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戈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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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戈王后-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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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但是德·拉莫尔是一个异教徒,”莫尔韦尔说,“德·拉莫尔先生注定非死不可,如果我们不杀他,别人也会杀他的。”
    “再说,”老板说,“他还赢了您五十个埃居。”
    “这倒是真的,”柯柯纳说,“不过,我可以肯定他赢我也赢得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不光明正大,您总得还他这笔钱,我要是宰了他,您也就清帐了。”
    “去吧!去吧!赶快,先生们,”莫尔韦尔大声嚷道,“用火枪、用剑、用锤子、用壁炉的柴架,爱用什么就用什么。不过,如果你们希望象我们已经答应的那样,及时地赶到海军元帅家里去帮助德·吉兹先生,那就赶快解决。”
    柯柯纳叹了口气。
    “我去了!”拉于里埃尔大声说,“等着我。”
    “见鬼!”柯柯纳叫了起来,“他会叫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受痛苦的,也许还会偷他的钱,我倒愿意去那儿,如果需要的话,让我补他一剑,免得他受罪,同时,防止别人偷他的钱。”
    柯柯纳想出这个好主意,立刻跟着拉于里埃尔上楼,很快地就赶上他。毫无疑问拉于里埃尔是在动脑筋考虑什么,他越往上走,脚步越慢。
    柯柯纳一直跟着他。正好在他走到门口时,大街上传来好几下枪声。紧接着他们听见拉莫尔从床上跳下来,地板给他踩得直响。
    “见鬼!”拉于里埃尔有点慌张,低声说,“我相信他醒了!”
    “我看也象,”柯柯纳说。
    “他会还手吗?”
    “很可能。喂,拉于里埃尔老板,如果他把您杀了,那才有趣呢!”
    “嗯!嗯!”老板说。
    不过,他觉得自己拿着一支很好的火枪就放了心,他猛地一脚踢开房门。
    只见拉莫尔这时没有戴帽子,但是衣服已经穿好,掩在床后面,嘴里咬着剑,一只手上一把手枪。
    “啊!啊!”柯柯纳简直象闻到了血腥气味的野兽,张大鼻孔,说,“情况变得有趣了,拉于里埃尔老板,快动手,快动手!冲啊!”
    “啊!看来有人要杀我!”拉莫尔大声叫道,眼睛里闪着火光。“原来是你啊,坏东西!”
    拉于里埃尔对这个斥责没有理睬,他压低火枪,瞄准这个年轻人。但是拉莫尔早已看在眼里,这边子弹射出去,他那边两腿已经跪倒,子弹从他头上掠过。
    “快来帮我!”拉莫尔喊道,“快来帮我,德·柯柯纳先生!”
    “快来帮我!德·莫尔韦尔先生,快来帮我!”拉于里埃尔喊道。
    “说实在的,德·拉莫尔先生!”柯柯纳说,“在这件事中我所能做的顶多也不过是不跟您斗。看来今天夜里要以国王的名义杀胡格诺教徒。尽您可能逃出去吧!”
    “啊!不讲信义的人们!啊!凶手!原来如此!好吧!等着瞧吧!”
    拉莫尔也用一把手枪瞄准,扣动一把手枪的扳机,拉于里埃尔一直注视着他,及时地向旁边一闪,但是柯柯纳没有料到这一枪,所以站着没有动,子弹擦伤了他的肩膀。
    “见鬼!”他一边喊,一边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我中枪了;既然你愿意,那就让咱们俩来较量较量吧!”
    他拔出剑,向拉莫尔冲过去。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拉莫尔毫无疑问会等他;但是柯柯纳背后有正在往火枪里装子弹的拉于里埃尔老板,另外还有莫尔韦尔听见老板叫他,正连蹦带跳地奔上楼来,拉莫尔因此钻进了一个小间,随手闩上门。
    “啊!跑了!”柯柯纳狂怒地喊叫,用他的剑把子敲门,“你等着,你等着。你今天晚上赢了我多少个埃居,我就要在你身上戳多少个窟窿!啊!我来是为了怕你受罪!啊!我来是为了怕有人偷你的钱!可你却朝我肩膀上开枪来报答我!你等着!坏家伙,你等着!”
    在这时候,拉于里埃尔老板走过来,用他的火枪的枪托一下子把门砸得粉碎。
    柯柯纳冲进小间,几乎一下子撞在墙上,屋子里空无一人,窗子开着。
    “他跳下去了,”老板说,“我们这是在五层楼上,他肯定死了。”
    “也许他从旁边房子的房顶上逃走了,”柯柯纳说着,一条腿从窗上的扶手栏杆跨出去,准备沿着那又滑又陡的地方击追赶。
    但是莫尔韦尔和拉于里埃尔扑过去,把他拉回到屋里。
    “您疯了吗?”两个人同时大声说,“您会摔死的。”
    “才不会呢!”柯柯纳说,“我是山里人,习惯了在冰川上跑。再说,要是有人一旦侮辱了我,不管他走什么路,就是上天我也要跟他上天,入地我也要跟他入地。放开我。”
    “算了吧!”莫尔韦尔说,“要么他死了,要么他早跑远了。您跟我们走吧。虽然这个人跑了,您还可以找到成千的人补他的缺!”
    “您说得对,”柯柯纳大声喊叫。“杀死胡格诺教徒!我要报仇!越快越好!”
    三个人象雪崩似的一起下了楼。
    “去海军元帅家!”莫尔韦尔喊道。
    “去海军元帅家!”拉于里埃尔跟着喊。
    “既然你们要去,好吧,去海军元帅家!”柯柯纳也说。
    三个人从吉星旅店冲出来,让格雷古瓦和其他几十仆人照看旅店,朝着座落在贝蒂西街的海军元帅的府邸走去,那边有明亮的火光和火枪的枪声给他们指引着道路。
    “啊!谁过来了?”柯柯纳说,“一个没有穿紧身短袄、没有带肩带的男人。”
    “是一个逃出来的,”莫尔韦尔说。
    “打呀!打呀!你们手里有火枪,”柯柯纳喊道。
    “说真的,不行,”莫尔韦尔说,“我的火药要留给更好的猎物。”
    “你来打,拉于里埃尔。”
    “等等,等等,”拉于里埃尔边瞄准边说。
    “啊!对了,等等,”“柯柯纳喊道,“再等他要跑了。”
    他奔过去追那个不幸的人,因为那个人已经受伤,所以很快就追上了。他不愿意从背后杀他,于是他喊道:“转过身来,叫你转过身来!”但是正当他喊的时候,一下火枪的枪声响了。子弹嗖的一声从柯柯纳耳边飞过。那个逃跑的人好象一只拚命奔跑的兔子中了猎人的子弹一样在地上滚动。
    从柯柯纳背后传来欢呼声,皮埃蒙特人转过身去,看见拉于里埃尔正在挥动他的枪。
    “啊!这一回,”他喊,“我至少是开市大吉。”
    “是的,不过您差点儿把我打个对穿。”
    “注意,我的绅士,注意,”拉于里埃尔叫道。
    柯柯纳朝后跳了一步,那个负伤的人已经一条腿跪着爬起来,他一心要报仇,也就是在旅店老板通知柯柯纳时,他正用匕首朝柯柯纳捅去。
    “啊!你这条毒蛇!”柯柯纳喊道。
    他向那个受伤的人扑过去,一连狠狠地戳了三剑,每剑都把剑身整个儿戳进胸部。
    “现在,”柯柯纳扔下在临死的痉挛中挣扎的胡格诺教徒,喊道,“去海军元帅家,去海军元帅家!”
    “啊!啊!我的绅士,”莫尔韦尔说道,“看来您尝出味道来了。”
    “老实说,是这样,”柯柯纳说。“我也不知道是火药气味把我熏醉了,还是一见到血我就兴奋了。不过,见鬼,反正我开始对杀人感到兴趣了。这简直可以说是一场以人为对象的打猎。我过去只猎过熊,猎过狼,说真的,捕杀人的打猎我觉着更好玩。”
    三个人继续朝前奔去。


八    大屠杀

    前面已经说过,海军元帅住的府邸座落在贝蒂西街。这是一座大房子,矗立在院子的深处,它的两翼伸向街道。一堵墙上开着一扇大门和两扇小栅栏门,作为进入院子的入口。
    我们的那三个吉兹分子走完圣日耳曼—洛克赛卢瓦壕沟街,到了贝蒂西街口,看见府邸被瑞士兵、法国兵和武装的市民包围了,一个个右手都拿着剑、长矛或者火枪,有几个左手还举着火把;火把阴惨惨的光芒,摇曳不定,照着这个场面,随着动作的变化洒落在石头路面上,爬上墙壁,或者是在这片充满刀光剑影的人海之上闪耀。在府邸的四周围以及蒂尔夏普街、艾蒂安街和贝尔坦—普瓦雷街上,可怕的工作正在进行。可以听见长长的号叫声和砰砰的火枪声,而且时不时有一个遭难的人,半裸着身子,脸色煞白,鲜血淋淋,象一头被追赶的鹿那样蹦蹦跳跳地从一个魔影幢幢的阴惨惨的光圈中奔过去。
    柯柯纳、莫尔韦尔和拉于里埃尔戴着白十字,远远地就被人认出来,受到欢呼声的迎接。他们一转眼就来到了象一群猎狗一样气喘吁吁、拥挤不堪的人群的最稠密处。看来他们没有办法通过了;但是有几个人认出了莫尔韦尔,要大家给他让路。柯柯纳和拉于里埃舒跟在他后边朝前钻,三个人终于钻进了院子。
    院子的三扇门早已经给砸烂,院子中央立着一个人,那些凶手们出于尊敬,拉开一段距离围着他。他拄着一把出鞘的长剑,目不转睛地望着一座差不多有十五尺高的阳台,阳台伸出在府邸的正面的大窗子前面。这个人焦急地跺着脚,时不时回过头来询问最挨近他的那些人。
    “还不见动静?”他悄声说;“没有人……他也许得到通知……他也许逃走了。您怎么想的,杜·加斯特?”
    “不可能,老爷。”
    “为什么不可能?您不是对我说过,在我们到达以前不久,有一个人没有戴帽子,手里拿着出鞘的剑,象有人在后面追赶似的奔到这儿来敲门,把门敲开了?”
    “是的,老爷。不过,德·贝斯姆先生紧跟着就到了,砸破门,包围了府邸。人确确实实是进去了,不过,肯定没法出来。”
    “啊!”柯柯纳对拉于里埃尔说,“我看见的不是德·吉兹先生吗?还是我看错了?’
    “是他,我的绅士。是的,是伟大的亨利·德·吉兹本人,准是在等候海军元帅出来,过去海军元帅怎样对付他父亲,他也要怎样对付海军元帅。各人都有轮到的时候,我的绅士。感谢天主!今天轮到我们了。”
    “喂!贝斯姆!喂!”公爵用他那强有力的嗓音喊道,“难道还没有完?”
    同时他用他那把跟他一样焦急的剑一下下戳着地面,戳得石头地面火星直冒。
    这时候,从府邸里传出了叫喊声,接着是几下枪声,接着是一片很响的脚步声和武器的撞击声,最后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公爵动了一下,想冲进房子去。
    “老爷,老爷,”杜·加斯特到跟前拦住他,说,“您的身份要求您待在这儿等着。”
    “您说得对,杜·加斯特;谢谢!我就等着。不过,说真的,我等得很不耐烦,又担心,都快急死了,啊!万一他跑掉了呢?”
    突然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如同着了大火似的,二层楼上的玻璃窗被照得亮堂堂的。
    公爵曾经多少次抬起眼睛望着的那扇窗子打开了,更确切点说,化成碎片飞了。一个脸色苍白、白色的脖子上沾满鲜血的人出现在阳台上。
    “贝斯姆!”公爵大声喊叫;“你到底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
    “干(看)呀,干(看)呀!”这个德国人若无其事地回答,他弯下腰去,紧跟着又挺直身子,好象在抬一件相当沉重的东西。
    “其余那些人呢?”公爵迫不及待地问,“其余那些人?他们在哪儿?”
    “其余那些人,他们在看(干)掉其余的人。”
    “你,你呢!你干了什么?”
    “我吗?林(您)马上就可以千(看)到了;请林(您)往后对(退)一对(退)。”
    公爵朝后退了一步。
    这时可以清楚地看见贝斯姆使了那么大的劲拉到他跟前的一件东西。
    原来是一个老人的尸体。
    他把尸体高举在阳台之上,悬空晃了一下,然后扔在他的主人的脚前。
    尸体落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声,鲜血从尸体上喷出来,远远地洒在石头地面上,甚至连公爵也给吓住了;不过,这种感觉很短暂,好奇心使每一个人朝前走了几步,有一支火把的闪动的光芒照着受害者。
    于是人们看清了一把白胡子、一张可敬的脸和一双人死后变得僵硬的手。
    “海军元帅!”二十个人同时喊道,紧接着又同时闭上了嘴。
    “对!海军元帅。正是他。”公爵走到尸体跟前,暗自高兴地看着,说。
    “海军元帅!海军元帅!”所有目击这个可怕的场面的人都低声重复说。他们你推我挤,怯生生地拥近这个被打死的身材高大的老人旁边。
    “啊?你也有今天,加斯帕尔!”德·吉兹公爵洋洋得意地说,“你杀了我的父亲,我替他报仇!”
    他大着胆子把脚踩在这个新教英雄的胸膛上。
    可是,那个垂死的人的跟睛立刻使劲地张开,他的血淋淋的残废的手最后一次攥紧。海军元帅不能动弹,却声音低沉地对这个大逆不道的人说:
    “亨利·德·吉兹,有一天你也会觉得一个凶手的脚踩在你的胸膛上。我没有杀死你的父亲。我诅咒你!”
    公爵不由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啸,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冰凉。他举起手在前额上擦了一下,仿佛要赶开那个留在脑海里的凄惨的影子似的。接着,当他放下手,大着胆子朝海军元帅看时,海军元帅的眼睛已经闭上,手又变得迟钝无力,一股黑颜色的血从嘴里淌到白胡子上,那是在这张嘴说了那几句可怕的话以后流出来的。
    公爵下丁最大决心把剑举起来。
    “号(好),西(先)生,”贝斯姆对他说,“林(您)慢(满)意了吧?”
    “是的,我的朋友,是的,”亨利回答,。”“因为你报了仇了……”
    “为弗朗索瓦空(公)爵报了仇,是不呢?”
    “为教会报了仇,”亨利用低沉的嗓音回答。“现在,”他转过身去朝着满院子、满街的瑞士兵、法国兵和市民们继续说下去,“动手吧,我的朋友们,动手吧!”
    “喂!您好,德·贝斯姆先生,”柯柯纳说,他怀着钦佩的心情走近仍旧在阳台上从容不追地擦着剑的德国人。
    “是您把他干掉的吗?”拉于里埃尔欣喜若狂地叫起来,“我可敬的绅士,您是怎么干的?”
    “啊!横(很)间(简)单,横(很)间(筒)单。他丁(听)见成(声)音,塔(打)开蒙(门),额(我)一剪(剑)戳进他的身体;不过,事杏(情)还没有万(完)结,额(我)以味(为)泰利尼完蛋了,额(我)现在定(听)现(见)他喊叫。”
    这时候,真有几声好象是女人发出的悲痛的喊叫传来,房屋的一边侧翼是一条长廊,里面被微微带点红色的反光照亮,只见两个人在逃跑,后面有一长溜凶手在追赶,其中一个人被火枪打死,另一个人半路上发现一扇窗子开着,他没有估计一下高低,也不顾下面有敌人在等着他,就一下子勇敢地跳到院子里。
    “杀死他!杀死他!”那些凶手看见到嘴的食物又跑了,大声喊叫。
    这个人拾起他跳下时脱了手的剑,重新站起来,低着头朝前跑,他从那些在场的人中间穿过,撞倒了其中三四个,还用剑捅死了一个。手枪的子弹朝他纷纷射来,士兵们没有打中他,大发雷霆,破口大骂。柯柯纳手执匕首,等候在门口,只见他象闪电一样在柯柯纳面前一闪而过。
    “着!”皮埃蒙特人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胳膊。
    “懦夫!”逃跑的人回答,因为太近没办法用剑尖刺,他横着
剑朝敌人脸上抽去。
    “啊!天杀的!”柯柯纳大声叫起来,“原来是德·拉莫尔先生。”
    “德·拉莫尔先生!”拉于里埃尔和莫尔韦尔也跟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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