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我喜欢你。」
「……」
「可不可以?」很执着的,扬起脸望着垂头凝视自己的黑眸。
「可以。」
「你呢?」
「……」封天魈看他璀璨如波的眸子,良久,终是敛去笑意,「你醉了……」
「我没有。」
窗外秋风细雨,夜掩霜华。
「叮当……」,酒杯碎裂的声音传来。仰头单手扣住他的头,仰头吻上冰冷的唇。酒液漫溢中带着清冷的梅香……
「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封天魈愕然看着敛去骄傲的面孔,让他心中一颤。低头吻住有些冰冷的唇,清浅舔噬着唇角残余的酒香,淡淡的余韵在口中慢慢晕了开来。
文勍笑着抬起头来,烛光中迷醉的眼凝视封天魈良久,手却已经探入锦缎朝服中。
「你喝醉了。」
「唔……」文勍也不多说话,只是笑着睇着封天魈随自己益发不安分的手的移动,气息变得越来沈默凌厉的眸子,突然俯身趴在被自己扯开一半的宽阔肩膀上,一口咬去……
「呃,」封天魈侧头看他如小兽般的表情,嬉笑地望着自己被咬破出血的伤口,长长叹口气,一把将他抱起大步走到床边,丢在床上,「笨蛋!」
「你才……恩……」一直到口被蛮横的唇舌封住,腰间系带被解去,文勍才倏然有些清醒过来,「……要做什么。」
「……」
封天魈停止手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某种没有多余的表情,深沉的欲望如同夜幕中星点红芒,扬手将文勍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扯去丢在地上,俯下身去……
「以后的一切怨不得我。」
突如其来的凉气叫文勍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身体,侧身背对着封天魈的方向蜷缩在一侧。好像察觉到他的举动,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拥着,后背传来的温暖叫文勍心中一暖,封魈的温柔,真就如同他的吻一般,不浓烈却余韵悠长。
「唔……」燥热的身体,低颤的声音,被大力握住而皱乱的纱帐,心中似乎有什么在不觉的情况下慢慢的在改变……
「哈啊……放……放手……」
身后落在颈项肩胛的吻,下腹被握住而轻抚套弄的欲望,不由自主随他起舞的身体,脑海中的快感如同黎明之暗中乍然绽放的烟花……
「啊——」一声压抑的喘息过后,一切纷繁归于平静。
封天魈松开手看了看掌心,挑唇淡淡一笑,健臂轻伸将依旧沉浸在余韵中的少年转身拉入怀中拥着,看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沾上了些许的水渍在烛光下抹上淡淡的影,低头温柔吻去那抹莹光笑着开口,「舒服么?」
感觉到贴在自己腿间的灼热欲望,文勍倏然红了脸,伸手欲推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却不想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禁锢在头顶,扯过丢在一边的腰带绑缚在床头,「封……」
不等他开口。封天魈倏的吻住他的唇,抬起头来深沉的眸子定定的望他好一会,缓缓的褪去自己的衣衫丢在一旁,垂头朝他耳畔轻轻一咬。
「啊……哈……你,笨蛋你把手……拿开……」
惊惶的扭动身体想躲开男人的唇在自己身上点起的欲望,却不想身体却诚实的有了反应,酥麻酸软的感觉自四肢慢慢聚集……
「混蛋,走……不……啊……」,从来没有被人碰触过的地方突然侵入异物的感觉,让文勍原本死咬的唇突然张开一声哀鸣,「你做什么!」
「你说呢。」封天魈终于回应他的话,有力的双腿抵开他急于合上的双腿,让深入他体内的手指有了可以充分移动的空间……
流溢房中的爱语,缭绕了一室酒香余韵,风雾迷蒙。
一觉睡醒,头痛欲裂。虽知道四周一片寂静,头脑里却已是翻了天。
「醒了?」
换了一身简单深蓝衣衫的封天魈仵立在窗前,回头看他笑道:「不能饮酒却偏偏这么爱自虐。」
「要你多事。」文勍白了他一眼,刚准备跳下床来,突然面色一变。
「要我扶你嘛?」
封天魈笑着看那张清秀的面孔由红变白然后变青,最后竟成了酱色,突然笑出声来,「还好吧。」
「你这个王八蛋!!!不准笑!」
听他这么说,封天魈饶是想忍也终于哈哈笑了起来,缓步走到床边将他抱起放到窗前铺了雪貂皮的软塌上,蹲在他面前笑道:「我也不知你是初经人事,下次我会温柔些。」
下次?!文勍漂亮的面孔上差点没血管爆裂出血,搬起身边的淡墨靠枕甩到他身上,「混蛋!你居然趁我醉酒对我……对我……」
「对你怎样!」
「滚远点!」
封天魈接过抱枕放在一边仰头凝视了他许久,笑意渐敛终是长叹一声将他揽到怀中。
「放开!」文勍想挣扎,可是身体却痛的厉害,索性不再动弹乖乖靠在他怀中。宽阔的胸膛,暖暖的温度与淡淡的温柔,文勍阂了眼,挑起一抹清笑。
「你呀……」朦胧欲睡间,听到男子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回荡,带着几许寂寥。
又睡了一觉醒来是第二日的午时。窗外雨已经停了,明朗的阳光自视窗洒下斑驳的光块。
文勍咬牙切齿的终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开了门探头准备出去。
「白公子醒了么?」门口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子轻轻福身,「主人在后花园等你。」
「哦。」
刚踏出门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又返回去拿了两块冷梅香用油纸包了揣在怀里。封天魈这个古怪的人,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消遣自己,多储备些粮食总归没错。
还未到后花园,就听得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若说寒的萧是空旷悠远,世间一绝,那么这笛声也绝对清幽横逸,天下无双。
「是主子在吹笛。」女子轻轻的说了一声,文勍很容易从那双剪水双瞳中看到梦幻般的痴迷,心中暗想,你是没有见到那个家伙变态冷血的时候,等你真的见识了,估计你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到了。」文勍抬眼望去,封天魈依旧一身深蓝长袍,银线在衣襟袖口绣上简单的图案,虽华贵却不见夸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绝好的手工。
「找我干嘛?」见封天魈转头看自己,文勍别过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又是笑得诡异非常的家伙。
「你睡了一天了,不饿?」
饿!快饿死了!「废话。」
封天魈也不计较他语出冒犯,将手中青竹笛交给旁边随侍婢女,「我们去城中走走,然后明天就上路。」
「又上路!!!」好不容易歇息了三天不到还被某人残害的在床上趴了两天,才刚想以后不足一年的时间可以过得悠悠哉哉,却不想马上来个晴空霹雳!
「去大漠。」封天魈淡淡开口,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明天一早就出发。」
「唔,我可不可以不用去。」
封天魈挑了挑眉,「你说呢?」
进了城,下了马,文勍还是低垂着头哀悼着自己好不容易描绘出来的幸福生活。封天魈也只是皱眉看了他,拖住他的手生怕被来往的人流冲散。
逛了不一会,买了水袋绳索等去大漠必需的物品遣了仆役先行回去,又拖着游魂状的文勍步入「檀华轩」。
要说这檀华轩,凡是来了京城的人无人不知。招牌响亮不说,里面的大厨各个是名师手下,色香味俱全。而且当朝皇帝曾经三次微服出巡驾临月明楼,御笔亲点檀华轩秘制水晶梅花糕为「冷梅香」,宫中每月亲自来人采办,要想不出名也难。
这冷梅香配料为檀华轩当家的亲自制作,绝不假旁人之手,每日仅供十五碟,非寻常百姓能够吃到的名品。
刚踏入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沉思中的文勍倏然抬起头来。
「檀华……轩?」
「你不是最爱这里的冷梅香么?」清澈如水的眸子突然布满惊慌,原本红润的脸色瞬然苍白起来,一语不发的劈手甩开封天魈夺门而出,却不想一头撞上踏入门来一身白衣的男子,怀中油纸包的冷梅香也散落了下来……
「呃。」艾勍头也顾不得捡拾,却不想被被撞之人一把攥住他的衣袖,不可置信却又异常惊喜地唤了一声:「小勍?」
文勍身体倏然一震,缓缓地抬起头来,温润的双唇已是血色全无,「悠然哥……」
悠然?!
封天魈冷然抬起头,占有似的环住文勍微微有些颤抖的单薄身体,冷冷打量站在对面的男子。
一身白衣,虽是极其朴素的颜色,但由于精湛的做工和优良的质地,将面前儒雅的男子更是衬托得卓尔不凡。细细看来,清澈的眉眼与文勍多少有几分相似,但却由于岁月历练多了些许沧桑。
「他是谁?」
「我的四哥,文悠然。」感到肩上手臂收紧握得有些一疼,文勍终于抬起头来对上那双曾在梦境中牵挂了数年的容颜。「好久不见了,四哥。」.
文悠然脸色变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封天魈冷漠的脸,垂首对文勍淡淡一笑,
「我很想你。」
「我也是。」文勍回他一个明朗的笑,突然觉得幻想了这些年的相逢场面,也不过就是这般云淡风清。
「楼上有雅座,方便吗?」
「好。」文勍侧头看了封天魈一眼,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转身随文悠然朝楼上走去。
封天魈松开手,冷冽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却终是化作无奈。
「呃,客官是来用膳吗?」
「酒。」
「什么酒?我们这里有称年女儿红,花雕……」
「随便。」
眼看暮色渐浓,却始终不见那抹身影,封天魈自嘲地挑唇轻笑一下,垂头想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罪了,且放你这一回。」
语毕,放下酒钱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不要奴仆了嘛?」清澈的声音在楼上响起,封天魈冷冷地回过头,眸中明显一闪而过的惊讶,「你这个笨蛋。」
「……。」
「为什么回来?」
「你说呢?」文勍回了头,对站在楼上凝视着自己的文悠然一笑,「四哥,替我向爹和二娘问个好,告辞了。」
文悠然站在楼上定定的看着文勍缓缓的,却坚定地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满目惶然。
「小勍!」文悠然的声音已然失去了初见时的沉稳优雅,也丝毫顾不得大堂中来往的宾客投来的诧异目光,「小勍,你当真不随我回去?我……」
「呵……」文勍什么也没说,只是轻笑一声,握住封天魈宽大的手杖,「带我走。」
封天魈阖眼低低一叹,紧紧握住手中依然有些颈抖的冰冷手掌,「你这个笨蛋……」
第五章
回去的路上,封天魈只是一语不发地将文勍;拥在怀里。马蹄踩在路面荡起微微的尘,文勍;明显的感觉到封天魈的变化,也知道与自己有关。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淡,多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呃,封天魈,你在生气吗?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带我走?」
封天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紧了环在他腰侧的手臂。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浅蓝的新月挂在天际。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四周安静的可以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封天魈?」
「嗯。」
「不想知道,我和四哥都谈了些什么?」
身后男人又是一阵沈默,文勍;侧头看了看身后轮廓分明的脸庞,斜靠在他臂弯里,「我本来还立志找一个漂亮的娘子和一干知己红颜,却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你……」
「……」
文勍;好似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径自说了起来,「今日四哥说他费尽心力成为文家的当家,都是为了我,亏我计较了这么多年。」波澜不惊的清冷声音淡淡弥入夜色。
封天魈依旧沈默地驭马前行,文勍;知道他在仔细倾听,所以再次开口,「我真名叫文勍;,是京城文家的么子。」
「……」
「我原叫文雨然,娘是文家佃户的女儿,自幼生的漂亮,她十七岁那年被文家娶进门成为文老爷的第四房小妾。娘虽出生贫苦,但她很会掌握时机不惜一切代价地往上爬。尤其在生了我之后,知道老爷一直想要个女儿,就替我取了雨然这个女孩儿的名字来博得他的欢心。我于娘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而已。
好在她的苦心没有白费,不出短短的一年时间,老爷将她视若掌上明珠,言听计从,她自是洋洋自得。恃宠而骄,甚至将本是官宦家出身的大娘也不放在眼中。
肆无忌惮的下场,只换来一副薄棺。那年我十一岁。
娘知道她死后我会被人欺负,所以到咽气都是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知道她对我有愧,但也谈不上原不原谅,谦逊忍让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积习。「勍;」这个字就是娘临死前为我改的,说男儿自当强大,虽不求有万夫之勇,但要顶天立地,不逊于人。
果不其然,娘死后不久老爷就把我抛诸脑后,自生自灭。而大娘二娘拨云见日,扬眉吐气,自是不会对我有好脸色。所以我的住处也被搬到鲜少有人经过的偏房。之前还勉强虚假奉迎的仆人更是言语尖刻,不假辞色。我想,那时候如果不是四哥,怕是病死在偏房也不会有人知晓。
文家五个儿子中,四哥大我七岁,是大娘的亲子,其他三个兄长都是二娘所生,所以四哥在文家地位尊崇至极,但文家继承人素来为长子,所以四哥从来都没有想要成为文家当家,更不想卷人大哥与二哥三哥的争端。自幼我与四哥年龄相仿,母亲虽限制我与他往来,但也不会为难于他,这也算是她唯一为我做的一件好事。
估计是大人灌输的思想加上长期的嫉妒使然,其他三位兄长对我也是恨之入骨,不时伙同仆役们来到后院将我欺负得很惨,我只是咬牙忍住。
起初四哥也是袖手旁观,不参与也不阻止。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冬天,二哥文亦然和三哥文达然及一干仆役强行把我绑在后院的老梅树上,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只着单衣赤足站在雪地里,冷得直发抖,四哥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一语不发的看着我。
我对他们自是愤恨不已,想来如何都是一死,所以将平时的怨气全部发了出来,将他们几人好好的辱骂了一番,虽是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但后果自然可想而知—;—;他们把我打得很惨,几乎断气。
文达然不知道从什么地与弄来一本淫书,书中仅是不堪人目的男子交合场面。一直是很内敛冷漠的人,虽曾拜师学得一身好功夫,但却鲜少欺负的家仆,甚至从来没有人见他发怒生气的样子。」
「你喜欢他?」封天魈终于开了口,却是冷冷的没有起伏。
「嗯,曾经很喜欢。」文勍;也毫不避讳。清涸的容颜在黑夜里看不清表情,但却明显感到他清浅的笑意。「那日,四哥狂怒下责罚了几个参与冒犯我的家仆,将他们轰出文府。自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我的侧房。他也只是偶然过来看我,通常只是坐在桌边静静喝茶,或者丢给我几部书要我背给他听。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两年,四哥来偏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话依然很少,但我却很满足。那段岁月,我每天都翘首盼望他的身影能出现在那株老梅树下,也总是很认真的把他给我的功课背完,献宝似的在他面前背给他听。
然后我发现,我喜欢上那个内敛却温柔,和我同性别的四哥。我很怕,开始躲闪他的视线,心事重重体重骤减的下场,是一场始料未及的重病。
他由于出门办事,回来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他勃然大怒青打并遣散所有本该负责照顾我的奴仆,不惜与文老爷翻脸痛斥文家的不公。整整一个月,我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每每睁开眼,都可以看见他焦灼的眼神和憔悴的身影……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他却哭了。无声的抱着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他那强烈的感情,心想这次大病虽去了半条命倒也值得。病好了没多久,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心中的感情……」
说到这里,文勍;低低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封天魈一眼,「在听么?」
「……」
「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雪,我满心期待他能回应……。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