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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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弃的女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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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开篇: 起因
    来源:《三峡晚报》
27岁的陈长是兴山县人,中专文化程度。2003年,他买了辆轻卡跑运输。当年9月16日;陈长载着7人从兴山县城返回高桥乡。由于疏忽大意,车子翻下山崖,造成4死3伤,他自己也腰椎受伤、六级伤残。经法院判决,陈长因交通肇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并赔偿29万余元。
2004年底,为了还债,在痛苦与自责中,对写作很感兴趣的陈长在病床上写小说。一年半后,这部24万字、名为《自弃的女人》的长篇小说终于完成。2006年,陈长在“天涯”网站发帖、中国作家网上发布文稿信息,同时向某些出版社推荐自己的小说,但一直未获佳音。
4月13日至14日,陈长鼓足勇气来到武汉,在马路边摆起地摊,叫卖自己的作品。他说,欠下的“良心债”一定要还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卖出自己的小说,用这笔钱来补偿自己的罪过。
对话动机:交通事故发生后,为了凑钱给其他伤者治伤,他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治疗,最后成为六级伤残的残疾人;他不是作家,甚至连业余作者也相隔遥远,但他趴在病床上写下了24万字的长篇小说;受害者的家属从来没有催促过他,但他发誓要还清这些债务。
一个肇事司机为何要在大街上叫卖自己的小说?因为,1000多个日夜里,“良心”两个字驱使着他用这种方式补偿罪过。
“我对不起乡亲们”
记者:4年前的车祸,你还有印象吗?
陈长:记忆犹新。2003年9月16日,我驾驶东风小货车由兴山县高阳镇向高桥乡方向行驶。在209国道,车辆向左跑偏,翻于离路面高80米的坎下,造成4死3伤的特大交通事故。事故中,我自己也腰椎受伤,最后成了六级伤残。
记者:你当时获得驾驶资格了吗?是什么原因造成这起事故的?
陈长:我有驾驶证。是由于我的疏忽大意造成事故的。
记者:法院是如何判决的?
陈长:2005年,兴山县人民法院以交通肇事罪,判处我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在判决生效后30日内,赔偿受害者经济损失29万元。
记者:到现在为止,你一共还了多少债务?
陈长:我父母都是典型的农民,靠种田为生,出事时我开车才几个月,根本没有积蓄,因此30日内根本还不清这笔巨额债务。后来,通过保险公司理赔,才还了2万多元。
记者:那些受害者的家庭呢?
陈长:大家是一个乡的,都是农民,知根知底,经济条件都不好。他们失去了丈夫、儿子、妻子,一个好好的家庭因为我的疏忽而陷入灾难之中,我对不起他们。
“这是还债的唯一方式”
记者:出事后,你是呆在兴山老家吗?
陈长:我姐姐很早就到潜江江汉油田打工来了。出事后,我身体残疾,无法干重活,车子也报废了,所以只好跟着姐姐生活。
记者:在潜江,你靠什么生活?
记者:开始的时候生活费由姐姐提供,我就趴在床上写小说。但光靠她也并非长久之计,为了生活,去年我在一家娱乐场所上班,并且还帮忙守夜,一共才几百块钱。
记者:你怎么想起写小说了?
陈长:从小我就对写作很感兴趣,于是萌生了写小说卖钱以支付赔款的念头。我已是一个残疾人了,以后没有能力去还这笔债了,对我来说,这是唯一的方式。
记者: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陈长:2004年底动笔的,因为以前受伤无法动笔。初稿用了一年,二稿用了半年。我毕业于宜昌的一个中专学校,文凭不高,曾写过一些短篇文章,向报社投过几篇,也写了几篇短篇小说,不过,写长篇小说是头一次。
记者:小说写的是什么内容?
陈长:小说名为《自弃的女人》,24万多字。主要内容是贫困乡村一对堂姐妹进城打工,在繁华的都市里,两个女人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但结局都很悲惨:一个红颜早逝,一个家破人亡走进高墙,真实地反映了一个社会问题。
记者:写起来费劲吗?
陈长:因为我老家里有类似的事例,现在又是在娱乐场所打工,自然是见识的多,尽管文凭不高,但我写起来不觉得费劲。不过,因手术后留下了后遗症,时常腰酸、腿没力,身体上的煎熬最难受。
记者:写作中得到专家和亲人的支持了吗?
陈长:没有什么支持,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不过,写完后,一个朋友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
“可能要经历很多波折”
记者:你是怎样评价你的小说的?
陈长:我自己有点不好判断,只不过我尽力了,也许一般吧。
记者:你认为你的小说能卖多少钱呢?
陈长:这个无法说起,但希望能多一点为好吧!
记者:你和出版社、文学刊物联系过了吗?
陈长:在去年四月,我寄到北京,一家出版社说可以出版,但要一万多元钱,所以因没钱而放弃了。
记者:你带着书稿到武汉摆地摊自销小说有无效果?
陈长:没有人帮助,再说我在武汉又没有住处,经费与时间不够,呆了两天就回来了。
记者:你找过企业家请求赞助吗?
陈长:没有,一是不认识他们,二是怕他们认为我是骗子或者哗众取宠。也许我叫卖小说还债的愿望要经历很大的波折。
记者:武汉之行对你的信心有没有影响?
陈长:信心没有受到影响。我别无选择,如果出书失败,会影响到我还债计划。
记者:你还采取哪些办法推销你的作品?
陈长:2006年,我曾在“天涯”网站发帖、中国作家网发信息,推荐自己的小说,但一直未获佳音。
记者:如果你的小说卖不出去,那你打算如何还债?
陈长: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去思考,再想办法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不是怕,而是无颜相见”
记者:现在很多人都会逃避这样的债务,为何你是个例外?
陈长:发生交通事故后,有钱不给的事例太多了。但这样的话,一辈子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记者:你现在还回兴山老家吗?
陈长:我在出事后不久就去了江汉油田,只在2005年9月才回家接受终审判决,此后一直没回老家。
记者:是害怕与乡亲们见面?
陈长:不是。我是一个浪子,说不定能在哪里站下脚来。回家并不是怕见他们,而是无颜相见,我真的是对不起他们。
记者:他们催促过你还债吗?
陈长:除一个受伤的家属在判决后催过一二次,后来也就没有了。他们知道我没有能力还债,所以也没有找过我。
记者:他们知道你写小说还债的事吗?
陈长:可能还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他们理解我的心情。
记者:如果你的小说卖了一些钱,你首先做什么事情?
陈长:当然是还那笔良心债,不管多少。如果这篇小说卖出去了,我还会继续写下去的,直到还完债为止。
记者:你不准备先治一下自己的身体?
陈长:还债才是我写小说和卖小说的动力,我现在只能是这样了,也许后遗症会伴随我一生。
声音
网友浮月:我在天涯社区看了陈长的小说信息。客观的说,他的作品选材不错,可能是“有感而发”,但有可能还需要更进一步修改。作为一名中学语文教师,我愿意帮他修改,使他的心愿得以实现。
胜利四路杨先生:不管陈长的作品质量怎样,他的精神和为人处事的原则值得我们关注,一个身有残疾、只有中专文化程度的司机在床上写下20多万字的小说,而且想卖出去还“良心债”,何其不易!
三峡大学教师王琼海:陈长的精神和志气值得鼓励。不过,为了早日实现愿望,他开始就应该找几个专业人士,听取他们的意见,这样才能少走弯路。
一 苦苦相思父母心 遥遥千里传佳音'上'
    玉芬离开家乡已经有四年了。在这四年时间内,玉芬没有回家一次,也没有给家人写过只字片语。她已经杳无音讯了,就如同死了一般地在世上消失了,就好像水蒸气似的蒸发,水蒸气蒸发也还留有一缕缕气体,而她消失的没有任何踪迹。李大妈经常想起玉芬,并还做过无数次的噩梦,一次次的从噩梦中醒来,又一次次的进入噩梦中去。只要在不经意间提起玉芬,就泪流满面了。
在一个皎洁的夜晚,圆圆的明月已高高地挂上了树梢,月光洒在寂静的老山村里,偶尔也只能听见几声犬鸣声。已经夜深人静了,勤劳一天的乡亲们都进入了梦乡。这一天是十六,不是十五,那圆圆的明月可以作证。
老山村中还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灯光,正从一间瓦房的门缝中透了出来。那正是李大妈打着夜工干活呢,她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正埋着头慢慢地一针针地缝补着衣服,她的动作是那样的笨拙,就像刚开始学补衣服的新手。衣服上也布满了好几个新旧补丁,有的旧补丁也快要又破了。她的旁边是一个木制的小方桌,小方桌的上面放着一只点燃的煤油灯,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小方桌是新做的,桌面上漆上了桐油,如同镜子似的能倒映物相。从倒映的物相中可以看到一个小男孩,他正坐在小方桌的那一方,也就是在李大妈的对方。小男孩趴在桌面上写着作业,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专心致志的,而是显得非常无精打彩的样子,时时停下手中的笔,连连打着呵欠。他睡意正浓。
在离小方桌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那男人历经风霜古铜色的沧桑老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然清晰可见。他正坐在那里编织竹篮子,他的双手看起来是一双笨拙的大手,但拿起竹条编着竹篮子,是如此的熟练而又飞快无比,竹条在空中飞舞着,没有多大一会儿,就编了一大截了,这个男人乡亲们都不叫他真实的名字,给他取了一个浑名,就叫他“刘老二”。刘家只有兄弟两人,老大,乡亲们就管他叫“刘老大”,老二,当然也叫他“刘老二”。就为样“刘老大”“刘老二”在村中叫嚷开来,也许乡亲们早已淡忘了兄弟俩的真实名字了。
房屋外面的景物在明亮的月光下都可看清,就是一枚针落到地上,也可容易找着。房屋内除了能看清这些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了,微弱的煤油灯亮光是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了。
李大妈突然停住手中的针线,也许长时间的埋头,把头向上抬了抬,又向左右扭了扭。却发现那个小男孩已经睡着了,笔落在本子上,把本子上印了一大块,他还间息着打着鼾声,鼾水流了出来,把衣服也打湿了一大片。李大妈看了看,马上皱起双眉,冲着他连声嚷道:“山娃子,”“山娃子”,小男孩被叫醒了,又伸了一个懒腰。李大妈吵着山娃子说:“这什么时候了,还不去睡,你自己找不到床吗?还要我叫啊。”山娃子看了看被印黑的本子,又害怕地望了望母亲,着急地说:“我不没有写完作业,明天又要受老师的罚,我把这一点写完了,再去睡觉去。”李大妈又吵着说:“反正明天早上我是不会叫你的,天天早上要我叫你起床,你好像是给我读书的,明个儿,你自己还不知道起来的话,我会用树条子好好地打你一顿,看你还去睡不睡。”山娃了再也不敢和他母亲顶嘴了,如果还不去睡觉,也许今晚就要被打一次。李大妈向来是说一无二的,对孩子管教的严格,她管教的方法很奇特,不是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而是又吵又打。她的一句名言是“棍棍棒棒出孝子”,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山娃子嘟着小嘴巴,无赖地点燃另一只煤油灯,拿起灯磨磨蹭蹭地去睡觉了。
山娃了被吵走了。李大妈仍然开始缝补衣服,可刚开始就听见“哎呀”的一声。刘老二停住了那双大手,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李大妈长叹一口气说:“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连眼睛就不好使了,你看我睁着两只眼睛把手扎了,想那时我年轻的时候,就是闭着眼睛就能把衣服补好,哪能还有扎到手上去的事。”被扎的手指头,从针眼里冒出一个小血珠子,李大妈把手指头送到嘴里轻轻地吸了一下。刘老二喃喃地说:“那你还能和年轻的时候比,照你那样说,人怎么会变老呢!总还有一个年龄的限制,”双手又继续编竹篮了。接着又朗声说:“你看我年轻的时候,干活不分白天和黑夜,就是日夜地干活,也不感到半点累。现在只做一点小事,就受不了了,感到腰酸背痛的,人老了,人真的老了,吃不得又做不得了,看来只有等到到背黄土的时候了。”李大妈笑了一声,马上贫嘴说:“老头子,你说我怕老,现在你怎么又提起来了,口口声声的说老了老了,老了又怎么样搞呢,说的回来吗,说的年轻吗,”又继续拿起了针线。刘老二也笑了笑说:“这都是你先说起来的,我才顺口提起来说的,也只不过说说而已,说说而已了。”李大妈说:“反正你不要以老卖老了,你的接班人山娃子还小着呢!你还很有几年忙的呢,后人没有一个成家立业的,你还没到偷懒的时候,责任大的很呢!“
刘老二忙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偷过懒,知道自己的担子重,没有一点轻松的,只会越来越重,向来都是勤勤恳恳的。他并没有以老卖老,对李大妈的话感到特冤枉的,只是有点感觉人生在农村里,老了就不中用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只能坐在那里白吃白喝。再说,儿子还小,何况还没有白吃白喝,撒手不管的条件,哪敢有如此的非份之想呢?就是拼上一条老命,也得干到死处断为止。刘老二和李大妈老夫妇,感到岁月流失的太快,让人没有一点犹豫的地方,也感到沧桑之极。
刘老二反博着说:“那你呢!春燕子怎么没有留在屋里帮你做事。”刚把话说出口,就马上感到说后悔了,说错了,自己在心里面骂着自己老湖涂了,怎么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伤心的事了呢。原来春燕子就是离开家乡四年杳无音讯的玉芬,春燕子是玉芬的乳名,弟弟叫山娃子也是乳名。农村的人向来是不习惯叫学名,都是叫乳名的,这一习惯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了。
李大妈先还和刘老二贫嘴,这时有一丝笑容的脸,也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玉芬的话题向来都是她和刘老二的伤心之处,以前时常想起和不经意间地提起,没有一次不伤心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淡忘,只会随时间越来越加深。
这一回并不会例外,伤心的气氛半会儿也不会消失,也许思恋女儿的心情,会让他们今夜无法入睡。李大妈的眼泪已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顺着皱纹的脸颊流下来,打在缝补的衣服上,衣服一点点地浸湿了。刘老二无意说出的伤心事,又引起李大妈伤心一场,也有点感到热泪盈眶了。劝着李大妈说:“老婆了,别哭了,再哭起些也是不起作用的,春燕子该回来的就回来了,不回来,哭也是照样不会回来的。”李大妈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用责怪的口气说:“就是你铁石心肠,春燕是我身上落的肉,她四年连音信就没有了,我能不担心吗?如果她有一个三长两短的话,我怎么不伤心呢!毕竟把她养了那么大了。那时我说我们去找,你偏偏的不答应,生怕用了你的几个钱。”刘老二停等半会儿说:“她又没有给我们留地址,外面那么大的地方,到哪里去找她,我们村中有谁出去过,你说说看,如果乱出去找,说不定也找不到路回来呢。”李大妈说:“是你没有用,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山里过一辈子,死也别想翻过这几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下。”刘老二说:“你说我没有用,我们村中的人有哪个出去过,祖祖辈辈都不是住在这里吗?当时春燕想出去看一看,闯一闯,不都是你同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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