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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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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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从坡上采来的野菊花。” 
他说。 
“以后,每年你的生日,我都要到山上去,采来放在你的窗前。” 
他说。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耳畔响起他遥远的声音。 
……黑墙再一次向她压来。她的脑海里,一会儿黑暗如漆,一会儿眼冒金星。她觉得身子每个地方都在疼痛,似乎没有那一块肉还属于自己。她做了一场可怕的梦,蟒蛇乱窜,缠绕着她的胸脯和双腿,咬着她的脖子,勒着她的腰…… 
“别难过,殷妈会给你钱的。” 
她瘫在那里。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明天我还要来。”男人说。 
屋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浓重的黑暗依然笼罩着她的全身。她的心,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她没有见到一分钱。 
“老子想杀了他们!”小岑挥舞着拳头高喊。这样的声音,一遍遍在她心灵深处尖叫,伴随着她后来历经沧桑的岁月。 
…… 
“唰”地一声,她抓起岛上的一块鹅卵石,狠狠砸入水中,浪花四溅。白色西装,红红的衣裙,黑油油的头发,张开的双臂,跃动的双腿,在湖面阳光映照下,显示出一派残酷的美丽,青春的狰狞。 
…… 
她终于从黑暗的大幕中挣扎出来。她听到一阵 
摩托车的引擎声,撕破黑暗由近及远。 
…… 
“他是骑着摩托车来的。” 
小岑说。 
“第二天,他没有来……” 
妓女文学 
“你写的是不是妓女文学?”女编辑,文学博士白芷,从一大堆书报稿件中抬起头,一手夹着烟,一手捏着蓝色圆珠笔杆,蛮有兴趣地问。梓茕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松开大衣纽扣,室内开着暖气,头发上的雪花融化了,有水珠流进脖子里,痒痒的。“如果是,”白芷翘腿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往纸杯里弹弹烟灰,躲闪在乌蒙蒙的眼镜片背后的目光有点呆滞,似很深沉地思考着,说,“你就大胆把她们写成像像样样的妓女,像《复活》,像《羊脂球》,像《杜十娘》,还有……” 
“还是先看看稿子再说吧。”梓茕褪下手套,“你肯定学中文出身,东大,是吧?我们还是校友哩!说不定读书的时候,你还是高才生。世界上真有什么妓女文学吗?妓女是妓女,文学是文学,它们根本就不搭界。难道托尔斯泰写玛斯洛娃,仅仅是想写一个妓女?文学,总是用生命,作家和作家在他作品中所描写对象的生命,来表达一种人生观念,当然是属于文学的人生观念。写什么并不重要,对生命与人生,进行文学的阐释和表达,才是最主要的。再说,我所写的,她们算什么妓女啊!咱们过去的那些妓女,大多能琴棋书画、作诗填词,而现在进入我们审美视野的那些……女人,实在只能算作用另一种手段,最基本的生命本钱,讨生活的人……” 
“真的?”白芷舒展眉头,接过厚厚的书稿,在纸杯里掐灭了烟头,说,“我得拿回去好好看看。” 
当晚,梓茕接到白芷的电话,语气很兴奋,“不错,不错。要改,要改。人物关系,人物性格,来龙去脉,混乱不清……但我感觉得出来,作品背后,有很深很深的底蕴……” 
“难道你不认为这正是作品的价值所在吗?”梓茕也兴奋地向她叫道。 
电话线那头,白芷沉默了。歇了会儿,她说:“为了书稿顺利出版,我们明天,不,等我消化几天,你也琢磨琢磨,我们双方都想成熟了,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 
梓茕当然想和白芷好好谈谈。不单是为了这部小说。梓茕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它的主要作者。他在帮表哥,或者堂兄刘逸夫,诉说他多年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话。这些话,表哥,或者堂兄,已经没有兴趣和机会继续说了。他想,不要认为我们是在写妓女,不要误解我们每天都在和妓女打交道。那时,我们这帮人对妓女的概念都很模糊。……逸夫扶扶亮额上的眼镜,目光沉沉地望着梓茕,似乎在交代一件沉甸甸的传家宝,使之不要改变成色: 
“要使作品不变味,你的笔,你的手,你的心,首先不要变味。放开写吧,不管写到谁,不管写他们做什么。” 
“金孔雀大世界”。二楼。“梦巴黎咖啡厅”。梓茕刚把逸夫这句话告诉白芷,她狠狠吸了口烟,不是摩尔,而是很粗糙的那种大青山香烟,似乎,她说,这烟来自她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家乡,眼镜片后面灰蒙蒙的眼珠子儿,快活地流动起来,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似乎自语: 
“不是味不味的,没那么严重。靠直觉,我已感受到了它的价值。至于修改,人物关系,人物性格,对制约它们发展的这个世界来说,有那么重要么?典型环境,典型人物,那种小说,我们读了几十年,是不是也该换换口味了……” 
“对,对,”梓茕想,“总算遇到了一个知音。” 
…… 
白芷没有告诉他,那时,她正处于生活和情感极艰难的时期。更没有想到,后来,她成了梓茕作品中,一个神秘莫测又令人荡气回肠的人物。她也是那个帝王家族中,不可多得的一员。她本身也是一部摸不透也写不完的小说。 
这对于他们,都很残忍。 
白芷也是女友?逸夫说,可我宁愿去找一个妓女。不单单为了写作。   
作家与保姆(1)   
梅花林 
“珍藏在情感扉页的绝对隐私!” 
作家虢然在计算机上敲下了这个题目。绝对火!绝对火!这样的小说,不火天理难容!虢然乐得心里直痒痒。但是,谁来做模特儿写这部作品呢?小保姆九妹上街买菜还没回来,他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尤其是他的心。站起来,捧着茶缸,在摆着断臂维纳斯的卧室里走来走去。第一缕情思是怎样在一个少女心中萌发的呢?他要揭开这个谜,并且用艺术的方式,把她心灵的躁动真实表达出来,推向社会。更准确地说,推给书商。 
……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男女之间……那些事儿?” 
“可能,大约,八岁。” 
“和谁一块儿?” 
“对眼,山哥哥,我们村上的。那年冬天下雪,我都没有见过,下了好大好久的雪。房屋,山顶,大江边码头,一片白茫茫的。星期天,天突然放晴,大江对岸的山顶上,滚出了一轮又圆又大的太阳。金灿灿的,好亮好亮。吃过早饭,我和对眼哥划了小船,到江边放鸭鹅,白花花的鹅,还有鸭子,朝着太阳扑闪着翅膀叫得真欢!冬天的江水没有结冰,绿幽幽的平静得很。我们的小船在江面上漂啊漂。我说,‘对眼哥,你看那些鹅,那些鸭子,骑在它们伙伴的背上,滑上滑下的,在作啥呢?’‘打蛋。’对眼哥说。‘啥叫打蛋呢?’我问。‘就是,就是,’对眼哥涨红了脸,‘它们亲嘴,亲后面的嘴。’‘它们为啥要亲嘴亲后面呢?’‘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爹说了,它们亲了后面的……嘴,就要生小崽子了。’‘呀,真的?鹅鸭的小崽子,都是我妈在大箩筐里,给鹅妈妈鸭妈妈铺上窝孵出来的。’‘咳!反正我爹说了,它们亲了嘴,亲了后面的屁股,生出来的蛋才孵得出小鹅鸭崽子。’对眼哥边说边把船往鹅鸭堆里划,挥着竹竿,使劲追赶那些正在打蛋的鹅鸭,红嘴红掌,清水白毛,水花花好看极了。我说:‘别赶它们,对眼哥,让它们打,打,打了好多好多蛋,孵出好多好多小崽子……’‘真的?你喜欢小崽子?’‘喜欢。我可喜欢那些黄毛茸茸鹅鸭小崽子了。’‘那我们把船划远一点,让它们在这里好好打,使劲打吧。’‘嗯。’我使劲点点头。对眼哥用竹竿点水,调了船头,我恋恋不舍地望着江面上欢蹦乱叫的鹅鸭。太阳更明亮了,我的心里暖洋洋的。小船在清亮的江面上漂啊漂啊,不知漂了多久,飘到鹭鸶岛上……” 
九妹深深叹了口气,有点慌乱地看了虢然一眼,急忙把目光转向窗外,两眼细眯着,楼房上面高朗的天空,多美啊。 
虢然端着茶杯,没有喝水。他不忍心再问下去。 
一个少女的心房,就这样敞开了。 
后来,九妹告诉他,在白雪覆盖的鹭鸶岛上,在守荒的破旧的茅屋里,对眼哥亲了她的脸。 
“哦。你,什么感觉?” 
“心里‘咯噔咯噔’猛跳。心很慌,很舒服的……” 
“后来呢?” 
“又亲了我的嘴。” 
“……” 
“只亲一下,我把他的头拨开了。” 
“什么感觉,舒服吗?” 
“不。我哭了。” 
“哭啥?” 
“我想,我可能要生娃娃了。”她笑了,“对眼哥,他当时也急得哭了,说,不会的,不会的,只亲嘴不会的。我说,会的,会的,生了娃儿,我可怎么办呢?他说,不会,不会,你看那鹅鸭,要亲……后面的……那个地方!他急巴巴拉过我,说要亲那个地方……我的心,怦怦怦,跳得很快,一把推开了他,跑到荒屋外面的雪地里去……” 
“啊!对眼哥,快,来看梅花。梅花,多好看的梅花啊!” 
阳光下的鹭鸶岛,晶莹的瑞雪把疏疏梅影,映得一片嫣红。 
他们在梅影似霞的雪地里抱成一团,乱做一团。 
“不是,是亲……亲……” 
“你们……?” 
“没……” 
“……” 
“我们没真亲,只是游戏,”她说,“就像我家那窝小猪崽,在家门前的向日葵林子里,做游戏……我们都还小。” 
“我们在梅花林中的雪地上躺着,头顶上,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太阳,”九妹说,“一点也不觉得冷……” 
…… 
虢然想再问她那时的感觉,但不忍心再问下去了。人的生命是动物,也是植物。像腊梅,雪地里会开。像向日葵,清晨,会寻找显示生命的方向。 
虢然想,未来和她合作,把真实的生命气息逼真地写出来,不会是一本使人不忍卒读的诲淫诲盗的书。 
腊梅树下,仰面对天。那天,她生命的扉页,没有翻开…… 
车厢 
“快看裸体!快看裸体!” 
车厢里突然喧哗起来。车顶的喇叭里响着黄鹤翔那首明快而忧伤的歌——《我的九妹》: 
“你就像春天的红桃花, 
淡淡的花蕊绕晚霞……” 
寻声望去,只见靠近车厢厕所的座位上,挣扎着跳出一位桃花般艳丽的姑娘。她敞着粉红的衣裙,披散着长发,绯红的小圆脸,一派潮红,跳进车厢走廊,又跳又舞。 
“我是九妹!在唱我了!在叫我了!” 
唱着,叫着,九妹抓扯着身上的衣服,往下脱,露出白嫩嫩没有穿胸罩的胸脯。众人大哗。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姑娘身上。 
“脱!脱!再脱!”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尖尖的哄闹声,嬉笑声。……九妹肥亮亮的胸脯,在歌声笑声叫声中抖动摇晃。……旅客们再也不叫了。有人慢慢低下头。一位缠着青布帕的老汉,连忙从座位上蹿出来…… 
“幺儿咧,我的幺儿嘞……” 
老汉哭叫着,急忙上前,张开枯瘦的臂膀,把九妹揽进怀里,手忙脚乱地给她披上衣服。她粉红上衣的纽扣,早已扯掉。老人佝偻着腰,用身体挡住女孩的胸脯,牵开自己蓝色卡叽布中山装的衣摆,把姑娘裹了,拖过去按进车厢的座位里。歌声继续。旅客们的声音平息下来。 
“他在唱我了!他在叫我了!” 
九妹突然挣脱老汉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叫喊。桃花般艳丽的脸庞上,两眼流露出奇特喜悦的光。唱着跳着,周围有人向她喝彩。 
“唱我了,叫我了。” 
一个对眼的青年男子铁青着脸走上前去,把裸着上身的九妹往厕所里拖。 
“……是病人。”有人小声说。 
“在某地打工。”靠窗的座位里,有悄声传来。“据说,在一个大作家家里当保姆。”又有人小声说。人们的议论声,还没有平息,像桃花一样艳丽的姑娘九妹,扭动着单薄的腰肢,拿把扫帚,从厕所里冲出来,打扫车厢。她一边舞着手中的扫帚,一边和着喇叭里的歌曲,高声唱着: 
“九妹,九妹, 
漂亮的妹妹。 
九妹,九妹, 
火红的花蕾……” 
铁青着脸的青年男子,跟在九妹身后,躲闪着她手中挥舞的扫帚。缠青布帕的老汉提着那件粉红的衣衫,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叫喊: 
“幺儿咧,裤子,裤子,你怎么不把裤带子扎紧啊!” 
九妹 
表妹。女人。九妹的裸体。这些来自大自然的生命信息,对作家们的创作就如此重要吗? 
梓茕握笔望着窗外,脑海中又浮现出火车上碰到的那一幕…… 
…… 
“脱,脱。咋了,不敢脱了?”又有人尖声叫道。 
夕阳射进窗口。列车行驶在暮雾霭霭的江汉平原上。车厢里,那个半裸的像桃花般艳丽的红脸盘姑娘九妹,还在不断挥动着手中的扫帚,从车厢这头扫到那头,边扫边唱: 
“九妹,九妹, 
我心中的九妹……” 
跟在九妹后面的对眼小伙子,脸色枯黄,皱着眉头,脸上写满无比的痛苦悲哀。车厢里的旅客,茫然陌生,甚至还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莫名其妙的快乐。小伙子抢上前去,拖住女孩,推搡着把她按回原来的座位。九妹挣扎出来,挥着扫帚,把眼前的男子推向一边。 
“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说着,挣脱小伙子的手,弯下腰,飞快地扫着她不知扫了多少遍的车厢。 
“笑话!你以为我不敢脱吗?”九妹叫了一声,挥着扫帚,把上身粉红的衣服脱下来,敞开胸罩,露出松散晃荡的肉团,手舞足蹈,表演各种展示身体某些部位的姿势。脸色铁青的小伙子无措地望着,胸脯不停起伏。停了一会儿,他“呀呀”叫着,脱下身上的衬衣,飞身跑过去,蒙住姑娘白花花的胸脯,拼命把她拖回座位,按在软软的座位上,姑娘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喝酒,喝酒,这杯干了!”九妹挣扎着叫道。“干,干,干呀!你别认为我们外地妹子,就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喘着粗气的对眼小伙子像发怒的公牛,用赤裸的胸膛压住她的头部和胸部。姑娘的鞋子袜子跑掉蹬掉了,只剩下她硬挺修长的双腿下面,两片赤裸的脚丫子在空中乱蹬乱飞…… 
八幺公 
从火车站回到九妹的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幸好天黑,青帕老汉和那个满脸怒气的对眼小伙子,穿过冷清的站台,走出车站,像做贼一样把九妹拉回家中,扔进她进城当保姆之前住的闺房。她看到房间虽然简陋,但充满温馨。看到年画娃娃鱼,读书时的三好学生奖状,她大哭不止。她要读书,她要像童话传说中的仙子,做好晚饭等待丈夫打鱼归来。那天晚上,小伙子和她的父母在九妹的闺房守了一夜,她哭闹了一夜。第二天,老汉叫小伙子把姑娘用小船载了回到他深山里的家。对眼的父母,那天没有到镇上打工。深夜,他们请来庙里的八幺公给九妹跳大神。腰间捆了白绸的八幺公,举起水碗一阵哼唱,挥刀宰鸡,手蘸鸡血画符,热火朝天地又跳又叫。八幺公把姑娘弄到里屋床上驱鬼。谁知两眼一直迷迷糊糊的八幺公,把九妹脱得干干净净,眼里立刻放出亮光。八幺公解开乌黑的长衫,掏出裤裆里晃晃荡荡的家伙。姑娘瞥了一眼便疯狂地从床上跳下来,赤身裸体冲到外屋。对眼和他父母连忙追过去,用花被单把九妹裹了,一起拥回屋里,把她盖在床上。对眼娘望着气喘吁吁的八幺公问是怎么回事。八幺公说,姑娘中邪了,内火盛,只有把她“做”了,才能把邪火从她丹田里驱除出来。对眼娘急了,要“做”还不好办?“对眼,快上床去把她做成你的女人。”九妹哭闹着不肯做。于是,对眼爹、对眼娘、八幺公,七手八脚,把姑娘按在床上,像按着一只肥嫩的青蛙。对眼娘按住她的头,八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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