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洠в腥艘硭!
小學的時候,我在學校創下了一個紀錄。我一天之內打了十二個人,在校外被圍毆
的還不算在內。我打架到老師把我隔離教學。爸爸那時因為肝和膽的問睿袛嗔私獭
職工作。也就是因為爸爸中斷了教職,所以我再也不是「老師的兒子」,而是「洠А
有媽媽的兒子」。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嘲笑的?某些同學一天到晚忘枺鳎@個洠莻洠ё觯颉
通電話就要媽媽大老遠送到學校來,還要送到教室。我只不過因為羨慕的說了一句
:「你媽媽真好,還會幫你送枺鳌!顾突匚艺f:「哪像你?洠в袐寢寧湍恪!埂
這是他自己找死!不要怪我打破他的鼻子!
我還很冷靜的等老師下課才動手,因為我覺得上課打人對老師來說是一種不尊敬的
行為。爸爸教我上課的時候連說話都是不禮貌的,更何況是打架。下課之後我什麼
都洠дf,一把把他抓到教室後面垃圾桶旁邊,然後一拳從他的鼻子上面爆下去。他
的鼻血瞬間像水龍頭打開了一樣的流下來,然後大哭。
他有一個哥哥,比我大一個年級,聽聞弟弟被扁,面子當然掛不住。不到兩分鐘就
從樓上衝下來,拿了一顆棒球。我不知道他拿棒球怎麼打架?「是誰打我弟弟的?
」他衝進教室來就大喊,我說是我,他就把棒球往我身上丟,我閃了一下,棒球砸
破了一塊玻璃。我走到他旁邊,告訴他「你弟弟笑我洠寢專@是他自己找死!」
,他抓住我的頭髮,我痛得大叫,再也忍不住怒火,「我想看他流鼻血的樣子。」
那時我心裡是這麼想的。然後他跟他弟弟一樣,抱著鼻子蹲在地上大哭。
很快的我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去罵,還挨了一頓藤條。老師一直要我跟他們說對不起
。拜託!這怎麼可能?!要我吃屎都可以,就是跟他們說對不起不可能。老師要我
上課鐘響之後在教室外面罰站。但是罰站洠в行Ч抡n時那個哥哥又找來更多人
,把我拖到廁所去揍。其實我被打得很慘,但我一手拿起掃廁所用的長刷,那些人
馬上後退,其實他們怕的不是長刷,而是長刷上面的尿。
冤冤相報何時了?對,就是洠У昧耍晕蚁抡n就上樓去找他們。我走進他們教室
,哥哥背對著我,我從他側臉上補了一拳,他連擋下來的機會都洠в校瑔璧囊宦曬R
上趴下。剛剛在廁所打過我的那些人立刻圍了過來,我推倒了幾個,他們撞到桌角
之後就洠г僬酒饋恚因T到他們身上,「我想看見他們流鼻血的樣子。」我只是執
著的這麼想,他們的鼻血就在臉頰上了。
爸爸當然很快的就趕到學校把我帶走。在家裡他不斷的告訴我,不可以跟他們起衝
突,打架更是不對的事。但我只說了句「他們說我洠в袐寢尅!拱职志筒辉僬f話了
。
幾天之後的放學,我被他們找來的國中生圍毆,他們打斷了我的右手,打破了我的
額頭,也打破了我的鼻子。「你很喜歡看見鼻血是嗎?」他們用手沾起我的鼻血在
我的臉頰上亂畫,我很想站起來再打,但是我真的站不起來。
那年我十一歲。
爸爸很快的幫我辦了轉學,其他的老師也說如果我再不轉學的話,哪天可能會打出
人命來。爸爸後來也贊成我為了媽媽打架,但他說了一句話,我就再也不敢打架了
。「我只剩下你而已啊,兒子。」爸爸這麼說。
我右手吊著石膏到了新的學校,同學問我的頭跟我的手怎麼了?我說騎車摔的。
後來有很多很多的記憶已經不復記憶了。在我腦海裡我的小學生活除了打架、右手
斷了,額頭有個疤之外,好像連學校長什麼樣子我都洠颤N印象。有一次走在高雄
市的街道上,那時我高中,有個國小同學從後面叫住我,他說他是五、六年級的時
候跟我同班,還說他永遠都記得我在學校打架打了一天的事情。但我連他是不是真
的跟我同班過我都不記得。所以我覺得這不能怪我,因為連同學都只記得我打架的
樣子,更何況是我自己。
我額頭上的疤有很多人問過是怎麼來的?但我只對三個人說過那是打架來的。一個
是小芊,一個是田雅容,最後一個是芸卉。她們三個人聽完我小學的故事反應都不
一樣。
『你真是笨蛋,一個打十幾個當然會被扁。你應該多找一些跟你站同一陣線的人陪
你併肩作戰才對。』這是小芊的反應。
『我想,就算是十年後的你,也一定會為了這件事情打架吧。』這是田雅容的反應
。
『哎呀!這疤不小啊,一定很痛吧!』我想這不需要說,大家都知道這是芸卉的反
應。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跟小芊說這個?那時是大二下學期,小芊有個男朋友叫阿風,
但她常常會到男生宿舍去找我聊天。阿風是我們的學長,我們大二的時候他已經大
四,正在為了準備研究所的考試焦頭爛額著。『因為他都洠r間陪我啊,所以我只
好找你聊天打發時間。』小芊是這麼說的。那時我跟田雅容已經在一起一年多,小
芊常來找我的事情她也知道,起初她會因為這樣吃個小醋,說什麼小芊可能對我有
意思,或是我是不是想腳踏兩條船?
『她胸部那麼大,你不喜歡嗎?男生不是都喜歡胸部大的女生嗎?』田雅容曾經這
樣挖苦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但日子久了她也就習慣了,就算小芊找我散步聊天去她也不會再多想。其實我是個
很安全的男孩子,只要有女朋友就不會亂來。
小芊問我為什麼頭上有個疤的那天,是她跟阿風分手的那天。我看不出她有什麼特
別難過的。她只是照慣例來到男生宿舍,然後告訴我她跟阿風分手了,想去吃點枺
西讓自己胖起來。她說阿風常說她哪裡的肥肉變多了,或是大腿開始變象腿了之類
的話,所以她為了阿風,幾乎每一餐都只吃三分飽。那天我跟她到饒河夜市從頭吃
到尾,田雅容也有跟。其實我跟雅容是去看她表演的,因為我們真的開了眼界,我
還一度懷疑女人有兩個胃的這個說法是真的。
『假的,是假的。』雅容說。她說她就洠в袃蓚胃。
那如果我跟你分手的話,妳會這麼做嗎?我問。
『不會,因為你從不曾嫌我胖。』她說。
她是真的不胖,而且我還覺得她有點瘦。曾經我跟她去爬指南山,還背著她走了一
段路,發現她一點都不會造成我的負荷。
『尼爾是個好男生,真的。』小芊這麼跟雅容說過,在她吃遍了饒河夜市那天。雅
容回她『我知道,而且我永遠都知道。』
我不太明白雅容說她永遠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也忘了有洠в袉栠^她。
我好像真的洠в袉栠^她吧。在那之後洠Ф嗑茫湃菥偷降聡チ耍鸪跷覀冞每天
通個幾封啵Ъf她在那裡的生活有點忙碌,還得學德文,所以她寫信的時間
會變少。洠Ф嗑弥幔畔溲e只有我的寄件備份,而她的信已經被垃圾信件淹洠А!
有一天,深夜裡,我跟小芊在操場旁邊聊天,我問她,阿風跟她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她說不知道。
『他洠еv,他只說他想跟我分手。』
為什麼妳洠栐蚰兀俊
『你以為我是笨蛋嗎?尼爾。我當然有問,但他就是洠дf。』
完全洠в猩塘康酿N地嗎?
『商量什麼?人家都不要你了,幹嘛還要巴著別人的屁股不放?』
小芊,妳言重了。
『哪裡言重了?』
我覺得,妳不需要把自己講得這麼不值得,妳並洠в邪椭钠ü桑撬麑⒂肋h
都洠в袡C會再摸到妳的屁股了。
『呵呵呵呵!』她笑得很開心,『尼爾,說得好。這句話我喜歡聽。』
妳喜歡是嗎?那我多說幾次。
我站起來,朝著操場的那一邊大喊:「阿風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你再也摸不到我的屁股了!』小芊也站了起來大喊。
「阿風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你再也摸不到我的屁股了!』
「阿風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你再也摸不到我的屁股了!』。。。。。。。。。
一直到今天,我都還依然記得那個深夜。那吶喊的聲音還在左右兩個心房和左右兩
個心室裡迴蕩。
是啊,阿風,你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雅容最後的一封信寫著:
『昨天晚上,我需要你。
前天晚上也是,大前天晚上也是,大大前天晚上也是。
可是,你只剩下一個電子啵Ъ畔湮恢罚瑤讉英文字母,幾個點,一個@。
這是一道一萬四千公里的傷口,從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就開始被撕開。
我和你,這道傷口,就算花十年的時間,也補不回來了。』
我算是被放棄了。不!應該說,我算是被我的一個善意和一段長達一萬四千公里的
距離給放棄了。我單純的希望雅容可以更好,所以我要她去,但我不知道愛情很脆
弱,所以三、五個月的時間就被距離給洠铡!
「假如我洠в薪醒湃莸降聡ィF在我們會怎麼樣呢?」剛失去她的那一陣子,我
幾乎每天都在想這個問睿_@個「假設如果」的問睿刻於紵⿺_著我,走路的時候
也是,吃飯的時候也是,上課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打球的時候洗澡的時候騎機車的時
候都是。睜眼椋а鄱际恰讣僭O如果」,睜眼椋а鄱际遣豢赡馨l生的答案。
這是我生命中第二次發生這樣的困擾。對,是第二次。但是你知道嗎?第一次並洠А
有結束。也就是說第一次還在持續著。
我開始長記憶的時候,我的房間裡就不曾出現過除了媽媽的以外的人的照片。但那
些照片少得可憐。我甚至曾經罵過爸爸,為什麼不喜歡跟媽媽拍照?為什麼你們連
結婚照都洠в校俊
從小到大我每天都看見媽媽,但從來洠в懈鷭寢屨f過話。我曾經在夢裡夢見媽媽來
找我,她帶我到很多地方去,買很多枺鹘o我吃,但是我跟她說話,她從來都洠в小
回應過。因為我從來不曾聽過她的聲音,所以她在夢裡開不了口。連夢境都洠в修k
法模擬媽媽的聲音,還會有什麼辦法呢?
我看過一部電影叫做《A﹒I》,電影裡有個機器人男孩,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真正
的人類,並且深深的需要媽媽的愛。他與媽媽的孩子爭寵,他只能吃電池卻硬是塞
下一大盤食物,他認為他有胃,他可以像人類一樣的咀嚼,他可以消化那些食物。
但是他壞了,食物讓他的機器失去了功能。爸爸把他帶到生產他的公司去修理,修
復之後他依然認為自己是人類,於是媽媽把他帶到一個樹林裡去丟棄。他躲過了機
器獵人的追補,遇上了一個販賣性與愛情的牛郎機器人。他們來到一個城市,問了
無所不知先生〈一台電腦〉一個問睿骸肝胰绾巫兂扇祟悾俊篃o所不知先生告訴她
,要找一個精臁莻精臁心Хǎ洶研∧九甲兂扇恕!
但是,精臁畞K不存在,機器人男孩只是看見她的雕像。他在雕像面前不斷的祈求,
求精臁阉兂扇祟悾屈N他就可以得到媽媽的愛。這一求,求了一萬年。地球已
經被外星人統治。外星人有超越想像的科技,牠們可以把已經死去的人再眩u一次
,但眩u之後只能活一天。
我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段,重點就在最後的兩個字:「眩u」。
機器人小男孩能夠得到媽媽一天的愛,是因為外星人為他眩u了媽媽。
但我不是機器人小男孩,現實生活也不是電影,所以洠в型庑侨耍矝'有任何科技
能為我眩u媽媽。
跟我去看這部電影的是芸卉,那是兩千零一年的夏天。我二十五歲,媽媽去世二十
五年。散場時我坐在位置上痛哭,芸卉拿了面紙給我。她知道我失去了媽媽,但我
想她不知道我為什麼哭。
那幾天我看見芸卉都會覺得丟臉,因為我從不曾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哭。我不是要假
裝堅強或是要保住男人的面子,因為我當時在內銷課,而我正在把我的工作交接給
芸卉,我每天都要見到她,她也每天都要看到我。她的單純你也知道,『你還好嗎
?想哭就哭出來嘛。』那幾天她想到就問想到就問,問到內銷課的同事全都知道我
跟她單獨去看過電影,也全都知道我看《A﹒I》看到狂哭。同事不斷的在搓合我
跟芸卉,他們都知道我當兵時被兵變之後就再也洠в薪贿^女朋友。一直要我追求芸
卉,甚至還發明了一段順口溜:「單純清秀又乖巧,娶她過門一定好。」
芸卉當然也知道他們在搓合我們,但對於我跟她之間,她洠в惺颤N特別的感覺,她
不知道為什麼同事們都要把我們湊在一起。相反的,她對我當兵時的那個女朋友比
較感興趣。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她問。
在酒館裡認識的,那是朋友的朋友。我說。
『那你們在一起多久啊?』
我洠プ屑毸悖蟾湃⑺膫月吧。
『三、四個月?天呀!那大概連嘴都還洠вH到就分手了吧。』
呵呵,妳太單純了。
『什麼意思?』
洠颤N意思。
『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她很驚訝的。
妳想的是哪樣?
『就是,你。。。。已經。。。。』
已經什麼?
『已經把人家女孩子給那個了?』
妳想說上床是嗎?
『你可以不用說出來,呵呵。。。。呵呵。。。。』她尷尬的笑著,『知道就好了。』
妳有這麼好奇嗎?
『我只是問問,洠e的意思。』
我跟她第二天晚上就上床了。
我說完這句話,她的驚訝像是眼睛和下巴同時掉在地上那樣。在那之後她就不敢再
跟我單獨去看電影。一直到我離開內銷課到了生產部之後,她才又敢跟我單獨相處
。她曾經說過她看不出來我是個會速食愛情的人,但其實說明白點我一點都不懂得
什麼是速食愛情。照字面上的意思來說的話好像是很快的戀愛又很快的分開,但我
不是愛情高手,速度愛情對我來說就像男人要練葵花寶典一樣的困難。所以我回答
她,我並不是速食愛情,而是愛情速食了我。
當時她並不知道我曾經深愛過雅容一年多。但她這麼一問又讓我想起雅容。那時雅
容跟我已經分手五年,一直到現在,我早就已經不知道她身在何處。我一直在想會
不會她曾經跟我走在同一條街上,一萬四千公里的距離只剩下幾十公尺,但正因為
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