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版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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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绝版青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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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梅愣了一下,可能在想像看落日的情调,然后反应过来:“那也得下午去啊,这刚刚早上看什么落日?”
“那就去看朝阳,看朝阳。”管飞说。
许梅朝天上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说:“你们是不是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要把我诳出来?”
我扭过头去看别处。管飞以一种让我发笑的认真态度考虑了一会儿,严肃地说:“是这样的。”
许梅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活页夹。
管飞继续说:“为了把你约出来我们煞费了一番苦心,研究了整整好几天,最后还是让你看穿了。”
抓抓脑袋,又说:“你想回去上课就去吧,希望你不要讨厌我们。”
许梅看看管飞,呆了一会儿,说:“其实今天倒也没什么特重要的课,既然想一起去,那就去吧。”
8
一路上,管飞没话找话地狂倾诉个人趣事。到了那段古城墙后,管飞依然还没找到什么太多和许梅共同感兴趣的东西。
我们爬上了城墙,在一处背阴的地方坐下来。为了让管飞多说话,我尽量不怎么开口,因为昨夜一直没睡,枯坐之中,我的睡意凶猛地来了。
我由坐变躺,双手枕在脑后看天空,阳光亮晃晃的,弄得我的眼睛很快就睁不开了。我记得我在睡去前,听到管飞对许梅说:“怎么样?这里还是很有点历史感吧?”
真他妈装孙子。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就睡着了。竟然还做了几个梦。梦到了学校组织去爬香山,爬呀爬呀,突然脚下踩空了。我醒了一下,意识还不太清楚,心想:我到香山干嘛来了?旋即明白过来,此身并不在香山。
听到旁边管飞正对许梅说:“你星期天都干嘛?”
许梅说:“没什么事干,有时候会去教堂。”
“太奇怪了,你信基督教吗?”
“也算不上信,只是觉得挺好玩的,在教堂里一切显得挺圣洁的,老头老太太都特叫人感动,唱诗班和风琴也特好听。”
“下回也带我去好不好?”
“好啊。其实是我认识的一个老太太特信这个。我只是在考试前才信那么一会儿,真的做一个祷告。临时抱佛脚。”
“你怎么会认识那种老太太的?她是干嘛的?”
“反正就是认识呗,她老鼓励我读圣经什么的,反正我是读不下去,她一生只读两本书,一本是《圣经》,一本是《天路历程》,每年都读两遍,除此什么书也不读。”
“你常能碰到那老太太吗?”
许梅说:“常能碰到啊。因为她就是我妈妈啊。”
我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又继续睡着了。睡了个乱七八糟,时断时续,时清醒时迷糊。有一刻,我听到身边没声音了,心想,估计两人已经走了,再睡会儿哥们得回宿舍睡去了。意识稍微回到身上后,听到两个家伙竟还坐在我身边聊呢。
一个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世界太复杂太黑暗?”
另一个说:“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个说:“有时候我好像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欺骗我。”
另一个说:“至少,我们之间将来要永远互相不欺骗。”
一个说:“拉勾?”
另一个说:“……”
我偷眼看了他们一下,发现管飞已经把手搭在了许梅的肩上。
接着我踏踏实实地睡着了。感觉好像只过了十分钟,有人在推我,睁开眼一看,是个不认识的老头。
“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啦?”我迷迷糊糊地说。
“回家睡去吧,在这儿睡要生病的。”
“对不起啊,我马上走。”我胡言乱语地回答着站起来,头晕得差点又摔地上。
看看天色,我问那个老头:“大爷,几点了?”
老头告诉我:“下午六点。”
“您没看见我旁边有人吧?”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问。
“没有,我才刚到没一会儿。”老头说:“怎么了?丢东西了?”
我赶回学校去吃晚饭,食堂里只剩下了熬白菜和硬馒头。看着空空荡荡的饭厅和一张张只有残渣剩饭的桌子,我决定找到管飞让他请客。
宿舍、教室、图书馆找了个遍,没见到他的人影,问人,都说一天没看见他了。
碰到早上和许梅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一把抓住,问她:“许梅呢?”
女孩愣愣地看我,呆了一会儿,说:“我正想问你呢?许梅去哪儿了?”
好上了。看来是真好上了。
9
进入热恋期以后,因为没地方敞开奸宿,管飞和许梅的爱情颇吃了一些不必要的苦。第一次办事,他们就玩了一个大手笔,幕天席地。
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地点是我们学校的操场草坪。地点挑得没什么想像力,所以管飞和许梅第一次玩儿现了,被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撞了个正着。
不知为什么,当时我们学校对此事看管甚严,我们的教导主任尤其受不了处女失贞这回事,常常带着两个校保卫处的干事半夜在操场打着手电转悠。一旦晃到了两团雪亮耀眼的东西,必是贼学生苟合无疑了。因为教师们至少还有自己的教工宿舍,不必到操场这种既会着凉又有蚊虫的地方。
我们的教导主任叫李梅亭,五十岁左右,不知道是真叫这名还是学生们给他起的外号。因为《围城》里也有那么一个同名人物,电视剧里的角色好像是葛优演的。
管飞说他和许梅是已经办完事了才被李梅亭撞上的。从当时许梅反应的机敏程度来看,此说甚为可疑,如果是刚刚办完事,许梅应该是呈醉泥状,如果是办完事有一会儿了,管飞应该及时提好裤子。
可事实是,李梅亭的手电筒晃到他们时,管飞的裤子还在脚脖子上,许梅则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就跑,虎口脱险,逃出了李梅亭的魔爪。
当时,许梅穿的是裙子,行事比较方便,难得的是女孩处变不惊,在跃起的刹那竟然还顺手拎起了自己褪下的三角内裤。
幸亏许梅跑了,老眼昏花的李梅亭也没看清楚她是谁,否则,以许梅那种小女孩自私又胆小的人格来看,到了保卫处,一旦自身前途受到威胁,不但会立刻招了,没准还会哭着控告管飞强奸。
女孩的盖世轻功“葵花挪移大法”一经展现,把管飞和李梅亭都震得愣住了。眼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闪电般由眼前飞入了无边的暗夜,李梅亭作何感想不得而知,反正管飞是吓傻了,想不到刚刚和自己亲热的温柔女孩竟然会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定下神来后,管飞才想到自己也应该跑,脚下一加劲,被自己褪到脚脖子的牛仔裤绊了个正着。
管飞一脑袋栽倒,被李梅亭带的两个“打手”抹肩头拢二臂生擒活捉,准备押到保卫处当夜过堂。
“李老师,”管飞挣扎着向李梅亭递话,“让我先提上裤子吧,求您了,我绝对不跑。”
李梅亭拿着手电朝管飞的下身晃了两下,皱着眉头一挥手,两个“打手”松开了管飞。
管飞细心地把衬衫别进牛仔裤里,收拾停当后,立刻想出了对策,提上裤子不认账。
“李老师,我怎么了?”管飞一脸无辜地看着李梅亭。
“呃,”李梅亭给问愣了,说:“你说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着啊。”管飞泰然自若地说。
“你……”李梅亭竟一时没想起合适的词来形容刚刚发生的事。苟合?通奸?做爱?上床?操?……
“你……”李梅亭想了半天,说:“你光着屁股干嘛呢?”
“我没有啊。”管飞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
“你刚提上裤子!”李梅亭面对如此无耻的学生,终于怒了,他厉声喝道。
“是啊,我刚才撒尿呢。”管飞说。
10
我们学校的李梅亭跟电视里葛优扮演的那个恰恰相反,李老师很胖,脸圆,肚子圆,秃顶,猛看去颇有些佛相。
因为学校谈恋爱成风,出了很多起男同学夜宿女生宿舍和女同学夜宿男生宿舍的事情。李梅亭虽有所耳闻,但总是抓不到现场,为此万分苦恼。
有一次,李梅亭得到密报,有十一个女生在周末留在了男生宿舍未归,于是领着一干人气势汹汹去查夜,志在必得。结果,挨着间地搜了一遍男生宿舍,一个女学生也没发现。
线报不可能有错,可女学生飞哪儿去了呢?估计这件事李梅亭至今还没想明白呢。就让他继续糊涂着吧。
另一件试图捉奸的事让李梅亭更晕。自许梅在学校操场深夜从李梅亭眼皮底下逃脱,李梅亭就开始盯上了管飞。最终,李梅亭在一天中午把管飞和许梅堵在了宿舍里面。当时,大家都为管飞腾地儿,宿舍里只有赤身裸体的管飞和许梅二人。
李梅亭在宿舍外拼命敲门,愈演愈烈。管飞和许梅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想对策。
门外,李梅亭连敲带推,急得差点要用脚踹时,这时候门开了。
李梅亭推门进去,看到管飞坐在床边,用身体护着床上的一堆被子,被子里鼓鼓囊囊,显然,里面有人。
李梅亭露出狞笑,对管飞说:“这回你可让我抓到了吧。被子里是谁?”
“没谁,没谁呀。”管飞一脸惊恐。
“少来这套。”李梅亭说着,一个箭步蹿上去,推开管飞就把被子掀开了。然后,李梅亭就傻了,被子里是另一床被子,根本没有他想像中的裸体女孩。
“人呢?”李梅亭问管飞。
“什么人?您说谁呀?”管飞装傻,反问道。
李梅亭是真晕了,撅着屁服看看床底下,只有一堆臭鞋烂袜子,走到窗前看看,是二楼,想来女孩没有跳楼的武功。
按说李梅亭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岁数了,不应该那么傻,可他还真就是一到啃节上脑子就不够用了。他也不想想,管飞坐在床边护着被子,宿舍里要没别人,那门是怎么开的?许梅当时就站在门后面,李梅亭等门一开往里一冲,许梅立码猫似地转身出了门。李梅亭的眼睛光盯着床了,全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就站在他身后。
据说这个主意是许梅想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我对许梅的智勇依然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来,在以后的岁月,我是说,在许梅大学毕业后草率嫁人,管飞在南方漂荡多年重回北京,二人旧情复燃的日子里,许梅应付起她的老公,一定绰绰有余。
李梅亭抓了十几年学生作风问题,成绩甚不理想,后来一不留神,倒让他老婆把丫给抓住了一回。那是一天下午,李梅亭和学校里一个外号叫“向四化挺进”的小妞通奸,结果这一次是李梅亭的老婆得到了线报,一抓一准,捉奸在床了。
李梅亭的老婆做事比李梅亭狠,大白天一手一个光溜溜地在教员宿舍区里“游行”,造成了某种轰动效应。所有的学生都拍手称快,争相描述李梅亭的那个东西小得和他的肥胖身躯如何如何不成比例。
11
李梅亭的意外失手,不但让本校的混混们幸灾乐祸,同时,也等于间接给齐明报了一箭之仇。
这是因为,李梅亭不但喜欢扫黄,还喜欢抓赌。在齐明还没有得到东四那边的自由空间时,没事,他常常来我们学校找我,很快就和学校里几个属于专业麻将业余上课的主儿混得厮熟。
有时候齐明被人抽立了就在我们宿舍挑张床拉过被子就睡,很快鼾声如雷,害得床主跑到其它宿舍找空床位就寝。
李梅亭夜半来抓赌,曾经和齐明遭遇过两次。第二次时,齐明假装本校学生,蒙混过关,第一次,齐明缺乏经验,情急之下,在咚咚咚的擂门声中,跳窗逃跑。宿舍在二楼,所幸齐明身手还可以,没有残废,但脚脖子却是结结实实地给崴了。
在1990年,齐明和刘军的身份是快乐的待业青年。与忙碌的世界相反,那段时间,两个家伙成了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日子的人。
齐明有生找的第一个工作是在一家合资酒店当保安,刘军则在一家乐器商行卖乐器。齐明刚刚上班,新鲜劲还没过,见面酷爱给我们讲酒店里出入的妓女们的故事。
“知道么?一晚上要四百块钱呢。”
刘军于是故意说:“这么便宜。”
齐明撇嘴看看刘军,“嘁”一声,说:“你丫懂什么呀?”
后来齐明在那家饭店门口站烦了,辞了工作。刘军也辞了工作。两个家伙开始在琉璃厂那边倒邮票和古币,除了某次用一枚价值几元的假古钱蒙住了一个法国傻逼,以近百倍的价格出手,基本上没有多少斩老外的成功范例。于是二人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分头重新找正当职业。
我比较支持齐明坚持下去的一个工作是在一家大商厦里做导购,卖电视和录像机。齐明常常利用工作之便串录些色情录影带。就在上班时间,电视机不开,两个录像机一接,就录了。那一阵,齐明是我们部分精神食粮的提供者。
后来,齐明的行径被他们楼层主任发现了。那天中午,齐明在机器里录着带子,自己却撒手跑出去吃饭了。他们头儿带着一个小妞来买电视,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超大屏幕上正赤裸裸地进行着色情表演,动物似的叫床声突然响起,几乎全商场的客人都停下了各自的活动,认真驻足观赏。
齐明得到了警告性的批评,未等他们头儿把带子还给他,便又辞职不干了。
12
据说齐明他爷爷解放前曾是国民党的一任高级将领,四九年的时候,带着他的小老婆以及金银细软跑到了台湾。齐明他爸爸没有被他爷爷带出去,不知道是因为他爸爸参加了共产党还是别的原因,比如农村的正室不受宠了,因而正室的孩子也就不太被在乎了。
留给齐明他爸爸的财产就是东四那边的一溜儿房子。据说,从前,东四那片胡同里的好几院房子都是齐明他们家的,当然,随着时世变迁,最后只剩下了其中的两间。
在齐明家搬入新居后,那两间平房里只剩下了一张不要的旧板床,一张破损的八仙桌和几张木椅。除此之外,就是一幅巨大的二、三十年代的女人画像。
画是油画,画中人穿着旧式旗袍,小脚,瓜子脸,眯缝眼,一脸端庄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那个画里的小女人是齐明的亲奶奶。可能是碍于小老婆的醋意,齐明他爷爷没好意思把这个念想带往台湾,留给了齐明他爹。
我们都对那幅画印象深刻,刘军、江彤、管飞、许梅,一致认为,他们在躲开朋友,偷偷摸摸做只适合两个人的事时,总感觉有第三者在场,严肃地看着他们。
平房里光线不好,那种阴暗的氛围,再加上那张超级逼真的旧式女子画像,我带林雪去那里办事时,有好几次,感觉像是进入了闹鬼的房子。
为此林雪非常不喜欢齐明那里,在她家里不方便时,我总得千哄万哄,才能把她骗过去,同时,反复指着画像对她说:“不用担心,那是齐明亲切、慈详的奶奶,不是别的东西。”
“可是我不希望有人在看着我们。”林雪以此为借口,左推右让,使我们做起事来拖泥带水,缺乏应有的流畅感和速度感。
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包括齐明和他的爸妈,那幅画竟然价值连城,不不,准确地说,是价值连商品房,在9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齐明他爸爸把这幅画出手卖给了一个港商,卖了二十万人民币。
如果倒退到90年,齐明知道他奶奶能卖,我估计两三千块钱他就敢拿出去卖了,事实上,他爸妈把画和不要的旧家俱留在那两间有待拆迁的房子里,根本也就是觉得那画多余,放也没地儿放,挂着也和他们家新居不配。
在90年意大利世界杯开赛前昔,我们一伙人汗流浃背地干了两天,帮着齐明的爸妈完成了乔迁之喜,同时,也开始了我们短暂而难忘的快乐时光。我们狂在街上认识女孩,搭两句话就要带她们找地儿去玩,然后把那些胆大的领到我们那里,让她们陪我们玩牌、喝酒或是晚上一起看球赛。
忘了有一个女孩是谁带来的了,她对看足球没有兴趣,哈欠连天,我们表示她可以到另一间屋里先睡。女孩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从手袋里掏出了一盒口服避孕药片,连吞了两粒,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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