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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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脆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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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说有行动呀,你们工地在什么地方?”他还在把玩打火机。
“农行新办公楼。”
“在金山路?那不是我的管辖范围。”
“哦,那就算了,我不是出不起这笔罚款,只是难以应付。”陈卫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来,不谈正事,干杯。”
“罚了你多少钱?”
“不多,交了罚款就能开工,可总是来查,耽误我工作,工期不等人呀。”他轻描淡写的说,也不报具体数额。本想报个实数,两万,但他知道,肖科长是故意在摆谱,这个“难”,他绝对能“了”,只是想让他陈卫龙欠他更多的情,以后的“小心意”,可就收得心安理得了。
“这样吧,我明天打个电话给王科长,罚款你暂且不要去交,能否开工,我明天就通知你,哎,这个打火机要多少钱哪?”
“呵呵,别人送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玩吧。”又是两千多块,心痛是心痛,像他这么个小科长,玩这么好的打火机,似乎与身份不配,但有什么办法呢?有求于人家手中的“权”啊。
“老弟,你真的够义气,以后有什么事,打个招呼。”这样的豪言壮语,肖科长用满满的一杯酒吞了下去。
“谢谢,我们把这杯酒干了。”爽快人喝酒就是不同,口一沾杯,脖子一仰,喉咙眼里就像装了磁铁似的,转眼就把杯里的酒吸光了。陈卫龙重重的把杯子放下,对门口叫道,“服务员,再来六瓶啤酒。”
“不要了,不要了。”肖科长对应声而入的服务生直摇手,把她打发走后,他含糊不清的说,“时…候不早了,我要…要回去了。”
“夜生活才开始哩,怎么就要回去了,这么怕老婆?”
“不瞒你说,老弟,你嫂子规定我晚上两点以前,必须归巢,唉,不是我怕她,我是懒得同她吵,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肖科长酒气熏天,站起来都有点摇摇晃晃的,但他还是记得把打火机放进了口袋里。
陈卫龙扶着肖科长上了楼,把烟酒放在门口,握着他的手说:“一点小意思。”
“你看你,兄弟俩个还搞这些名堂。”
“那我先走了,记得我拜托的事。”
“放心,忘不了,这样吧,你先叫弟兄们开工,明天我一上班就去办这件事。”肖科长很够义气的说。
“谢谢,我走了,再见。”
“走好。”
回到家,见女儿同她妈睡到一起了,他不想打扰,刚把门带上,心里一阵发慌,有种头重脚轻,找不到地方的感觉。他赶紧跑到卫生间,处理完胃里的杂物,他倒在沙发上想休息会儿,酒精麻醉的脑袋把他带到爪哇国里去了。
孩子的梦呓,把阮真惊醒,时间已是三点多钟,她起床看丈夫回来没有,见他斜躺在沙发上,均匀的呼吸带着强烈的酒气,看他这样睡,怕他早上起来脖子会痛,脚也会酸,“唉,这样喝酒,迟早会把身体喝垮的。”但她又不想把他惊醒,他的睡眠很差,弄醒了就很难睡着,她拿床毛巾被给他盖上。
陈卫龙一觉醒来,脖子又痛腿也酸,眼睛肿泡泡的,他吃过妻子放在桌上的煎鸡蛋和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匆匆的赶往公司去了。
“陈总,这是本周的建材销售报表,请您过目。”
“嗯,搁这吧,张副总呢?”
“农行工程已同意开工,张副总接到通知,就赶往工地去了。”
“泉塘那个项目开工了吗?”
“已经通知备料了,陈总,我们的摊子铺得太大,装修队不好找。”
“任务多还不好吗?”陈卫龙面带得意的神情说,“装修队的事,叫李自伟赶快联系,但标准不能放低,现在找不到饭吃的公司多着呢。”
“陈总,昨晚没睡好?”周秘书温情的送上茶,察颜观色的说。
陈卫龙抬头看看秘书,发现她今天的笑容特别可爱,“怎么?这两天你老公给了你什么滋补,脸润肤嫩,笑美音甜?”
“陈总,带了两天小孩,学了不少歪成语,佩服。”周秘书轻轻的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带小孩?”陈卫龙迷惑的问道,“你不会跟踪我吧?”
“您愿意要我跟踪吗?”周丽敏一语双关的说。
“呵呵...”陈卫龙不知可否的笑笑,“小周,你是学经济管理的吧?”
“嗯,这您知道,怎么啦?”
“你把这个月的销售报表与上几个月的报表对比一下,画一张收人、成本走势图,附上你对此的说明和看法,怎么样,能做到吗?”
“试试看吧,应该没问题,您觉得……”周丽敏想从陈卫龙的眼神中找到点什么,但她失败了,陈卫龙的微笑丝毫不能说明什么,抽烟的动作还是那么自如。
“他怎么突然对销售产生兴趣了呢?莫非……”她暗自思忖,却不得其解。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小心眼珠子僵硬呀。”陈卫龙笑着说,“去把车备好,我们到农行工地去看看。”
“嗳。”周丽敏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赶紧车转身就走。
在工地吃完中饭,上车刚准备回公司的陈卫龙,迎面碰上农行基建科冯科长,带着两个人,满脸通红的站在他的车前,他赶紧下车,像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似的,握住冯科长的手,一个劲的道客套。
“怎么,看到我就赶快跑?怕我找你的麻烦?”通红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居高临下的口气,像一颗颗尖锐的石子,直往陈卫龙脸上砸来。
“哪能呢?我还正想找你聊聊呢,你就是不愿接见我。”陈卫龙忍气吞声的说。
“哈哈…,我有那么大的脸面,敢不接见你?”冯科长一阵狂笑,满嘴的酒气包裹着无形的得意和满足,“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明都工程队的江老板,这位是江老板的重臣财务部张部长,都是我的哥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白云建材装饰总公司陈总经理,我的铁杆哥们。”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几双手在冯科长面前,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供奉一个小上帝,握在了一起。
“陈总,下午有事吗?”
“为了陪老弟,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摆下呀,下午怎么安排?卡拉OK,还是按摩?”这样花钱少,见效快,陈卫龙最怕打麻将,业务牌输钱不说,憋气才是最难受的。
“唉呀,最近全市在整顿治安,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陈卫龙心里窃喜,“那就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喝茶,聊聊天。”
“哪儿没茶喝,要花这些冤枉钱干嘛,我们还是去打麻将吧。”冯科长看到江老板脸上疑问的神色说,“当然不能去开房啦,陈总这有车,我们到江老板家里去打,农村没人抓,晚上就在江老板哪吃点正宗环保菜,怎么样?”
“行啊,冯科长有兴趣,我们当然奉陪。”江老板接碴就是快,有生意人的头脑,刚拿到敲门砖,他马上就不失时宜的敲门了。
“那就走吧,小周,你就先回去。”
“陈总,干嘛叫她回去呢?一起去玩玩就是了。”冯科长一脸的谀笑,三角眼泛起色色的微波。
“对不起,冯科长,我下午确实有事。”周丽敏看到他那副色迷迷的德性,心里就不舒服,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作呕,“陈总,我先走了,各位玩得开心。”
“小周,走好,记住下次陪我呀。”冯科长极不情愿的用目光送她到拐弯处,才回过神来,对各位说,“今天打牌呢,我约法三章:第一、一百块钱一炮,太小了没意思,第二、不许欠账,最重要的是第三、千万不能打业务牌,怎么样?同意,咱们就走,不同意,各自走人。”
陈卫龙听到这约法三章,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但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没办法呀,正在装修的工程决算权还在他手里捏着呢。他再看看江老板,被酒染红的脸上已现出了难堪的神韵,厚眼皮笼罩的眼睛,隐隐闪烁着胆怯的幽光,粗糙的脸颊不由自主的在抽搐。这也难怪,人家一个工程队的老板,充其量也就是弄点口粮,这场牌一打,人家还不知要干几个月呢。陈卫龙笑了笑,把车子发动了。
“江老板,上车呀。”
“哦哦。”如梦初醒的江老板,觉得自己太失态了,钻进车里就解释开了,“我在考虑晚饭吃什么菜,冯科长是难得请到的贵宾啊,呵呵,陈总,您知道哪儿有五粮液买,我得去买一瓶。”
冯科长把头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菜嘛,也不要太好,叫你老婆想办法去弄几只土甲鱼,城里的甲鱼都是人工饲养的,听说还喂了避孕药,难怪个个都长得又大又肥,哈哈哈……,再搞个没下过蛋的母鸡,来一个乡里油烟熏的腊肉,其余的搞几个小菜,就足够了,酒嘛,一瓶可能少了点。”
“酒就不用买了,我车上有。”陈卫龙看出江老板的不爽快了。
“行…行,就是土甲鱼困难点,冯科长,借手机用用,我打个电话回去,让我老婆去弄几个土王八来。”
陈卫龙感到悲哀,江老板这次是流血又流汗,待会还得流金子,如果能得到对等的回报,还不枉这次流失的代价,只怕是拿着银子打水漂,浪花都不曾有一朵啊。想想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唉,创业艰难啊。
他想起了刚出道时的一次经历,两百万元的一次人生哲理课啊。
那是他带着队伍在商战中的第三次“战役”,他以不强的经济实力参与了有四家装饰公司竞争的招标会。为了接到这个标,他托朋友找尽了所有关系,从夹缝中他找到了该公司的副老总,该项工程的主管领导。几次高档次的请吃和娱乐,加上他说话做事干净利索,很对副老总的胃口,他们很快成了相见恨晚的“铁杆哥们”。从哥们口里他虽没摸清工程标的,却得到了以隐蔽工程来提高造价的承诺。
在对这五家公司的投标书进行议标时,由于陈卫龙的标书没有对带资进场这一项予以点对点的应答,作为废标书被招标组枪毙了。
“我们招标固然要选最好的单位,但是以最少的付出,取得最大的效果,应是我们招标的宗旨,人家只是没作点对点应答,也许是没投过标,或者是疏忽,但这个价格却是值得探讨的,可以叫他来谈谈嘛,如果各方面都符合要求,让他做个书面承诺也不迟嘛。”副老总得知陈卫龙的标书被否决时,不得不亲自出面干涉了。
没有一点偏袒的意味,完全是站在公家的立场上,而这个诱人的投标价格和副老总几句冠冕堂皇的指示,也使得招标者要权衡利弊,陈卫龙以极廉的投标价格入围。
为感谢哥们的鼎力相助,陈卫龙出手就是一万元人民币,哥们的感情是铁的,又是瓮中促鳖的事,他无比爽快的笑纳了。
事情的奇特往往比玩笑还来得快,戏剧性的变化使他们都感到惊讶和措手不及。
招标开始了,陈卫龙满怀信心的走进了招标会议室。
“陈总,你知道我们的标的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以这么低的价格来竞标?你不怕别人说你们采取不正当的手段进行恶性竞争?”
“在平等的招标书面前,提出自己的投标价格,应是投标人的权力吧。”陈卫龙的反问,引起了招标组成员的好奇和不满。他是想以雄辩的口才,加上低廉的报价,征服在座的人,而获取这次两百多万的装修权,哪曾想,由于他的傲慢和咄咄逼人的回答,使在座的人产生了蔑视的情绪,这可是他始料不及的。
“以你们这个‘权力’,你是准备白干,还是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组长一针见血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语气配合眼神,已预示陈卫龙这次应标失败的开始。
“我不会粗制滥造,质量你们要验收的。”知迷不悟的陈卫龙,凭着铁杆关系,丝毫未减傲慢的神情,他以为这次叫他来答疑,只是走走过场。岂不知,公开招标在表面上还是隐杀了或多或少的幕后交易,领导也决不会为了一个铁杆,而去得罪手下的员工,更不会为了区区一点人民币而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这就看你陈卫龙怎么应付了。
“我们的标的已经够低的了,没有实力的公司是不敢来竞标的,你凭什么?”口气带点火药味了。
“你以为我像公家企业呀,管理混乱,负担沉重,质次价高,浪费严重,我是私人公司,有严谨的管理,是以质量论英雄,以价格比高低。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初涉商界的陈卫龙,口气如此狂妄,不会毁掉这次机会,那真是老天开眼,红运高照了。
看在公司副总的面子上,他们强忍耐心的坐在陈卫龙的对面,但眼中流露出的却是蔑视和怀疑,他们个个双臂交叉在胸前,冷冷的看着他表演。
“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我们已完成的两项工程的质量。”
几声冷笑,给了他当头一棒,火药味已浓得让人睁不开眼了。“我们上哪去问,跟着你满世界跑?你指着哪项优质工程我们就认作你的?你以为你是当代的鲁班?”组长讽刺的说:“你有证明工程质量的资格证书吗?”
“我可以让对方出示。”话一出口,就引起了一阵嘲讽的笑声。陈卫龙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我的公司成立不久,但我有信心能取得这个资格证书的。人是要有点信心的,没有信心,人类不可能发展到今天,公司也不例外。”
“你知道吗?这次工程必须是带资进场的,在完成百分之五十的工作量的情况下,按进度付款,后百分之五十,待工程验收合格后一次付清,对这个点对点应答,你根本没有做出回答。从严格意义上讲,你这是废标,如果不是……”财务部长顿了顿,还是没有说是副老总的指示。“百分之五十就是一百多万,这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没有对点对点的应答是我的疏忽,我现在可以表态,如果我公司中标,我可以书面承诺,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资金的筹措是我的事,没按期完成任务,可以按合同进行处罚。”气盛的心理,使他没能听出弦外之音,因而又一次失去了中标的机会。
“哼,与其去打没完没了的官司,还不如多出点钱,找一个靠得住的公司把工程漂亮的完成。”一声嘟嘟啷啷的小声议论,竟引起了共鸣。
“这样吧,陈总,如果你能够拿出质量资格证书和银行信誉等级证,这个标是你的。”招标组成员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判了他这次招标的“死缓”,并一起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事后,他从哥们的口中得知:由于他的盲目自信所显露出的傲慢,左右了招标组的情绪,两百多万的项目,就这样与他挥挥手,擦肩而过。如果他采取了谦虚谨慎的态度,运用的是唯唯喏喏的战略手段,以他的报价,哥们的暗中出力,中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智者以别人的流血换取教训,愚者以自己的流血换取教训,他介乎与智者和愚者之间,,他得出了一个商场结论:少说多笑,说话、办事要深思熟虑,恭谦,柔顺。花花肠子不怕多,使用得当不为过,在以后的生意场上,他做到了这点,并给他带来了相当的成效,然而,他没有了一个真心的、能坦诚相待的朋友,他的真心话,没人可诉说,他的牢骚话,没处可倾诉,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虚伪的陈卫龙,而真实的陈卫龙,只有自己在浴室里才能看到,这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
“陈总,在建设银行的旁边下公路。”
“陈总,今天你怎么一言不发,下午有事是吗?”冯科长打完了盹,随意的问道。
“没有,司机的规矩是领导休息不能打扰的。”陈卫龙开玩笑的说。
“哈哈哈……我们是他妈的什么领导,跑跑腿,打打杂而已,不过,关键时刻提几点建议和看法,应该还是有点用的,拿了工资嘛,就得为公家把好关,你说是吗?”
“好狡猾,一句‘不过’两字,道出了手中掌管的权力,让你们知道,不要以为走上层路线就能解决问题。阎王好敬,小鬼难缠呀。”陈卫龙能深刻理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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