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些法律上的问题问我。”不想和严少强解释什么,遂找了最一般性的理由。“近来严先生的名字经常见报,想来事业方面挺成功。”
“好说好说。”严少强得意地将酒一饮而尽。“老一辈不知道做生意就是要好好宣传,我只是多办些艺文活动,替公司一些新的工地打打广告而已。”
龚允中含笑点头,不想戳破这个二世祖的牛皮。宣传费当然是必须的,不过要是宣传过度,变成叫好不叫座,那可就不怎么实际了。
华宁宁离开会场了。
和严少强说话的同时,他同时也注意着华宁宁的动向。她接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会要卢凯立调查一下华宁宁。
龚允中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替眼皮泛红的严少强拿了杯酒。酒会误事,但绝对不是误他的事,而是别人的事。
酒精容易让人口风松动,而严少强的酒品据说不是太好。
“严先生的酒量不差嘛。”他客套地恭维着。.
“好说。”为答谢称赞,一杯刚到手的酒又立刻见底。
“严先生和辜方文很熟吗?”龚允中口气自然,恰似闲聊。
“几次面吧,你想做什么?”严少强警戒起来,口气不友善。
“没事的。只是有位记者朋友向我询问关于你们两个人的事。他不晓得打哪知道的消息,说是你和辜方文在‘面具之舞’里头相谈甚欢……。”龚允中未将话说尽,斯文亲切的脸庞有着等待他人解释误会的意味。
“胡说八道。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严少强做了个厌恶的表情。“你帮我转告那个莫名其妙的记者,我和辜方文是有要事相谈,我可不是他的什么爱人!我有些麻烦,辜兄帮了我一些忙,事情不过就是这样了。”
“我就说这些记者太多心了,我也不相信严先生会有同性之间的癖好。若当真要与辜方文有什么流言传开来,也应该不是你。”龚允中仍然是闲话家常的语气,却已经探得了辜方文的确曾与严少强有过联络的事实。
说他心机深沉也好,说他居心叵测也罢。他知道自己无害的笑容,可以为他带来许多胜利的筹码。龚允中将手放入裤袋之中,完全是一种聆听的神态。
三兄弟都是律师,他打起官司来却最常大获全胜,因为,他最不会被人防备。
“就是啦,要写也写他跟那个关正杰,他们两个人才真的是──”
“严先生,你可能喝多了。”龚允中拍拍严少强肩膀,对于经过他们的几位朋友报以微笑。
“你以为我真的喝醉了吗?我告诉你,那两个男人是玩真的──”严少强的声音稍大了些。
袭允中摇着头,再度制止严少强开口:
“严先生,这些事不方便在公开场合谈论吧?你该知道辜方文先生的脾气难捉摸,如果被他知道你在背后这样谈论他,我想他一定不会太愉快。严氏建设是我们事务所的老主顾,刚才你说的话,我自然不会张扬。酒,还是少喝些。”
龚允中取走他手中的酒杯,交代服务生为严少强送条冰毛巾过来。
龚允中的话让严少强的酒意醒了几分。他的确没有和辜方文玩的本事,何况他还有麻烦要辜方文帮他解决。
“龚老弟,谢了,算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严少强伸手回拍他的肩头。“你大客气了。”龚允中微扬起嘴角,在墙壁镶嵌的镜面中看到自己虚伪的笑容──一如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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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宛宛双面律师第四章
第四章
“在人群中,你总是最特别的一个。你的颈子总是仰得如此高傲吗?我的公主。”男人魅惑的声音吐在华宁宁的耳畔。
华宁宁倒抽了一口气,直觉地想推开那乍然出现在她身旁的男人。
海盗!
一袭黑色敞领衬衫,不羁地在晚风中挥洒着白麝香的余温。
“不要老是防备心这么强,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海盗不顾她的反抗,兀自将她的身子扣锁在胸前。
“自以为是。”华宁宁握紧拳头,却不再挣扎。
她不想白白浪费力气。
“很高兴你终于停止了无聊的反抗。我决心要得到的人,是不会让她逃开的。”海盗的长指摩挲过她的后颈,满意地看到她的肌肤起了一阵阵的小疙瘩。
华宁宁没有回话,水亮的眼也没有费心去猜想他面具下的脸庞。
海盗在面具下只露出两颗眼珠,她甚至看不到他的眼型全貌,从何猜想起他的脸型是长是圆?
于是,她放松自己挡在两人胸前的手心,一任双臂缓缓地重落在身子两侧,将整个身子的重心全倚到海盗的胸口,一如昨日与龚允中共舞的姿势一般──
这个胸膛的感觉和龚允中根本一样!她猛然直起身于。
“你在回味什么?想从我的胸口找到其他男人的感觉吗?亲爱的公主。”修长的指头直接勾起她的下颚,海盗危险的眼在面具下泛着感兴趣的光芒。
华宁宁动了下嘴角,视线再度看入他的双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懂。”食指揉抚着她的下巴,他的语调中有着调侃:“那么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吗?”
“没有人希望自己一直处在状况不明的劣势之中。如果连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我怎么有信心和你合作。”她仰头看着男人,发现他的身量较之龚允中似乎高了五公分左右。
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在台湾的政商界应该不多……。华宁宁猜测着,要找出海盗的身分似乎并非难事。
“所以你昨天才找上龚允中,想确定我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跟踪我!”它的冷眉冷眼中出现了火花。
她的确是有些动怒了,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清楚地知道这人脸上一定挂着嘲讽的笑容。可恶!
“我恰好出现在宴会上,不算跟踪吧?我对于你竟然会把我和龚家那个伪君子连线,觉得有趣。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我亲爱的公主。”耍嘴皮似的漫不经心,听了让人更加恼火。
“不要叫我公主!”它的身子绷得僵直。
“你的神情就像公主,性子也像。一直是被呵护成高高在上的舞界名伶,难怪你对人总是不爱搭理,讨好你的人想来是不曾拿什么言语刺激过你。”
“我没必要搭理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她推开他的手,较平时大声的说话方式让她露在面具外的半张脸庞泛着粉红。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不知道我是谁,对你反而是一种保护,你不会在公开场合和我交谈时泄露出不必要的情绪。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知道我在为警方做事,也没有人会联想到你与我之间的关系。”
男人炯亮的眼睨着她,对于她此时异于平日的嗔怒模样欣赏得很。能够把情绪发泄出来,对久居象牙塔之内的公主来说,何尝不是好事。
倏地,一阵抽搐的痛刺过男人的两鬓之间,他伸手握住身旁的雕石栏杆,等待疼痛过去。
“看来你需要休息一下,我不打扰了。”她说。
如果真有心要她协助找出贩毒者,他就应该改变他的态度。她旁观着海盗露出青筋的手背忖道。月光下还有座爱神丘比特的石雕像陪他,也算美事了。
华事宁拎起裙摆,不打算再和这个男人周旋。
“别走。”一个跨步,男人挡在她的面前,长手一捞,将她的背推倚到冰凉的雕像上。
华宁宁打了个冷颤,丝质的长衫贴上夜间冰凉的石雕,让人发寒。“你若是有任何一切不合体的举动,我不会再协助你任何事情。放开。”
“发火了吗?我倒挺爱看你这种发飙的神气样子,起码远比较像个有生气的人,而不是个漂亮的芭蕾娃娃。”一阵嘶哑的轻笑代表她的话全然被忽视。
海盗放肆地把他的重量加诸到她的身上,双手扣住她的纤腰,低俯而下的脸庞任性地在她的颈间吐纳着呼息。
“来人啊,”华宁宁冷静地开口呼喊。
“嘘。”海盗罩着丝绒面具的唇直接扑住她的口。
华宁宁伸手捶着海盗的肩头,想挣脱开他的控制。
然而,在力气抵不过男人的霸道时,她甚至连再度开口喊叫这种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海盗强迫她的脸庞贴在他的面具之下,她的呼吸全被黑色的丝绒阻塞殆尽,空气完全进不到心肺,只能闻到丝绒面具上极淡、极淡,但却几乎要将她窒息的白麝香。
她的喉咙发出嘶哑的气息声,紧握成拳的双手张开又阖起、张开又阖起,终至无力滑落到身体两侧。
“喘不过气了吗?”海盗微挪开脸庞,看着她危颤颤地开始呼吸。
华宁宁努力地喘气着,余悸未平的心口扑通扑通地飞快跳着。
此时,她明白了一件事──周遭的人原来是如此地保护着她。
她不曾遇过如此恶劣的男人,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为所欲为。她更不该贸然地和这种男人有所牵扯!
海盗不受任何教条、人事的管束,他们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男人的手伸到她的身后,轻拍她的背脊,手劲即便温柔,却是一种含着威胁的恐怖温柔。
华宁宁咬住唇,不让自己畏惧的喘息溢出口。
“我们俩的关系是密不可分了,我不会让你单方面脱离的。”
“你究意想怎么样?”她握住自己的双臂,让自己的身子向后远离他。
远离一公分也好。
“我做事向来直来直往,也不想这么迂回曲折,是你先不合作的。”海盗没有阻止她的远离,只是伸手拔出她发髻上的夹子,一根、一根、又一根──
他低笑着看着她乌丝般的长发披泻了整个肩头。“我喜欢你的长发。”
华宁宁做了个深呼吸,决定明天就去剪断这头被他碰触过的长发。
“不许你剪了它。”男人以手指卷住她的长发,再度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倒抽了一口气!明白他口气中的认真。她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但却可以从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他的霸道。
怎么会沾惹上一个心理变态者?
“我智力有问题,才会将你与龚允中混成一个人。”她丢了句话。
“谢谢你的赞美。”撩起它的长发到唇边亲吻,他的心情乍然好了起来。
他讨厌那个温吞虚伪的龚允中。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决定明天就回巴黎!即使没法消除自己对罗莎的内疚,但最少不会让这个男人混乱了她的世界。
就让他自己去诱惑严少强好了!
“对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谈谈。关于你的大恩人龙院长,”他故意慢下了语调,等着她出现他预期中的慌乱。
“关院长什么事?!”她睁大了眼。
这人根本是以扰乱她的心情为乐事!她不会让他得逞。
“龙院长跟你提过她的舞团之内发生了团员吸毒的事情吧?”
“院长提过。”不好的预感窜上她的心头。
“一个舞团如果被传媒报导成不堪入耳,那么你想会有人赞助他们的活动、会有人欣赏他们的演出吗?艺术是种美丽,如果染上了污点,哪可就不太妙了。你说是不是?”
“你是说,如果我不和你合作找出是否真有毒贩的存在,你打算把那件事告诉传播媒体?”晚风吹动她的长发,及腰的乌丝于是有些纠乱成一团。
“有些事情定可大可小,全看个人手段了。”他的五指徐徐地梳开她的长发后,将它们全数拢在手掌之中,
“不要碰我。”她觉得恶心。
“办不到。”简单三个字。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恫吓我?也许我答应了你,你却依然把消息告诉传媒:又或者你根本没有阻止这个消息的外泄。我只是个被你玩弄在掌心之中的傀儡!”
“亲爱的,你也只能相信我有这个本事喽。相信我的话,或者还有一丝希望;不相信的话,我会议所有报纸明天的头条全部是你的龙院长。”海盗戏谑地拍拍它的脸颊,像是驯服一个不乖的孩子一般。
下一刻间,他邪恶她笑出声来:“当然,你也可以有第三个选择。人性本恶嘛。”
“我不会放下院长的事不管。”她冷硬地回话,每个字都铿锵得足够冻死人。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
他的话让她起了一手臂的冷疙瘩。
在他来不及防备前,华宁宁即刻伸手推开他,厉着脸色说:
“我可以协助你,但是,我不希望我们除了这层关系之外,还有其它的牵扯。”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海盗一甩头,扬起前额上过长的发,单手支肘靠在栏杆上,优闲自得的模样像是嘲讽她的警戒一样。
“办不到,我想要的人事物,我会下择手段地去完成它。别皱着眉头,我是不会心软的。你那张冰冷的面孔下,想来还有一颗报恩的心,否则我不会有机可乘,对不对?”
华宁宁的脚尖使劲地压踩着地板。第一次知道何谓打人的冲动!
从小至大,她不曾有过太强烈的情感。但是,她现在却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恨之入骨”这四个字该用在何时何地!
她恨他!
“我想你一定没瞧过这一面的自己。明亮的双眼、愤怒的红唇、火焰般的灼人风采。现在的你肯定可以演一些漂亮公主之外的角色,就像卡门那种强烈的角色。你就从不曾跳出那种火热韵味,因为平日的你根本把自己的血液降到常温之下。但是,现在的你才让人有真实感。”
高大的身影更加靠近她,黑色衬衫被晚风吹鼓而起,像是海盗船上蓄势待发的嗜血旗帜。
华宁宁僵伫在原地动弹不得!因为他所说的话。
她一直苦恼于自己的表演无法突破。
它是专业舞者,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舞蹈细胞,然而她却无法将自己的形象从一个精致的芭蕾娃娃转换成另一个角色,
为此,她每天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来做练习,每一次抬腿、每一次旋转,都是一次次卖力的呕心沥血。残酷的是,她进步不了!她就像音乐盒里的跳舞娃娃,旋转再怎么迷人,终究也只能在一定的范围里打转。
她加长了自己的练习时间,付出更多的心力,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所欠缺的竟然会是正常的情感!
“发现自己像正常人一样会发脾气,竟然会让你花容失色?”海盗的话飘在她的头顶上方。
“对事情的反应并不剧烈,难道也是错误?”她仰起颈,望着星空,不许自己此时的脆弱在他眼前展现。
偏他总不让人如愿,
“一个舞者对生活没有感触,跳出来的舞步是没有灵魂的。”他弯下身,黑色面罩下的两丸黑瞳紧盯住她的眼。
“唯有感觉自己真正的活着,才能跳出你想要的自我,才不至于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像你这样的恣意妄为,就算活出自己,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妨碍。我若该解放自己,你就该循规蹈矩。”华宁宁冷冷回话。
是她眼花吗?为什么觉得近在咫尺内的海盗似乎瑟缩了下身子?
晚风吹过带来的错觉吧?一个暴君是不可能听入劝言的。
“亲爱的公主,有时间教训我,就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给你最后一天做心理准备。明天舞会结束后,我要你引诱严少强到你住的饭店里至少半个钟头。我会交代你应该注意哪些事。”海盗以指尖划过她紧抿性的唇。
“我不是应召女。”她的肩膀僵硬得一如石雕像。
“你当然不是……。”他低下头吐出一阵笑声,悬着一句未完的话。
他的笑声总让人发寒。华宁宁故意偏过头,看着立于栏杆上的爱神。
爱之弓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她的唇瓣漾起了嘲讽,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和这种人谈恋爱!
“有些事不是你的小手所能掌握的,例如──”海盗的目光随着她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脸上,勾起她冰凉的下颚,说道:
“你不会是任何人的应召女,但却一定会成为我的女人。”
华宁宁的脸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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