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风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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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风般的女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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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宇?’少年恐惧地看着少女渐渐变淡的身影,模糊的笑容。

    ‘李宇!’

    ‘少……少爷?’

    路伯纳睁开沉重的双眼,看见尤利安在床边担心地望着他。

    ‘我没事。’路伯纳起身,抹了一把脸,却湿湿的,手心全是汗。

    清醒了,才知李宇真的离开了。

    在德克罗克,李宇只呆了短短的十二天埃在结婚后的第五日,李宇只说了声对不起就跟硬闯无英堡来接她的美艳如妖的少女一起离开了。

    李宇走出偏厅见到骑马停在密林前的少女时,那种快乐的神情他从未见过。

    李宇阻止了周姬与快速集结在堡前警卫队一触即发的危险对峙,神情虽快乐却并不吃惊,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接她。

    整日和李宇呆在一起的路伯纳知道李宇只有在海上和德克罗克清醒过,不可能把她本身还安全的信息传到幽兰。其实也不用她亲手发出信息吧,光公爵的盛大婚礼与暗杀事件所出现的异国新娘就会让敏感的海兰不远万里渡海到异国前来确认了。

    路伯纳小口小口喝下尤利安端来的一杯清水,才发现小厮衣冠不整,是自己说梦话又吵醒他了吗?

    放下杯子,路伯纳道:‘尤利安,你还去睡觉吧,现在应还是半夜呢。’

    看到小厮不放心的眼神,路伯纳保证道:‘我没事。’

    只是每夜每夜做与现实相反的梦罢了。
第十章
    四年后。

    尤利安在杯中加上茶叶,小心地冲泡了几杯绿茶。他提了灯,向书房走去。黑暗之中,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巨大而扭曲。

    这所豪华的房子不知是由哪个贵族逃跑时留下来的,看样子走得非常仓促,屋内虽凌乱不堪,但破坏得并不彻底,许多桌椅还可以使用,墙上也竟有几幅画斜挂着,没来得及拿走,据识货的人研究,那几幅画可是百年前名家的真迹哩。

    目前德克罗克的全国战争已打响,路伯纳公爵以巴布罗比为根据地,向北打垮了大贵族苏西伯爵与布莱思伯爵,夺得奥皮恩格、伊图拉两州,集中七十万兵力,西征擒获了布兰卡上将,取得郎多尼亚、特里尼达、罗博雷三州。进而把朱西斯伯爵与乔利安伯爵联合军队压在利拉罗河以南。

    但就目前战事状况来看,情况并不乐观,路伯纳公爵领导的年轻军队与联合军队正是南北对抗的僵持阶段。

    敲了敲书房的门,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尤利安托着茶盘走了进去。书房中央的桃木方桌周围或站或坐了七八个军官,他们讨论著目前自己军队的兵力和部署状况,交换敌军的情报,而后由路伯纳公爵(如今他官位已升至上将),进行布置下一阶段行军的方针和目标。

    尤利安把茶杯轻轻放下,他抬眼悄然看了一下坐在上首的路少爷。年轻的上将正听着部下的报告,看着桌上的地图沉思着。

    ‘咦?尤利安现在长这么高了埃’伸手取杯喝茶的图库曼中将看了看想悄然退去的小厮一眼,惊讶地说道。

    这句话打断了原本凝重的军事会议,众人的眼睛都盯向那淡黄色头发的小厮。

    ‘啊,他真的是尤利安,我记得两三年前他还个子小小的埃’站立在公爵身侧瘦小精悍的坎尔伯少将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青年是尤利安。

    ‘嗯,以前的尤利安娇小可爱,如女孩子般,没想到现在长得比我还高。’偶尔会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公爵的杜比斯少将惋惜的道。

    幸亏长得比你高大些。尤利安心想。

    在人影交错、光与影摇曳的书房中,在紧张的军族生涯间,众将或坐或站的低声谈笑着,小小偷闲一下。

    众人之口的尤利安,如今因跟随公爵几年征战,成长的身体变得坚实而有韧性,身高已有逼近公爵之势。原本少年型可爱的圆脸,此刻变得棱角分明,英俊脸上冷漠的表情颇得冷面管家的真传。

    仿佛短时间内,尤利安就退去青涩的外表,成为出色的英俊青年。

    ‘比起尤利安惊人的变化,路将军好像一点没变埃’杜比斯少将的眼又调回到公爵身上。

    金发的贵族如今已二十一岁,脸型还是如女孩子般柔美的轮廓。仿佛违背自然规律似的金发公爵的容貌、身形、声音还是如十七岁少年的模样,修长略瘦的身材,绝美的略带些稚气的脸,磁性的金属质感嘹亮的声音,白皙润华的皮肤,如时间停止般。不再生长及改变。

    ‘记得掳获布兰卡上将时,他还以为审问他的路将军是小孩子,是我们故意羞辱他呢。’

    ‘若像你那老头子的模样,更应觉得悲哀吧。’

    ‘艾芳,你这就不懂了,我这叫少年老成。’虽才三十岁,已有些谢顶的汤姆斯准将一本正经的道。

    加入谈论的是房中惟一的女性,她虽穿军服却无官衔。她是郎多尼亚州上层贵族艾家的独生女,在路将军与布兰卡上将作战时,她作为内应帮助公爵生擒了布兰卡上将,是个极为聪明美丽的女性,如今她作为参谋呆在路将军的阵营中。

    ‘还是英俊的男子颇为吃香哩,嫂夫人不知会不会担心。’

    汤姆斯准将是两年前正式投入路伯纳公爵门下,传言中这位绝美的公爵早巳成婚了,新娘为异国少女。目前在这所房子中青年军官并没人见到过公爵夫人。但一般已婚男子受女性欢迎,别人就习惯性把他的老婆搬出来调侃。

    ‘不,她不会担心。’路伯纳公爵美丽的脸上没任何波动地正面回答部下的玩笑话,他目光转向站立着的身材高大的青年道,‘尤利安,你下去准备一些餐点吧,我们大概会讨论很久。’

    汤姆斯也笑笑地看向尤利安,却看见小厮淡黄色留诲下的双眼狠狠地瞪向他,不觉呆怔了一下。他……做了什么事惹尤利安生气了吗?

    可恶!可恶!可恶!

    尤利安似泄恨一般,脚步重重地踏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手中的灯火随小厮的脚步而忽明忽暗的摇摆着。

    为什么呢?已经过了四年了啊,他是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李宇走后,路少爷还是像以往一样吃饭、睡觉、工作,甚至连初见李宇时不时发呆的症状都没了,一切都变得正常。

    初时他不明白,反而庆幸着少爷摆脱了那个异国少女。渐渐的小厮才觉得不太对劲,他所侍奉的少爷表情、动作、情感像隔了一层透明玻璃似的,看似真实,却触摸不到。

    李宇离开了,带走了少年的灵魂。

    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他才有些明白乔伊管家所说的一句话:‘如果少爷能哭出来的话就好了。’

    在那时的尤利安心中,作为神般存在的路伯纳,怎可以有那种怯懦的举动。而且确切的路少爷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如果少爷会哭泣、愤懑、痛苦、颓废、怨恨就好了,如寻常男子受到挫折般酗酒、摔东西、打架、责骂人就行了,那表示少年的心还是活着。哭泣过后会微笑,愤懑过后是宽容,痛苦过去是遗忘,颓废过去是振作,怨恨过去是淡然,无论出现什么样的负面情绪,就表示他渴望着正面的感情。

    心灵受再大的伤害,在时间的魔力下,伤口总有愈合的一天。而如机械般生活的路伯纳,他的心是空的。

    除了李宇,没有人可填补到那心中的空洞。

    汤姆斯偶尔提到的公爵夫人,路伯纳无任何反应,反而见尤利安受不了心中的郁闷。

    为什么啊,人不是独自来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吗?为何总会不经意发觉到有把心中自由和独立的信念击碎的人呢,渴望着人生轨道与她重叠。

    人明明是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思想,却为何为另一个不相干的个体快乐而快乐,痛苦而痛苦呢。

    如果少爷永远都遇不到李宇的话,他永远都会是高傲自信完美的爵爷埃这种事情想千遍万遍,除了懊怒外一切都无济于事。

    除了那如风一般的女子回到少爷身边,别无他法可想。

    突听后面有脚步声,尤利安回过头,是个黑发少女,他心一惊,仔细一看却是艾芳。

    明明是个黑发灰眼,有着白皙皮肤个儿高挑的德克罗克少女,他究竟在想什么……他茫然地又看向漫在黑暗中的长长的走廊,似乎有着黑发的异国女子在那里跳跃着走着,仿佛一叫,就会回过头来,如跳舞般美丽的风姿,进现在眼前。

    ‘尤利安!’柔美的声音把小厮茫然的神志拉回,他转过头。德克罗克的贵族少女温和地笑着道:‘路公爵怕你一人忙不过来,让我来帮你。’

    厨房。

    ‘尤利安,你已放了好多盐埃’艾芳拦住小厮又要在炖肉中放盐的手,提醒道。

    ‘少爷喜欢吃碱的。’小厮同时又摘了几个红椒放了进去。

    ‘他……也喜欢吃辣的?’

    小厮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路少爷初时的饮食味淡而精致,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是不是那年冬季,布兰迪突然端上几盘有着怪异味道的,据说‘是夫人在初夏时腌制的碱菜、酸菜和酱菜’时,路少爷尝过后便变成重口味了呢。

    为何李宇总是无所不在,她只在无英堡生活了几日啊,那些老仆却仿佛都被那异国少女下咒似的心全向着她。夫人离开后,他们什么都不了解的,总在少爷面前提起夫人,认为即使回娘家也太久了,让少爷她接回来。是白痴也该明白路夫人走后,受伤最重的是少爷埃‘公爵夫人是怎样的人?’

    ‘咦?’如定格般,尤利安手拿汤勺停在空中,小厮看向艾芳,她那灰色的如玻璃般美丽的眼睛虽压抑着,却仍可看出狂烈的爱藕着某人的神情。

    他……怎么没想到。对了,路少爷一直非常受女孩子欢迎啊,还在少年的时候,美丽脸上的冷漠表情就曾经让德克罗克少女们疯狂地爱慕着模仿着,如今成婚后,少爷因情深的执念和情伤的忧郁更在那张完美的脸上平添夺人心智的魅力。

    ‘公爵夫人……’尤利安想也不想就撇着嘴似厌烦地道,‘她没什么气质。’对于吃东西永远塞满嘴的咀嚼着,总是少爷看不过去擦拭她嘴上的食屑。‘也没什么品味。’

    穿衣服只要舒适耐磨耐脏就好,更不时地把少爷的衣服往身上穿。‘还有小气、刻杯…’一句话就把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无情……’要不也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少爷。

    艾芳瞪着眼看尤利安,怎么会有小厮这样说自己的女主人。

    ‘艾小姐,你喜欢路少爷吗?’

    如果少爷也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少女的话……‘什么呀,路将军这已成婚了埃’白皙的脸上飞上红霞。良好的教养下,艾芳即使被无理地问得措手不及也无不悦之色。

    她……果真爱上少爷了。

    ‘艾小姐,你知道路将军成婚了……’拳头在身侧张开又握紧,‘夫人……夫人不如人所想的美丽而贤慧……’尤利安利目猛盯住艾芳:‘但是路少爷还是成婚了啊,他只爱夫人一个人。若艾小姐爱上少爷,那是你的自由,做下人的不会多说什么,但若艾小姐缠着少爷,对少爷说些不该说的话,使少爷困挠,我绝不容许。’

    任何有涵养的女子也受不住这样的重话吧,在贵族少女依旧挺直僵硬的背有风度地离开许久后,尤利安才慢慢蹲下,抱住头不知为何这样。

    明明心中想着她是个足可匹配少爷的女子,却无法忍受路夫人的头衔让另一女子占祝他……一定也是中了李宇的盅了。

    李宇。

    奇怪的是,偶尔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也无刺痛之感了,是因为麻木了吗?也不会整夜整夜无法睡觉只为了想她。甚至在战事紧急,思考着谋略,心系门下百万军人的时候,恍惚间竟不知李宇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是谁。

    他们对彼此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吧。舍不下德克罗克一切的他没有资格去指责李宇因心系海兰离他而去。

    只有在李宇受重伤的时候,他才隐约可窥李宇内心的一角,却自以为是地认为可拥有她的所有。

    开始无法忍受地感到自己那样全力的付出还受到伤害,太不公平了,李宇总是云淡风清地说走就走。现在看来,那时他只不过是受害意识过重而已埃他为李宇付出什么了?

    只是嘴上说说谁都会做,说爱李宇最深的自己,却未为李宇做任何她所希望的事情,反而李宇宽容地原谅了他强掳她到德克罗克一事,为他而丢下宣布独立正在生死存亡关头的海兰许多日。

    他还有什么可抱怨和奢求的,任性的选择总是对自己有利的方法,却苛求着别人的选择。这样的他能遇上李宇,能爱上李宇,能娶李宇本身就是极大的幸运了啊,他还不满什么。

    只是偶尔,只是偶尔啊,他会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习惯性地向左侧看去,似乎见到那缠绕着他的黑发润滑的睡脸,那种感觉盈满胸中,并不会感觉到是幻影。

    李宇离开多久了呢。他把左手举起,看向无名指上的十字圣戒。似乎如万年般久长,但又似乎只像一秒般短暂,时间并不是静止或是飞逝,不经意间,可感觉到李宇在他颈侧轻吐气息,却无论怎样找寻都看不见她。

    习惯性地在戒上一吻,他才拉扯着丝被盖在身上,安然睡去。

    最惊险的。

    最刺激的。

    最有趣的。

    最奇异的。

    尽在吉吉马戏团。

    看了一眼手中画着小丑大头的宣传单又看了眼前双眼冒着星星的小男孩,尤利安迟疑地道:‘想去……看杂耍?’

    嗯。小男孩点头如捣臼。

    强忍着把手中单子扔掉的冲动,尤利安道:‘可我们今天进城是要买菜和日常用品回去的埃’在路伯纳公爵和朱西斯伯爵僵持的时候,在后方,路伯纳乘短暂的和平时期发动军民一起耕地的运动,保证军队的粮草充足和普通民众的生息。

    在伊图拉州,因远离僵持的前线,虽空气中还紧绷着战争的因子,但在城市的交易市场里已有不定期的民间货物买卖,如今竟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马戏团来。周围握着宣传单的人兴奋地交谈着,显然马戏团取得许久未有娱乐的神经紧张的城市人民的注意力。

    让尤利安都不由佩服着人的坚韧性。在战时阶段还有余暇注意新奇事物比愁眉苦脸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更有生活的欲望和希望吧。

    小男孩眨着祈求的大眼,看得尤利安都不忍起来。小男孩是随阿内尔卡而来的小厮,他因亲眼看到父母惨死而惊吓得失去发声的能力,被阿内尔卡将军收留在身边。原本总是怯怯地躲在阿内尔卡身后的小孩子第一次要求做什么事。

    看了看骡子背上驮着的已买得差不多的东西,尤利安松口道:‘好吧。’小男孩的眼又变成发亮的星星状。

    把骡子寄存在货物市场中,尤利安扯着小男孩按宣传单上的地址走去。在稍微偏僻的空旷地上早已搭起巨大的帐篷,团内的人在帐篷外扯网绳状的阻拦物,防止逃票的发生。因未正式开始,一些打扮成小丑的团员在帐篷外表演掷球游戏,用于吸引过路的路人,由服装和动作来看,似乎是比较正式的马戏团。

    第一场演出在午后四时,那时人们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正有闲暇时间。尤利安买了票进去,和小男孩抢了在前排的位子。等播铃正式开始后,帐篷里只坐了六成的观众,但对第一插来讲,应该很不错了。

    插内设置了半尺的圆形高台,高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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