸前,下巴抵在拳头上,似在祈祷,又像在承受沉重的脑袋。
“为什么,他怎么会死呢?”阮真一把捧住赵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已预感到赵虎的死与自己有关。
“还记得大三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相邀到我的家乡去旅游吗?我们高高兴兴的游玩了一个星期,就在你们各自要回家的时候,刘蔚提出要买些土特产带回家,于是,我们四个人就上街了……”
逼人的太阳,在肆意的蹂躏着大地,一切似乎要快煨熟了,赵威对三个同学说:“你们就在这慢慢看,不要跑远了,如果不想买的东西,不要去还价,我去买些饮料就来。”
“行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等你。”孙维亮把赵威推走了。
赵威刚走不久,三个人边看边聊,孙维亮拿起一副玉制象棋在比划着,不知是谁在他后面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肘,象棋就从他手上飞了出去,在摊位上、地上到处滚动,他们连忙说对不起,这边急忙在地上寻找,把一个个拾起来的象棋在衣服上擦干净。可找来找去,就是少了两颗。他们知道闯了祸,只得木呆呆的看着摊主。
“看什么看,赔钱。”摊主是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瞪着一对三角眼,凶神恶煞的说。
“请问这副棋要多少钱?”阮真怯生生的问道。
“要说买价嘛…”摊主故意拖长声音,眼睛在阮真身上只打转,“一千元,不过嘛…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买嘛…”他淫荡的尖笑道,“打个对折,怎么样?”
“老板,我们是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少点可以吗?”
“哦呵,樱桃小嘴说出来的话,就是中听,好,你说多少?”摊主歪着脖子对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尖笑着,眼睛在邪邪的望着阮真,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您看,五十元怎么样?”
“五十元,她说五十元,哈哈哈……”摊主在摇头晃脑,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喂,伙记,五十就五十,叫这个靓妞今晚陪你睡一晚不就得了。”
“哈哈哈……”
阮真羞得满脸通红的转过身去了,引起了更响亮的一阵淫笑。
“你们太欺负人了,只是弄丢了两颗子,我们赔你六十块钱就是了,干嘛口里不干不净的,真是没教养。”孙维亮壮了壮胆,掏出六十块钱往摊位上一丢。
“哟呵,你这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这教训老子?”摊主怒气冲冲的跑出摊位,揪住孙维亮的衣领,就是两个耳光,“你以为老子的象棋是一个一个的买啊。”
“大哥,有话好说,别动手好吗?我求求你了。”阮真一把抓住摊主的手,眼泪汪汪的求饶道。
摊主邪笑着松了手,顺便在阮真的脸上捏了一下,“呵呵,漂亮的脸蛋就是不一样,哈哈哈。”
“你……”阮真气得话都没说出来。
“阮真,我们走,别理他们。”孙维亮拉起两个女同学就要走。
“走?老子看你们走到哪儿去。”摊主一把揪住了孙维亮。围观的人也涌了上来,这个推一把,那个搡一下,他们三个人在人堆里跌跌撞撞的,无法站稳脚跟,只可怜两个女同学,被这些人揩尽了油
孙维亮被推了几个来回,突然像只饿狼似的冲开人群就跑了,另一个女同学也趁他们没反应过来,钻出了人群。
赵威买了饮料回来,看到这里围了很多人,知道出事了,他扒开人群,只见阮真双手护在胸前,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白衬衫上到处是手指印,他把阮真拉起来,看到她的脸上也划了几道伤痕,他把饮料往地上一摔,两眼通红的喝道:“这是谁干的?”
“怎么?我干的。”摊主胸一挺,就站在了赵威的跟前,“不服气?告诉你,今天她不赔钱,老子强奸了她。”
“你敢。”赵威把阮真护在身后。
“你看老子敢不敢。”说着就上来拉住阮真的衣服,吓得阮真尖叫起来。
赵威想都没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摊主的脸部就是一拳。摊主捂着脸后退几步,顺手从摊位上拿出一把尖刀,照着赵威的腹部,一刀就捅了进去。
这一下,围观的人像炸了营了似的,四下逃散了,摊主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赵威,扬长而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孤独无助的阮真哪见过这种场面,她傻呆呆跪在赵威身旁,一个劲的哭喊。
“赶快送医院。”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这才来了几个摊主,把赵威送到了医院。
幸亏伤势不是很重,送医院也及时,手术只做了一个多小时,赵威就被医生推了出来,看到阮真还在哭泣,他微笑着拉着她的手,安慰了几句,就闭着眼睛被医生推进了病房。
赵虎把情况了解清楚以后,就要找那个摊主和那些帮凶算账,被赵威和阮真死命劝阻住了。火冒三丈的赵虎,只得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同阮真一起,轮流照顾赵威渡过了难关。
身体康复回学校后不久,他们谈恋爱的事,不知被谁告发了,为此,他们双双都挨了处分。
“挨了处分后,我发现你很忧闷,心里很过意不去,想同你谈谈,又觉得你在躲着我,就在这时,我收到家里发来的电报说:家里发生剧变,速回。我当时就蒙了,想找你商量,那天,在食堂里碰到你,我告诉你‘家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电报叫我速回家处理’。可你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就走开了,并没有多问。看你不理不睬的样子,我也就放弃了邀你同行的念头,赶紧回家了。
“回到家后,事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哥因为报复行凶,被判处了死刑,我父亲气得心脏病发作,一口气没喘过来,撒手归天了。”
阮真已是泪流满面,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赵威掏出餐巾纸,帮阮真温情的擦拭泪痕,那样的缓慢,那样的柔和,就像替一块白嫩的豆腐擦拭不小心粘上的星点灰尘。
他们的眼睛挨得那么近,眼睛里表现的内容是那么明白,在对方的心里激荡,然而,心里的激荡,并没有产生年青人的激情,成年人的冷静,使赵威移开了注视旧日恋人火辣辣的目光,他叹了口气,依旧恢复了刚才的坐姿。
阮真用纯真的目光,慢慢的扫视着身旁的赵威,刚毅的脸型,浓黑的眉毛,给人以信赖的眼睛,让人觉得安全的坚毅鼻梁,无处不显露出男子汉的气质,就连他此时的坐姿,就像雕塑“思考”的复印件。阮真的胸脯在急剧的起伏,脸上一阵阵的被灼热所侵扰。她闭上眼睛,以平静自己少女般的失态。
“真是难耐的沉默啊!”阮真抓住赵威的手臂,使劲的摇了摇,“你哥为什么会成为杀人凶手呢?”
赵威握住阮真小巧的手,放在大腿上下意识的抚摸着,声音很低沉的说:“我曾经跟你说过,那个摊主是当地的一霸,强买强卖,欺行霸市,打架斗殴,无恶不作,在那摆摊的人,没有一个没被他欺负过,。他手下有一帮人,经常惹事生非,寻衅滋事,当地的人对他又恨又怕。可我哥也是当地的小混混,曾因打架斗殴被劳教三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被人打成那样,作为当哥的,肯定咽不下那口气。只是我俩的死命阻拦,他才强忍住了,没去报复。当我们返回学校后,他为了医药费的事,去同那个摊主论理,想讨回部分药费。谁知,摊主非但没给一分钱,还仗着人多势众,将我哥狠狠的揍了一顿,我哥被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天没爬起来。更可恶的是,在这三天里,摊主带着他的弟兄,上门讨要打架时被损坏的货架钱,并扬言:如果不赔货架钱,他将一把火烧掉我的家,还要我父母到街头去收我哥的尸。迫于摊主的淫威,我父母把家里唯一值钱的红灯牌收音机给他们送去,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我哥。
“我哥能忍受这种污辱吗?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我哥操起一根铁棍,背上插着一把杀猪刀,闯进了摊主的家。当时摊主正和他的弟兄们在饮酒作乐,见我哥突然闯入,着实吓了一跳,可一见只有我哥一个人时,他立刻招呼弟兄们操家伙,一下子就把我哥围在了中间,扁担、木棍劈头盖脑的就朝我哥打来,打得我哥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手上的铁棍也被摊主夺去。我哥靠在门背后直喘息。突然,我哥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从背上抽出杀猪刀,朝摊主猛扑过去,杀猪刀不偏不倚的捅进了摊主的胸腔,他又夺过摊主手中的铁棍,朝旁边一个人的脑袋狠狠的劈了下去,其他人见状,立时作鸟兽散,无影无踪了。我哥休息了一会,就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可刚出门,就被闻讯赶来的公安逮捕了,时值正是严打时期,没多久,他就以故意杀人罪被处决了。”
“赵威,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想到你家去看看而提出旅游,就不会弄得你家破人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真心话。”阮真抓住赵威的手贴在胸前,酥软的胸脯使赵威一阵颤栗。
“阮真,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冷淡?”
“在受到处分的前一个星期,系主任把我找了去,他说:如果我再听到反映说你们还在谈恋爱,我首先就把赵威开除,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好时光呢?小小年纪就谈恋爱,这还怎么读书嘛,别以为我吓唬你,不信?你走着瞧,我是以说话算数而著称的。我只同他辩论了几句,他就火冒三丈的说要处分我们,我以为他是说气话,谁知一星期后,就真的公布了我们的处分决定,我当时很害怕,我受到同学的耻笑不说,最担心的就是怕你去同系主任争吵而把你开除,又怕与你亲近而惹恼了系主任。我想等事情平静以后,再向你解释,可是,你却一去不复返了,你为什么不写信给我呢?你说,为什么?为什么??”阮真又哭了起来。
“父亲死后,母亲到东北投靠她姐姐去了,我料理完家务,面对空荡荡的房屋和难熬的夜晚,一阵悲哀和辛酸袭上了心头,爱我的父亲、疼我的哥哥,眨眼间就再也见不到了。母亲带着满脸的泪痕和无奈的苍伤,乘上了北去的列车,车窗阻隔了她带血的叮嘱,车轮碾断了她苦闷的告别,我一个大男人,对着渐渐远去的车尾,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我那凄凉的家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从痛苦中醒来的。父亲单位的领导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顶职,去当一名地质工人,我才二十岁呀,却要面临如此重大的选择。我没有亲人商量,最信得过的、唯一的女朋友也在不冷不热中将我抛弃,我还能有什么考虑,我还有选择吗?于是,我穿上了工作服,穿山越岭的同石头打起了交道。”
阮真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浸了出来,赵威扳过她的肩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说:“我不说了,看你哭的,粘多了泪水的脸,容易起皱纹的。”
“不,我要你说为什么不跟我写信?”阮真把身子挪了挪,拉过赵威的手抱着自己的腰,她依偎在赵威的臂膀里,鼻子挨着他的脸颊。
赵威感到一阵阵的鼻息在耳根下撩拔,脖子上麻酥酥的感觉让他感到酸楚,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今天这种坐姿,可能就是面带幸福笑容的婚纱照了。他即怜又爱的在感受阮真那少妇的温情,深藏在心底的那个青春少女,也清晰的闪现在眼前,矛盾的交织,使他在情与理的天平旁徘徊。
阮真嗅着初恋情人的不同体味,心里有一种晕旋的感觉,隐隐伴有某种不安和愧疚,但感情的防线一旦溃了堤,汹涌的潮水可不是几担泥沙能阻挡得了的。对今天的这种真情流露和肌肤的触摸,她不知道赵威会怎样想,也许他会反感,也许会更加触动深埋在他心底的真情和渴望。她认为欠他的太多了,这种十几年前就应该属于他的“轻浮”,实在是太晚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攒紧了赵威的手,不是怕他跑掉,她真的感到了危险。
“你怎么有点发抖?”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是讨厌我,还是恨我?”
“我要是恨你,我今天也不会来了,我被弄得家破人亡,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我没有理由责怪别人。这件事以后,我相信了命运,与命运抗争是徒劳的,我决定穿上工作服的时候,同你写了一封信,告诉你事情的原委,可我走到邮局,贴上了邮票,却没有胆量把信发出去。每当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帐篷里,就会狠狠的思念你,想累了,我就起来把心里对你说的话,在信纸上记录下来。我把这些信都折成了小船,希望它能载上我的心思,我的思念,我的情感,还有我的爱,漂到你的身边。我造了一艘艘心的船,而胆怯却只能让它停靠在岸上,它太脆弱了,再也经不起风吹浪打了...我可能太傻了。”赵威叹了口气,哀叹自己的命运太苦。
“赵威,我真是无言以对,我欠你的太多了,根本谈不上偿还,我...,我...,唉!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心情,你老婆可好?”阮真换了个话题,心里想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死了。”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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