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没力气再把他俩的尸体隐藏起来了,发现便发现吧。’少女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对路线的熟悉如走在自家后院。
‘母亲,保佑我埃’
用力推开紧团的大门,里面‘呀呀’几声尖叫,少女没心情管那几个吓得发抖的宫女,直直穿过三层院落到达最后一排左首第七个房间。
‘放……放肆,你竟……敢乱闯十四皇子的房间。’正在变声期的男性嗓音,粗嘎难听。
少女恍惚了一下,十四……皇子,她有那么多兄弟吗?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高瘦的少年,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还未脱稚气的脸,全身发抖还故作坚强地瞪着她。
他身后有一老一小两个宫女,把他身子当挡箭牌,抖得更为厉害。
‘很可怕吗?’少女虚弱地笑了一下:‘虽然骗过了十几个御林军……朱家军的身份真是好用……但盔甲实在太重了,我便脱了它,我宁愿战死,也不愿压死埃’由于谈了话,似乎无刺骨的杀意,十四皇子壮大胆子,谨慎地打量着李宇。
少女如丝的黑发凌乱的披散下来,血污、泥水擦了一脸,左手臂上缠着银色的细炼,炼上坠着月牙状的薄刃,刀身正向下滴着血。全身白衣血若火焰,美若修罗。
少女一拐一拐地走向卧床方向,右臂以不自然地角度垂下,露出一点箭头。‘你……你是谁?’十四皇子忍不住问。
皇宫的爆炸声和哭喊声他都听见了,吓得爬了起来,嬷嬷和宫女小妹也跑来,三人抱成一团互相打气,因知道不会有人前来保护他们。
‘我是谁!嗯,应该说是你皇姊吧!’
‘皇……皇姊?’
‘今天以前还是幽兰国的第一继承人皇公主,今天以后能活着就该偷笑了。’
十四皇子不知不觉接近了李宇一些,有点兴奋的说:‘皇姊?你就是那传说中的未来女皇,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单纯呢。’李宇没想到他会相信她说的话,毕竟她现在全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如果她身着华服,全身干净清爽,右手完好时,一定会摸摸他的头赞许地夸一句:‘好乖。’而现在却没时间了。
因失宠反而保持纯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你叫什么名字。’李宇转过头问他,血在白皙而柔和的脸上形成强烈的反差,美得让人侧目。
心‘怦怦’剧烈地跳动着道:‘李乐。’
‘李乐,扶我一下好不好,我很累了。’
李乐不加怀疑地走近她,低下头伸手要搀扶李宇,李宇左手一扬,切在李乐后颈上,把他击昏。
‘杀……杀人啦!’原本发抖的两人,小宫女吓得拔腿而逃跑去叫人,老宫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找到东边朝里的雕花床柱,左旋两下,右旋三下,‘咯咯咯’几声,床面和床下石板向外共同移开约一米左右,露出洞和往下延伸不知多深的石梯。
‘为避战乱而修建的皇家秘道果然有,妈妈,谢谢你所写的手记。’李宇露出惊喜之色,把屋内床周围她活动过的痕迹消除干净。少女跳跃进洞中,扯动伤口,痛得几乎晕死过去。李宇咬了咬牙,重新从里面旋动开关,床面和石板回归原位,像从未移动过似的,要不是地上还躺有晕倒的两人和滴满血迹,几乎让人怀疑并没有人来过。
从此以后,李宇像从未在这世上似的消失不见了,皇宫中翻遍每一个可藏人的角落,查问了每一个人,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封锁出缄的各个通道和城门,却无她出城的痕迹,即使幽兰的海兰独立后,也不见她出现过。
只凭一人就把皇权象征的皇宫搞得天翻地覆,皇公主李宇几乎成为传说,深植在全国民众的脑中。同时他们也对皇室的权威和不可动摇的地位产生了怀疑。
暗道的石梯突上突下,可以感到暗道并非全建在地底之下,有一段路她还似乎可听到朱元城的叫骂声,是在房屋的夹壁之中吗?李宇不敢点火,怕暗道在地面上筑造的石块衔接不严,而让人发现有光透出。
跌了不知多少跤和撞了多少次头,李宇在心中祈祷这个暗道的出口绝对要在皇宫之外。‘听说有人走暗道像走迷宫似的一辈子都走出来呢。’李宇一边走一边想,‘也有暗道的出口被堵住,而在暗道里被活活饿死的事。’
过了不知多久,李宇找到了出口,一个废置的小宅院中废弃的水井,幸运的是出口
没被堵祝李宇从井口爬出来,犹如从地狱里转了一转似的。少女靠在井口边喘着气,抬头看天,天已微亮。周围似乎还有住家户,倾耳听还可听见隔壁起身打水的声音。李宇苦笑了一下,头脑晕晕沉沉的,全身无力,再不起身的话,她大概就永远起不来了,会不会就这样倚着井口鲜血流尽而死呢。
破旧的门早已没锁了,李宇托着左腿,打开一条门缝左看右看,外面似乎是个小巷口,多是小宅院的小门小道。大概天还早,没有人出来走动。
李宇连忙从门内闪出来,谨慎地贴着墙壁慢慢走着,大概有十几步,对面的后门突然拉开。
李宇避之不及地和对方双眼对上。‘鬼……鬼啊!’对方吓得跌坐在地,帽子也跌落一旁,身体向门内缩去。而李宇紧贴在墙上,左手本能的握紧了月牙刀。
但……但那……那种头发……体形好像一个人,还有惊吓时所说出的语言,明显的不是幽兰国语。
‘尤……尤利安吗?’李宇不确定地问道。
突然听自己的名字,声音又有些熟悉,受惊吓的少年睁开眼睛从带有断箭的血腿、身上的血衣,到脸上的血污及那张令人……憎恶得平凡的脸。
‘李……李宇?!’
第六章
灼热如炼狱。
旁边一直有声音,嘈嘈杂杂的让人想安心休息一下都不行。昏昏沉沉的,全身又沉重又仿佛没有知觉,无法受力般的难受。
呻吟了一声,少女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双蔚蓝的、令人心安的双眼。周围景致和人都像隔了一层在看,扭扭曲曲的。少女张开口,吐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这……这是哪里?’谨慎的天性让头脑还不太清醒的少女问道。
‘是在平津城的一座教堂里。’握住少女手的手掌冷冷的,却让她浑身的灼热感消了消,感觉很舒服。
‘平……平津城,还没……出去吗?’她只记得一定要出城,却不记得为什么。
冰冰凉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颤颤的,温温柔柔的:‘我……我们今天晚上便走,亨利神父已出去交涉了。’
‘哦。’少女似安心了,复又沉沉的睡去。
平津城。福音堂。后院厢房。
‘少……少爷,饭煮好了。’贴身小厮认命地对暗暗的房间里的一团空气说话。
‘尤利安……’没想到主子竟然回应,虽然有气无力,但贴身小厮听了却安心许多。
‘外面的情况现在变成怎样了?’
‘碍…’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尤利安的底气还是泄了一泄。‘外面防卫虽然增强,气氛紧张,但是没有人知道昨天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即是说宫中的人还不知道李宇逃出宫外吗?’眼适应了昏暗,尤利安看到少爷沉思的样子:‘要不然平津城城门早就大关,施行严禁进出的禁令了。’
‘皇宫搜寻没有结果,绝对会加大搜寻范围的。在今天关上城门以前,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城。’倾身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用冷静坚毅的声音说道。
听到少爷那如以往坚定安稳的声音,尤利安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在平津缄的这几天,自从少爷说过要忘掉李宇后,全身像散架似的,无论说什么话都以‘啊,咽,哦,唔,哎’回答。像只以本能行事的木偶一般,无表情无生气。
因此当早上少爷见到李宇那浑身是血的凄厉表情特别的惊心动魄。虽然知道少爷愤恨的对象不是自己,但人有对危险事物感到恐惧的天性,那表情像梦靥一样深深地印在贴身小厮脑中。
少爷替李宇细细清理好伤口的血迹和砂粒污泥后,亨利神父本想把少爷推出门外独立做手术,但少爷坚持留下来当助手。
对于李宇想伤口恢复快些,坚持不用麻醉药品,少爷同意了。当时他在外等着都可听见李宇咬牙忍痛闷哼的声音。快近中午时,少爷和亨利才疲惫地从屋内出来。
贴身小厮第一次看到少爷那种神态,两眼发红,嘴角带血,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支撑不住似的随时要倒下来。
洗了洗手后,不听亨利神父劝告的少年又进入房中,到了现在还没出来过一次。不过看来少爷的心情又恢复正常了。
尤利安道:‘少爷,吃了饭才有体力埃’如果少爷能吃饭,他不介意提到那家伙两句,‘李……李姑娘现在身体这样,少爷要保护她,精力和体力必须在顶峰才可以,等把李姑娘安全送到她的封地海兰后……’‘谁说我要把李宇送回海兰的?’
‘不……不应该吗?’尤利安头有些发昏地看着床前的少年公爵,看不清少爷的表情也没法揣测他的心思。
‘难……难道怕在到海兰的路上会遭到拦截,所以我们改变行程目的?’是到幽兰国的山池郡吧,那里有德克罗克街,有许多背井离乡的德克罗克人住着,已形成了德克罗克小社会了。
‘嗯。’少年公爵肯定的回答,但答案却与贴身小厮的想法相差千里,‘我准备把李宇带到巴布罗郡。’
尤利安身体摇晃一下,手扶住门框,确定了不是幻听后,心中涌现连惊诧都无法表达出的无力感。
‘少少少爷把幽幽兰国皇皇皇公公主带到德德克罗克会会引起国国国际纠纷的埃’
这种常识少爷不会不懂吧。
‘国际纠纷?’少爷一字一顿地说完,突然低低沉沉地笑起来,尤利安一瞬间产生错觉,少爷似乎非常喜欢这种结果。
贴身小厮不知不觉又把杀手间搬出:‘少爷,李宇应该不会喜欢别的国家的人插手她本国的政事。’
沉默半晌,尤利安以为少年已冷静下来,却又听见冷彻心扉的声音:‘别国人……我的意义就是如此吗……’贴身小厮欲哭无泪,他就知道少爷见了李宇后再没好事,少爷根本就是以李宇为本位思考了嘛。他话语的重点是‘政事’而不是‘别国人’呀。
‘少爷,你曾说过要忘记李宇的。’
‘我以为自己能忘记。’少年公爵缓缓地说道,‘但当今天见到李宇时,我才发现那种想法是错的,我憎恨自己不能呆在她身边,让她受到伤害。’
路少爷的心偏了,偏得只能认同李宇,而忘记观察和思考周围的事情。
贴身小厮语重心长得道:‘路少爷,李宇所遇到的事情不过是王朝宫庭内斗的每个失败者都会遇到的事罢了。
介入幽兰的国事,对少爷你现在的政治生涯并无任何好处埃’‘瞧瞧我听见了什么。’少年公爵的话语语调并未变,贴身小厮身体却不由自主缩了缩。‘好像国会元老院中那些个腐朽的老头子每一年都会对我说的话呢。’
‘你不用担心,我对幽兰国的国事并没兴趣。’少年公爵修长的身子蜷在椅上动也不动,‘你说的对,李宇她一定想亲手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不过,伤害她的家伙我绝不放过。’
尤利安突然有点明白自己为何没有进屋与少年谈话了,像每个雄性动物都会划定势力范围般,少年无意识散发出了强烈的警戒信息。此时这间房屋已是少爷的保护范围,他接近一步都会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只要是伤害你的家伙我绝不放过。’少年公爵喃喃说道。他伸手握住少女柔软无力火烫的手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摩擦。‘李宇,你知不知道你浑身受伤的样子让我心如刀割,你咬牙忍痛的时候,我心痛得几乎都碎了,那一刻我想即使永远不见你,只要你永远健康快乐就好了……’床上的少女因为难受痛苦而微微挣扎着,少年停止说话连忙站起来,把少女额上的布衣拿起,在木盆里重新浸湿凉水,拧干后又小心地铺在少女的额上,如做了千遍万遍似的熟练和细心。
‘不,我说谎了。’少年弯下身子与少女的脸近得可以感受到少女灼热的呼吸,似自言自语又似说与昏睡的少女听,‘为何当时我喜悦多于伤心,庆幸多于愤怒呢,只要见到你就好,只要在一起就好,只要你活着,断手断脚我也不在意,我竟那样喜欢你,那样爱……’时间像凝固了似的,少年就那样弯着腰如定格的画面,像过了一世纪,少年猛地站直身子大喊道:‘尤利安,尤利安。’
尤利安连忙跑来道:‘少爷什么事?’
‘快去准备。’
‘啊,好的,少爷你要馒头稀饭还是面包浓汤呢。’
‘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少年大步走到门前,贴身小厮这才看清少爷又忧郁又兴奋的神情,少爷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男人的表情了呢,尤利安心想。
‘我结婚,我要和李宇结婚!’少年这样宣布道,没发觉尤利安已石化的身体。
‘你曾问过我爱不爱李宇……我当时说不爱,但现在不是了,我发觉我爱上了李宇。
虽然我们还很年轻,不适合这么早结婚,但结婚可以相处一辈子,所以我们要结婚!’
少年公爵兴高采烈地说着他的决定,他果真是个天才,想到这个绝妙的主意,这样李宇就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他不知道的人呆在一起了。
‘结婚?’已成化石的贴身厮身后突然传来爽朗年轻的声音,‘谁要结婚?亨利神父愿意代上帝为他们祝福。’
像找到盟友似的,尤利安回过头,声音已有哭腔:‘亨利神父,是路……路少爷要结婚啦。’
‘路伯纳?’亨利高兴地走进病人的房间,‘真的吗?路伯纳,是哪个绝色美女掳获了你高傲而真诚的心,上帝和我都会为你高兴的。对了,我这里兼卖男女对戒,为来不及准备戒指的上帝的儿女们服务。有豪华型、普通型和”经济型,你要哪一种?’
‘亨利神父,谢谢你的提醒。’少年公爵感激地说道。
‘哪里,上帝教导我们互相友爱,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那现在可不可以就帮我们举行婚礼。’
‘现在?’亨利神父眨着灰色的大眼不解地问。
少年公爵坐下来拿起少女左手无名指试了试大小道:‘没想到李宇的手指这么细。
神父,请你拿最好的对戒给我。’
年轻得不像神父的英俊青年在少年公爵和昏睡的少女之间来回看了几遍,褐色的卷发跳动着道:‘恕我直言,我认为在女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举行婚礼是一种欺骗行为。’
‘对……对埃’尤利安终于插上话了,‘李宇成婚的对象已订了下来,是那个骑马的什么将军啦。’
‘啊,路少爷,你的意思是抢亲吗?’神父双眼发光兴奋地道,‘这是一种强盗行为,上帝是不会同意的。’
少年公爵冷哼一声:‘那个护国将军在李宇最危险的时候没有帮助她,已丧失可以拥有她的资格了。’
‘原来是因爱而拯救心仪的女子呀。’神父立刻倒戈,‘这位坚强而美丽的少女在受伤时能遇见你,一定是神的旨意。’
‘那就废话少说!’少年公爵低吼道,因时间流逝而渐觉不耐烦。
年轻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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