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眼包一一到底收了什么礼物。
刘泓和李雅自动充当义工帮着包一一鉴定礼物,麦子扬无须走上前去,就可以听到她们的大呼小叫:“呀,Channel的粉底液!”“这瓶香水好小……不过Dior的嘛,可以理解。”“呃,杨柳是谁啊?特快专递过来的……光盘?看上去名字好色情的光盘啊……”听到这句话,麦子扬终于忍不住了,什么香水啊粉底液啊这些都可以理解,看上去好色情的光盘是什么东西?杨柳?杨柳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快步走出来,拨开看热闹的丁昱文:“光盘在哪里?”大家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包一一也有点诡秘,为难地说:“这个,这个杨柳经常做一些诡异的事情,送一些奇怪的礼物。”麦子扬不管,更坚定了他要看的决心,包一一只好递给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那种自己刻录的光盘,我的天,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调情必看!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把光盘扔给包一一:“你看着处理吧。”不想丁昱文却拉住他:“部长!你送什么礼物啊?我们怎么没看到?”于是刘泓和李雅一起起哄,说要看礼物,麦子扬这下讷讷地不做表态,心里想坏事了,自己的拿出来和杨柳的放在一起,倒是很绝配。
他连连表示自己未将礼物带在身边,可是越说越心虚,看大家的眼光也越来越飘忽,然而想到事关体面,依旧一口咬定自己没带。看着大家交会眼神,麦子扬暗叫不妙,却是有苦难言。终于,暂时以筹备今晚的聚餐为理由,逃出办公室。在老爸的办公室呆了好一会,突然想到自己把礼物放在桌子底下,没有找一个东西盖上,会不会被他们看见啊?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遮掩一下,以免发生不测。
进门之后,就看到大家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而包一一的脸则呈现燥红状态。他心中暗叫不好,冲到包一一的桌子前面,果然,桌子上是拆得乱七八糟的他买的礼物……他扭头过来,有点气虚地说:“谁拿出来的?”大家推托了一会,丁昱文勇敢地站出来说:“刚才清洁工来收拾垃圾……部长,礼物很特别啊。”刘泓和李雅也附和着说:“很流行的款式啊,部长花了不少银子吧?”麦子扬口干舌燥地解释说:“那个,一一,是欧杨琦建议我买的,她说你很喜欢……”包一一红着脸说:“谁说我喜欢的?她说什么你都信啊?”
李雅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啦,情趣内衣而已嘛,有什么好震惊的?我以前过生日的时候,还有人送我透明的内衣呢!”包一一脸上好看了一些,大概是默认这个事实了,嘴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跟杨柳有得一拼!每次都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麦子扬咳嗽了一声:“这个,这种事情大家不会说出去吧?你们看人家的礼物也挺不对的……”刘泓若无其事地说:“我们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地看,而且经过主人允许了,有什么不对的啊!?”李雅和丁昱文连连点头,麦子扬咬咬牙:“不要这样嘛,我请大家吃饭好不好?地方你们定!”面前的三个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中午麦子扬单独和包一一去吃饭,两个人还是很别扭,后来麦子扬没话找话地说:“那个,内衣也可以试一试多元化嘛,对吧?”包一一捶了他几下:“那你也不要拿到办公室来,多丢人啊。”麦子扬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做好保密措施。对了,那个杨柳,是谁啊?那张光盘回头先借我看一下,要是有不良内容什么的,我给审查审查。”包一一呵呵两声:“你又忘了?上次你们还在地铁见过,她让你问我生日礼物用得怎么样的那个女生!以前咱们广告部的!”麦子扬这才想起来这码事情,于是随口问了一句:“那她以前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包一一脸又红了,一会很扭捏地说:“一盒Durex……”
麦子扬脑海中立即想起来包一一家中那盒已经拆封且用过一个的什么果味避孕套,脸上稍微有点阴影,含糊地说:“是啊,还挺诡异的,送这个给别人。”虽然麦子扬不是处男,也不会介意自己的老婆不是处女,然而,想到曾经有另外一个男人在自己老婆身上驰骋,还是有点不太爽。
包一一搔了一下头,继续不好意思地说:“是啊,当时过生日,她送我一盒,说希望我能在保质期内用完,而且最变态的是,当晚她有事情,竟然拆开拿走了一个,还说这样可以让我以后的男友误会,让那个男友永远纳闷到底是谁用了第一个。”
麦子扬差点喷出口中的饭来,现在这一刻,他很想骂人,这个杨柳,有没有搞错!他擦擦嘴唇,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另外一个疑点,他含糊着说:“对了,一一,我们第一次到你家吃饭的时候,记得你脖子上有一些红点,是不是用香水过敏了?”包一一想了很久:“过敏?不会啊,我对香水不过敏的……红点?什么样子的?”麦子扬抓过她的手来,亲昵地在她的胳膊上又亲又吮,包一一又惊又傻,只觉得胳膊上有点酥麻,甚至有点痛,然后麦子扬端详了一阵说:“好了,就是这样的。”包一一缩回胳膊来一看,果然有一些红肿,她看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亲胳膊也能有这个效果啊,我还以为只有刮痧才行呢。”
麦子扬彻底地投降了,包一一啊包一一,你是真清纯,还是装不懂呢?不过,没有关系,麦子扬此时很宽慰,胸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晚上的聚餐来的人很齐,浩浩荡荡,浓妆艳抹,说是随便坐,大家却几乎是按照部门坐在了一起,舞台上则有几个主持人在串词,女主持人穿得很少,感觉很冷的样子,仔细看了几眼,好像不太认识。麦子扬看着服务员上菜,悄悄地对坐在左手边的包一一说:“他们好可怜,都吃不到东西。”说完把一大勺土豆泥放到嘴里,包一一摇摇头,“真不厚道,换成你是工作人员,饿着肚子看人家吃饭,那什么滋味啊。”麦子扬又吃了一大勺土豆泥:“所以我们得好好享受食物,不能辜负人家的热情啊。”
坐在麦子扬右手边的是丁昱文,因为刘泓和李雅为争夺这个位置已经僵持很久了,为了不影响同事之间的关系,麦子扬只能出此下策。丁昱文拉了一下麦子扬说:“部长,人家都没动筷子,你自己怎么先吃起来啦?”麦子扬“嗯”了一声:“菜上来了,不吃等着凉?”包一一悄悄说了一句:“呆会你老爸还要讲话呢,讲完了再动手比较有礼貌。”
话音刚落,只见麦总满脸笑容地站在麦克风前面,后面的背景则是乱七八糟的工作人员在抬箱子,大概是游戏道具或者奖品等。麦总清了一下嗓子,很有气派地说:“各位员工,大家好,2006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去年,我们的企业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业绩有大幅度上升,这都归功于我们员工的努力……”麦子扬专心地听着老爸讲话,耳朵中无意溜进来一句话:“业绩大幅度上升,薪水可是原地踏步啊。”麦子扬赶紧回头去看,却没发现是谁发牢骚。
麦总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演讲,下面的人象征性地举了杯,随即就开始了筷子和盘子的斗争,上面的主持人说什么,大家这会耳朵里也听不见了。终于感觉肚子有五分饱的时候,主持人在麦克风前用热情的口吻说:“下面是我们的张副总经理向大家致辞,并给大家带来一首歌曲,《两只蝴蝶》!大家欢迎。”麦子扬转向包一一:“《两只蝴蝶》是什么?我只听说过《两只老虎》。”包一一鄙视地说:“就是那个,亲爱的你慢慢飞,什么的,可红了。”麦子扬听完张副总的歌曲之后,怅然若失地问道:“是不是张副总唱跑调了啊?要不然,这也能红?”丁昱文一边鼓掌一边说:“自己给名歌重新作曲,这才是天才!”
主持人又爆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下面我们进行一个游戏,这里面是一些纸张,我们欢迎广告部部长郑薇薇前来抽取,并根据纸上的提示进行游戏。”郑薇薇在大家的掌声中郑重地走上前去,在纸盒子里面掏了半天,拿出一个纸条,展开之后开始生硬地念:“请随意指定某桌,本桌职位最高者要接受大家提出的大冒险行为。”大家一片哗然,全都开始起哄,郑薇薇闭上眼睛说:“那就第三桌吧。”麦子扬于是看着大家的目光就这样齐刷刷投了过来,然后丁昱文兴奋地说了一句:“我们是第三桌!”可怜的麦子扬就这样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接受了惩罚。
大家此起彼伏地提着建议:“来个钢管舞!”“跟包经理亲一个!”“两人合唱少先队队员之歌!”麦总在旁边听着,不时发表一句意见:“不要有伤风化啊……”最后大家都看着包一一和麦子扬。麦子扬有点窘,突然包一一站起来对着大家说:“要不这样吧,让麦部长亲一下那个松鼠鳜鱼的嘴,怎么样?”大家纷纷看着桌子上的松鼠鳜鱼,造型挺漂亮,还张着一张油炸过的大嘴,是挺搞笑的,于是纷纷赞成,而李雅又加了一个提议:“要把那个鱼嘴想象成是一一姐的嘴,要亲得特陶醉,特有感情,否则就得重亲!”于是大家又通过了这项决议。
麦子扬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始作俑者的包一一,只好决定牺牲形象,他闭上眼睛,努起嘴巴,竭力想靠近那个鱼嘴,正要亲上的那一刹那,突然不知道谁在角落说:“要舌吻!”麦子扬当场脖子无力,脸差点扑到鱼盘子里面,他直起身子来面有难色地说:“舌吻就算了吧,再说这条鱼也没舌头啊!”
大家哄笑一阵,麦子扬只得重新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那个鱼嘴,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着金黄色的大鱼嘴,觉得这辈子对松鼠鳜鱼都有阴影了。总算完成了大家交代的任务,麦子扬坐下之后,恶狠狠地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好啊,关键时刻就出卖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大家都吐吐舌头,笑嘻嘻地不说话。
终于到了抽奖的时刻,麦总要颁发一等奖,笔记本电脑一台,他随意抽了一张纸条,看着下面期待的人群,大声念道:“丁昱文!”丁昱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狂喜地站起来绕场跑一圈,一边跑还一边飞吻,奔到舞台上还抱了麦总一下,然后拿起电脑就往下走,麦总在后面提醒说:“新年好好加油工作啊!”看着丁昱文抱着电脑,刘泓和李雅有一点羡慕,然而她们俩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倨傲地说:“看来智能手机是我们的了。”结果张副总抽了两个二等奖,两人全部落选,幽怨地坐在桌前开始埋怨张副总手气不好;三等奖由另外一个副总抽取三名人员,刘泓和李雅暗暗祈祷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而且,麦子扬和包一一也什么都没有。大家看着丁昱文,都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运气这么好?请客吧。”
在最后抽奖完毕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时刻,麦总又走上台,跟大家宣布说:“今天,是我们的老员工、老前辈包一一经理的二十五岁生日,我提议,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好不好?”在生日祝福歌中,包一一度过了一个特别的生日。
元旦两天假期过后,麦总发布了人事令:麦子扬即日起调任客户部部长,原人力资源部经理包一一为人力资源部总监。虽然不在一个部门工作了,麦子扬事情也多了起来,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同包一一的约会,而且员工内部似乎达成了一个默契,就是有意或无意地给他们俩制造见面的机会。
有时候包一一也会向麦子扬抱怨:“老丁真的把简历投过来了。”“小木说这次同学聚会让我来组织,可是这些同学都是你的同学啊。”“小萝卜让我转告你,唐唐说很想你,也很谢谢你,唐唐是谁?我见过吗?”
麦子扬总会不厌其烦地解答包一一的问题,也会故意制造一些谜题让包一一去猜,中午时会偷偷把包一一的饭盒拿来,看看里面是否有两人份的饭,这种幼稚的游戏,他总是乐此不疲。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麦子扬的目光穿越了桌子上面一堆堆的文件,透过玻璃窗看向远方,脑筋不知道搭上了哪根天线,他迫不及待地给包一一打了一个电话说:“一一,你还没正式见过我的父母吧,不如,我们这个周末去见见?”
去麦总的家,轻车熟路,包一一来过不止一次。不过最近来的那次,好像还是麦子扬喝醉吐酒的事情。包一一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让麦子扬很是生气:“一一,太不公平了,我去你家的时候都快紧张死了,而且你爸还那么可怕,你到我家来却一点都不紧张,这对我很不公平。”包一一不理他,送给他一句忠告:这是素质问题。然后让麦子扬开门,进去换鞋,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完全不用提示。
见到了麦爸和麦妈,很熟练地喊了一声:“麦叔叔好,阿姨好。”麦爸乐呵呵地给大家倒茶,麦妈去切水果,大家都很其乐融融,让麦子扬不禁又气从中来,想到满脸笑容却会使用毒药的包妈,又想到很严肃还近视眼应该很学术的包爸,感叹包一一嫁了一个好人家。包一一帮着麦妈一起做饭,打下手,麦子扬就和老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一些企业的事情,聊一些社会的新闻。刚吃完饭,麦爸立即抢着说:“我去刷碗!”麦妈说:“那你们两个去子扬房间随便玩玩吧。”
还是自己的爸妈通情达理,麦子扬高兴地带着包一一来到他的房间,还炫耀似地说了一句:“你没来过吧,今天让你参观一下。”包一一撇撇嘴:“谁说没来过,你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时候,叔叔就带我来参观过了。”麦子扬狡辩了一句:“不一样啊,现在是有人气的地方,那时候是空房一间!”
包一一进去之后环顾了一圈,呵,果然和记忆中不一样了,明亮的房间,明朗的色调,各种杂乱的文件书刊报纸生机勃勃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床上也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袜子被子纠缠在一起……明知道她要来还不收拾,真是过分,随手就给整理了一下。麦子扬高兴地说:“真贤惠啊,我去楼下买点水果,你先收拾着吧。”包一一嘀咕着把东西归类了一下,看到一本相册在床边,看来,他经常看相册啊。包一一想着,坐到床边,翻阅起相册来。
麦子扬小时候真像一个小姑娘,照片有骑着玩具马的,有忧郁地立正站的,还有脸上涂着胭脂的,看来是什么学校汇演,慢慢地,麦子扬长大了,五官开始突出,棱角开始分明,表情开始多元化。许多穿着校服的照片,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那时候应该是高中吧,真像小混混。大学的照片还是蛮多的,分头的麦子扬,长发的麦子扬,做鬼脸的麦子扬,还有好多小萝卜和他的合影。包一一有点赌气,都分手了还把两人的照片放到床头,这算什么,而且两人的照片还特别多,春夏秋冬,一应俱全,都是在学校里面各个自己熟悉的角落,看上去特别让人生气。包一一无心研究这些照片,粗略地翻到后面,都是毕业照片。照片以黑色调为主,没办法,谁让学士服是黑色的呢,无论是合影,还是单人照,都穿着黑袍子,那个时候的他感觉好像是另外一个人,黑黑的脸,头发也很长。翻到了麦总和他的合影,站在学校的讲堂前面,那个时候的麦总,包一一记得很清楚,亲自来学校招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拼搏的劲头,这也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
后面没有照片了,或许是相册满了,或许是改用数码相机了。包一一落寞地放下相册,手搭在枕头旁边,枕头下,微微露出一张照片,抽出来一看,不由得惊呆了。照片上的小姑娘,不就是六年前的她吗?再怎么对照片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