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但皇上并没有你这样清醒。”
贺兰山:“听说金兵正在广集粮草,驰援兵马前天已经到了黄河北岸,与斡离不会合。朝廷仍蒙在鼓里,自欺欺人。李纲大人已经连续三封急书催促朝廷认真备战,但开封城里一片歌舞升平,谁相信李纲的话?被斥之为危言耸听。”
李老大:“沈冰冰姑娘有消息吗?”
贺兰山:“没有。上皇也回来了。冰冰的下落会更扑溯迷离。”
李老大:“贺大侠,沈冰冰活着的可能性很大。我听说前些时候上皇赵佶居住的延福新宫防范森严,比赵佶皇帝在开封时的戒备还要森严。新宫如临大敌地防范,不让一个外人进来,而且还固定几个人可以出入里面。你说,这是为什么?”
贺兰山眼睛一亮:“难道沈冰冰在延福新宫?”
李老大:“很有可能。沈冰冰是赵佶皇上下旨召进宫中的,她说到底是赵佶的人,正好上皇又不在延福新宫,赵桓皇上让沈冰冰住在那里,是很恰当的安排呀。”
贺兰山喜形于色:“有道理。但太上皇回来了,赵桓皇上肯定会转移沈冰冰的住所,将真相隐瞒到底。”
李老大:“赵桓皇上能隐瞒一时就算一时。等到太上皇将这事彻底怎样,沈冰冰又慢慢淡忘了你,他就能赢取沈冰冰的芳心了。”
贺兰山:“我要率领大军进城去,将沈冰冰救出来,传令,集合队伍,就说进城向朝廷要盘缠回家。”
正好白若水进来,贺兰山叫他集结军队。白若水领命而去。
李老大:“我担心队伍进城后你控制不了局面,驾驭不了这支饿虎之师,到时他们做出过激行为,使勤王师变成叛逆之众,毁了贺大侠的清誉。”
贺兰山犹豫了:“我可不愿做逆首。但怎么办?我只有最后一次借助这支勤王师的力量去拯救冰冰了,如果这支勤王师散去,我将呼天不应,叫地不闻,谁能为我讨回冰冰?谁能拯救我和冰冰的幸福!”
李老大:“但这样做,对士兵们是不公平的,他们只求进朝廷赏赐一点盘缠,你都利用他们,你会落得自私之名”。
贺兰山:“不管那么多,我能管那么多吗?你能体会到冰冰现在的处境吗?她肯定在日夜盼望我拯救她出去,她要我带她回到江南,逍遥山水,长相厮守。皇宫,对她来说,是一座地狱,她在那里一分钟都是万劫不复的煎熬!”
李老大:“贺大侠……”
贺兰山:“不要说了。为了沈冰冰,我宁愿冒一切风险,甚至一世英名。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夺去我的爱情,包括皇帝!”
突然,白若水急报:“朝廷大军正向扬名镇开来!”
贺兰山本能地跳起来:“什么?趁火打劫?”
远远望去,一支雄壮的大军正向扬名镇杀过来。马蹄声疾,喊杀声急,尘土迷乱了贺兰山他们的双眼,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到飘扬的大旗。大旗上赫然写着“满”字。
是满江红。他率领的都是官兵。一支要剿灭贺兰山勤王师的官兵。
贺兰山提枪严阵以待。但随着官兵队伍的逐渐清晰,贺兰山的勤王师开始骚动了,军纪不整,拖拖拉拉。他们不相信官兵是来剿灭他们的,摆出一副居功自傲的样子。他们知道,朝廷军队不会与他们打起来的。他们是功勋卓著的勤王师。他们是奉旨勤王的。
但是,令势如虹的官兵二话没说,便向勤王师冲杀过来。勤王师措手不及,一边骂娘一边尸首分家。贺兰山勒马原地打转,怒火冲冠。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等人拼命抵抗。
满江红并不冲杀,而是远远地站在军后,面无表情地看两军厮杀。
贺兰山破口大骂满江红。满江红装作没听到,也装到没看见贺兰山他们。贺兰山要上前与满江红论理,但被官兵拦截。
贺兰山终于看到,在满江红的身旁,还有一个手拿令旗吆喝的军官,他才是这场战争或者说屠杀的真正指挥者。
皇宫。宋钦宗当着宋徽宗的面骂满江红“无能”,宋钦宗:“满江红这次出师,未能抓住贺兰、李老大、陆帮主、白若水几个逆贼,留下无穷祸患,失误不小,难辞其咎”。
满江红掩饰内心的不快:“臣请求皇上降罪。”
宋钦宗:“上次你与逆贼吴革抗拒官兵,还没治你的罪,今次又指挥不力,暗中阻挠缉拿贺兰山等逆首,两罪相加,可不轻啊?”
满江红:“臣愿领罪。”
宋徽宗看到满江红被钦宗如此“欺负”实在看不过眼,欺负满江红不是欺负他吧?满江红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他的安全屏障,难道宋钦宗真的不搬掉满江红不肯罢休?
宋钦宗:“上皇,满江红是你的人,请你处置。”
宋徽宗:“满江红确有可治之罪,但现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是一个人才。现在太原战事紧急,请皇上恩准由他驰援太原去吧。”
宋钦宗:“但是,他是你的侍卫,就算再没可用之人,朕也不能拆你的围墙啊。”
守徽宗:“与太原比起来,与大宋江山比起来,我一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宋钦宗:“既然道君太上皇如此考虑问题,朕只好让满江红戴罪立功了,满江红听旨……”
宋钦宗指袖而去。满江红站起来,要对宋徽宗说什么,但宋徽宗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拿出一张纸给满江红看。
满江红仔细一看,只见写着一行字:“明往山西,暗往陕西,笼络军队 ,以谋正事。”
满江红仿然大悟:“臣遵旨。”
正好,雪妃进来,与满江红打了个照面。雪妃深情地看了满江红一眼,满江红心头象火一样暖暖和,步子迈得更坚实。
皇宫,大殿之上,百官匆匆忙忙上殿,似有大事发生。
百官排列好,宋钦宗阴沉沉地上殿,百官山呼万岁。宋钦宗厉声喝:“平身!”大家感觉到皇上要动肝火了。
果然,宋钦宗宣布:“由于童贯、蔡攸等六贼误国误民,罢职流放,以儆效尤。”
殿下一片惊呼,有人叫好,有人发抖。
宋钦宗又说:“今金人偷窥大宋国土,为免起争端,朕决定吸取教训,以和为贵,稻光养晦,养精蓄锐,先予后取,以土地换和平,以银两卖安宁,以求三五年的喘息,总有一天,大宋会一举灭了金国,朕要他们十倍、百倍偿还。从今而后,谁也不准言战!”
众臣看到皇上血红的双眼露出凶光,谁也不愿逆圣意,齐声说“遵旨。”
第九章 阿珍爱上了贺兰山
两骑轻骑并驱齐驾往南奔驰,马鞭挥得啾啾尖叫。马撒开四腿狂奔。这一男一女正是贺兰山、阿珍。
二人一语不哼,只顾赶路,不时将路上的行人吓得躲闪不及。日落,夜幕。他们仍星夜赶路。
至一片荒原,夜幕低垂,草际虫鸣,寒风如割。在巨大的黑暗和无边的寂寥中,阿珍一不小心马被一根树枝拌了一下,被马掀翻下来,贺兰山飞马下马,去扶阿珍。
贺兰山关切地问:“伤着了没有?”
阿珍答:“扭了一下脚裹,不要紧。”
贺兰山发现自己也很累了,才知道他们连续跑了两天两夜了,内疚地对阿珍说:“休息吧,明早再赶路,你太累了。”
阿珍点了点头。贺兰山为她拉起裤脚,点亮灯火,看到她的脚裹红肿了,有点痛惜:“看受伤了,阿珍,疼不疼?”
陈珍坐在地上,深情地看着低头为她拭药的贺兰山,眼里充满了爱意。贺兰山猛一抬头,与阿珍奇特的火热的目光相碰,阿珍赶忙掩饰,遥指远处一划而逝的流星:“看,流火!”
贺兰山转头去看流火的时候,不经意捏了一下陕西省珍的脚,阿珍“哎”一声痛得叫起来,并不由自主地把手扶着贺兰山的肩头。贺兰山象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震颤。
贺兰山点燃了柴火,在广阔的荒野里,这柴火让人觉得心暖,整个荒原也顿时鲜活了。阿珍掏出几片羊肉干,给贺兰山。贺兰山客气地说:“我有干粮。”阿珍不高兴地说:“你瞧不起我!”
贺兰山如被冤枉似的:“我哪里看不起你?你误会了,我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
阿珍:“你感激我什么?这次跟你一起追赶童贯,又不是全为了你,我也要找他呀。”
贺兰山:“但我总觉得你在帮我。”
陕西省珍:“你错觉了。我一向不太愿意帮助人的,只习惯别人帮我。”
贺兰山笑道:“你说话很象公主一样。”
阿珍的心被震了一下:“我?象公主?不象吧?”
贺兰山:“你不象中原人。”
阿珍有点慌乱:“是吗?你好象怀疑我是女真人了。”
贺兰山:“看你吃羊肉干的样子,真的不象中原人。”
阿珍赶紧把羊肉干扔掉:“是吗?你也不象中原人。”
贺兰山:“不会吧?”
阿珍:“你身上有一股羊膻腥。”
贺兰山惊奇地直往自己身上嗅,但嗅不出名堂,兼意地说:“可能是汗臭吧。”
阿珍笑了笑说要睡觉了,便钻进小帐蓬里。一会探出头来问贺兰山:“你怎么办?只有一个帐蓬。”
贺兰山笑了笑,难为情地:“你睡吧,我不困。”
陕西省珍呶了一下嘴:“你象笨牛一样,不用睡的。”说罢睡去。
过了一会,贺兰山在火堆旁也睡着了。阿珍醒来,看到贺兰山卷缩在地上熟睡,便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皮,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不远处,两区马在亲昵地相依。
黑夜,一望无际,将天地合而为一。
日午,贺兰山、阿珍奔跑在大道上。一会,停下来问两个村民:“是否看见到朝廷流放犯童贯经过此地。”
一村民答道:“你们去村口看看吧,他在那。”
贺兰山、阿珍大喜,挥马而去。不一会,在村头看到一群村民在围观什么,插身上去一看,原来是有一个尸体横直在路上,仔细一看,此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童贯。
贺兰山大呼惋惜:“我们又来迟了,童贯被人杀了。鲜血还在流呢。”
陕西省珍不愿多望一眼童贯的尸体。村民们在议论纷纷,称“童贯死有余辜”、“不要为他收尸”。
贺兰山、阿珍在失望中往回走。
贺兰山:“想不到童贯也有暴尸于路的悲惨下场。”
阿珍:“一个人做尽了坏事,人不收他天也会收他。这叫恶有恶报。”
贺兰山:“但杀他的人不知是谁?”
阿珍:“也许是赵桓要杀他吧,不杀不是心平民愤。赵佶正利用群臣对赵桓‘土地换和平’政策的不满,加快逼宫复位的步伐,赵桓不可能拱手相让,杀以童贯为首的六贼也是杀鸡儆猴之举,赵佶的几个爪牙废了,对他是沉重的打击。”
此时,两骑朝廷黄衫太监飞驰而至,下马,拨开人群,看到童贯的尸体,面无表情,高声道:“童贯听旨!”众村民大笑。那太监不管,念圣旨:“童贯叛逆之罪不可赦,流放之罚不可抵其罪,今赐其死于途,十日内任何人不准为其收尸,以儆效尤。钦此。”
众村民拍掌叫好。那太监将圣旨往童贯尸体上一扔,转身拍马而去。
贺兰山、阿珍见此稀嘘不已。
贺兰山:“究竟谁在赵桓之前杀了童贯?”
阿珍脸上掠过一丝狡诘。
皇宫。延福新宫。宋徽宗正在看几个宫女表演。宫女风情万种,极尽挑逗之能事。宋徽宗看得兴奋,但一会又陷入了深深的遗憾之中,自言自语:“江南如烟,汴京如梦,沈冰冰如烟雨梦境,不胜思量。”
突然,门外高呼:皇上驾到。
宋徽宗示意宫女退下去,正襟危坐,等待他儿子的到来。
宋钦宗进来,只是象征性地行了父子礼,便质问宋徽宗:“道君太上皇口口声声说皈依佛道,暗中却要复位,扰乱朝政,为何?”
宋徽宗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隐瞒:“皇儿所为,令道君失望。朝廷上下,天下百姓,纷纷指责皇上只会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不堪重任。与其勉强为之,不如退而避之,你有其志而无其力,道君今尚年富力强,为国承担,为天下百姓承担又有何不妥?况且,位子是我传给你的,我既能传给你,同样也可以收回来。”
宋钦宗生气道:“你以为这是儿戏?当日开封危困之际,大宋将倾之时,你拍拍屁朕走人,把一个烂摊子让给朕,让朕坐在火山口上。现在倒好了,你回来了,风平浪静了,你不安心于太上皇,又要把皇位要回去,你这是开朕的玩笑,开你自己的玩笑,开大宋的玩笑,开天下人的玩笑!”
宋徽宗站起来,厉声道:“大宋现在又到了危急时刻,金兵又要南下了,你却不思备战,忙于清理门哀悼铲除异己,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大宋必将毁于你手!”
宋钦宗奸笑一声:“朕备战岂不中了你的圈套?陕西韩忠部队是你的亲信,你又派满江红去陕西稳住韩忠,朕一备战,韩忠和满江红就有借口把军队开赴开封,到时,你的‘复位’大计就轻而易举了。朕宁可要一座没有军队的空城,也不愿让你的军队开赴开封!朕只有选择和谈。”
宋徽宗说:“如果是这样,大宋真的要完了。到时,你我可能都会变成俘虏。”
宋钦宗洒笑道:“你这不是威胁朕,就是危言耸听!朕提醒你一句,你没有保住大宋的本事,朕却有!你不要低估李邦彦、张邦昌他们的外交才能,他们比童贯、蔡攸之流强多了,这是朕之福,也是大宋之福!”
宋徽宗怒斥:“你太自私了!”
宋钦宗反唇相讥:“你如果不自私,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
此时,康王求见。宋钦宗令传。
康王小心奕奕地进来,行完大礼,向二帝提出要到泰州去惩办贪脏枉法的知府,请二帝恩准。
宋钦宗斥道:“不可,朕对你另有重用。”
康王赵构不悦,但仍唯唯诺诺:“请皇兄吩咐,臣弟将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宋钦宗:“朕决定派你率团往金国议和,议和事大,事关国家安危,此重任非你不可。”
康王赵构心中一阵愤怒和悲凉,但他过人的忍耐本领掩饰了他的情绪:“臣弟领旨。”
宋徽宗面无表情,目送赵构离去。
宋钦宗临走了又回头告诉宋徽宗:“朕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沈冰冰仍活着,活得好好的。”
宋徽宗十分惊喜,却又十分不满:“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宋钦宗说:“沈冰冰虽然是你召进宫的,但你并未册封她,她的身份顶多是个宫女,朕要册封她为嫔妃,当然,她只是朕的嫔妃,道君太上皇风流快活了大半辈子,也该省省心,收收性子了。太上皇的长寿是大宋之福啊!”
宋徽宗斥责道:“你竟敢夺父皇所爱!这是不孝!无耻!”
宋钦宗:“太上皇息怒,如果这是不孝、无耻,就让朕不孝、无耻一次吧!唐太宗是一代圣君,他也不是强夺儿子的老婆杨玉环吗?唐太宗尚且不避嫌,朕又何妨?”
宋徽宗语气软了下来:“我们谈个条件吧?我不要复位了,你把沈冰冰还给我,算是扯平,我从此以后,安心做我的太上皇,你安心做你的皇上。”
宋钦宗讥笑道:“想不到你风流本性永远改不掉了。宁爱美人,不要江山,真不枉为‘千古情君’,太上皇,你会名垂青史的!”
说罢,宋钦宗抬脚便走,并命令侍卫:“传旨,从此往后,不准太上皇走出延福新宫半步。”
宋徽宗大惊:“你软禁我?”
宋钦宗怒而不答,扬长而去,宋徽宗忽然觉得心胸绞痛,啪一声倒在地上。
宋钦宗回到寝宫,李邦彦来报:“满江红从陕西回来了。”
宋钦宗大惊:“带有多少兵马?”
李邦彦答:“就他一个人”。
宋钦宗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去搬兵的吗?”
李邦彦说:“韩忠的军队现在谁也搬不动。”
宋钦宗:“为什么?朕也不能吗?”
李邦彦:“韩忠拥兵自重,以保卫陕西安宁为借口,拒不开赴开封,满江红没有办法,只好回来向太上皇复命。”
宋钦宗:“关键时刻,众叛亲离,连自己的人也靠不住,这是道君太上皇的悲哀,却是朕的大幸”。
李邦彦:“听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