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薄情郎-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原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事,宝儿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如果您脸上的胎痕真能消失,那小姐就不必再烦恼了!」宝儿又道。
「烦恼?」明月摇头,现出一抹黯然的笑颜。
「小姐,您别否认了,宝儿从小服侍您,还不知道您心头的难受吗?再说,如果您的睑更好了,那么西门爷儿肯定会更爱您的──」
「宝儿。」明月打断她的话。「我累了………」
「噢。」宝儿忙替小姐盖被子。「那您歇著吧,就等晚间揭去脸上的药布了!宝儿欢欢喜喜地道,浑然不知明月的忧心。
宝儿安置好了她家小姐,这才放心地推门出去。
躺在床上,明月心头却思潮起伏………她没料到娘的病会被西门炎所救,她欠了他,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唐煜善自己治病,也是他要求的吗?如果她的脸压根好不了,一辈子是这样,那又如何呢……想到这儿,明月心口一痛,叹了一口气,她不再去想──之前他早已表明,同自己不再有实质夫妻上的关系,那么就算她的睑好了又如何?汴梁城里美貌的女子太多,就算治得了这「残缺」,她又算得什么?
合上眼,她努力要自个儿的心平静,至少……别再去想他,想那已经同她断绝了关系的「夫君」。
★★★
晚间,当唐煜要揭下明月脸上的药布那一刻,除了生病的濯王妃不克前来,所有的人全都屏息以待──当然包括西门炎。
「嫂夫人,请先把眼睛闭上,我好揭去药布。」唐煜道。
「嗯。」明月听话地合上眼。
唐煜随即动手替她揭去药布。
「啊!」
见到明月揭去药布的睑,宝儿第一个惊叫出声。
明月茫然地睁开眼,她的视线掠过在场众人,更到看见西门炎变色的睑──她的心蓦地揪成了一团………「怎么,没好是吗?」明月强颜欢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炎打断她的话,上前一步揪住唐煜的衣领。
「别激动,炎。」唐煜撂开西门炎,退了一步,不干他事地笑道:「我说过了,替嫂夫人治『不可以,却不保证一定能好──」
「那也不该是现下这样依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西门炎怒道。
唐煜挑起眉,他咧开嘴,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明月,俊逸的凤眼掠过一抹诡光。
「炎,小心你的措词。」
西门炎僵住,始终没再转头去看明月的脸。
西门炎冲口而出的话,已经让明月寒了心……「怎么了?宝儿,我的脸到底怎么了?」明月问著,同时伸手摸自己的脸──她手指上接触到的,是一片满布的疙瘩!
「小姐!」宝儿看到明月一瞬间杲滞的眼,她心痛地奔上前抱住明月。「别难过、别难过,是这样又怎么著?咱们没一个人在乎,真的!」宝儿难过地低喊。
宝儿安慰人的话,明月彷佛听而不闻。
没有人在乎,真的吗?如果没有人在乎,宝儿何必安慰她?
她发直的眼慢慢转回西门炎睑上……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别开的视线,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完全碎成一片片了!
「小姐……小姐?」
明月怔怔地直视西门炎别开的眼,宝儿的叫唤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下一刻她眼前一黑,眼底残留西门炎无情的影象,就此晕了过去……★★★夜半,明月再度醒来时,宝儿已经累地趴在她床边休息。
明月静静地坐在床上好一阵子,然后她无声无息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铜镜前镜子里反射出来的,果然是一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脸!
望著铜镜里反射出的「自己」,明日却笑了……她抬手抚摸自己布满疙瘩的怪睑,起先是轻轻地磨搓,然后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可再怎么用力也搓不掉,这恐怖的、人见人厌的丑脸!
明月忽然蹲下身体,头埋在两膝间,无声地掩睑啜泣……许久许久,当泪水渐渐流乾,她慢慢站起来,推开房门走出去。
月影下,明月纤细的身子如一抹幽魂,在阴暗的梅园里飘荡………她记得,就在自个儿梅字房附近有一座并,每回她往窗外望去,隐隐约约能见到、那口已经无水的枯井上遮盖的棚架子。
终于,明月找到了那口井,她俏无声息地走到井边,呆呆地站了好一阵子………这一辈子,她最牵挂、最对不起的就是娘亲了……合上眼,泪水自脸庞滑落……明月的身子突然一倾,下一刻她整个人便栽进了井里──【第九章】「你疯了!」
就在明月纵身投往井里时,腰部骤然教人一捞、跟著一带──明月本已投入井内的半个身子,就被她腰上那股力道带出井外。
「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
明月疯狂地挣扎,她知道捉住她、不让她死的人是西门炎,可她不要他来救她,她想死,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你想死,我就偏偏不让你死!」西门炎咬牙道,抄起她的身子负在肩上。
「你带我上哪儿去?!放我下来!」明月踢著脚,疯狂地挣扎,眼泪成串扑簌簌地落下。
「闭嘴!」西门炎火大地斥喝她,无动于衷地迈步往前,远离井口。他知道她在乎今晚揭开药布的结果,却没料到她竟然会笨到想投井!
要不是他一晚心神不宁,辗转难眠,这才下床周来看她,只要差那么一步,这小傻瓜就要葬身在那口枯井里了──明日他一定要教人去填平了那口井,该死的!
夜已深,西门炎越走越怏,脚下健步如飞。
明月不会武功、身子又弱,她只觉得两眼晕眩,不一会儿,西门炎已经扛著,到了明月初至西门府时住的小阁,反手关门落锁。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你让我出去……」明月娇弱地喘息,她心好痛、脸好疼,之前又哭了许久,早已经没了力气。
「别想!」他恶狠狠地凶她。
想到她竟然胆敢让他心脏险些暂止,他就火大!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明月脸上挂了泪,楚楚可怜地问他。
这间小阁是明月住惯的,一下了地,她立刻就缩在小阁的角落,蜷缩起身子,如一头受惊吓的小鹿,防备地睁大了眼,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他。
小合里虽然有桌、有椅、有床、有被,可却没有烛火!两人仅能就著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对望。
他瞪著她那副戒慎恐惧的模样,半晌,他脸上的峻容褪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抹深镌在嘴角边的笑痕。
「过来!」他沈声命道,语调里倒是没啥笑意。
黑暗中,就著幽微的月光,明月压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听到叫自己过去,明月第一个反应便是摇头──她不过去,他不爱看她的脸,她说什么也不过去!
西门炎沈下脸道:「我叫你过来!」
论西门炎的武学造诣,当今世上不是排名前三、也有前五,在黑暗中视物,他的本领是比她高强多了!
见明月胡乱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过来,他眉眼一沈,索性自己过去──「啊,你走开,你要干什么──」
等明月发现他已经走过来,西门炎同她的距离已经相差不到三步远。
「老天爷,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能倔强到这种地步!」他严峻的声线消失,代之以忍不住的低嘎笑语。
见她把自己缩得像一团小人球,瘦骨磷昀的身子紧紧贴著墙角,西门炎终于忍不住发笑。
城里没有一个女人见了他不流口水、一副想将他活生生吞下的德行──他实在是他生平所仅见,唯一畏他如豺狼虎豹的女子!
「干什么?我是你的夫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上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邪气地拿她的话反制她。
「你放开我,你说过,咱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明月又哭。
忽然她感觉到月光的明亮,慌地别开了脸,面向著暗处。
突然,西门炎长臂一伸,明月来不及反抗,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明月呆住了,她倏地转过脸,怔怔盯著他。
「傻瓜,只要我没休离你的一天,你始终是我的妻子!」他叹息,沙哑的声音分外温柔。
明月却没有信心再相信他的话。「你………你疯了,我的脸、我这样的脸───」
「那又如何?!」西门炎皱起眉,打断她自哀自怜的话。
见她怔怔地瞪住自己,没有半点反应,他又抱紧了她一些,接著往下说──「你在意的不就是这张脸么?!别说你不在乎!」见到明月小嘴开启,他先打断了她的话,再往下说:「如果不在乎这张睑,你不会自卑、不会自以为不如人、不会动不动就威胁我,要当一对『没有关系』的夫妻!」他调侃地道。
明月说不出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教她无法反驳,教她心底又泛起「自卑」………「不许哭!」见到她鼻头颤动,他竟然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要是敢哭出来,不管你身子有多弱,今晚我就要你!」他沈声威胁。
他霸道地捏住自己的鼻子,明月只得张开小嘴喘气,却莫名地不想再哭了………西门炎见她终于听了自己一次话,得意地咧开嘴说:「事实上我要唐煜治你,只不过想治好你的心病,因为我知道你口里说著不在乎,事实上比任何人都还要在乎这张脸!」
说著放开她的鼻子,伸手轻轻搓抚著明月的睑。
回想起她知道睑上的胎痕终究治不好时,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就心痛!
当时地之所以别开了脸,是不忍心看到她那伤心欲绝的表情。
明月傻傻地盯著地看,她想自个儿必定在做梦,这是在梦中、是不真实的……「可是………可是你确实让李蓁儿住在府里。」一想到李蓁儿,明月好不容易有一丝光采的眸子又黯下。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引起两人争执的导火线是什么,就算他方才的解释能教她释怀少许,可这件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周至的!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他咧开嘴,早猜到她小小的心思有多么复杂、会把一件事记在小脑袋里多久!
「你知道,却无法再解释了………对不对?」明月垂下脸黯然地道。
「不对!」他撇嘴,语气中夹了一抹好笑以及无奈。「那李蓁儿总共也只在府住了三日!之所以邀她再府中住几日、不过是为了保全风流的声名!」
顿了顿,他往下道!改阕约合胂耄侨刮揖烤顾拊谒姆坷铮磕阋晕桓瞿腥艘灰鼓芑栋富兀磕慵蛑卑涯愕姆蚓氲锰衿媪耍 顾灿艿氐托Α?
明月脸一红,还好黑暗里他瞧不见自个儿睑上正在发热………「我、我以为……谁教你当时又不解释!」明月替自己的胡乱猜疑,找到了开脱的藉口。
「当时你肯静下心听我说吗?」西门炎叹气。
明月的睑更热了。那时她确实好激动、好激动,压根儿就听不下他说的任何话,,一心只想著同他决裂!
「归根究底就是为了这张脸!」他忽然采手抬起她的睑。「我要你明白,这世上美貌的女子多到数不尽,却没有一个能教我心动!我要你,不是只在乎你的相貌;而是你的人、你的心!听清楚了,往后给我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卑,要是你敢再拿那些自卑开口来威胁我,我就把你困在床上,不让你下床,直到治好了你为止!,他十正经、半哄人地笑道。
明月终于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脸儿却已经热辣辣地火烫。
「可是,」明月鼓起勇气,转过睑就著月光。「你当真不在乎我的……我的脸吗?

西门炎就著月光瞪著她那一览无遗的脸,还没回笞,就忽然皱起眉头……明月心口一紧──虽然他方才说他不在乎、还要她收起自卑,可是、可是他看起来就不像不在乎。
明月还没别开脸,西门炎的两眼突然瞪大,低下了头几乎贴近明月的脸颊───「这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怎么了?」
「你的脸──」
他屏住了气,瞪著她左半边脸、靠近鬓发的部位……「我知道我的脸不好看,你、你也不必哄我了!」她转身,想离开他。
「该死的,回来!」西门炎粗鲁地把她拉回怀里。
明月一头撞进他硬实的胸膛上,喃喃嘟念著他粗鲁的蛮力撞疼了她………「我是说,你的脸──你睑上的疙瘩好像自己掉落了!」伸手搓抚把她撞痛的额角同时,西门炎道。
刚才他搓摩她脸部的部位,那些疙瘩居然自动脱落,疙瘩底下竟然是一片初生的、粉色的新肉!
明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他:「你胡说什么,疙瘩怎么会自个儿掉落?」
西门炎不再解释,乾脆搂箸她走到镜台前,拿起放在台上一面小铜镜,就著月光让她自己瞧清楚!
瞪著铜镜里,自个儿左睑那一小块新生的嫩肤,明月呆住了!
那个部位有著最深的胎痕,可现下竟然全数次去,新生的肌肤只余下次次的微痕。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月不可置信地瞪著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问。
今晚有太多的惊喜,她真的希望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一定是煜那小子搞的鬼!」西门炎咬牙切齿地咒骂。
他不必情就知道是谁故布疑阵,企图恶整他,「你是说唐公子?可是他明明说我的脸没救了……」
「他故意的!」西门炎恶声恶气地道。
八府公子任谁都知「回春公子」还有一个八府才知的不雅外号:就叫「有仇必报」

一定是上回他对那家伙呼来喝去,那小子就记在心底了!
这回才会籍这个机会,不告诉他那帖药布的功效怎么作用,让他乾著急,以报上回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仇!
西门炎的脸色难看得很。那家伙平常乱开玩笑就算了,这次险些害得月儿投井──这笔帐他先记著,下回就别让他逮个正著!
「不管怎么说,唐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唐公子,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
明月望著铜镜,傻傻地微笑,可不知道她夫君心底,此刻正盘算著要怎么「回报」
她口里的「恩人」来著!
西门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是会好好报答那小子,一定!
明月终于放下铜镜,她回望西门炎,眉、眼都在笑。
见她这模样,西门炎叹了一口气,眼底有深深的宠溺。
此刻他终于了解───女人,天生就是爱美的!
如果月儿脸上的胎痕不能去除,纵然有他浓烈的爱保护她一世,她此生仍然有遗憾!
明月的心,此时的确不再有遗憾。
之前,纵然知道他深爱著自己,可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脸是那么难看,是绝对配不上他的。
可是,当现在自己将有一张新生的睑后,过去那遗憾却不再存在了!
这时她才深深觉悟到,容貌的美丑不能决定男女双方是否相爱,真正的爱情存乎一心──真心互爱的男女,对方的容貌美丑,是爱情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过去娘亲也同她说过,世上美丑相配的例子太多,只是当时她的心受著伤,固执地不愿去了解……「夫君?」
听到明月突然这么唤他,西门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直到眼光对住她浅笑吟吟的睑,他回过神,一抹狂喜淹没他气宇轩昂的眉宇──「你刚才唤我什么?再唤一次──」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月堵住了嘴。
这一回…她主动吻上了她的夫君………★★★四个月后。
「少夫人,爷交代了,您不可以跑步的!」海棠在明月后头追著叫道。
「我没跑,海棠,我只是走得快了一点而已。」明月回过头,她白皙美丽的容颜上,再也没有任何教人遗憾的痕迹。
此时她身上穿著一件决藕色的交领衫、小腹微隆,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
因为明月软硬兼施的请求,海棠和岩方已经被西门炎释放,现下海棠仍然在她房里,同宝儿一块儿服侍明月,岩方也被派到总管事身边当助手,不再是府里一名卑下的长工。
至于濯王妃,她病愈之后也被接来西门府一块同祝明月走得快极了,因为她忙著要赶到前头去迎接她的夫君!
就因为走得太急了,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