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很有趣,在她还没发送这条信息时。
他说,很希望这里的女主角是她,虽然离现实的距离很长,但这一路走下去虽然艰辛,但是会有圆满的结局的。
她睡了,然后第二天的时候弄丢了手机,她没有来的及看到这条信息,这个结局。
有天一起走在路上,她的裤子太长裤脚踩脏了,她也不理,任由这样踩着。
她把脚伸给他看,指指裤脚。他望了望四周的路人,拉她去旁边的花坛,“你快弄啦。”他说。
她笑了笑,自己折起裤脚,不该指望他会在公众面前帮你做会丢面子的事。她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尘土剧烈地飞扬起来,她被尘呛的咳了起来,尘土已经结成灰白色的泥块不易拍掉。
她看见傍晚的红霞渐渐褪去,不知是被即来的黑色隐没了底色,还是就那样突然消散了。
她觉得心凉,也许是夜风吹的,她望着天边笑。
她指给他看一个植物,开遍了小白花,告诉他,“这是辣椒。”
回去的路边,她看见香樟树下的植物问他这个是什么,她拍拍他的肩,他看见满株的白色小花说“辣椒树”。
她笑的俯下身子,笑的流出眼泪。凡事不可单看表面特征。
这个不是辣椒树,是一种结出一串串小圆果的植物,果实成熟了会长成黑色,她想指给他看树叶下一串小而青涩的果实,他满脸疑惑的神情,‘你是不是骗我的啊?‘
可是她没有起身离开。
一年后她走了,走在初冬的清晨。她对他说我要去另一个城市,可是带不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他去学校对面的田地里看了辣椒的植株,满树的小白花,不怎么好看,那株香樟树下的植株,结满了饱满的果实,黑色光亮的表皮,他摘下一串,不小心捏破一个,一滴黑色的汁水瞬间滑过他的手指,像极了眼泪。
他没有看到黑色的果实,因为学校7月就放假了。
次年,等他再去看的时候,那里的路边全被铺满了方砖,没有泥土的痕迹,他走到那株香樟树下,抚摸潮湿暗涩的树皮。
顺着树皮的裂痕,一次次的抚摸,他的目光散淡而敏锐,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可他看不见逝去的时光,也无法找到她。
到他成家的时候,已经完全没了她的消息。他的爱人很爱养花,一天,她买回一盆低矮的绿色植物摆在客厅里。
他找不到烟灰缸。
他把吸剩的烟头顺手丢在花盆里,时间一天天过去。
植物开出满树的小白花,他似曾相识。
他将爱人拥在怀里,问她这是什么植物。
爱人拿起他的双手一边鼓掌一边说,这叫看果呀。他觉得她可爱的样子很像一个人。这个动作使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株“辣椒树”。
他将头靠在爱人的后颈,嘴唇滑过她细腻的皮肤。
她咯咯的笑,他的眼泪悄悄滑落在衣襟。他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带不走的东西原来就是对他的依恋。
他把酱色的汤汁浇在带鱼松散的肉段上,用竹筷细心的将它们剥离主刺骨。他把这些鱼肉放在盘子边沿,靠近爱人那边。
他对她说,“吃吧,凉了会有腥味。”
她很疑惑,问他是如何知道她不喜欢清淡食物的。他不语,微微对她笑笑低头吃饭。
辣椒树,当你开满白花的年代,我们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当身边看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你已经不在身边,我们错过那么远的距离。
往返迷途
那趟车已经算是坐得很熟悉了,我却在去安倩家的途中迷了好几次路。那条路不是很长,但总是会坐过头,我会一直望着窗外看很久,才会知道我是真的坐过站了。
在我不知第几次坐过站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我总犯路盲的错误,我又不专心了。好象我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存在着严重阻碍。马路上铺成的黄色盲道常常被我用来惩罚自己,顺着上面走,安静的在心里一步步地让自己放开走,竟会坦然。
当我要求司机折返回去的时候,的士司机惯有的火爆脾气又开始发作,他回头看我,以便我能全部体会到他合理的埋怨,他一边回转方向盘一边说:‘刚才还问你是不是要在红绿灯那里下车你说还要一直往前走!‘
我没有在意他对我的恶劣态度,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司机上班也很闷的。天天都在车子里,怎么跑也还是在整个城市转来转去,也是无趣的生活压抑的。他说你要能体谅。下车的时候我除了说我每次必会说的那句谢谢之外,我还对他说了句麻烦你了,很抱歉。
到了倩的楼下,手机打过去不通,就直接上楼敲门。片刻后听见拖鞋与水泥地板摩擦的沉重声音。她用一只手开门,我看见她另一只手上夹着香烟。看见我后,她在唇间深深吸了一口烟吞进肺里,这个动作使我想起一句话:‘我把你的名字写在眼上,然后吸进肺里。‘她看也没看我就直接转身坐在床上。满是疲惫的脸面上毫无神采,我们相对无言。
我总是喜欢用这个词语,因为它所表达的意境够压抑够让人感觉到无语言谈的难受。
我说,你又抽烟了。没有去抢夺下她指间的烟,今天对于她来说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我们各自静静坐在床沿上很久,那段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当我的手落在她的肩头,那一刹那,她的眼泪终于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
‘我哭了好多天,可是我的眼睛仍旧红肿不起来,他看不见我的难过。‘
她的眼泪已经无数次为他而落。也许君午看的多了,觉得轻易,也许是她背地里伤心不让他看见。恰是这样的着想却造就了这样的不幸。她为了那个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是个老实而憨厚的孩子而一次次伤心。伤心,而后的绝望,这样的程度对于意志薄弱的人来说这是非常容易地搭配组合。可惜她好象成为他眼中的坚强不被心疼。
她说,‘楠,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宁愿承认自己负心也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存在第三者,他什么宁愿伤害我也不愿意伤害其它人。难道伤害我他觉得我不会痛,就因为我够坚强?‘
我突然感到在她悲痛的时候我丧失语言的寂静是那么让我觉得难过,我想对她说你没有失掉全部,你还有我。
可是我能够给你什么?你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一份时时刻刻可以想起来的牵挂,一个安定的家。
‘我跟他说过,我可以做他心中那个其次,退而求其次的那个其次,但对于他来说,我连这个都是奢求。怎么会这样‘
我说,‘你还是不愿意吃饭吗?你真的要不自己饿死是不是!‘
她呆在床上,面无表情,看着指间的香烟翻转来去,轻烟袅袅。
看见这样的不在意,我有些愤懑,我很想给她一巴掌打醒她。
我自知不是一个激愤的人,不可能有激烈的举措,更不会有教训人的动作。我一直那么安静的活着,即使怀着不满和愤怒,这种情绪仍旧发泄不出来。我舍不得打她一下,她那么需要人爱。
看见她凌乱不堪的发丝和无神的双眼,我心里酸楚不已,拿起那只被她摔断了齿的木梳,帮她梳理。‘你知道吗倩儿,就像你的名字,我一直都觉得你好漂亮,可是为什么你犯了和君午一样的错误不懂得欣赏自己?‘
她的眼泪继而又垂落下来,看她憔悴,看她落泪。却帮不上任何。
‘现在十二点半,该吃饭的时间都已经过了。‘
‘我吃不下,吃一点东西就反胃,正好减肥了,君午一直都说我胖。‘
她有很好的理由留给自己。
我站起身,无声叹息,‘我没上课就赶过来,就算整个武汉交通全部堵塞我也会用跑的赶过来!我知道我过来一趟也许帮不了你什么,我只是想陪你吃顿饭,哪怕你出于礼貌对着我能吃进几口饭我看了就会觉得安心,可是你却想着放弃自己!我只想着我有馒头吃的时候你也有馒头吃,你没有馒头吃的时候哪怕我省一点儿,也要两个人都不会饿死,至少我们两人一人一半都可以有馒头吃。‘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竟是满脸泪水。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又哭了,哽咽地说,‘好,我吃。‘她擦掉眼泪,终于抬头看我。
打了电话订餐上来,她只吃了很少。
她对我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收拾好他的东西拿走。我坐在家里很难受,看见到处是他的衣物和我们一起置办的东西就很难在家里呆下去。‘
我问,‘这次你怎么没有帮他收拾东西?‘
‘不敢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能不能明白,当你给你爱的男人收拾远行的行装时,发现他的行李包里装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照片时,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次真的是巧合,我没有想到要去翻他的包没有想着要去发现点什么,但是就有那么巧,包里的耳机线把夹板套住,勾出了贞沅的照片,老天为什么一次次让我看见真相,我宁愿愚钝。‘
我沉默,不知可以安慰什么。
‘五一,我和君午一起回他的家里,没想到他把贞沅高中时候的一寸登记照片带了回去悄悄洗成了五寸大小的照片藏在了为去上海准备好的行装里。哪怕他的行李里面装一件我送他的东西,或者是有一样有关惦念我的东西我都不会这样难受,可是他没有,我好失望。‘
五一过后,我们一起回武汉,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我以为就这样好好地在一起,没想我在他的钱包里拿零钱的时候看见了一张过期的电影票,和他一起三年多了,他没有带我去看过一次电影,而上面的日期和地点告诉我,那是君午和贞沅共同度过的夜晚,他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鞋子打扮一新去见她。后来我问他,他承认了。她在高中时给他的小石子和他们之间写的纸条,他都好好地压平整装在一个塑胶袋里收藏着,藏着这个我和他共有的家里。那次还是他在丹江上学的时候,当时我很冲动,逼着他把那些纸条烧了,他不干,我就说你不烧我烧,一把火烧掉了以前我们分隔两地时他写给我的所有信件,他不知道在烧那些信的时候,我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不停地被火烤干。我的脸上灼烫不已。君午写给我的那些信,每一个封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他会是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等我的男人,为什么他一直给我幻觉给我希望,亲手在我面前毁灭它们然后对我说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倩儿,如果是这样痛苦难当,你们在一起不可能走的下去,放手吧。‘
‘如何还能放的下,已经陷的太深,我要的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想有个人可以让我放在心里,可以随时随地想起,一个人如何活的下去,坐在屋子里心里空荡荡的,那种感觉让人想死,晚上我要开灯才可以睡的着。‘
君午接到我的电话,用痈懒的声音说道:‘我没时间,过不去。‘我说收拾个东西浪费不了你多长时间,他说好吧,我两点来。
电话挂上后,我一阵恍惚。
君午进门后一言不发,从桌子上拿了打火机目不斜视地走去阳台上蹲在台阶上抽烟。
倩突然走过来抱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她全身都在剧烈的发抖。她在无声地哭着,找一个怀抱。她难过的是君午已经厌烦了对她再解释什么。
我拍拍她的后背安慰着,我说你还是舍不得,原来你一直都没有清醒过,好,我帮你。
推了一只小板凳给君午,我对他说我们谈谈,如果你认为我们还是朋友,你还可以听进去我一句话,你们还是静下来好好地解决问题。
言论中,君午一直烦闷地抽着烟,他说,‘为什么你们都站在她那边!我在这个朋友圈子里已经没地位了!我还能说什么!‘
倩听了这话,走了过来蹲在了君午的面前,因为台阶的原因她仰视着面前这个她爱的男人,显得出奇的平静,‘他们没有说你半句不是,楠一直说我在朋友面前不给你留面子,说我脾气太大,我也知道,我说我改,我改了很多,一直都在改。‘
他们又开始争论着,倩直到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才重重掉下一滴眼泪,她说,‘就算我有千错万错,至少我用心了,你用心了吗?‘
君午烦躁地往地上摁烟头,他开始口不择言,‘现在你怪谁?怪你自己不努力!‘
她的白裙子被风扬起,她在寒冷中继续争取他的回心转意。‘你要去上海找工作我没拦住你,你叫我去四川自谋生路,我答应了,我说过去那边之后会好好工作,我求的只是不分手。‘
‘我朋友说你不是个居家的女人!‘
她被他的这句话激怒,‘你朋友的一句话就以为可以把我们之间抹杀的干干净净?你就听信了?他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是居家的女人,他看见我们这两年的生活了吗?他凭什么这么说?他看不见难道你也看不见?我是不是居家的女人你最清楚!‘
‘我们走到这个份上,别人给我出主意叫我拿着抽屉里那份病历去你家里闹,我只选择相信你,我在你面前亲手把病历撕了,我断了我自己所有的后路我只想相信你。‘她开始泣不成声。
那份病历是流产的证明,她可以用这个证明给自己谋得一份婚姻,她没有向她索要责任只是因为爱他,不想让他内疚。她留着那份病历也只是因为她无法忘记那个被剥夺生存机会孩子,她觉得亏欠和痛心。
她说她妈妈什么都没给她,就是给她了一个好身体。
那时候在丹江两人过生活,经济拮据,东挪西凑用的是最便宜的半麻醉,刚做完手术她只躺了会儿就下床了,在公共汽车站的时候,521刚开,君午招呼她跑快点,她才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腿也迈不开,君午像个孩子般不懂事,站在前面笑着说,‘你看我媳妇跑的好象企鹅啊!‘她听到这句话嘴上笑着,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
经过那次人流之后,她的身体差了一大截,她什么也没跟他说。他还经常说我媳妇胖乎乎的,我喜欢瘦瘦高高的女生。她一笑而过。
我希望能够通过什么美好记忆来帮助挽留这份感情,看到书桌上那一根手链,我说:‘这是君午送你的吧。‘这句话出口前我并为觉得有何不妥。然而她听后只是笑了笑,觉察到我的这份用意,她说:‘有一次我的朋友来看我,无意间看见这个链子,她说好漂亮,是男朋友送的吧。我看着她没说话,于是她朋友说出自己的一套理论,按照质地来看的话如果是白金的话那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如果是银子的那就是朋友送的,我当时笑了笑什么也没解释。
在别人的眼中这是很自然而然想到的事,其实那只是夜市上普通的一条金属链子,五块钱的东西,对,是朋友寒远送的,是因为我在那个摊前多留了两分钟的注意力,他便知道,买下了这个链子给我带起来,他说我见过那么多女孩子她们的首饰都很多,怎么我见你四季身上什么装饰都没有,整个人空荡荡的,难道是你不喜欢首饰吗?
我豪放的对他笑,把手链取了下来装进兜里,我说你看我本身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不太喜欢被这些饰物束缚的感觉,自在多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黯然,世上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这些甜美可爱的东西?只是我要不起,没有条件拥有那些罢了,女孩子强烈的虚荣心迫使我不肯去承认真实,君午总是说我缺少女生应该有的柔弱感,激不起男性强烈的保护意识。
寒远曾经让我产生过离开君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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