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过了一站又一站,她才茫然问道:“师傅,这车是到哪里的?”
然而那位女职员的下场也没有好过。
顾默楠走后没多久,陆观棠从办公室里出来,已然了解事件全过程的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对方训了一顿。
女职员被他冷厉的俊颜吓得花容失色,哽咽着点头,待他走远,立刻就嘤嘤哭泣起来。
数日后——
“顾秘书,你不能进去!”助理在会议厅外拦住她。
“让开!”顾默楠的力气大得吓人,将那名助理推到一边。
正在进行中的会议就这样被打断了。
顾默楠的出现,让众人全都抬起头来。视线第一个对上陆观棠,他深邃的眸子沁出一丝不为人知的诧异。目光匆匆掠过他,定格在陆世锦的身上。她冲过去,对着他轻声道:“我有事情和你说,你现在要是不和我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顾默楠说完这句就走了,陆世锦怔了一下,顾不得一厅的人,道了句“会议暂时取消”,就追着她也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莫不是心怀揣测,陆观棠的黑眸渐渐眯起,聚起危险的光芒。
“唐蓉在医院,她有了你的孩子,现在她要打掉这个孩子。”车子一路狂飙,顾默楠的声音因为过快的车速抖了起来。
医院的长廊里,唐蓉安静地坐着,陆世锦大步大步走过去。
顾默楠远远瞧着,没有上前只是转身离开了。
有时候,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即便只是这样,却也是件很难的事情。
漫无目的地走着,从这一条街走到那一条街,又从那一条街走向下一条,似乎有些没完没了。手机突然响起,顾默楠掏出一看,屏幕上跳跃着熟悉的两个字,心里注入一道暖流。
顾默楠接起电话,那头便狂妄道:“是我。”
“嗯。”
“你在哪儿?”
“有事?”
“我问你在哪里!说!”
他的怒气来得太突然,让她蹙眉:“有事你就说吧。”
“我在你家门口!”他的声音沉冷。
“你到底有什么事?”她被他惹躁了。
“现在给我马上回来!”
他当她是什么?让她走她就走,让她回去她就回去?刚刚汇聚的那一丁点温暖顷刻间退尽,顾默楠冲他吼完就挂断了电话:“神经病!”
却又再次响起铃声,顾默楠愤怒地直接拆了电板,不愿再去理会他。
这一天,顾默楠在外边的小餐馆吃了晚饭,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散场出来,天空里已经落下蒙蒙小雨。没有带伞,只好看着雨景发呆,僵持片刻就大步跨了出去,雨中漫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可就连老天也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刚走了一段路,雨点落得密集,骤然成了大雨。
顾默楠找不着避雨的地方,被雨淋得浑身湿透。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沿路就连车都没有拦到。顾默楠顶着大雨奔走,来往的车灯,将她的身影照亮。一辆急速行驶的轿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洒在她的脸上。顾默楠气呼呼地抬头,对着那辆车咒骂“有没有搞错”,而对方竟然在前方一停,慢慢地倒退回她身边。
顾默楠正狐疑着对方,该不会是有千里耳,车窗迅速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俊雅脸庞。
沈逸瞧着她关切道:“快上车!”
顾默楠赶紧钻了进去,她将外套脱下,抱歉地说道:“把你的车弄湿了。”
“擦擦吧。”沈逸递来纸巾盒。
顾默楠狼狈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沈逸开着车侧目望向她:“你又是怎么回事?在路边乱走,还没带伞。”
顾默楠轻声道:“看了场电影,没想到出来就下雨了。”
“一个人?”
“嗯。”
“我最近有点忙,不然可以好好陪你。”沈逸近日忙着手上的项目,这几天也是分身乏术。想到冷落了佳人,也是惭愧,“今天挺巧的,我在附近有饭局,刚刚结束,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就遇上了。”
怪不得闻到酒气,顾默楠随口问道:“喝了酒开车,没事吗?”
“放心,只喝了一点。”
车子开抵小区对面的马路,顾默楠扭头道:“谢谢你,沈逸,我先上去了。”
沈逸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不了,今天太晚了。”倾盆大雨的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够危险的,顾默楠笑着回绝。
她扣下把手就要下车,却在下一秒被他拉回,顾默楠怔忡回头,沈逸已经凑向她,强健的身躯压过来,将她罩在自己身下,她一阵慌乱,手足无措地望着他。
“默楠,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家里边我会安排,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相信我!”沈逸低声许诺,眼里满是真挚。当年在出国留学的事情上,若不是沈母找她谈心,那么她也不会那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就连送行都没有来。沈逸对她,是怜惜的,是爱护的。
顾默楠的心平静下来,对着他的眼睛说:“不是这个原因,沈逸,你懂吗?”
“那是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可是你不相信!”
“你说谎!你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放开我!”
沈逸的一腔赤诚得不到回应,佳人彻底否定感情的归属,甚至否定从前的一切,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慌乱的挣扎中,瞧见她未干透的衣服贴着肌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喉头一紧,瞬间有了反应,低头吻住她的唇。
顾默楠一惊,他的嘴已经封锁住她,她激烈地挣开他,扭动身体不妥协,沈逸强压住她的手腕,沿着她的脸庞一路啄吻到脖子。他吻得又急又凶,她疼得皱眉:“沈逸,你住手!我求你了!”
愤怒呵斥苦苦央求都不起作用,他的大手撕扯着她的衣服,隔着衣物亲吻她的胸,顾默楠浑身痉挛,小手抓着挎包,用力地向他的头打上去。沈逸闷哼一声,终于停了动作。
拉链划过他的脸庞,从眼角到太阳穴刺出一道伤痕,带出血丝。
顾默楠却顾不得其他,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跳下车落荒而逃。
一口气冲进大楼,顾默楠仍旧是惊魂未定,就连守门的大叔喊她,她也没有停留。直到回到住所,她才确信,自己已经安全了。顾默楠刚洗了个澡出来,就有人来敲门。她吓了一跳,踌躇着上前,从猫眼里看见一张惑人的脸庞,不是沈逸,却是陆观棠。
顾默楠本来就烦躁不安,干脆假装自己不在。
隔了一道门,他却喊了起来:“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不然我就把门踹开!”
顾默楠恨恨地咬牙,心想有本事就踹吧!
可谁知他真的踹了起来,那动静真是吓人,不知道的只以为是黑社会上门来要债的。
在尚未惊动隔壁邻居前,顾默楠赶紧开了门。
外边还在下雨,他的衣服也被淋湿,肩头暗了一片。一对上他的眼,她也是一愣。被雨水浸湿的碎发垂落在额前,有水珠顺着发丝滴落,他的身上也散发着酒气,却是比沈逸的更为浓烈,熏得人眩晕。深黑色的眸子恍若琉璃,冷冷地映着另外一方天地,竟媚得带了几分邪气。
“你……”她干巴巴地开口,被他冷冽地打断:“进去!”
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可她是被陆观棠压进去的。他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从玄关拽到了客厅,又是大手一挥,她就倒在沙发里了。顾默楠穿的是浴袍,没来得及换,经他这么一拉扯,自然就松了,露出脖子处大片的肌肤,刚沐浴完呈现着白皙的粉色,像是初蕊绽放,陆观棠只是瞧了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
可再定睛细看,脸色骤然一沉,陆观棠盯着她脖子里细碎的吻痕,厉声质问:“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这么自甘堕落!”
“我自甘堕落?”顾默楠被他吼得耳朵快要聋了,从沙发里起来也是愤恨地喝道,“你就洁身自好了?”
理智被逼退到一隅,陆观棠上前扣住她的腰,一把拉低她的浴袍,将她脖子里的痕迹瞧个仔细。绝对没有错,这是被别的男人爱过后留下的痕迹!“说!这个男人是谁!”
“你胡说什么!”顾默楠涨红了脸。
陆观棠神色更是狠戾,露骨的话语吐了出来:“你跟谁上床了!”
上床?顾默楠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又联系方才的事情一想,她明白过来,他是误会了她!
“没有!我没有!”
“陆世锦?还是沈逸?或者是别的哪个还没有出现的男人?”陆观棠双目赤红。
眼见解释不成,顾默楠怒极攻心,负气说道:“是啊!我有很多男人,行了吗?我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陆观棠,你管不着!”
他的眼神更是狠戾,直接将她按倒亲了起来。
陆观棠的吻比起沈逸有过之而无不及,越发凶猛地掠夺,像是要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的肌肤是湿润的,还带了点微凉清新的沐浴露味,搅和成混沌的一团刺激着陆观棠的感官神经,只是一味在她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用鲜艳的红印盖过原来的痕迹。
顾默楠被他吻得又痛又痒,脖子处仿佛有千百只蚁在爬动,不由得叫道:“你发什么酒疯!你这个神经病!去找别的女人!”
“关了灯不就是一个样子!没什么区别!”他将伤人的话说了出来,狠狠吮着她颈窝处柔嫩的肌肤。
头脑还算清醒,一阵酥麻的激流却蹿过全身,顾默楠难忍得颤了声:“滚开!给我滚开!”
她使了全力用手去推他,触碰到他的胸膛,炙热的温度隔着衬衣从掌心直达心脏,让她烧红了脸。仅是用一只手,陆观棠抓住她的两手手腕,将其蛮横地举过头顶,顾默楠顿时羞愤难当,无情的嘲讽从他薄凉的唇逸出:“装什么?和我就不行?”
“陆观棠!你无耻!”顾默楠开口骂道,随后倒抽一口冷气,胸前袭来一片凉意,浴袍已被他扯开。
他的眼中覆上一层绯色,低头强硬地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咒骂吞入腹中。他的唇掠过她的下巴,顺着刚才吻过的肌肤继续往下探寻。她挣扎着,却无力地瘫软在沙发里,难受地仰起头来。
陆观棠抬起头,用手撩开她的发丝,只见小脸通红樱唇轻启,一排细细的白牙倔犟地咬着唇,含羞带怯,一双眼睛不知望着何处,透出别样的妩媚风情。他拉着她的手圈住自己的脖子,她感觉到危险和恐惧,可已无路可退,从此以后他们就不再是那样单纯的关系,这让她茫然无措地摇头,他却开始细密地吻她安抚她。
第10章 酒后乱了理智,狼狈逃离(2)
云雨过后,陆观棠默默抽了支烟,试图理清思绪,脑子里却一团糟。他一向都是冷静的,怎么会乱成这样?
顾默楠已经翻身而起,被子拉过脖子,将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颗脑袋。黑色长发如丝,垂在脸颊两侧,挡住了一张小脸,让人瞧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她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地僵坐着。
陆观棠瞧了她一瞬,走过去坐在床沿。
“还疼吗?”他说着,手伸向她。
顾默楠声嘶力竭地吼出声:“不要碰我!”
她疯狂的咆哮让他不敢再动,陆观棠只能低声安抚:“好,我不碰你。”
顾默楠忍着全身的酸疼,裹着薄被下床,吃力地往门的方向挪,他又是急忙去开门,她咬牙走进了洗浴室。
陆观棠一回头,就看见床单上那一抹玫瑰红的印记,无比刺目。
洗浴室里的顾默楠,站在莲蓬头下不断淋浴。水洗去了疲惫洗去了混乱,却洗不去他残留的气息、他盘踞在她身上的味道。回忆起昨日的一幕幕情形,他的种种行为都令人发指,而最可悲的是,她竟然在他的身下娇媚承欢。顾默楠闭上眼睛,她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顾默楠从洗浴室里出来,陆观棠坐在卧房的椅子里抽烟。一屋子烟味,难闻呛鼻。她握着毛巾,冷冷说道:“你走!”
指尖燃着星火,陆观棠睨向她,沉默半晌才道:“我们谈谈。”
顾默楠扬起嘴角,勾出的弧度不知是自嘲还是神伤,她没有理他,侧身让出道来,指着大门的方向喝道:“你现在就给我走!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
“阿楠!”
顾默楠吐出一个字:“滚!”
这一场雨,陆续下了好几天,终于在周末止住。
天空总算是放了晴,万里无云,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顾默楠在家待了好几天,没有出门,也没有联系谁。只是听唐蓉说,陆世锦向家里坦白了。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谁也不清楚,唐蓉笑着说她又要迎来一场暴风雨,顾默楠却觉得自己根本就还没有从先前那场突然的暴风雨中平复。
眼底映入一抹蔚蓝,顾默楠对着窗外发呆。想着不能这样下去,人总要学会面对,她将头发扎起,开始收拾房间。被子一叠起,就看见那干掉的玫瑰色印记,瞬间刺痛她的眼睛。拆去床上所有的东西,统统都清洗一遍。
坐在板凳上,顾默楠用手搓着床单,反复地来回搓洗,仿佛清洗掉的不只是污渍,还有那份愚蠢的天真。
将床单晾在阳台,开了所有的窗户,清风吹拂,迎面而来的香气,带着些肥皂粉的清新。
顾默楠吃着苹果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颇为满意。
突然,她定住不动。
顾默楠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近到快要贴向床单。她的手指,抚过轻而薄的棉布床单,那玫瑰色已经变淡,淡到只剩下难以看清的一小块。可痕迹就是痕迹,不管怎么洗怎么搓,都不可能完全没有,也不可能当作事情没有发生过。
顾默楠盯着床单发怔,而后迅速做了决定。
她将储物箱搬出来,随身物品立即将其塞满,其实东西并不多。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家,这里只是一个暂时的栖息地,很方便就打包了所有的行李。给房东打了电话,一番交涉后,她忍痛割舍了一个季度的房租,剩下的押金,给了账户让其打过去便退租离开。
从未觉得自己可以如此潇洒,只是做出一个决定,就可以带着行李走得彻底。其实她早就该习惯了,早在那个冬天就已经习惯,哪个时候不也是这样带着行李,远离了那个曾经的家吗。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身边。
像是一只蜗牛,慢慢地爬行,却因为天地太过广阔而迷失了方向。
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大,哪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呢?
六月的天气,开始炎热起来。
大街上人头攒动,闹市区的商业街,中祥百货正在举行剪彩仪式。中祥是富蓝商贸新建成的大楼,有十层高,集娱乐休闲健身餐饮购物于一体,成为洛城现下最受瞩目的商城。又加上是富蓝商贸二十周年庆的日子,所以公司老总亲临中祥剪彩。
今日还邀请了特别嘉宾。
这位嘉宾的来头也是不小,却是中正集团的副总经理陆观棠。
谈起这位棠总,那可是被人津津乐道,金融界誉之为“天之骄子”的传奇人物。早先在英国就已经享有盛名,之后归国接手家族企业。这短短几个月以来,他已在业界确立卓越地位,也是诸多杂志报社争相采访的对象。只是可惜,他一概拒绝任何采访,不容商量。
记者们只得望洋兴叹,甚是遗憾。
此番陆观棠受邀出席仪式,早先得到风声的记者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司仪开始致辞,前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人。记者们不断拍照,闪光灯刷刷亮起。而后有尖叫声骤然响起,有人仰天大喊一句“这男人长这么帅”,现场顿时乱作一团,男人们黯然无光,女人们欣然疯狂。
“我的神哪,真是比明星还像明星呢!”助手小维悄悄去张望了一眼,奔回工作间嚷道。
顾默楠正在核对项目表,并没有理会她。
“楠姐,你不去看看吗?”小维又道。
顾默楠笑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人吗。”
小维双眼放光道:“可这个人就是好看哪……”
面前的文字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脑子里渐渐拼凑出一张天妒俊颜,就连他眉毛尾端的黑痣都一清二楚。顾默楠合上文件起身说去巡场,小维立刻收了话匣子跟上,在后边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