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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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1-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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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雨说:“等生完小孩再慢慢考啊,急什么。”
刘丽转身问道:“听说韩冰冰正在考研,对吧?”
晓雨点点头,说:“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只差一份没考上,教学这几年,也一直在考,因为跨科考,所以难度大些。”
刘丽笑笑:“那就好,不知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晓雨,你和她原来是同学,现在是一家子,事成不成,就看你的面子啦。”
“你的意思是让她去替你考英语?”晓雨有点犯难,她嫁给韩冰南,虽说与韩冰冰的距离近了,但心却疏远了,冰冰是她与公婆相处的晴雨表,她与冰南搬出去住的那会儿,冰冰见了她话都不说,弄得象仇人似的,好在冰冰疼爱小侄,因为孩子,他们勉强维持着一团和气。
刘丽见晓雨面露难色,说:“咱又不是白用她,你只牵线,以后的事就甭你操心啦。”
冰冰周末回家,当着婆婆的面,晓雨委婉的转述了刘丽的意思,不料未等冰冰开口,婆婆抢先说:“刘丽怀孕生孩子,自己考不了就算了,这样违法反纪的,找咱冰冰,这要是让上面给查出来,那还了得,冰冰这老师还当不当。”
“妈,你放心,”冰冰说:“这几年,你看我替谁考试出过事?就算上面查出来,最多也就是把我撵出考场罢了。”
婆婆讨了个没趣,不吭声了。
“嫂,刘丽说没说给什么报酬?”其实,这才是冰冰最关心的。
“我们好意思问,”晓雨说:“她反正不会白用你的。”
“有你这话就行,”冰冰乐得咯咯笑:“我去替她考,可全是看你的面子,不认识的人找我,那可不是三两百的问题。”
要么说冰冰聪明呢,她与笑谈中就交了自己的底线。
自学考试的前一天,天阴沉沉的,到傍晚时分,又飘起了绵绵细雨,刘丽打电话给晓雨说,她身体不太方便,如果明天早上还下雨的话,没办法,她只得放弃这次考试,如果停了雨,再联系。
第二天一早,天刚麻麻亮,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晓雨怕吵醒儿子,光着脚丫跑到电视机旁抓起话筒,电话是何肖平打来的,他说他和刘丽已到了村口,天还早,所以就不到家里打扰了,他们在村口等冰冰。
挂了电话,晓雨急忙穿好衣服,她轻轻敲开冰冰和婆婆卧室的门,刚才的电话,冰冰大约也听到了,她们屋里有分机,可冰冰还是躺着没动。“冰冰,”晓雨探进身小声说:“刘丽她在村口等着你呢。”
“真烦人,”冰冰缩在被窝了嘟囔了一句,接着她又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地埋怨:“刘丽昨晚不是说天不好,就不考了吗?这大清早的,哼,没象刘丽这样的,人家都是提前一天到,安排我住旅馆……”
说归说,冰冰到底还是穿好衣服,与她一起走出门口。她看着冰冰和刘丽上了车,才与何肖平各自散去。
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一天中午,冰冰从学校跑到店里说自学考试成绩下来了,她问刘丽有没有打电话说她的成绩过了没有,晓雨说没有啊。
冰冰一脸不悦:“以往我替人家考试,总是先记下考号,那样,我自己就可以查处成绩来了,刘丽和你是好朋友,我没拿她当外人,谁知她还邪了,成绩公布都好几天了,我替她考了多少分,我心里有数。”
晓雨心里纳闷,刘丽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她抓起话筒对冰冰说:“你稍等会儿,我打电话给你问问。”
刘丽家没有电话,何肖平有手机,也有传呼机。平常情况下,晓雨估摸着他俩在一块的时候,打何肖平的传呼,即使刘丽在,回电的人也往往是何肖平,他喜欢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才把手机递给刘丽。
晓雨很少打何肖平的手机,电话响了两声何肖平就接了,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是晓雨呀,你说我该叫你姐呢,还是小妹?”
晓雨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直截了当地说:“寒冰冰在我这儿,她说自学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刘丽知道了吗?”
何肖平说:“这事我不知道啊,这几天我出去学习了,现在正往回赶呢,我在火车上给你会电话,差不多再有两个小时咱就见面了。”
晓雨挂了电话,很抱歉地对冰冰说:“没找到刘丽,何肖平出去学习,才往回赶,他还不知道。”
冰冰气呼呼地走了。
过晌,何肖平背一旅行包,手里拎着两个大西瓜和几斤红桃子,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巧,晓文和他的一帮朋友也在,大家客套一番,晓雨洗了几个桃子,逐一分给大家。正当一屋子人吃的开心,笑得爽朗之时,林苗苗从天而降,她翩然的身影主即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晓文把刚啃了几口的桃子仍一边,几步跨出门外,乐乐呵呵地从苗苗手里接过头盔,拥着她红光满面的进屋。
晓雨又洗了几个桃子,从卫生间出来时,苗苗已坐在晓文刚才的位子上,她把桃子递到苗苗面前,苗苗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夹了一个,递到嘴边,忽然又放下,随手拉开放在身边的大皮包,捣腾半天,从里面拎出一个塑料袋,笑着说:“姐,这是我给你买的裙子,来,看看喜欢不喜欢。”她边说边解开塑料袋,将那条米黄色的吊带裙比量在晓雨胸前。
“嗯,不错!”人群中传出方均略带嘲讽的音调:“单看这款式也能迷倒一片!”
苗苗起身推搡着晓雨说:“走,姐,到你那屋里穿穿试试,看合不合身。”
碍于情面,晓雨勉强换上苗苗买的衣服,她站在镜前,端详着镜子里那件吊带。低胸。半透明,下摆刚遮过屁股的衣服,当睡衣还差不多,她心里想。晓雨坚持把衣服换下来,可苗苗说穿着挺合适的,腰是腰,胯是胯,细皮嫩肉的,都恰到好处,但无论如何,她穿这种衣服出不了门。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何肖平托着两片红瓤黑籽大西瓜挤了进来,他边走边说:“瞧,西瓜们都等急了,切开了也等不着两位小姐去享用。”
苗苗上前接过西瓜,何肖平瞅见镜子前‘衣不遮体’的晓雨,慌忙收住脚步,愣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苗苗乐得咯咯笑:“姐,玄乎吧,还没等出门呢,就把帅哥给迷倒了!我呀,要是有你这嫩白的肌肤,就舍不得把裙子送人喽。”“晓雨羞得脸红耳赤,她一转身溜进小卧室,关了门,忙不迭实地换下衣服,把叠好的吊带裙重新放进塑料袋,听着门外何肖平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远去,她忽然想起刘丽托她从家里捎来的几件孕衣,刘丽和她怀孕的月份差不多,所以她那些肥大的衣服,刘丽都能排上用场。
何肖平走的时候,晓雨拎了衣服送他到对面的马路坐车,她把塑料袋送给他时说:“这是刘丽让我给她的几件衣服,那天她来,我没顾得上回家取,你顺便给她捎回取吧。”
何肖平接了衣服夸张地谢过,晓雨又说:“你回去千万别忘了问问刘丽,无论成绩过了没有,都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冰冰这边追的急。”
“你交待的问题我忘不了,”何肖平忽闪着两只清澈秀美的眸子,眉宇间都充满着笑:“而且,你的人我都忘不掉!”
很快,晓雨便收到刘丽的电话,刘丽先是说那两件裙子挺好,正适合她穿,仿佛就照着她目前的身材度量的,接着就提了成绩的事,说还没有细查,不知为什么,她用了‘大约是过了’含糊了事,最后让晓雨有空领冰冰去她家玩,别的没说,晓雨也没好意思问。
当晓雨把‘大约是过了’告诉回家度周末的冰冰时,韩冰冰显得非场不屑:“刘丽这个人真不愧是教中文的,过了就是过了,还什么大约可是的,哼,想在措词用句上跟我打马虎眼,她还嫩了点。”
冰冰弯腰抱起正在地上玩汽车的小侄,兴奋地说:“乐乐,来,亲姑姑一口。”
乐乐响亮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眨巴着眼睛问:“姑姑,你又给我买什么了?我想要变形金刚。”这完全是冰冰给乐乐养成的坏习惯,她每次给他买了吃的。玩的,总是先让乐乐亲她,“哎呦呦,你瞧我侄儿多聪明。”冰冰大呼小叫地说:“乐乐,你等着,等姑姑捡到一笔钱,马上给你买一个好大好大的变形金刚。”
第十五章:心有不甘,十年姐妹低不过三百元
    平静而忙碌的日子从指缝间悄然滑过,婆婆忙于孙儿,小雨忙于店里的琐碎,冰南上班,业余产料,两点一线,疲于劳累,晓文则每周一至周五开车拉着父亲往返颠簸于百里之遥放射化疗的路上,林苗苗一如既往花枝招展,过客匆匆,最难得的莫过于冰冰和刘丽水都没再提起成绩的事,又是一个大团圆的周末,晓宇踩着夕阳回家,婆婆仍旧哄着乐乐在街上跟小朋友玩耍,冰冰买了一条大鲤鱼,正在水盆里开膛刮肚,他们一家子都特别爱吃腥味海鲜,平日里一盘鱼,几对大虾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晓雨洗完手,从厨房里搬出圆桌菜板,准备动手切鱼,冰冰说:“嫂子,你歇着吧,待会儿我自己来,这东西你不爱吃,就别沾手了。”
晓雨说:“没关系,咱妈整天看孩子,吃条鱼还得托女儿的福,指望我和你哥俩个穷光蛋,怕是连腥味也闻不到。”
冰冰笑道:“嫂,瞧你说的,咱妈偏心眼,稀罕孙子,别说你只生了一个,就是再生一个,她看起来才更有劲呢!妈常跟我夸,说你逢年过节都给她买衣服,说不定啊,我将来当了媳妇,还不如你呢。”
冰冰把收拾好的鱼放在菜板上,抢过刀慢慢切起来,她漫不经心的问:“嫂,刘丽这阵找过你吗?”
晓雨摇摇头,说:“没有,她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出入不方便,偶尔只通个电话。”
“嗯,也是。”冰冰切完鱼,收进盘子里,又说:“刘丽现在就剩最后一门《革命史》了,她不是说考了几次都没过吗?现在她又要生孩子,更顾不得了,我教历史,算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吧!下个礼拜五正好是十月份自学考试报名的日子,你问问她,要是她还愿意让我替她考,包括上次的英语,咱只收她三百元钱,其余所有的事她就甭费心了,报名和考试我一个人包了。”
冰冰一番话,说的晓雨心里异常高兴,想当初刘丽还怕冰冰不同意,好话说了一大堆,仿佛此重任非冰冰莫属似的,“不就是一句话,搭个鹊桥嘛,不费事,不费力,说不说在你,成不成在她。”刘丽恳至的言辞如同晓雨手中的一条线,一端系着十年姐妹情分,一端连着家人小姑。但论同窗友情,晓雨在情感上偏向刘丽,自然而然她愿意为刘丽着想。她单纯的以为刘丽花少许的钱,轻而易举地拿下本科文凭,了却多年的梦想,多好的事啊,这一切不是她早就求之不得的吗,想到此,晓雨恭维冰冰说:“刘丽可真有运气,多少年的难题,一到你这儿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只是上一门的酬金我还没好意思跟她明说呢。”
冰冰说:“那还用明说吗,当初不是她自己说得好好的,现在关键是问问她想不想让我替她考《革命史》,如果错过了机会,过了这一村可就没那一店了,算她幸运,我今年考研过了分数线,如不是选错了学校,哪还有她的好事啊。”
冰冰炖上鱼,倚在门框上无所事事的说:“嫂,要不,你现在问问刘丽吧,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晓雨走到电话旁,几乎想也没想就拨通了何肖平的手机,电话接通了,晓雨问他刘丽在不在,他嬉笑着说:“刘丽出去纳凉散步了,有事可直接跟我说,我一定奉命转告。”晓雨就把冰冰想替刘丽再考《革命史》的事告诉了何肖平,晓雨的话刚说完,只听电话那端的何肖平就惊喜地叫起来:“太好啦!这几天刘丽正准备问你呢,还没好意思说,晓雨,你可一定要代我和刘丽好好谢谢韩冰冰啊。”
“嫂,告诉他钱的事,免得日后麻烦。”冰冰一旁小声嘀咕。
晓雨本以为何肖平在惊喜的同时,肯定能领会到冰冰的真实意图,自古无力不起早啊!他老婆跟晓雨是朋友,跟韩冰冰是什么关系呢?——谁认识谁呀!
晓雨难言其口,最终还是对着话筒说出了那串阿拉伯数字,也许她并不曾想到,她说出了一声中最后悔,最愚蠢的一句话!三个稀松平常的数字,她断送掉的不仅仅是和刘丽十年的友情,为此她付出了更惨重的代价!
何肖平在晴转阴的沉默之后,只淡淡扔下一句话:“那我问问刘丽吧,待会儿让她给你会电话。”
正当一大家人围在桌边吃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晓雨放下碗筷,接起电话,刘丽沙哑着喉咙劈头就问:“比刚才打电话给何肖平说冰冰问我要钱?”
晓雨一愣,她不相信那一个个冷冰冰的字是从刘丽嘴里说出来的,何肖平是怎么转达的?她本能地以为刘丽可能是误会了,于是硬着头皮解释:“根本不是那回事,冰冰的意思是……”
“我已经知道了,”刘丽截住她的话,“麻烦你告诉韩冰冰,就说我用不着她再替我操心了,至于上次的英语,无论她想要多少钱,我刘丽一个子也少不了她的。”刘丽稍一停顿,又说:“我最近刚做了几套衣服,你那些我也穿不着了,等有空我让人给你捎回去。”
晓雨也火了,对着话筒说:“刘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丽依然冷冰冰地回话:“你一定别忘了转告韩冰冰我刚才说的话,她愿意什么时候来去,我随时恭候。”
刘丽说完重重的挂了电话。
晓雨呆呆地立在原地,她感到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十几年的情义还抵不上三百块钱吗?她百思不得其解,丁晓雨啊丁晓雨,你自己视金钱为浮云物,抓不稳守不住,从不把它放在眼底,你就天真地认为别人也如此吗?
“晓雨,在屋里干什么呢?粥都凉了,快出来喝吧。”冰南喊道。
她沮丧地回到桌面,假意端起碗,却一粒米也咽不下。
“嫂,刘丽她说什么了?是不是不用我替她考了?”
“嗯”晓雨搪塞:“刘丽说何肖平不太清楚她的事,其实她早已找好了人。”
“那她没说英语怎么办?”
“她说随你要,什么时候去取都行。”
“这还差不多,”冰冰笑道:“你们好歹姐妹一场,看面子,二百元了事。”
暑假期间,冰冰曾好几次约晓雨去刘丽家拿钱,小雨左推右拖,总借种种理由逃避直面刘丽的尴尬。终于某一天的早晨,冰冰等的不耐烦了,她说:“嫂,我今天要到刘丽的学校去找一位老师,问他替我男朋友借一本考验的书,你看是不是先把店里的事放一放,陪我去一趟,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任谁都无法争辩,可笑的是,她过去和刘丽站在一起求韩冰冰帮忙,现在却不得不与韩冰冰一道去向刘丽讨债!
纵然是伏热七月,但一路坐在冰冰急驰而行的木兰后,她感觉清晨得风依然潮湿阴冷,她很后悔自己只穿了件半大裙子。
冰冰要找的那位老师没在学校,刘丽也不在,她俩只好去刘丽的家,再次踏进何肖平的学校,夏日的浓绿与冬日的萧条落差鲜明,相去甚远,半年前那片银装素裹的纯白世界已是依稀往事,只浓缩在她挥之不去的记忆里,眼前的校园,角角落落都是红的花,绿的草,纷纭芜杂。冰冰的木兰愈接近那个熟悉的门楼,她的心便愈沉重,她甚至突然希望此时此刻刘丽他们谁都不在家,她真得无法想象见面时的难堪。
所幸,刘丽夫妻的门鼻上,果真是一把铁将军,冰冰一问才知道,原来刘丽配何肖平回老家去了,冰冰很失望,晓雨松一口气说:“冰冰,既然你已经知道刘丽家的门了,那下次就不用我陪你来了吧?你们俩的事,我以后就不管了。”
“你开始别管才好呢。”冰冰没好气地踢了门一脚,“刘丽,你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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