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就是无法把那天发生的一切忘怀,也无法控制心底深处因他而产生的惊惧与不安全感。
他的气势太惊人,他的眼神太危险,尤其当时的她,还被他逼得做出以往从未做过的事——当众尖声叫骂,甚至还用花束攻击人。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自己,而她……害怕那样的自己。
因为在他出现前,她对周身的一切,都可以淡然看待,可那一晚,他却让她变成另一个人……
“丫头,你在想什么?”发现她神游他方,风父出声叫唤。他发现自从爱新觉罗·曜日那晚送她回来后,她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这几天,他一直等着漫舞主动告诉他,她与爱新觉罗·曜日的事,想知道他们两人是不是正在交往,但是漫舞却什么也不愿说。
“没什么。”风漫舞借低头喝粥,避过风父眼里的探询,笑言道:“只是在想,就算有黑眼圈,也不会怎样,我还是我啊。”
“哪不会怎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女儿不养,改养猫熊了。”风父一边用早点,一边忍不住地叨念着。
“爸!”风漫舞有些哭笑不得。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真会嫁不出去,到时候,我可就得养你一辈子了。”风父故意道,“那我会很吃亏的。”
“要不你把公司结束,换我养你,好不好?”她笑说道。这几年来,她所存的钱己经够他们父女俩生活了。
“哎,这风氏可是我的一生心血,要我就这么结束它,怎么成呢?不可以、不可以,说什么也不可以!”风父忙摇头。
“可是林医师说你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再这么劳累,要你多休息。”
“嗯哼,他是医师,当然会这么说,你别听他说的那些鬼话,我身子可好得很呢。”
“爸——”她眼底有着忧虑。
“啊,时间不早,我该出门了!”风父故意看腕表一眼,起身。
知道风父又是故意避谈有关他健康的话题,漫舞颇感无奈,只能跟着风父起身走出饭厅。
绕进书房,她拿出他的公事包交给司机。
“对了,你这几天不是休假吗?打算做些什么?”风父突然回头问。
“练舞、看电视、听音乐,然后,就等你下班,陪你吃饭、聊天、看电视罗。”想了下,她排除外出逛街的计划。“
“怎么不出去走走呢?”
“这——”她无言。因为她想把可能再见到那个男人的机率,降至最低。
“天天门在家里总是不好……·恩,还是跟我到公司去走走好了,顺便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流程。”
漫舞顿了下,随即笑点头。
“是。”她差点就忘了,以后她必须为养父挑起风氏担子的事了。
第三章
下午三点,是风父的开会时间,原想跟去开会的漫舞,被要求在办公室里学看财务报表。
坐在风父的办公室里,漫舞翻开会计交给她的报表。
十分钟很快的过去,但她还在看第一页资料。
二十分钟后,她动手翻到第二页。
喀地一声,有人推门进入,漫舞应该要发现,但她看报表看得太认真了,连有人走到办公桌前,又转向一旁沙发坐下,都没有发现。
怖咕、怖咕、怖咕、怖咕。四点了,报时的布谷鸟,出来绕场一周,顺便叫四声。
此时,她的报表才看到第六页,而后面还有五页的报表等着她看、等着她了解那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
漫舞很想再继续看下去,但是,刚刚才看过的数据,已经在她脑海里乱成一团,教她感到泄气。
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满满几页财务数据报表,让她看得倍感吃力。
“好难……”眨了眨眼,她抬手轻揉眉间。
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坐于沙发上的爱新觉罗·曜日起身,浓眉一蹙,即跨步来到她桌前。
“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我教你。”他愿意尽弃前嫌,宽恕她那晚的无礼,原谅她的行为,与她重新开始。
乍闻入耳的熟悉嗓音,风漫舞震住。倏抬头,她愕眼看向桌前的他。
她看见他脸上原有的伤痕,已经完全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看我看得这么入迷?”勾起她的下颔,他凝笑对上她的眼。让她冷静个几天果然有用。
“你、你在做什么!?”丽眸一瞠,漫舞愤而挥开他的手,怒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她的问题教他唇角一扬,敛下疾速掠过眼底的异光。
当然是为了与风父打好关系。在方克云对她所收集到的资料里,他看出一个事实,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
如果他想得到她,那,他就得从她养父风青文身上下手。
正好,风氏企业一直与爱新觉罗集团旗下的银行有业务往来,他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关系。
至于该怎么利用,那就得看她的态度了……对上风漫舞警戒的瞳,曜日寡薄的唇忽勾起一抹诡笑。
“当然是来找你父亲。”风父是他掌控她的唯一棋子。
“你跟风氏有合作关系?”看着他太过深沉的眼,风漫舞直言问道。
“很意外吗?”
“你该不会公私不分吧?”她不希望他找养父的麻烦。
“你说呢?”耀日将问题抛回给她。
“你!?哼!”别过头,她不想再理会他,想将他当成透明人,然后继续看自己的报表。
“如果你敢在合作上要手段,我不会放过你的!”
“问题是在商场上不要点手段,你要大伙怎么生存?难不成,你以为每个商人都跟你父亲一样刚正不阿?”
“如果我父亲可以,你们当然也可以!”
“我们当然也可以?呵!”他讽笑,“你可以再天真一点没关系。”
“我再天真,也不关你的事!”他的嘲笑,教她气愤。虽然每个人行事作为不尽相同,但既然她父亲可以,其他人当然也可以。
“只会要手段,算什么正人君子!”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燃起一根烟,抽一口,爱新觉罗·曜日有趣的望着她。
他没想到性情倔傲的她,竟有如此可爱、天真的想法,有趣、有趣!
“你真是一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不闹性子的她,真的可爱多了。曜日如是想着。
可,对风漫舞来说,感觉完全不同。
话不投机半句多,风漫舞站起身,表情冷漠,作势请他出去。
“很抱歉,我父亲目前还在开会,得请你暂时离开这里,到会客室里等候。”漫舞想按内线通知江秘书,“等一下江秘书会带你过去。”
“不必那么麻烦,我可以在这里等他,顺便教你一些为商之道。”叼着烟,他伸手抽出被她压住的财务报表。
“谁要你教了!?”
“我愿意教你,是看得起你,不让我教,是你的损失。”瞟她一眼,他看着手中资料。
才一眼,耀日就发现她刚刚看了四、五十分钟之久的报表,竟然才看到第六页而已。
“这种简单的月报,你需要看这么久时间?”他略显诧异地看她。
“不要你管!”风漫舞脸色涨红。
不要他管?他就偏要管!曜日冷笑。
“还说……好难?”他故意道。
“你!?”漫舞气红脸,急伸手想抢回资料,“那是我们公司的报表,你不能看,还给我!”
一个优雅旋身,曜日轻松避开她伸来的手。
“放心吧,我对你们风氏目前还没什么兴趣,暂时是不会动它。”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翻阅报表,将之全部浏览过一遍。
才几分钟,他已快速消耗完脑子里的数据,将资料递还给她。
“说吧,哪里不懂?”
“不必你多事!”抓紧资料,漫舞怒眼瞪他,“你马上给我出——”
突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曜日先生?”风父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他,颇感惊讶。
曜日闻声转身,带着温和笑容,热络上前。
“风叔叔,喊我曜日就可以了,多加个先生,感觉真的太生疏了。”
“呵,这怎好呢?”见曜日对他如此尊敬、友善,风父相当满意。
“怎会不好?就这么决定了。”
“好好好……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我听方秘书说,这几天你为了俄罗斯的造镇计划,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得抽空南下高雄参加度假村的开幕酒会。”
“最近是忙了一点,所以也没时间在高雄多做停留,一剪完彩,我就搭专机赶回来……啊,瞧我,差点都忘记它了。”
走至茶几前,他拿起自高雄带回来的当地名产,送到风父面前。
“风叔叔,这是送你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好礼,但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哎,这不是——”看到纸袋上的店名,风父惊喜。
“上次见面时,我曾听你说过高雄这间‘简单小屋’做的芙蓉蛋塔很好吃,就顺道替你带了三盒回来。”
“呵,怎好意思让你破费呢?”喜吃甜点的风父,笑容满面,“还一次就买了三盒,呵呵呵……”
见风父笑得开心,曜日笑得更是开心,就像是全无心机一样。
但,天知道,他就是太清楚风父的为人与喜好,所以才特地挑他喜欢的小糕点送他。因为与其花大钱送大礼,还不见得能讨他老人家欢心,那他还不如花点小钱投其所好。
瞧,也不过是几盒便宜蛋塔而已,就让他乐得合不拢嘴了。
“只是一点小钱而已,你就当是做晚辈的孝敬长辈吧,可别不收啊!”
“好好好,我收、我收,呵。”
“对了,店员告诉我这蛋塔可以冷藏保存三天,冰凉凉的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口感也挺不错的,你可以试试。”
“呵。那我可得试试。”才几句话,风父的心己被他拢络。
自袋里取出一盒蛋塔,风父笑着把其余两盒递给旁边脸色不佳的漫舞。
“漫舞,你先替我拿一盒去给江秘书他们,另外一盒就放到茶水间的小冰箱里冰着,快去快回,我们等你一块吃蛋塔。”
“是。”见曜日用三盒蛋塔,就把养父给收买,漫舞紧抿唇不多话,拿着两盒蛋塔转身离开办公室。
“曜日,坐啊,别一直站着。”风父眉眼直笑地唤他坐下。
当风漫舞端着泡好的咖啡走进办公室,就见风父与曜日正愉快的畅谈着。
走到两人身边,她放下泡得香浓的咖啡,为两人掀开蛋塔盒盖。
“来来来,你吃看看,这家店的甜糕跟点心,真的很不错……”风父热情的招呼着。
“是。”拿起一个蛋塔,他咬下一口。
“怎样?还不错吧?”风父一边吃,一边问,“喜欢吗?”
“嗯,是真的很不错。”曜日笑点头,继而看向有心忽视他存在的风漫舞,“就可惜当时我没什么时间多做停留,要不然。我还可以请店员多介绍几样好吃的甜点,好带回来给你尝尝。”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呵呵呵……”风父一听心中大乐,“对了,我听说这家店是御世集团的总裁夫人开的。”
“我也听过。”看着一旁拧眉的她,曜日唇角一扬,刻意再道,“本来我想趁这次南下机会,正式上门拜访的,但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只好作罢。”
才简短几句话,又听得风父心花怒放。
可见两人越聊越愉快,漫舞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漫舞,你怎么了?今天怎么特别安静?”风父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
“没……”
“我想可能是那份报表的关系吧。”曜日故意当着风父的面,说出刚才的事,并对未经同意就翻阅风氏报表的事,表达歉意。
“你以为说一句道歉就可以了?”漫舞冷哼道,“那可是我们风氏公司的机密文件,你……”
“漫舞,算了。”风父愿接受曜日的解释与道歉,但见女儿依然气愤,忙出声打圆场,“看过都看过了,再说什么也没用,我想他没什么恶意的。”
“风叔叔,我只是不忍看漫舞为那几张报表头痛,才好意想帮她一点忙,没想到却让她更生气了。”不似漫舞的激动,曜日温和说着。
“头痛?”曜日的话,教风父微蹙眉,看她,“漫舞?”
“爸,我……”漫舞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需要多一点时间,才能理解那些数据代表的意义,对不起。”
“风叔叔,漫舞本身是学舞的,跟商场扯不上关系,她的确是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来学习这些商业知识。”他刻意道。
无法反驳他的话,风漫舞愤别过头。
“以她目前的程度来看,光是看一页报表就要十五、六分钟了,那要她看完一整份的财务报表,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你!?”听他言语中一再贬抑自己,风漫舞怒红了眼。
然,望进她愤亮的瞳,曜日唇角一勾,微笑,继续未完的话。
“更别提身为一间公司领导者的工作,不是只有看看报表、签签名这一两项,我想她的起步真的是晚了一点,让我不得不为风氏的未来担心。”
“唉,这……我早该开始训练她才对。”风父听了叹气。这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知道漫舞志不在此,他总不忍心勉强她。
“不过,风叔叔,你也别想大多了,只要漫舞结婚的对象,是个成功的企业家,这样一来,风氏的传承问题就解决了,所以,我想也许你可以……”
“爱新觉罗·曜日,你——”见曜日一再给养父洗脑,甚至还暗示养父可以操控她的婚姻,漫舞是又惊又气又急。
“漫舞,不可以这么没礼貌。”风父难得地对她板起脸。他不希望漫舞得罪曜日,甚至还希望两人有一天能结婚。
因为如此一来,漫舞就可以继续跳她喜欢的舞蹈,而风氏企业也会因为有曜日的支持而永续经营。
他看得出来,曜日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而且,他对事业也有着强大的企图心与野心,未来的事业成就,绝对不仅止于此。
他确信风氏若能有曜日坐镇指挥,那绝对是有百利而无弊害。
“爸,可是他、他没安好心的,你不要被他骗……”
“漫舞!”风父倏声截断她的话,“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变得这么不理性?”
他多少明白漫舞的心中忧虑,只是目前,曜日是他唯一能托付的人。
近年来,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他若不早点替漫舞及风氏找到稳当的支柱及靠山,他担心要是哪天自己突然倒下,漫舞会因为风氏而失去笑容,而风氏……他一生的心血,也会就此消失在这个世间。
对漫舞来说,曜日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新好男人,但是,从他在商场上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会是个有责任感且有担当的丈夫。
“爸,你不知道他的为人,他很会耍手段……”
“住口!曜日的建议,你也许不喜欢听,但是不管怎样,他都是好意的在帮我们风氏想办法,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他?快跟他道歉!”
“爸!?”她瞠大眼。瞪看前方的得意俊颜,风漫舞不敢相信养父竟这样简单就被曜日的几段话收服了。
“风叔叔,算了,我不会为这种小事跟漫舞生气的。”藏住眼底的精明锐光,他展现出男人的风度。
他只是要她明白,他有影响她养父决定与看法的能耐,并无心要他们父女俩为他起争执。
“你——”没有他的好口才与阴沉,也做不来他的表面虚伪,漫舞霍地起身,“对不起,我还有事,你们聊吧!”
话一说完,风漫舞僵着容颜,疾步离开沙发,推门走出办公室。
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xxsy。。☆☆☆。xxsy。。☆☆☆
下班回家,风漫舞安静地陪着风父在庭园里散步,晚餐时刻,她也安静的吃着饭,看得风父白眉微拧。
他猜测她的异常安静与爱新觉罗·曜日有关系,只是他不确定这两人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夹起一口高丽菜,吃着饭,风父一边嚼着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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