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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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脆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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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般的语气,使陈卫龙深受感动,但对男人也脆弱这个新名词,却颇感费解。
“刘总,有件事我想请求您答应我?”他端起酒杯,站起来向刘健伟敬了敬,送到嘴边,又是一个底朝天。
刘健伟笑了笑,用嘴唇沾了沾酒杯,警惕的看着陈卫龙。
“我想请你当我们公司的顾问。”
“什么意思?”刘健伟抬头紧盯着仍然站着的陈卫龙。
“说白了就是,你每月可在我公司领取副老总同等的工资、奖金。”
“不行!”斩钉截铁。
“为什么?”看着刘健伟温怒的脸色,他的口气顿时软了下来。
“你坐下来,小陈,我说你懂事吗?你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我现在是国家干部,不大不小还是个领导干部,你想让我在牢房里退休啊。”
实在话,决不是危言耸听,陈卫龙这下傻了眼,楞楞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是有项目给你,也必须是在不违反政策和规定的前提下,优先照顾你,我看重的是你的工程质量,而决不是想贪你的便宜。”正色的目光和措措的严词,使陈卫龙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嘿嘿,师傅,我是说……”
暂时没有挽回的余地,刘健伟用手制止了他的说话,“小姐,买单。”趁小姐出去买单的空档,他把陈卫龙昨天送他的“都朋”小包还给了陈卫龙,“回去后好好看看,明天下午四点到我办公室来,包,你就自己留着,我老家伙也用不着。”
他接过包,也是不经意的捏了捏,像个空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回去后好好看看”这句话的答案,又是什么呢?不会是一张存单外加一封声讨信吧。这一瞬间,他的头脑着实转得飞快,表面却异常平静,“师傅,我送您回家吧。”
“好,我好像喝多了,头有点晕乎乎的。”
送到家,他把四条软中华香烟摆在门口,“师娘,师傅就交给您了,我就不进去了,师傅,师娘,再见!”
“再见,有空多来坐坐。”
“小陈,车别开得太快,以免找麻烦。”
“知道了,谢谢。”
他的车能开得慢吗?包里的东西在叫唤呢。
回到宾馆,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包,里面是一个牛皮信封,此时他到是平静了下来。他把没封口的信封放在桌上,像故意考验自己的忍耐力似的,穿上拖鞋冲凉去了。
喝了酒的身体,被温水一冲,还是蛮舒服的,他对着镜子在擦拭身子,那满身的肌肉,充满了活力,深红色的皮肤泛着光泽,当了几年老板,肚子却没有鼓起来。他喜欢运动,才造就了这副健美运动员的身材,游泳时,他的身材常常引起少男少女的青睐,他还有一张很具男子汉的脸庞,浓黑的眉毛,像经过了描绘,中等的眼睛透着刚毅和冒险,鼻子的轮廓很清晰,脸庞相当饱满,又不是那种肥头大耳的模样,小平头衬托出了他的精明和强干,粗黑的头发在提醒着:他是个脾气倔强、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人,一米八零的个头显得那么风流倜傥。络腮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使他的腮帮隐隐约约成了青褐色,给人的感觉是成熟和信赖。
他对着镜子做了做脸部运动,伸了伸拳脚,穿上裤衩走了出来,这才慢条斯理的打开了信封。“哇,两百万的工程协议。”
这真是一份厚礼,又是那么意想不到,可是这么丰厚的礼物用什么往来呢?送钱当然是最为方便,但逃脱不了行贿受贿的干系,对方也未免会收,现在的自我保护意识都大大增强了。如果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呢?一个能送,一个敢收。他看着电视机不断变幻的画面,一个个想法也在飞速的奔跑。
“信息费。”太聪明了,上天对他真的不薄,给了他这么一个聪明的脑袋。“公司章程有规定,可以按毛利的2%提取信息费给中介人,以这个名义送钱,收者心安理得,送者心甘情愿,只是比例太小了点,按这两百万工程测算,毛利最高可达到六十万,2%的信息费只有一万二千元,不痛不痒且不说,还会遭到严辞拒绝。提高标准,按收入的5%支付,两百万就是十万,只要能以这个借口送出这十万元,那今天这个协议还仅仅是个开头呢。”
想到这里,他真想放声大笑,开怀大笑,无奈是在宾馆,他只得对着镜子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给张副总打了个电话,要他明天上午十点以前务必给他送十万块现金来。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没有骚扰电话,居然连手提也没有一个电话进来,人走运的时候事事都顺,这不,隔壁房间的麻将声,整个晚上都没有听到。
上午十一点,陈卫龙夹着“都彭”包来到了刘总的办公室,他很喜欢看那个小巧玲珑的女秘书,但他只是礼貌的同她点点头,趁她为他开门的档口,眼睛使劲的多看了她几眼。
“小陈,你来了。”他抬起了看报纸的脑袋,“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中华香烟,很大方的扔给了陈卫龙。
“协议看了?”
“看了,刘总,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他递上了一根烟,殷勤的点着了火。
刘健伟吸了一口烟,像是把眼前的烟雾驱散开似的摇了摇手,低沉的笑道:“这个项目可是从第四工程公司的锅里挖出来的,利润可观呀,人家老大的不愿意,到手的肥肉就这样丢了,所以,下午宋总来签合同的时候,你得表现表现啰。”
“这点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刘总,中午一起吃顿饭吧,车在楼下等您。”
“你十二点在楼下接我,现在我还有点事。”
“再见。”
“呵呵,走好,不送了。”他起身朝卧室走去。
吃完中饭,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陈卫龙的房间。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陈卫龙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打开密码箱,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刘总,这是十万元信息费,请收下。”
“信息费?什么意思?”他把钱推到一边,端起茶杯望着陈卫龙。
“哦,您别误会,这不是贿赂您,我们公司有规定:任何人,包括公司员工,介绍一个项目,可按合同额的5%提取中介信息费奖励给介绍人,因为这个项目是您介绍的,信息费当然是您的。”
“不会犯错误吧?”他紧紧的盯着陈卫龙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合理合法,退一万步说,我害您犯错误,我会有什么好结果。”态度非常诚恳,没有一点做作。
“呵呵,我不是这意思,但这笔信息费我不能拿。”他喝了一口茶,根本不为这笔钱所动。
“为什么?”陈卫龙顿时紧张起来,胸口像被什么堵着,这招失败,预示着全盘皆输。
“呵呵,这个项目不是我介绍给你的。”
“哦?那又是谁呢?”他看了看笑眯眯的刘健伟,心里明白了几分,“那,您能替我转交吗?”
“还是你亲自送去吧。”
真是奇怪透了,谁介绍的都不知道,我怎么送呀。真不知道刘健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你师娘介绍的,与我没一点关系。”他仍然是笑眯眯的,但笑容中却包含着狡诈。
哦,他彻底明白了,心里不得不佩服刘健伟的高招。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术,真能保他一世平安吗?
鬼话归鬼话,弱智儿童都不会相信的事情,陈卫龙还得确信无疑,对师娘和师傅还得诚恐诚惶的物资感激。当天晚上,他带着信息费,到师傅家看师娘去了。
敲开门,师娘的笑容非常灿烂,又递水果又泡茶,高级香烟送到了手上,并亲自点火,热情得让陈卫龙担惊受怕。
“师娘,师傅没在家?”陈卫龙环顾了四周后问道。
“吃了饭就不知去向,这死老头子。”
他们聊了一会家常,说了一番客套话,陈卫龙就把一摞沉甸甸的信息费放在茶几上说:“师娘,请代我把这信息费转交给那位老板,这次也让您老费心了,带了点冬虫夏草给您补补身子,不成敬意。”
“小陈,你干嘛这么客气,师娘为你办这点小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师娘,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你不再等等你师傅了?”师娘口里说着,可人早已站起来准备送客了。
“不等了,以后再来看您,再见。”
“再见,常来玩呀。”
回到宾馆,他久久无法入眠,这丰硕的收获,是他始料不及的,高兴之余,他却陷入了沉思:这次刘总怎会这么爽快的还欠款,又主动把那么大的项目给他呢?仅仅是“师傅”两字?不可能,看来,他是要在退休前为自己的晚年铺上一条幸福道。对,绝对如此。那好,我也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从你手上再弄几个项目。当然,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想秋天得到沉甸甸的果实,舍得“施肥”是关键的关键。下次来,还得专程拜访他老人家,要牢牢抓住这个后台老板,他才可能有几年好日子过。
这一觉睡得特好,直到临近中午了,他才起床,到蓝天大酒店把紫薇包厢订好,又把刘健伟喜欢的那两位小姐找来,各塞给她们五百元钱,要她们待会把“刘爷爷”招呼好。见她们答应了,陈卫龙赶紧给刘总打了个电话,请他到蓝天大酒店紫薇包厢。
刘健伟如约前来,那两位小姐藏在门后,等刘健伟刚跨进门,她们一前一后就搂住了他,乐得刘健伟浑身发颤,抱着两个姑娘就倒在了沙发上。
陈卫龙向其中一个姑娘使了个眼色,那位姑娘很知趣的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拉过另一个姑娘,在她耳旁说了几句,回头笑着对刘健伟说:“刘爷爷,我带陈总点菜去了,让小杜陪陪你,好吗?”
“这怎么行,我要你们俩位陪我,让陈总自己去安排吧。”刘健伟不由分说的搂住两位小姐的脖子,顺势又倒在了沙发上。
陈卫龙赶紧把门带上,就出去了。他叫领班把菜点好,示意领班待会上菜,别去打扰,领班乖巧的笑笑,给他端了杯茶来,他就坐在旁边耐心的等候着。
陈卫龙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半个小时,刘健伟把门打开,神情慌乱的走了出来,对陈卫龙埋怨道:“你倒有闲情雅致在这喝茶,让我在里面傻等。”
“呵呵,对不起,我刚才去买了点东西,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去叫领班上菜。”陈卫龙挽着刘健伟进了包厢,那两位小姐见陈卫龙进去,显得很不好意思,面颊绯红,全没有那种活泼欢乐的神情。
“嗳,别走哇,就在这一起吃吧,我已同你们领班说好了。”陈卫龙立即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小姐。
“怎么,不愿陪刘爷爷吃饭?”刘健伟故作正经的说。
“怎会呢?只怕您们会嫌弃我们乡下姑娘。”两位姑娘低着头说。
“在城里待了这么久,骨子里早已是城里人了,来,坐在刘爷爷身旁,我又不会吃了你们。”他一手拉着一个姑娘就坐了下来。
在两位小姐的侍侯下,刘健伟醉得不像样了,陈卫龙只得叫领班在楼上安排了一间房,又把他扶上去,叫小姐打了一盆水。
小姐帮他洗了脸,把他扶着躺下来,刚准备离开,刘健伟眼也没睁,又一把将小姐搂到了床上。
陈卫龙摇摇头,把门带上就走了。
经过陈卫龙的精心安排,刘健伟的生日宴会办得很体面,香烟是软中华,白酒是五粮液,到场的宾客每人一块精致的石英手表,乐得客人一个劲的祝福刘健伟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喝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突然,全场的灯光黑了下来,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一盏聚光灯照到舞台上那个一米多高的“寿”字上,聚光灯在慢慢下移,似乎触到了什么机关似的,舞台上亮如白昼。从舞台的侧面,走出了一队身着泳装的靓丽女模特,她们在台上走了几圈,翘翘屁股,扭扭腰肢,挺挺胸膊,摆摆脑袋,骗取了一片紧密的掌声和杂乱的吆喝声后,在尖利的口哨声中,风姿卓越的从侧门消失了。音乐声响彻了整个餐厅,人们的掌声响成了一片。舞台灯光在慢慢变暗,大厅又回到了悠悠的黑暗之中。
这时,侧门有一团火光在闪烁着移动,两位身穿泳装的女模特,推着蛋糕车缓缓的走了过来,她们在刘健伟的身边停下,一位小姐魔术般的献上一束鲜花说:“刘总,请许个愿吧。”
刘健伟很听话的双目紧闭,怀抱鲜花,双手合并,嘴里装模作样的念叨了几句,猛的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光吹灭了,掌声雷鸣般的炸开了,把所有的灯光全炸亮了。
“刘总,祝您生日快乐,请您切蛋糕。”
刘健伟笑眯眯的向各位挥挥手,从小姐手中接过亮闪闪的水果刀,准备切蛋糕。
“慢着。”有一个年青人走到刘健伟身边,大声的对宾客说,“要两位漂亮的小姐各亲刘总一个,大家说好不好?”
“好,要亲得大家都听见。”
掌声、口哨声、尖笑声,把大厅搅得乌烟瘴气。又有几个男人围拢过来,色色的眼睛盯住小姐白白的身子在肆意的打量。
两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无理的要求感到气愤和恶心,但又跑不掉,急得直想哭。有一位小姐横下一条心,与其亲一下,也不能让那几个臭男人无休止的扫描。
“叭。”脆脆的一声,在刘健伟的耳旁响了一下,那个小姐低着头跑了。另一个小姐只得照本宣科的也来了一下。
刘健伟狂笑的一刀切了下去,蛋糕被划成了两半。
众星捧月的风光情景,在这里达到了最高境界,刘健伟抱着陈卫龙,老泪居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他异常开心而哽咽着说:“小陈,你真的太客气了,师傅诚挚的谢谢你,我定会尽力帮你的。”
“师傅,哪有老子给儿子道谢的,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有不周的地方,还请师傅多多谅解。”陈卫龙握住刘健伟的手说,“师傅,我明天回去了。”
“你不是明天晚上的车吗?”
“我还要到施工场地去看看,顺便给弟兄们发点伙食费。”
“这样吧,明天中午叫上你的弟兄,我们在海沁酒楼吃顿便饭,别推辞,不然我真会有意见的,他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好吧,谢谢您,师傅,那边有人找您了。”
刘健伟向那边看看,对陈卫龙说:“那我过去了,明天我先把位子订好,去晚了会没地方坐的,记着,不见不散呀。”
热热闹闹的吃过中饭,陈卫龙到工地去看了看,又跟张国良交待了几句,无非是注意安全啦,抓紧工期啦等等,就驱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感到有点头疼,疲倦袭上了眼皮,他洗了把脸,刚躺在床上,手机把他呼唤到了星天宾馆,滨州建筑设计院的两位老总驾到,叫他过去,有事相商。
无非又是陪吃陪喝,闹腾了一天,花了几千块钱,把他们送上火车才回家。
夜深人静,清醒的思维特别活跃,稀奇古怪的念头和想象,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比如说,人,究竟为什么活着,为谁而活?活着有什么意义?谁都说:人活着没一点味道,但谁也不原意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他有时很佩服那些自杀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人。
正当他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左右着进入浅浅的睡眠时,该死的手机突然尖叫起来,“他妈的,这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他一看对方号码,又不熟悉,就恶声恶气的“喂”了一声。
“陈总,我是刘光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现在北区治安队,请你带五千块钱把我领出去。”
“什么事,又被抓了?”
“就是那种事,快点呀,别让你妻子知道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陈卫龙只得带着钱,开车直奔北区治安队,去领那位在工商局行管科管盖章的风流少爷。
他妈的,又是个不眠之夜。
在阳州承揽的银建公司的大楼装修工程,按质按时地完成了,通过刘健伟的周旋,银建公司将工程款全部付到了白云公司的账上,爽就爽在:质保金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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