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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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无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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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是天使的羽毛飘落。

    树,裹紧红色的厚外套,缓缓的吐出白气,对我说,思想,仿佛一只僵硬的蝴蝶,无法再在那漫天的落雪中飞舞了。

    没有撑伞,只是想感受那样一种来自天空的冰冷,空灵的如烟雾般的感觉会在瞬间钻入肌肤,悄悄的渗入心底。

    或许,一阵颤栗之后,可以找回那已离我远去的一份感动。

    蝴蝶,可以再一次飞舞吗?

    树摊开手掌,抬头看落雪的天空。

    穿着红色外套的树,像一团火焰,倔强的燃烧在旷野的雪地里,无力而固执。

    为什么你喜欢红色?我拽拽树的衣服问。

    天堂失火的颜色。

    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树打断我的思考,那你为什么喜欢白色?

    树也拽拽我的白大衣。

    无色的透明。可以清楚看见上面的班驳。可我是一个懒人。我笑。
空域
    当梧桐落尽哀愁的絮,到了归家的日子。踏上列车的那一刻,回首来来往往汹涌的人潮,呆楞了好久,原来我们彼此陌生的生活着,相识是那一空间的遇见,又在哪里分离?

    看看自己,唯一没变的是空手的行李,和一身素白的衣服。

    淅淅沥沥的雨,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明亮的水痕,那么长。我想起了红木色吉他上面那道让我心疼的划痕,突然,很想念那个寂寞的女人,一个动作勤劳的,但又对生活很懒惰的女人。她好吗?还那样寂寞么?

    当我离开她房子的时候,忘记归还大门钥匙,后来她细心的要了回去。我常想,如果她不小心留给我那把钥匙,我会常想去看看她。

    熟悉的那股油烟味道,还将是那么浓郁吗?记得她不用抽油烟机,好多年都对着窗口炒菜,窗户被烟熏的黑黑油油的。

    让风带走生活节奏中独自舞蹈的落寞,沉淀成黑色。

    玻璃在风中枯寂;流泪。映照途人安静而黯淡的脸。我看见临座的小女孩朝气蓬勃,我的疲惫那么明显的透出激情将近的淹灭。

    我,苍老了吗?

    于是,很意外的对着玻璃上的自己笑了。

    妈妈瘦了,拥抱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瘦了。当开始留心,去努力发现别人的状时况,可能他已经在成长了。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伤到人还要自怨可怜的孩子。尖锐的触角刺伤别人的时候,看见血流淌,自己却害怕的哭了。

    我曾对一个朋友说,我怕他给不了我未来,所以我一直宁愿孤独,这样走下去。

    她说,你很自私,因为你不信任他,是这样吗?

    知道是无力的反驳,所以我,颔首微笑。

    我说,等待,应该不是错。

    你该去打破这样的定式,否则你会继续一个接一个的失去应该珍惜的好朋友。因为爱而无奈离开。

    抉择,你不心痛吗?我不相信。

    我终于明白。

    我的眼泪,是因为善良,因为无心的伤害,一滴一滴的埋葬他们的寓于的情。对雨轩如此,对他们亦如此。

    我很冷血吗,毫无感情的在生活里游荡,直到碰到知我的人,温度觉醒沉痛的记忆,我便开始逃之夭夭。

    我怕责任,于是我逃了。却没发现身后已是一片泥泞。

    若是尘土飞扬,我会以为是风在与我游戏。一片泥泞,雨落了,带着沉重的气息,昭示了将沉淀阴郁的寂静,缓缓蔓延。

    不知何时会感觉温暖,就像小时侯从妈妈手中拿起奖励的糖果,妈妈看我时眉眼间温暖的笑容。

    那种感觉,一去不复返了。

    一个散漫而马虎的人,习惯每晚在床头灯下看书,吃橘子把皮扔在床头柜抽屉里的爸爸,直到几个月后妈妈收拾家的时候,才会发现风干的果皮。回来的那天我亲眼看到。

    老爸,怎么把皮扔抽屉里啊?

    节约空间啊,你不知道吗。

    我笑,我说爸爸原来我是得你真传啊?

    一家人都笑了。其乐融融。

    走到爷爷床前,我俯身细看,爷爷睡着了。

    旁边摆着一个白色的仪器,一闪一烁的。

    这是什么?我问。

    妈妈赶紧把我拉到一边,小声的说,爷爷在休息。

    妈妈反常的紧张让我觉得不安。

    爷爷怎么了?啊?

    妈妈说,从你走那天爷爷就住院了,上个星期才出的院,不敢告诉你是怕影响学习。

    记得我离开的九月,扶着爷爷上楼梯的时候,爷爷看着楼梯无力的说:“今年不行了啊,身体差了好多,走两步就喘的厉害。”

    我突然就很害怕。怕的是离。
优游
    “学校里开了好多花,我以为回到了四中,回到了我们一起的日子,真的,到处的花,好漂亮,我又想起了四中到处躲藏的花,西院开了桃花,白、粉,如樱一般。东院开满了刺梅,鲜红的。还有一大片海棠,白色的如雪一般,真的,像一树的雪。晚风吹呀,纷纷扬扬的飘啊飘。拂过我的脸。

    好漂亮。

    好想你们。

    不想长大,只想和你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江树的信总有让我流泪的嫌疑,淡然入怀的,湮没心怀的难过。

    我想对他说,树,我也一样。

    一样,是怎样?茫然而不知所措的面对身处的环境,在熟悉重复的生活里静静的想念着一些人,一些逝去而无法再现的时光。

    想起有天只剩走廊昏暗的灯,我把电话线拉出门外,蹲在地上,在空荡荡的寒气里和树断续的讲话,树最后的一句话是:我好累,只想你们在我身边,很轻松,很安静,可以很安心的在夜里睡着。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孩子,在每一个夜里,站在时光列车之上,在过去的记忆里飞驰。将一切,一切的回忆抛在身后。急弛的夜风,将记忆划破,只留下一路飞扬的碎片,静静的,离我而去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望着那一地的碎片,暗自哭泣。我才知道,原来过去已成痕——

    江树

    所有言语是为了应对继续下去的环境而发生。而我;原本就是没有言语;安静的孩子。

    小时侯我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池塘边;以探身观望的姿势看沿岸的石。小朋友说我有自闭症;其实我只是想看看池边的石隙中是否有隐藏的蟮鱼洞穴。一些寂寞深居的小生灵。

    常常看见那个拿着长长的粗铁钩的老爷爷,草帽,深蓝色的破旧军裤,岸上一个药瓶,里面装了蚯蚓。他用手指在水中撩拨出沉闷的水声,弓着腰在及膝的水中伸着铁钩等待着石缝里的动静,我耐心的看他钓。

    我看见蟮被铁钩撕扯张大的嘴,发出鼓气的声音。迅速被扔上岸的一条瘦小的蟮,挣扎的在岸上游动着。血液在沙地上凝成粘稠的土块。

    它离岸越来越远。

    看着它我顿了一下,趁老爷爷不注意,拿脚拦住了它逃离的错误方向,帮它逃入了水中。

    开散的水花一层层的晕出漂亮的水环,荡过老爷爷没入水中的腿。

    老爷爷的失望和难过显露在苍老的脸上,他看了看我,眼神中透出复杂的神情,年幼的我读不懂。回避他的眼神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随后老爷爷上了岸,拎着袋子缓慢的走了。

    我望着他的佝偻的背影远去,心里觉得愧疚。几多矛盾。

    低头看见,小蟮鱼的血液粘合成的沙土留在了我的鞋上,殷红灰暗的一块。

    也许老爷爷知道一切。

    我告诉妈妈经常在池塘边钓蟮鱼的这个老爷爷,妈妈说他的老伴是癌症晚期,因为贫穷,唯一的荤食是从那个池塘边钓来的蟮鱼,为她熬汤补身子。

    希望那条小蟮鱼可以成长,而那位老婆婆,我希望可以原谅年幼的我。

    坚硬的石块,岁月夹挤出沉老的空隙,一些生命呼吸的声音。继续在墨绿色的水中等待成长亦或突然死亡的弥离。

    天蓝水绿,优游成空。
陌上
    嘉俐在一个暮色将近消退的傍晚,霓虹初起,蹲在散淡的灯下等我。剪了齐耳的短发,一身黑色洗旧的牛仔。

    看见我的身影出现,她惨白的对我笑。没有起身。

    怎么这时来找我?放假了吗?如果换做别人,我会这样问起。可是嘉俐,不需要任何言语,便明了一切。她出逃了。

    我伸手,她呆呆的抬头看我,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的不知所措,眼神慌乱。手僵直的在空气中晃了一下,嘉俐的坚强我是知道的。她哭不出来。

    牵着她的手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走,像领着一个迷路的孩子,她跟在我身后,看着地面出神,不说一句话。她的手和我一样的冰凉,我突然很难过。在你需要安慰的时候,我给的无奈只是寒气。

    明白了,为什么雨轩说要他的手先暖起来的心境。

    晚上她睡了,安安静静的。夜里我睡不着,在想嘉俐出什么事了,拉拉被子给她盖好,碰到她的脸,手背上湿湿的一片,我才发现她哭了。

    她翻了个身,我知道她难过着,但也拒绝安慰。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紧张的看看身边,嘉俐睁着大眼睛幽幽的看着我,用幼稚的语气说,我要吃豆腐脑。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放心的笑了,我说好啊,我这就去买,你再睡会儿吧。

    拍拍她的被子说,我马上回来。

    她应了一声,乖乖的闭上眼睛。

    嘉俐爱上了她们的队长,一个三十二岁的已婚男人,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她的一无反顾,她的天真,在现实的残酷中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可磨灭的伤痛。

    我帮他追我们寝室的一个女生,他把那个女生送给他的情人节巧克力分了一大半给我吃呢,他说谢谢我。他说他想离婚,他

    我静静的看着嘉俐,没说一句话。嘉俐讲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是四散的眼神,晃向我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她的故装轻松展露无疑。

    她哭了,伏在桌上大声的哭了。我开始放心。

    他就要走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爱一个人。

    嘉俐,听过陌上烟花吗?它绽放的瞬间,充满勇气的灼热和即将幻灭的前的绚烂。然后烟花熄灭了,夜空沉寂了。我们也就回家了。

    我喜欢安妮宝贝的一句话:“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就如江树说,翼下有风,我就可以飞翔。

    可是嘉俐,我不想你受伤。你明白吗?

    嘉俐的眼神中飘忽的泪光在黑暗中闪烁,她点点头,我们相对无言。

    当嘉俐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眸变成夜的黑寂,清亮的眼泪滑过脸庞,掉落在我白色的帆布鞋上,我低头看它润湿的痕迹。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最终湮没在四月长长的高草里.以向上的姿势,抓不住她的宿命.
轻轨
    城市夜晚的霓虹,我常常听见火车呼啸的声音,看着急弛而过拉长的光影蔓延在铁轨上的样子,铁路延伸的方向在黑暗中隐没。想妈妈,想扬扬,想我的姥姥,还有屋后的那条铁路。我想回家。

    楼后有一条延伸的火车轨,有灰白色石块铺成的路基。我很奇怪的问姥姥,为什么这里的路基会铺灰白色的石块而不是青黑色的?姥姥说因为这里的山基是灰色的石,从山里采石铺成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轻微的颤抖,当年我和你的姥爷一起去了山里采石头,我还记得那年是初夏,山里的路丛边开满了像山茶花一样的花朵,缀吊在松树上的样子。我们每天带着馒头和凉水,中午坐在山坡上看树上跳跃的松鼠和周围的花草。然后一遍一遍的运送推石车。那条路的风景我还记得很清楚。你的姥爷总是担心我的身体,我正怀着你的妈妈。他是一个老实厚道的人,每趟都默不做声的帮我运大半的石。说到这里的时候,姥姥微笑着看我。

    一直不懂姥姥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我那时一直当作是一个故事,所以听的很认真。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姥姥对那条铁路有如此之深的情愫,那条用朴实的爱铺就的路基,沉睡着躺卧在大地上,见证着久远,经历沧桑,姥爷带着他的不舍,在时光列车上永远离开了。

    每天姥姥都会抱着我站在阳台上安静的看火车呼啸而过,小声的,喃喃的对我说着,看呀,火车来了,冒着白色的烟子,楠楠数一数有几节车厢呀?

    只是姥爷去世后,姥姥开始抽劣质的香烟,出神的望着车轨,神情哀凉的默默感伤。

    有时候,姥姥独自一人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抽烟,安静的看着火车驶过,沉默很久。中午睡醒觉的时候,常常看见姥姥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我跑过去,两手按在纱窗上推门出去,发现门是从外面插着的。我拼命推门,喊着要出去,姥姥转身,我看见她苦涩的微笑在风中飘摇。

    楠楠醒了啊。她开门,伸手抱我。

    姥姥不愿意我看见她的寂寞和难过。可我固执的要去探询。这是多么的残忍。

    姥爷是工场里开火车的司机,常常去外地跑运输,每到姥爷黄昏归车的时候,姥姥就在阳台上等待着火车门把上红色巾带飘扬在风中的样子。那条飘曳的红色巾带是姥爷给予的幸福。那是久远的期待,多年过去,姥姥仍旧每天在尘归夕阳后听火车轰隆隆的声音,碾过岁月的痕迹。

    后种了几块地,我经常跟着姥姥去地里。姥姥在地里忙活着,我就在田间耍着拔地的玉米梗,姥姥总是把上面带毛刺的叶子剥掉,将光滑的杆子折了中间的一段给我。学着孙悟空那样耍着棒子,耍累了我就在长满绿草的埂上坐着,开始啃着并不怎么甜的玉米杆,提着甜杆,到处去翻寻叶子下面藏匿的螳螂,是我田间最寂寞的伙伴。

    姥姥一边忙活一边转头看我。

    常常一个人望着姥姥的背影嘻嘻哈哈的喊着,姥姥你累吗?咱们快点回家吧。姥姥弯下腰笑着对我舒展开满脸的皱纹,抚摸我的头说,毛豆快要成熟了。

    每当一种植物成熟的时候,我就可以吃到姥姥煮出来的新鲜的芳泽。一个小钵子,里面放上佐料,慢慢的在炉火上弥漫出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我端坐在小凳子上等待姥姥拿着我的小瓷碗向我走来,盛上煮好的食物。那是我童年记忆深刻的幸福,漫溢出的,清淡的感觉。

    楼道里的风清凉的穿过,姥姥坐在台阶上把买好的菜择好。兴趣来了,我总是去凑热闹帮她择。菜被择的乱七八糟,觉得没意思了就扔下菜跑开去一边玩,我的任性姥姥总是含笑着从不责怪。

    而我的爸爸总是在吃饭的时候用筷子敲我的头,每当听见竹筷敲击的清脆声,我总是感到恐惧,愣愣的看着爸爸怒视的大眼睛。因为我总是在吃饭的时候讲很多话,爸爸说这样吃饭不专心,不准讲话。所以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是安静的沉闷的,对于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爸爸也许没有意识到这种严厉是苛刻的。而在姥姥家我有自己的“宝座”,大椅子上放一个小凳子,坐的高高的。吃饭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看着桌上的菜,拿手指点一点,张嘴,姥姥就喂我。每顿饭我都吃的很开心。而我的扬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

    扬扬死在铁轨上。姥爷在铁轨上远走,再也没有回来。

    剩下时光还在不停流转。

    怀念着,伤痛着。活着。
謦言
    落雨的时候,我知道你在伤心。为什么呢?我穿过云层,站在高高的天台之上,静静的望着你,在离你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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