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不熟练而产生恐惧,试试我的方法,什么都别管,看著我第二颗钮扣就好。”他目测她的身高后说道。
“好。”采映轻靠著他,舞步随他带领。
“若想在商场上活跃,你得多用点心学习社交舞。”
岳中从最基本的舞步教起,随著音乐,几个流畅的动作,采映已经渐渐熟练。
“不错,你跳得很好。”他满意地点头称赞。
这么做也算是机会教育,他暂时不会教她谈判技巧,依她的个性,在面对客户时,绝对比较适合软性诉求。
“是你带得好。”采映抓住节奏,攀附著他,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被催眠。
一声清脆的笑声从她口中逸出,他被吸引住。
“玩得开心吗?”他低头瞧她,看见她笑得好不开怀,他兴味盎然。
她连连点头,毫无防备的冒出一句:“开心极了,像是作梦一样!”一个王子与灰姑娘共舞的美梦。
“哈哈……那你尽情享受吧!”岳中放声大笑,虽然听不懂她的话意,但她天真的表情逗乐了他。
她听他的话,舞动得更加忘我。
此刻,她看不见四周的一景一物,眼里倒映的只有他一人。
采映盯著他的笑容,爽朗俊逸而又光采夺目,就是这蛊惑的魔力令她深陷……深夜十二点,街道冷清,一场华丽的飨宴刚刚结束。
扶著车身,岳中稳住身躯,多喝了两杯的他宣告阵亡。
“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痛苦?”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拿著他的西装外套,采映满脸担忧。
都怪她不好,要不是为了替她挡酒,他也不会搞成这样。
“如果告诉你我想吐,你要怎么办?”他说著笑。他的眼神很清澈,意识也算清楚,只是倦极累极。
“啊?”不会吧?
她左顾右盼,附近的街道干净整洁,找不到排水沟,难不成要叫他直接吐在地上?这怎么行!
“我、我去便利商店要袋子。”说著,她就要跑开。
“不用了。”岳中拉住憨厚过度的她,一个倾斜,整个身子的重量全赖给她。
“你确定?”该不会……他想要吐在她身上!?
“逗你的!”抬眼与她对望,他嘴角、眼角都饱含笑意。
“逗我的?”为什么要逗她?她眨著无辜的大眼。
她太认真了,再与她对看下去,他肯定会笑到不行,搞不好还会因腹部剧烈收缩,真的给他吐出来。
“我的头很晕,现在也不适合开车,你拦辆出租车找家旅馆,让我休息一下。”他正色道,大脑很快做出判断。
“好的。”他说什么,采映都照做。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市中心的某家饭店,岳中坐在沙发等候,酒精持续发生效应,他强忍著头痛。
“怎样?”
采映一脸迟疑。“柜台说只剩下一间单人房……”
她想留下来照顾他,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只有一张床,她实在感到很为难。
“订下它!”他当机立断。
“可是……”
“又怎么了?一次说完!”岳中快撑不下去了,口气渐渐不耐。
算了,一间就一间,看他这么不舒服,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马上去订房间!”吸了一口气,采映放下她的女性矜持,丢下话,又匆匆忙忙跑开。
“我睡一下,等酒退了就送你回家。”
开了门,灯还没完全亮,岳中已经一把扯开领带,大刺刺的往房里唯一一张床倒去。
“我帮你脱鞋。”采映见状,立刻小跑步跟上,蹲在床边替他服务。
“唔……”他咕哝一声,又翻身睡去。
帮他脱了鞋、又脱去闷热的袜子,确定这样做会让他舒服,她才满意的站起,弯身为他盖上凉被。
调好房间温度,摆好鞋、挂上西装外套,然后她再回头看顾他。
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就连睡著也微微带笑,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采映倚在床边,手托著腮,出神望著他,不知不觉中也跟著沉沉睡去。
在沉睡中,她竟然梦见湘湘掐著她的脖子,要她鼓起勇气,大胆示爱。
“好痛--”她她低呼,吓出一身汗,猛然惊醒。
“怎么了?”听见她的叫声,岳中也弹身而起,睡意全消。
采映立刻跳起来。“没、没事,我刚刚作恶梦,吵醒你了,不好意思,你、你继续睡,我到外面去。”她说得断断续续,眼神还刻意回避。
“等等!”岳中快速下床,一个箭步就拦下她。
采映因为那个梦而羞赧发窘,哪敢马上面对他?她的头垂得低低的。
“这么晚了,你莫名其妙要去哪里?”他态度不佳的问,完全不像白天一般温文儒雅。
说实在的,谁能指望一个头仍痛著的人好声好气?
“我怕再吵到你,所以想到下面去走走。”采映解释道。
“没必要。”岳中瞥她一眼,兀自走回床边。
她跟在后头,战战兢兢,没有他的允许,她就真的不敢往外跑。
“我现在睡不著了。你刚刚作了怎样的恶梦?说来听听吧!”抹了抹脸,他脸部线条柔和了些,只是酒还没退,额际也隐隐抽痛。
“其实也没多可怕,我只是梦见被掐住,不能呼吸了。”她刻意轻描淡写。
“为什么会被掐住?”他没话找话聊。
“被人逼迫。”不要再问啦!采映紧张兮兮,扭著手指,往后退一步,这似乎是她的习惯动作。
岳中笑了,慵懒开口:“看你的样子,我看八成行凶的人是我。”
“不是、不是,你也算是受害者……啊!糟了!”她说溜嘴了。
“哦?”他挑眉,牵动额际,头更痛!
不过痛得值得,最起码他待在饭店的这段期间不会太无聊,有趣事可听。
“既然跟我有关,那你要一字不漏的报告清楚。”他迫不及待,甚至不惜拿上司的权威压她。
一个恶梦而已,有什么好报告的?真要讲的话,还不是那个造成她恶梦的原因在作祟,谁教她要暗恋他呢!
“你……你不见得真的想知道。”说与不说形成两难,她内心交战。
“为什么?”他又问。
“因为……因为……”她注视著他,根本无法对他说谎。
“嗯?”
“我喜欢你。”
岳中笑容僵住,他没有听漏任何一字,眼前这个“小媳妇”好像真的在向他告白!?
“等等,你说的是梦?”顾不得头疼,他大脑迅速运转,想寻求合理的剖析。
“不是。”采映毫不迟疑就摇头。
不是?他瞪大眼,一时无法接受她的答案,连大脑也暂时罢工。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采映又强调了一次。既然说了,那就全豁出去吧:“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交往看看吗?”不顾羞怯、不怕拒绝,她将心里所想问出了口。
“慢著!”岳中打断她。“我们不过相处了几天,根本谈不上熟识,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他不是没遇过主动的女人,不过对象是生性内向的她,他大大受到震撼。
“其实一年前我们就见过面,你记不记得?”采映盯著他看,就怕他给忘了。
“嗯。”岳中揉著发疼的太阳穴。
见他没否认,她松了一口气。
“那时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直记在心里,或许是因为崇拜你,或许是折服于你的才情,总之,我很清楚,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就因为这样你想跟我交往?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好个一见钟情!岳中狠狠瞪眼,没被她的表白打动。
“那……如果非要有个具体的理由,那就是你的笑容。”她还想说服他。
“荒唐!我随便笑一下就能让人掏心掏肺,那我不如改行去卖笑!”听听这是什么理由?她还不如说他是座金山银山来得实际。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你别把我的笑容卖出去!”她急著阻止。
“你的?”他有没有听错?
“我是说,如果你要卖就卖给我吧。”采映努力的解释著。“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笑有一种安定的力量,对我来说是特殊的、是具有意义的。”
岳中越听越恼,笑是他的伪装,何时变得这么崇高伟大了?
他一心一意想要栽培她,谁知道她竟会对他存有妄想!
又或者,她是别有目的?他不得不怀疑她居心叵测。
“你要多少钱?”算他错看,她或许是个图利的女人,他决定用钱打发她走。
“我不要你的钱……”采映摇头,他的话让她受伤了。“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不可以?”
“你--”岳中为之气结。
忽然间,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在这个喝醉酒的夜晚,一个女人莫名其妙跟他告白,而他竟也强忍著头疼,任她一直骚扰下去。
真是荒谬!他才不信,她真的是因为喜欢上他才提出交往。
“好,要试就让你试。”他走向她,一把将她给拉进怀里,准确无误的覆上她的唇……这是一个毫无感情,只有掠夺的吻。
“如何?是不是跟你想的有很大的落差?”他轻佻的试探。
采映微讶,的确被他的孟浪吓到。“我、我、我……我可以接受。”
“你可以?”他随便吻她,她竟然可以接受?
岳中不禁怀疑,究竟她是哪一种女人?
“那如果我要这样呢?这样你也没关系吗?”理不清是何种情绪反应,他冲动到扯开她礼服的前襟,露出胸前一片雪白。
“呀--”采映惊呼,下一秒还是很勇敢的闭上眼。
“这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是吧?”他盯著她生涩的反应发出疑问。
“我没有。”她睁开眼迎视他。“如果非要我这么做,你才肯答应和我交往的话,那……我愿意。”
岳中盯著她刷白的脸色,他的胸膛明显感觉得出她的心狂骤跳动,她分明很害怕,却还要勉强自己迎合他!
够了,他懒得再试探!
若继续牵扯下去,他绝对会陷落在她那柔弱而无辜的眼神里。
“穿上它!立刻跟我走。”用力拉下西装外套扔向她,他转身拉开了门。
酒醉驾车算什么?他宁可冒著生命危险把她送走!
第四章
有四位美女坐镇的金融业务处向来是一片欢乐,不过现在……唉!
“湛蓉、湘湘,你们看她啦!”小翎嘟著嘴,一脸无可奈何,食指指向正在发呆中的采映。
湘湘恍若未闻,眼神茫然的望著前方。
湛蓉则转身说了句:“随她吧!”然后低下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
小翎连人带椅慢慢挪近采映的身边。
“喂!”她用力一拍。
“有什么事吗?”采映抬头看她,声音一贯的温柔甜美,没有惊吓过后的表情,不过眼神却透露著哀愁。
“你最近还好吧?”好几天了,小翎看她总是笑不开怀,实在捺不住好奇。
叹了一口气,采映好郁闷。“我说了。”
“什么?”起先听不太懂,半晌后小翎大惊。“啊!你、你、你……”她惊讶到说不出口。
采映点头,算是替她回答。
“结果呢?结果呢?”
她这么一喊,把湛蓉和湘湘都引来了。
再叹一口气,采映更难过。“没有结果,因为他拒绝了。”
那晚离开饭店后,冉岳中立刻驱车送她回家,然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像是急欲甩开麻烦似的,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深深刺伤了她。
而她未萌芽的爱情,在他残酷的拒绝下--幻灭。
“噢!怎么会这样?那他……没赶你走吧?”小翎问得忐忑,好怕今后再也不能和采映共事了。
采映摇头,公是公、私是私,相信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将她革职。
“你确定?”
“嗯,放心,我没事的。”她保证。
“如果有什么委屈,你一定要讲喔!”小翎转念一想,“都怪那个不知情趣的副总,你这么好,他还那么不懂得欣赏,我看他们姓冉的一家人都是一个死人样,我们不要再替他们卖命了啦!”
她越说越愤慨,情绪竟然比采映还激动。
“你现在是怎么了?还有哪个姓冉的惹你不快?”湛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哪有!我是替采映抱不平。”小翎皱皱鼻,矢口否认。
“我都说了,我没事呀!这里是办公室,你别这样乱骂老板,被人听见可就不好了。”采映真怕她祸从口出。
“大不了不做!”
“别这么任性,而且你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难过当然有,可是当我跟他告白之后,我反而觉得踏实多了。”垂下眼睫,采映心里酸酸涩涩的。
众人无言以对,要安慰也不是,要陪她难过也不是。
“至少,你鼓起勇气跟他说了。”湘湘轻叹,把愁绪推到最高点。
顿时,她们这块区域又闷到不行。
“请问……”副理硬著头皮闯进来。
无人搭理,他摸摸鼻子,说道:“中丰银行的企画书上头批准了,中午谁要过去解说一下?”
“我去!”小翎跳了起来。
她要去把中丰银行的老板气到中风,害公司接不到案子!
“还是我去吧,这案子是我接的。”采映接过副理手上的卷宗,收拾一下后,拎起皮包就往外走。
“喂--”小翎气得跳脚。
而副理--立刻逃之夭夭。
她必须出来走一走,若继续闷在办公室里,她肯定会精神分裂。
要伪装若无其事太难了!
还是努力工作吧!只有靠著忙碌,她才能尽快撇开这种阴郁的心情。
“哎哟!”
突然间,迎面而来的一位老妇人冲撞上她。
“老奶奶,你没事吧?有没有怎样?”采映吓死了,赶紧扶住她。
“怎么会没事?我痛死了!”对方怒目一瞪,随即低头弯腰,绕过她的身边往前慌忙探去。
“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的曾孙子,吉吉。”
原来是小孩走丢了!采映一听,也觉得事态非常严重。
“我陪你一起找。”她自告奋勇。
老妇人微楞,看了她一眼,最后点头随她去。
“吉吉--吉吉--”就这样,她陪著老妇人沿街叫喊寻找。
半晌,仍无所获,不只老妇人心急,她也跟著慌了。
“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看我们去报警好了。”采映提议。
“报警?好,我们去--”
汪!汪汪!一连串狗叫声传来。
老妇人忽而眼睛一亮,疾走向前。
“吉吉,你跑到哪去了?害我找了好久。”她抱起狗,对它又怜又惜。
采映当场傻眼,原来吉吉是一只吉娃娃!
“老奶奶,既然你的狗找到了,那我还有事要忙,先离开了。”她还得去办正事呢。
刚刚一阵匆忙没空理会旁人,何老太太这会儿才眯起眼开始打量……眼前的小丫头似乎很有趣,她突然间不想这么快就把人给放走。
“还有什么事吗?”采映一脸茫然。
“你这年轻人懂不懂得规矩啊?撞到我拍拍屁股就想走,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已经被你撞伤了?”是“可能”,并不是“真的”,何老太太心里窃笑,这可不是在说谎喔。
撞伤了?这还得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采映可紧张了,准备去拦出租车。
“呸呸呸!去什么医院!我还没死哩,你要诅咒我啊!”何老太太变脸了。她虽然年过七十,但身体勇健如牛,平常或许有些小毛病,不过谈到上医院去,那可是犯了她的大忌啊!
“走吧。”当作是老人家爱闹别扭,采映拦了辆车,急急推她入内。
“算了、算了!你自己走吧,不要烦我。”一点也不好玩,何老太太摆摆手,决定忍痛打发她走。
“这怎么行?你就让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好让我放心吧。”采映拉著她的手不放,同样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在街上又拉又扯,最后何老太太气极,朝她愤怒一吼--“哎呀!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你、你--”她忽然一顿,呼吸转为急促。
“老奶奶,你怎么了?”采映被她吓得不轻。
“我、我气……气喘……”
“药呢?药呢?”有气喘病的人随身都有携带药物才是。
“在……口袋。”话不成句,何老太太喘得很辛苦。
采映抱走她手上的狗,在她衣服口袋内一番摸索,最后终于找到了缓和气喘的喷剂,她动作迅速的立即帮她急救。
“我带你上医院去。”趁老人家还不能开口,她径下决定。
凯悦饭店某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