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大有古怪。
正思索间,门口一阵淡淡的却熟悉之极的香水味,罄人口鼻,我心中微微一黯,微微抬眼间,门口处一个如风般飘动的身影。
小雪唇间微微歙开,却未说出话来。
“小…雪…么?”我黯然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道,“很久没见了?你怎么样?最近好么?”
“恩!”小雪微微应了一声,却仍微靠在门口。
“怎么不进来?”我道,“许久没见面了,你进来吧!我很久没有跟小雪说过话了!小雪也很久没有陪我过我了!”
小雪的手抬起,挽了下发丝,幽幽的道:“大人说的是真心话么?小雪怎么…能让大人这样挂念么?”
我咬了下舌头,痛楚自舌根传向脑部,道:“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非得这样么?我…明天动身京师!你…”
小雪脸上浮起一股忧容,借着力的手放开门板,走进来道:“你可以不去么?小雪…不想你去!”
我脸微微抽了下,不自觉的扶了下面具生怕它掉下来似的,转过头道:“怎么?…我一定得去的!不去的话那上面的朝廷就会说我大不敬,要抄家灭族的!那时候的局面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小雪的身体禁不住的抖了下,微微跪下抓住我的手,头埋在我的手臂弯里,颤声道:“…大人,小雪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你听小雪的话好么?只要你不去京师!就算呆在这儿,做自己的土皇帝也好啊!那时候就算天下人都对大人有意见小雪也会跟着大人!只要大人留下来,好么?”
我手轻轻浮起,伸过去想摸她的发丝临到一半却发觉自己似已无力般,脑中电般闪过那日追风对我说的话,“小雪姑娘…的身上隐隐有股真气,虽是隐藏的极好,但属下观察这跟江湖上传闻的百花宫里的天一清气,极为相似,而且江湖传闻百花宫宫主,命其属下大弟子于江湖上创了个群花楼,以为它的耳目…”
心下一紧,追风是个老江湖了见多识广,想来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他的理由,这样看来,小雪是收到了江湖上要刺杀我的消息不想我出事而阻止我去京师么?
道:“这样…那不是要我造反么?你愿意我…做一个人人所痛恨的反贼么?”
小雪小脸升起一股红霞,激动的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朝廷如今上下早已腐败不堪,民间多有怨言,尤以西北,西南,东北,这三等地方皆为蛮荒之地,朝廷未解其苦,反而对这三块地方大肆征税,那些派出来的边防军更是为所欲为,百姓早已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大人现在雄锯西域为什么不能去做自己的事要听命欲那个已经腐败的大虫子!”
我呵呵一笑,道:“古时有花木兰代父从军,如今我有小雪替我点评朝廷大事,倒也算一大幸事!”这才是小雪的真面目么?这么好的口才,说的我差点心动!
道:“时兮命兮,天命如此我怎能逆天?今日的事不必让第三人知道!”
小雪怅然一声,道:“大人非得去京师么?这一路上翻山越岭的,若是没有一个女子在身边照顾可以么?小雪…能有这个福气跟大人一块进京师么?”
我侧过头,正迎着小雪那一双满是渴求令人心碎的眼光,心中如被电流击过,不由黯然,道:“小雪要去,我怎么拒绝的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便随我进京!”窗口处响起了轻微的悉索声。
小雪脸上微微浮起阵喜意,却仍是布满乌云,微微福了个礼,退下了。
“大人!”飞骑于门外秉道。
我神情一肃,微微哼了一声的,道:“怎么样?”
飞骑道:“属下一直跟着夫人,看见夫人提着东西一直往西城方向走去,绕过了两条街,在案板街口处有名灰衣男子同夫人接头,并接过了夫人手中的袋子,跟着夫人进了街口的一间房子,但只一会儿夫人一个人便出来了!夫人的脸上似乎很不开心,然后便见夫人回府了!属下急忙进那房子,却不见了那灰衣人,属下找那房子并未找到密室之类,想来是从后门走了!属下记得大人的吩咐赶紧回来报信!”
我拧着眉头,问道:“夫人把那些东西拎回来了?”
飞骑点点头,道:“是!属下亲眼所见,夫人进去和出来的时候那个带子的分量并无多大的区别!”
我忽然冷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城中有个宝石匠巴严;你去把他的儿子载入军册!好了,下去吧!”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剑奴;又见剑奴
天香是在找样东西么?找什么呢?她若是替国母来找的话,我现在并无任何出兵的计划,也没有打算动国母的意思,而且我看她所找的都是些能够转东西的家伙,她要找我的什么秘密呢?难道这个秘密很重要么?重要到可以对付我?
心里忽的一跳,从天香的说法中我已可以推断出她这人是活泼大胆的人,她敢冒着危险在我在书房的情况下仍然翻动我书房的东西,显然这个东西对于她和她背后的人而言有着莫名的诱惑。
但,我有什么东西足以引诱的住人呢?
刹那间,雄重的话语闪过我的脑海,据闻敦隍附近将出异宝,是以个路人马齐聚敦隍。顺间便似有股冷流浇过我的全身,异宝?什么异宝?能够吸引的住人呢?系统并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给过这样的消息,但为什么江湖上忽然之间便有了这样的风声,而且竟然弄到我马八十二的头上?偏生如今我却使不出武功来了。
头不禁一疼,拍了下脑袋,任由天香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怎么说也是我马八十二名义上的人,若是让她任意加入别的势力转过头来对付我岂非让人笑掉大牙?若是以前,面子可以放弃,但现实现今已然不同,我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里正,而是堂堂的一方大豪,对于所谓的英雄而言,这面子显然是最重要的!
这是英雄的悲哀,也是英雄的荣誉所在!我不是个英雄,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却是…英雄!虽然如今我渐渐的背离了英雄的行道,并且逐渐的沦落为魔鬼亦或是屠夫。
我明天便动身前往京师,我不再的日子,以天香的个性我那些属下怎么敢劝阻她?看来今天晚上得搞定她才行。真是崩溃,只是离开了段日子,忽然之间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深沉的看着外面的黑影逐渐拉长,灯笼冉冉挂起,整个府瞬间又照在了光亮之下,风影动处灯笼轻轻晃动,摇曳多姿,星光撒将下来,是离人的眼泪和着游子的思念。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出书房仰头望着那星空,星空纯洁的如以水洗过般,星星点点闪烁,人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宿命,人的沉浮起落全在那星星上记着,只是这个在这儿也能成立么?
屋顶处一阵风动的声音,如飞鸟轻轻掠过,一声低低的清啸,声音直直的撞进我的耳膜里。
我身子一震却未转过头,淡淡的道:“许久没见了!想不到却在我失去武功的时候你来了!”
屋顶处声音突的清亮起来,耳边只闻得嗖的声响,一人已落在我的身边,冷漠的如冬天时天山上冰的声音。
“马兄,是我剑奴一见倾心的对手!我…特地过来看马兄!”
我道:“时间这么久了,你的人还是这么冷漠?连声音都这么没有生气了!”转过头去,已见的一个冷漠的男子,虽是夜晚,但因为府里灯光充足的缘故,那干灯光撒在剑奴的身上,照出了一片银白,通体俱是银白,脸如磐石,嘴唇薄薄的,抿成了一条线,削的如剑般的眉头却微微皱着,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剑却是背在背上,自我的这个眼光过去,恰好可以看到那剑一头自他右肩露出,另一头自左腰处斜斜的探出,这么长的剑…以前交手的时候他…用的不是这种剑,而且像这种剑…在陆地上使用显然并不适合!
剑奴道:“马兄的声音岂非也带着了霸气?如今的西域只知道马八十二,却又有谁知道剑奴这两个字?”
我淡然:“我好利,你好名,彼此,彼此!”
剑奴的嘴唇勾化出了一丝微笑,却瞬间便抿上,道:“如今天下间只有马兄方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剑奴面前和剑奴这样说话了!剑奴也只有跟马兄说话才会觉的有点安慰!”
我笑了一下,道:“自你别我之后,你便游历江湖,今日我听你的声音和走路的步调想来剑兄另拜在了名门之下,武艺修为大有长进,不像我…荒废武艺已久!”
剑奴道:“就算如此,可是…马八十二…还是马八十二!我…剑奴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惟有马八十二而已!”
我双手抱了下头,幽幽道:“多承夸奖,愧不敢当!”
剑奴双眼闪过奇异的光芒,冷然道:“马兄怎的忽然之间变的这般谦虚?剑奴倒是第一次看过马兄这个样子!”
我道:“人总是会变的,就像今日你所看到的马八十二已非原先的马八十二,而…今日的剑奴也非昔日那个为报恩而甘做人刽子手的剑奴!”
剑奴脸上神色不改,道:“今夜剑奴来看马兄本是乘兴而来,这样看来剑奴怕要失望了!”
我微微一笑,拉住了剑奴的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剑奴来了,我马八十二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剑兄又怎会败兴而回?许久没跟剑兄坐在一块儿饮酒了!今夜的月色是否很美?”
剑奴望了下天空,淡淡的道:“今夜惟有星星!”
我哈哈大笑,拉着剑奴在凉亭里坐下,道:“全是星星岂非更好,不必只是对着一个月亮而孤独!”
剑奴冷漠的眼里闪过一道暖意,道:“月亮又怎会孤独?在月圆的日子里,群狼俱对月长啸,有狼陪伴又怎会孤独?”
我愕然,哈哈大笑:“剑兄今日跑来莫非是特地来刺激我马八十二的?本座…可是被你说的说不出话来了!”
剑奴如磐石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举起了酒杯:“巧舌如簧的马兄怎会被笨嘴笨舌的剑奴给问住?只是…马兄心里有事,而剑奴心中无事而已!剑奴便陪罪一杯,又当如何?”仰头一口便喝干了杯中的酒。
我握着酒杯,道:“剑兄只是来看下我么?许久未见,江湖上传闻…有一雪衣剑客专挑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用剑高手,只是数月间便连败八十一名高手而且剑底下从不留活口,更是登上武林风云榜的神秘高手榜,江湖人称雪衣剑客,却不知此人剑兄可曾认识?”
剑奴给自己斟了杯酒,抿在嘴中,半响道:“剑奴!”
我大笑:“果然!剑兄…只有剑兄方有如此大的魄力和胆量敢跟全天下的人作对!来,我陪剑兄一杯!”
剑奴道:“剑奴平生从未对人给予以武士应有的尊重,只是因为那些人在剑奴的眼中委实狗屁不是!全是些虚名沽誉的家伙!不似剑奴跟马兄对于自己所想要的从来不曾掩饰过!那日,马兄言自己要成为一方霸主,今日…果然!”
我微笑:“剑奴也已走遍了大洲,取得了武道的真谛!可喜可贺!”
剑奴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如针般,道:“剑奴问道八十一人,却尚未取得真谛!”酒杯轻动,一丝酒水飘溢出来,剑奴左掌一旋宛如于冬天时包着自己情人时的温柔抄住了酒水,反手拍出,那酒水瞬间便如于被压缩了般,化成千针,以我和剑奴为中心,往四面八方飕飕刺出。
数声凄惨的唉叫,几条人影扑扑落下,蜷缩成一团。
剑奴道:“剑奴喝酒的时候最痛恨有人打扰我喝酒的雅兴,尤其是跟马兄相聚!可恶!”
我瞧也未瞧蜷缩在地上的人,道:“焚琴煮鹤!这些人胆敢如此,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剑兄,喝酒!”
守侯在厅外的两名飞骑闻的讯息,飞奔进来,瞧见此景,不由大骇,扑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疏忽,请大人治罪!”
我冷漠的道:“有剑奴在此还有谁能伤的了本座?把这些家伙抛到野外去!花园里的守卫可尽皆撤下!”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对手呼?朋友呼?
再也未理抬下尸体的飞骑,转过头,已道:“疏忽了!倒让剑兄见笑了!”
剑奴淡淡一笑,却未说话。
忽然之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瞬间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压力向我迫来,那种感觉,似一个人于夜深之时陷入于寂静无边的森林中,只有风轻轻吹动树梢间的沙沙声,和着地上落叶的积滚而苍凉的声音,以及不时响起的时长时短的野兽自那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声。
全身一下子便已湿了,连内衣一下子仿佛都在滴水。
我的手不自禁的握紧了酒杯,指节处喀喀声微微响起,已然发白无力。头微低下,自眼梢处瞥那剑奴已见得他只是嘴唇抿的更紧,眉宇处拧成了一个V字。
剑奴手抬起,拿起桌上尊中的酒,仰头直倒入嘴中,酒水倾泻下去,如瞬间奔腾下来激流,水花不时的打将出来。
“想不到…马兄当真没了武功!”剑奴一把撇开酒尊,凄然长笑,“我剑奴自遇马兄之后深以马兄的刀法方得刀之真意,一时间惊为天人!别马兄之后剑奴走南闯北,无时不以马兄来警惕自己,虽江湖上如今知剑奴者渐多,已骇剑奴的剑法,但…,剑奴问道八十一人…马兄可知何意?”
如被拴紧了的绳子一瞬间便被放松,我身子微微一个踉跄,手立马扶住桌沿,平静的道:“那最后一个是…马八十二么?”
剑奴眼里露出了一丝悲哀:“马兄方是剑奴心中所尊重和渴望的对手,与君一战是如今剑奴唯一的心愿!剑奴…自觉剑道有成方从蛮荒之地赶来西域,却于半路上闻得马兄竟然没了武功的消息,那时的剑奴…心中不缔有如雷惊,但心中却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定然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剑奴跟马兄交手…是剑奴目今唯一一个能够支撑自己不断战斗下去寻求杀戮的理由!可是…如今…剑奴不过是逼出了半分的杀气,而马兄已然承受不住…剑奴还有什么理由再战斗下去!”口中歇底里的长笑,眼角竟然流下了一丝泪水,显然心中悲痛之极。
我心中,黯然,剑奴跟我不同,他显然早已视战斗和武道为自己的全部,想不到…在他心中跟我的对战对于他而言竟然这么重要,对于这种本来心中以为能够实现愿望但忽然之间人却告诉你…没有了,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了的那种痛苦,我也尝受过,心中更是理解和明白。只是我现在没了武功却不能帮剑奴实现愿望。
呛的一声,剑奴反手自背后拔出了长剑赫然近一个窈窕少年般高,刀口处寒深深的一片,星光打处滴溜溜的一声,寒光逼人!
“既然马兄已经没了武功,剑奴也没了战斗下去的理由,剑奴将封剑退出江湖,只是在这之前…剑奴需办一件事!”剑奴的眼光扫过手中的长剑,目光里微微有了股暖意,但跟着便是一丝落寞。
我黯然,道:“剑奴兄是要取马八十二的首级么?听说江湖上对本座的这颗六阳魁首颇为看重,俱闻价值万金,想来剑奴退出江湖之后也能安逸的渡过余生!”
剑奴眼里露出了血丝,道:“马兄在讥讽剑奴么?这一路上剑奴闻的有不少高手前来西域,多半是趁机来找马兄的茬子,马兄既然没了武功…虽有十八飞骑保驾却挡不住意外。剑奴不能让马兄死在此等污垢之辈的手中!便由剑奴了解了马兄的性命好能让马兄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