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我们分手了?”
闻言,成水沁冷笑了声,说到这件事,她的火气与精明又跟着回来了。
翟日微暗叹口气,这才发现女人在生气时有多么不可爱,眉头再次高高耸起。
“我们的确分手了不是吗?”
就像小孩子办家家酒,两人因为一个随口说出的赌注而恋爱,最后也是赌气般说分手。
“为什么?”他想弄清楚她这个结论从何来。
“为什么?你敢问我为什么?你得了失忆症是吧,自己说过的话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好啊。”
他爽快的回覆再次让她愣住。
“我不记得自己提过分手,如果你能给我点提示,我会省去很多麻烦。”由于对她轻易将分手两字说出口的怒气,让他此刻说话充满嘲讽。
真是够了,此时这男人竟还可以冷嘲热讽,这样看待整件事!成水沁气极了。
“好,那我告诉你,你说你什么都不会跟我说,你说也许我们该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你说要我好好思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她愤怒地扯开一直挟制在手腕上的手。
听了她的话,翟日微绷紧了眉头,他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气愤的情绪忽地平静下来,被无奈所取代,他低叹一声,顺势垂首倚在她的颈窝。他敢发誓自己当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这女人迳自加了多少字,以致误解至此,也许在她耳里听来便是这个意思吧。他很认真地自我反省。
成水沁以为这般咄咄逼人,让他哑口无言后,她会很开心终于占上风,然而发泄过后,袭来的却是一种深刻而无以名状的空虚。
“我想……”再次开口,翟日微的声音沙哑得犹如喉咙被砂纸狠狠磨过。
“我得为自己澄清一件事,我从来没说过分手之类的话。别急着反驳,你仔细想想,即使当时我们俩都如此情绪化,我也从不曾将‘分手’两字说出口,不是吗?”
他幽深的眼瞳直直地逼视她眼眸深处,让成水沁有种被看清的感觉,两人交叠的姿态又太过亲密,同时让她无所遁形,只能回以同样深切的凝视。
“没……有吗?”她不确定了。
“没有,我从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不要你了是吧?”他不晓得自己在她心中是如此恶劣,简直禽兽不如。
“嗯。”成水沁傻愣愣地点头,还不敢相信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想太多。“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部分解决了,轮到你了,那头猩猩是什么人?”翟日微终于问出他最在意的事。
猩猩?“猩猩不是在动物园吗?”她直觉的反应道。
他的胸腔因为笑而不住颤动,紧绷的气氛随之缓和。
“若不是真的了解你,我会以为你是故意逗我笑。”
弄清楚自己闹了什么笑话后,成水沁困窘不己。
“我们一定得这样谈话吗?”这样的姿势让她很难专心。被人压在沙发上,太容易便想入非非,她将自己的失常归咎于此。
“在我还没解决问题前,我们是得维持这样的姿势没错。”她太滑溜,他可不希望旧事重演,又让她溜出国,一、两个月不见人影。
“你带回来的男人是谁?”翟日微发现,跟她说话还是别拐弯抹角。
“你是说安东尼奥?”成水沁恍然大悟,脸上有了笑意。他在吃醋吗?
“他只是个旅伴,我在安地斯山遇见的西班牙人,跟着我来台湾看看。”她个性直爽,而且也舍不得刁难他,没怎么折磨他便给了答案。
“安东尼奥?跟他很熟吗?”翟日微不悦地喃喃自语。
“你不会在吃醋吧?”成水沁笑出声来,温柔地抓抓他手臂上镇日从事园艺练出的厚实肌肉。
“吃醋?我比较喜欢称它作嫉妒。”他怪声怪气地回答。“也许吧,你提了,我才发现自己的确嫉妒他。”
“为什么?”她忍不住跟着怪声怪气地问。
“你连谈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却跟他去什么安地斯山旅行。”
“我要声明,我不是跟他去安地斯山,而是到安地斯山后才认识他的。”
成水沁很困惑,经过解释后,他为何仍对安东尼奥成见颇深?在她心中,安东尼奥可是急难时对她伸出援手的好心人。然而对翟日微而言,那是雄性动物对侵入领地的其他雄性动物自然生出的敌意。
“他为什么跟你来台湾?”
“他说对台湾一直很有兴趣,刚巧我是台湾人,所以跟着我来看看。”
哼,他看那只猩猩有兴趣的其实是她吧。
“明天就教他离开。”
“为什么?”虽然本来的打算也是如此,但听见他这么没有人情味的话,成水沁还是不解原因。
“难不成你想留他在这里住一辈子?”敢说是,这女人就死定了。
“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翟日微对她迅速的回答感到满意。
成水沁看着他,想了很久,终于找着适切的形容词。“你今天很奇怪。”
他扬起眉,显然不同意她的结论。
“真的啊,你今天说了好多话。”
她还记得那晚她向他要个解释,他却一句话也不给。想到这儿,她的眼中渐渐失去光芒。
“我想了一个月,我欠你一个解释。”翟日微以拇指轻掠过她的眼,不喜欢她黯淡的眼神。
“你要告诉我她是谁吗?”
他仍想逃避,但清楚她心里在意的不过就这件事,所以不想再瞒她。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两个嫂子应当告诉她不少。
“我想听你亲口说。”
现在这样躺在他身下,两人如此平心静气地谈着事情,恍惚间,成水沁还以为自己在作梦。这是这一个月来她期盼却认定不可能的事。
她的男人很少表现出对她的喜爱,因此,她认为自己在他心中可有可无,如今,他言谈中又充满对她的重视,她不禁有了奢想。
“为什么?”
“我是谁?”她没有先解释自己想听他亲口说的原因,只是这么问。
翟日微挑眉,为她的问题感到讶异。“成水沁?”
“我的身份?”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医生。”他刻意装傻。
“不!”她娇嗔怒瞪着他。“我是你的谁?”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你最重要的人。”成水沁毫不犹豫地道。
“那么,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懂她想表达的,因为希望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盼着他亲口对她解释。
这般骄傲的女子,他竟然在她眼中发现了害怕,他这个情人是否太失败了?翟日微沉默了好一会儿,起身靠着沙发,理清思绪。接着,他缓缓开口。
“她是小我两届的学妹,以全国排行前十名的成绩考进高中,加上长相可爱,一入学就引起众人瞩目。”
听到他这样大方称赞别的女人,成水沁有点不是滋味。
“开始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她,直到有些耳语传到我耳里,大家似乎都知道一件我完全不知情的事。”
“什么事?”她好奇地以他的腿为枕,预感不会是件令她高兴的消息。
“大家都说她喜欢我,言之凿凿的态势由不得我不信,很自然的,我们便走在一起。”
很自然?她听不出哪儿自然了。成水沁闷哼一声。
“当时年轻,想法很单纯,在一起就以为是永远,没想到只维持了一年,那年暑假,她和同学出国玩,我和她之间便改变了。先是找不到人,到最后她干脆休了学,她要嫁到国外的消息,我还是辗转得知的,她在旅行途中认识一位加拿大华侨,爱上了对方。”
“因为这样,所以你一直忘不了她吗?”她能明白他的感觉。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变成别人的,很难让人不耿耿于怀。
“当然忘不了……这几年,我一直没遇上一个心动的对象,的确以为自己始终无法将她忘怀。但后来了解,那只是种不甘心在作祟,并不是因为她,我才不再爱人,而是若不能真正动心,便不再轻易谈感情。”
直到这一刻,翟日微将自己的心情说出口,眼前总是迷蒙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看到的是成水沁佣懒的倚在他腿上的小脸,他再压抑不住这段时间分开后对她的思念,温柔地摩挲她晒成淡蜜色的肌肤。
“那为什么接受这样的我?我们只是打赌……”她喃喃地问。
他还是不喜欢以“打赌”这两字看待两人的感情,也许起初曾有这样的念头,但过程中他所付出的感情绝对再真切不过。
“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我只说这么一次,往后也不会再说。”他的宣言让成水沁立刻专心聆听。
“我想通后也这样问过自己,为什么轻易接受了你,答案只有一个,我为你动心。也许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只是,这样的情绪对我来说太陌生。”
他以从未有过的轻怜蜜爱抚过她一头长发,嘴里说着告白的话语,有一瞬间,成水沁还以为自己会因为太过幸福而死去,不知所措地埋首在他腿上。
“所以,现在我想向你要求同等的爱,我希望在自己想通之后,和你之间不会再被意外出现的人破坏了。”
“当然不会。”开什么玩笑。“我才费尽苦心将自己的男人抢回来,怎么也不会放手。”翟日微笑了,喜欢她的坦白。
“那很好。”他终于放下心里的那块大石,将她密实地拥进怀中。
若说她是将他“抢”回来,他又何尝不是花了工夫在她被人拐跑前将她拉回?
“等等,听起来,你的恋爱全属于自己送上门的,初恋情人是,我也是,你难道没有因为心动而主动追求的例子吗?”这其实是变相地询问他的恋爱经验。
“这样想想,我的确未曾有过亲自追求的经验。”
“哼,总有一天,我要你亲自追我一次。”成水沁发下豪语。
翟日微倒是不以为然,两人的感情从今日后可说已经稳定,还追求什么?但做人可不能太铁齿,显然此时他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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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两人和好后,甜蜜地窝了一夜,要不是得回家一趟报备,成水沁还真想做挂在他腰间的那串钥匙,走路时叮当作响,随时与他相伴。
回家一趟后,她随即又回到曜阳山庄。幸福的感觉让人耽溺,若非有个出乎意料的人主动来找她,她还真忘了对方的存在。
“找我有什么事吗?”看着眼前这位男友的前女友,成水沁有点啼笑皆非。怎么说,她这个正脾女友才有名正言顺找人谈判的权利吧?
“可以和你谈谈吗?”
“可以啊,说吧。”她爽快地道。
“不,不是在这儿,十五分钟后,我在六号温室等你。”不等她反应,许名臻话说完便转身离开。
“啧,搞什么鬼?”
成水沁这才发觉,在与翟日微甜蜜的谈恋爱前,还有个大麻烦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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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
成水沁犹豫着踏进温室,毕竟和翟日微交往以来,她从没踏进任何一间温室。
“哇,这就是温室?”她忍不住摸摸这些稀奇、未曾见过的植物。“嗯,黏黏的。”
她独自探险了会儿,才想起自己与人约好要见面。
“哈罗,有人在吗?许小姐?”
她走到玻璃屋最末端,忽地愣住。眼前这块花圃凌乱得令人心惊,像有人以最残忍的手段毁了这些植物。
“她就在前面等我们。”
原本寂静的温室突然传来说话声,成水沁的眼皮猛地跳了起来。
“哎啊,发生什么事了?”
刺耳的尖叫声令她愕然回首,在瞧见来人还包括翟日微时,她更是吓得心跳加剧。
“日微,这不是你最近培育的新花种,怎么全被人剪坏了?”许名臻喊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己然透露出太多。
“我……我不知道,我一来它就这样了。”成水沁反射性的解释自己的清白,一出口才发现如今更是百口莫辩。这场好戏来得太出人意表,她不知所措的直结巴。
“真的不关我的事……”
“成小姐,你别着急,我们也没有怪你啊。”原来温柔的语气也可以说出这么刺人的话语。
成水沁心一沉,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抬眼望向翟日徽,想知道他的看法。看她脸色发白,翟日微就晓得她吓得不轻。
“名臻,谢谢你带我来这儿,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这话既有礼貌,又不着痕迹的将对方的关系拉远。
许名臻只在意自己的小聪明得逞,没有多想,“好,那我走了。”
这段时间对成水沁而言仿佛极为漫长,她一直等到完全确定许名臻离开后才再度开口。
“真的不是我。”她紧张地搓着手掌,并在腿侧摩擦着。
“我知道。”
“你相信我?”她的语气满是不敢置信。
“当然了,这还用问吗?”他可不是没脑子。
“那就好……”
一松懈后,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刚才身体处于极度紧绷下,这会儿猛然放松,她竟感到头昏,喘不过气来。
“小心!”他立即跨步上前扶住她,让她倚靠着他。“怎么了,我这么可怕,让你吓成这样?”
“嗯,我是真的怕你生气……”勉强说话后,成水沁的呼吸更急促了。
“嘘,放轻松,深呼吸。没事的,我没生气,放松。”他厚实的手掌不断轻抚她的背,吻同时轻柔地落在她的发上。
“你的情况很不对劲,看起来不像只是受到惊吓,你自己是医生,要不要找时间做个检查?”
“不用了,我想只是太过紧绷,肌肉僵硬,才会突然喘不过气来。”
翟日微皱紧眉头,十分担心她。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倒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摩挲着他的手臂,提起那些残花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关系。我会处理。”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是小偷吗?需不需要调出监视器的带子看看?”
“不用,这只是意外。”
“你会这么说,难不成知道凶手是谁?啊,该不会是……”
他一脸无奈的笑让成水沁随即有了联想,看向许名臻离去的方向。
“是她?”翟日微的无言等同默认。
难怪那女人知道花是被人剪坏的。“她为什么这么做?我又没……啊,是为了你!”
他苦笑。
“你这个男祸,谁说红颜才是祸水,我看你也不差。”她语气颇酸。
“我会处理。”
“你最好快点处理,这次只是这样,下次会不会捅我一刀可不晓得。”
成水沁虽是以玩笑的语气这么说,倒也说中翟日微心中的担忧。清楚自己的感情后,他格外珍惜她,总是心疼她、想宠她,这些都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她明明十分坚强,不需要他保护,他仍压抑不了想将她纳入羽翼下的冲动。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这么做。”他收紧手臂。如果能将她揉进胸膛,也许就不用如此为她担忧了。
“喔!”成水沁忽然低喊。
“怎么了?”翟日微拉开她察看着。
“我的手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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