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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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泪 1118-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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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兴奋得不得了,跑出跑进的。欢喜的嚷着:“我再也不要住医院了!这儿好,晚上,我们又可以挤在一张大床上说故事了!”她爬 上床去滚了滚,喊:“大姐,今天晚上,你说爹和娘的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忽然怔住, 四面张望:“爹呢?爹住那一间?”
雨凤、雨鹃、小三、小四、全体一怔,神情都紧张起来。小五在失火那晚,被烧得昏昏 沉沉,始终不知道鸣远已经死了,住院这些日子,大家也刻意瞒着。现在,小五一找爹,姐 妹几个全都心慌意乱了。
“小五… ”雨凤凄然的喊,说不出口。
小五看着雨凤,眼光好可怜。
“我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爹了,他不到医院里来看我,也不接我回家… 他不喜欢我了 吗?”
云飞、阿超站在屋里,不知道该怎么帮忙,非常难过的听着。
小五忽然伤心起来,瘪了瘪嘴角,快哭了:“大姐,我要爹!”
雨凤痛苦的吸口气:“爹… 他在忙,他走不开… 他… ”声音硬着,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爹一直都在忙?他不要我们了吗?”小五抽噎着。
雨鹃眼泪一掉,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小五,喊了出来:“小五!我没有办法再瞒你了… ”
“不要说… 不要说… ”雨凤紧张的喊。
雨鹃已经冲口而出了:“我们没有爹了,小五,我们的爹,已经死了!”
小五怔着,小脸上布满了迷惑:“爹死了?什么叫爹死了?”
“死了就是永远离开我们了,埋在地底下,像娘一样!不会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雨 鹃含泪说。
小五明白了,和娘一样,那就是死了,就是永远不见了。她小小声的,不相信的重复着:“爹… 死了?爹… 死了?”
雨鹃大声喊着:“是的!是的!爹死了,失火那一天,爹就死了!”
爹死了,和娘一样,以后就没有爹了。这个意思就是;再也没有人把她扛在眉膀上,出 去牧羊了。再也没有人为她削了竹子,做成笛子,教她吹奏。再也没有人高举着她的身子, 大喊:“我的小宝贝!”再也没有了。小五张着口,睁大眼睛,呆呆的不说话了。
雨凤害怕,仆过去摇着小五:“小五!小五!你看着我!”
小五的眼光定定的,不看雨凤。
小刀、小四全都仆到床边去,看着楞楞的小五。
“小五!小五!小五… ”大家七嘴八舌的喊着。
雨凤摇着小五,喊:“小五!没有了爹娘,你还有我们啊!”
“小五!”雨鹃用双手稳住她的身子:“以后我是你爹,雨凤是你娘,我们会照顾你一 辈子!你说话,不要吓我啊!我实在没有办法再骗你了!”
※               ※                 ※
小五怔了好半天,才抬头看着哥哥姐姐们:“爹… 死了?那… 以后,我们都见不到爹了!就像见不到娘一样… 是不是? 那… 爹会不会再活过来?”
雨风雨鹃难过极了,答不出话来。
小四忽然发了男孩脾气,大声的说:“是的!就和见不到娘一样!我们没有爹也没有娘了!以后,你只有我们!你已经七岁 了,不可以再动不动就要爹要娘的!因为,要也要不到了!爹娘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再活过 来了!”
小五看看小四,又看看雨凤雨鹃,声音里竟然有着安慰:“那… 以后,娘不是一个人睡在地下了,有爹陪她了,是不是?”
“是,是##!”雨凤一叠连声的说。
小五用手背擦了擦滚出的泪珠,点头说:“我们有五个人,不怕。娘只有一个人,爹去陪她,她就不怕黑了。”
雨鹃忍着泪说:“是!小五,你好聪明!”
小五拚命用手擦眼泪,轻声的自语:“我不哭,我不哭… 让爹去陪娘,我不哭!”
小五不哭,雨凤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将小五紧紧一抱,头埋在小五怀里,失声痛哭 了。雨凤一哭,小五终于哇的一声,也大哭起来。小三那里还忍得住,扑进雨鹃怀里,也哭 了。雨鹃伸手抱着姐姐妹妹,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疯狂的往下滚落。只有小四倔强的挺直背 脊,努力的忍着泪。阿超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肩。
顿时间,一屋子的哭声,哭出了五个孤儿的血泪。
云飞看着这一幕,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鼻子里酸酸的,眼睛里湿湿的。死,就是永远的 离别,是永远无法挽回的悲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其中的痛。怎么会这样呢?除了上苍,谁 有权力夺走一条生命?谁有权力制造这种生离死别?他在怆恻之余,那种“罪恶感”,就把 他牢牢的绑住了。
云翔对展家五姐弟的下落一无所知,他根本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溪口那块地,是 他念兹在兹的纺织场。这天,当祖望把全家叫来,正式宣布,溪口的地,给了云飞。云翔就 大吃一惊,暴跳如雷了。
“什么?爹?你把溪口那块地给了云飞?这是什么意思?”
祖望郑重的说:“对!我今天让大家都来,就是要对每个人说清楚!我不希望家里一天到晚有战争,更 不希望你们兄弟两个吵来吵去!我已经决定了,溪口交给云飞处理,不止溪口,钱庄的事, 也都陆续移交给云飞!其余的,都给云翔管!”
云翔气极败坏,喊着:“交给云飞是什么意思?爹,你在为我们分家吗?”
“不是!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个家是不许拆散的!我会看着你们兄弟两个,如何去经营 展家的事业!纪总管会很公正的协助你们!”他走上前去,忽然很感性的伸出手去,一手握 云一手握宴飞飞,一手握云翔,恳切的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是我今生最大的牵 挂和安慰。你们是兄弟。不是世仇啊!为什么你们不肯像别家兄弟姐妹一样,同心协力呢!”
云飞见父亲说得沈痛,这是以前很少见到的,心里一感动,就诚挚的接口:“我从来没有把云翔当成敌人,但是,他却一直把我当成敌人!我和云翔之间真正的问 题,是在于我们两个做人处世的方法完全不同!假若云期能够了解自己做了多少错事,大彻 大悟,痛改前非的话,我很愿意和他化敌为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是我的弟弟,因为这已 经成为我最深刻的痛苦!”
云翔被云飞这篇话气得快要爆炸了,挣开祖望的手,指着云飞大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简直莫名其妙!什么大彻大悟,痛改前非?我有什么错?我有什 么非?我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
“你说这些话,就证明你完全不可救药了!”
云翔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你这个奸贼!在爹面前拚命扮好人,好像你自己多么善良,多么清高,实际上,你却 用阴谋手段,抢夺我的东西!你好阴险!你好恶毒… ”说着,一拳就对云飞挥去。
云飞挨了一拳,站立不稳,摔倒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花瓶跌下,打碎了。
梦娴、齐妈、天虹全都扑过去搀扶云飞。天虹已经到了云飞身边,才突然醒觉,仓皇后 退。
梦娴和齐妈扶起云飞,梦娴着急的喊:“云飞!云飞!你怎样?”
云飞站起身,被打得头昏脑胀。
云翔见天虹的“仓皇”,更是怒不可遏,扑上去又去抓云飞,还要打。
天尧和纪总管飞奔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他,死命扣住他的手臂,不许他动弹。
“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手!”纪总管急促的劝着。
祖望气坏了,瞪着云翔:“云翔!你疯了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吃错了药还是被鬼附身了?对于你的亲兄弟, 你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说动手就动手,对于外人,你是不是更加无情了?怪不得大家叫你 展夜枭!你真的连亲人的肉,都要吃吗?”
云翔一听,更加暴跳如雷,手不能动,就拚命去踢云飞,涨红了脸怒叫:“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小人,你去告诉爹,什么夜枭不夜枭,我看,这个 ”夜枭“根本就是你编派给我的,只有你这种伪君子,才会编出这种词来… ”他用力一 挣,纪总管拉不住,给他挣开,他就又整个人扑过去,挥拳再打。“从你回来第一天,我就 要揍你了,现在阿超不在,你有种就跟我对打!”
云飞一连挨了好几下。一面闪躲,一面喊:“我从没有在爹面前,提过”夜枭“两个字,你这个绰号由来已久,和我有什么关系? 停止!不要这样… ”
“我不停止!我不停止… ”
“云翔!”祖望大叫:“你再动一下手,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我说到做到,我把所有 的财产全体交给云飞… ”
品慧见情势已经大大不利,就呼天抢地的奔上前:“儿子啊,你忍一忍吧!你明知道老爷子现在心里只有老大,你何必拿脑袋瓜子去撞这 钉子门?天不怪,地不怪,都怪你娘不好,不是出自名门… 我们母子,才会给人这样欺 负,这样看不起呀… ”
品慧一边哭,一边说,一边去垃云翔,孰料,云翔正在暴怒挥拳,竟然一拳打中了品慧 的下巴,品慧尖叫一声跌下去,这下眼泪是真的流下:“哎哟!哎哟!”
云翔见打到了娘,着急起来:“娘!你怎样… 打到那里了?”
“我的鼻子歪了,下巴脱臼了,牙齿掉了… ”品慧哼哼着。
天虹急忙过来扶住她,看了看,安慰着:“没有,娘!牙齿没掉,鼻子也好端端的,能说话,大概下巴也没脱臼!”
品慧伸手死命的掐了天虹一下,咬牙:“这会儿,你倒变成大夫啦,能说能唱啦!”
天虹痛得直吸气,却咬牙忍受着。
这样一闹,客厅里已经乱七八糟,花瓶茶杯碎了一地。
祖望看着大家,痛心疾首的说:“我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会弄得一个家不像家,兄弟不像兄弟!云翔,看到你 这样,我实在太痛心了!你难道不明白,我一直多么宠你!不要逼得我后悔,逼得我无法宠 你,逼得我在你们兄弟之中,只做一个选择,好不好?”
云翔怔住,这几句话倒听进去了。祖望继续对他说:“我会把溪口给云飞,是因为云飞说服了我,我们不需要纺织厂,毕竟,我们是个北方 的小城,不产蚕丝,不产桑麻,如果要开纺织厂,会投资很多钱,却不见得能收回!”
“可是,这个提议,原来根本是云飞的!”云翔气呼呼的说。
“那时我太年轻,不够成熟!做了一大堆不切实际的计画。”云飞说。
云翔的火气又往上冲,就想再冲上去打人,纪总管拚命拉住他,对祖望说:“那么,这个纺织厂的事,就暂时作罢了?”
“对!”
“我赞成!这是明智之举,确实,我们真要弄一个纺织厂,会劳师动众,搞不好就血本 无归!这样,大家都可以轻松很多了!”
云翔怒瞪纪总管,纪总管只当看不见。祖望就做了结论:“好了,现在,一切就这么决定,大家都不许再吵。”他瞪了云翔一眼:“还不扶你娘 去擦擦药!”再看大家:“各人干各人的活,去吧!”
云翔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之间,却无可奈何,狠狠的瞪了云飞一眼,扶着品慧,悻 然的走了。
云飞回到了自己房间。梦娴就拉着他,着急的喊:“齐妈,给他解开衣服看看,到底打伤了什么地方?以后,就算老爷叫去说话,也得让 阿超跟着,免得吃亏!”
齐妈过来就解云飞的衣服:“是!大少爷,让我看看… ”
云飞慌忙躲开。
“我没事,真的没事!出去这几年,身子倒比以前结实多了。”
“再怎么结实,也禁不起这样拳打脚踢呀!你怎么不还手呢?如果他再多打几下,岂不 是要伤筋动骨吗?”梦娴心痛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打架这玩意,我到现在还没学会!”云飞说着,就抬眼看着梦娴,关心的问:“娘, 您的身体怎样?最近胃口好不好?我上次拿回来的灵芝,你有没有每天都吃呀?”
“有佑佑!齐妈天天盯着我吃,不吃都不杏!”梦娴看着他,心中欢喜。“说也奇怪, 在你回来之前,我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有一阵,我想我大概没办法活着见你了,可是,自从 你回来之后,我觉得我一天比一天好,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没错!”
“我真应该早些回来的,就是为了不要面对云翔这种火爆脾气,落个兄弟争产的情形, 结果,还是逃不掉… ”
梦娴伸手握住他:“我知道,你留下来,实在是为难你了!但是,你看,现在你爹也明白过来了,总算能 够公平的处理事情了,你还是没有白留,对不对?”
“我留下,能够帮你治病,我才是没有白留!”云飞看着她。
“如果你再帮我做件事,我一定百病全消,可以长命百岁!”梦娴笑了。
“是什么?”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你说!”
※               ※                 ※
“为我,娶个媳妇吧!”
云飞一怔,立刻出起神来。
齐妈忽然想起什么,走了过来。对云飞说:“大少爷,你上次要我帮你做的那个小… ”
云飞急忙把一根手指放在唇上,作眼色。
“嘘!”
齐妈识相的住口。却忍不住要笑。梦娴奇怪的看着二人:“你们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吗?”
“没有没有,只是… 我认识了一个小姑娘,想送她一件东西,请齐妈帮个忙!”云飞 慌忙回答。
“啊!姑娘!”梦娴兴奋起来,马上追问:“那家的姑娘?多大岁数?”
“那家的先就别提了,反正你们也不认识。岁数吗?好像刚满七岁!”
“七岁?”梦娴一怔。
齐妈忍不住开口了:“我听阿超说,那个七岁的小姑娘,有个姐姐十九岁,还有一个姐姐十八岁!”
云飞跳了起来:“这个阿超,简直出卖我!八字没一撇,你们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梦娴和齐妈相对注视,笑意,就在两个女人的脸上漾开了。
云翔也回到了他的卧室里。他气冲冲的在室内兜着圈子,像一只受了伤,陷在笼子里的 困兽,阴鸷、郁怒、而且蓄势待发。天虹看着他这种神色,就知道他正在“危险时刻”。可 是,她却不能不面对他。她端了一碗人参汤,小心翼翼的捧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人参汤,刚刚去厨房帮你煮好,趁热喝了吧!”
云翔瞪着她,手一挥,人参汤飞了出去,落地打碎,一碗热汤全溅在她手上,她甩着 手,痛得跳脚。他凝视她,阴郁的问:“烫着了吗?”
她点点头。
“过来,给我看看!”他的声音,温柔得好奇怪。
“没有什么,不用看了!”她的身子往后急急一退。
“过来!”他继续温柔的喊。
“不!”
“我叫你过来!”他提高了声音。
她躲在墙边,摇头:“我不!”
“你怕我吗?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气没地方出, 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你唯一发泄的对象… 我宁愿离你远一点!”
他阴沈的盯着她:“你认为你躲在那墙边上,我拿你就没办法了吗?”
“我知道你随时可以整我,我知道我无处可躲… ”她悲哀的说。
“那么,你缩在那儿做什么?希望我的腿忽然麻木,走不过去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不说话。他仍然很温柔:“过来!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只是想看看你烫伤了没有?”
她好无奈,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很温柔的拉起她的手,看着被烫的地方。慢悠悠的说:“好漂亮的手,好细致的皮肤!还记得那年,爹从南边运来一箱菱角,大家都没吃过, 抢着吃。你整个下午,坐在亭子里剥菱角,白白的手,细细的手指,剥到指甲都出血,剥了 一大盘,全体送去给云飞吃!”
她咽了口气,低着头,一语不发。
他忽然拿起她的手来,把自己的唇,紧紧的压在她烫伤的地方。
她一惊,整个身体都痉挛了一下,他这个动作,似乎比骂她打她更让她难过。他没有忽 略她的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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