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园旁边的路可以直接到西京医院,这几天好像看病的人很多,我不知道这和过年有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进去,因为这里离你太近了,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真的,虽然它在慢慢地变淡,我仍然可以。
下午的时候,我往回走,天这个时候开始出太阳了,虽然不能让人感到温暖,但在心里我很释然,毕竟,我又走了一遍我们曾经走过的路。
这是我收到的点点最后的一封信,虽然我不停地写信给她,一封接着一封,可从没有收到过回信,我乐此不疲,依然坚持着。往后的日子我不再有爱情存在,也不再有感动存在。
总在黎明中发现
自己沧桑的脸
却怎么也看不到相爱的明天
每一个冬天的尽头
会有春天的温柔
我播下种子
却从没有萌芽的时候
如果还有明天
如果一切没变
我会走出心的荒凉和尘烟
紧紧地依靠在你的身旁
———《如果还有明天》
点点,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虽然在以前很多时候表现得不是那么地爱你,可是你知道吗,我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你。
2003年的最后的几天里,我变得烦躁不安,像一只发情期的野兽,疯狂地给点点打了电话,那个时候吴蕾正从堕胎的伤痛中慢慢恢复过来。我打了无数次电话,仅仅打通过两次。有一次我撒谎说家里有事,在吴蕾的异样目光中下楼给点点打电话,打通后她告诉我,还是不要再打电话的好,免得大家都难受。其实到现在为止,你一直以为是你一个人受伤了,知道吗,我比你伤得更重,只是我没有将自己的心痛说给你听而已,我不想再成为你心里的负担,不想。她说完这些后挂了电话,我才觉得自己渺小得吓人。
年底我们彻底散伙后,除了留在西安的几个人常常在一起喝酒打牌练女人外,其它的人终于脱离了苦海,消失在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之中。刘波还在西安,不过多了冷静和成熟,这和上学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人,其实上学的时候我有点羡慕刘波,不过我一直没有对他说,我怕再增加他的优越感。不论是从目前的状态还是心境来说,我都已经不再渴望有爱了,爱情,这个字眼越来越让我难受,浑身的不自在。
沈辰是2004年元旦当天结婚的,我没有参加。后来听说整个婚礼很热闹,去了很多人,新娘子沈辰打扮得很漂亮,新郎郑羽龙也是春风得意,整个婚礼在宝鸡的白云宾馆举行,摆了百余桌酒席。我提前两天给沈辰打了电话说有事去不了,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是正在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实在抽不出身,沈辰说那你过年回来吧,回来我再给你结一次,我的喜糖你一定要吃,我还要孩子认你做干爸,我笑笑,说好,我一定吃你的喜糖。想起沈辰的结婚,我在心里更加愤恨这个世界,想一想郑羽龙那种忽然踩了狗屎运而一下子暴露出来的低级市民心态,我沾沾自喜自己永远是沈辰心底的初恋,想得到又得不到的苦痛永远是人性中最最美好的东西。
沈辰的结婚让我难受了好几天,除了感到一丝失落外,我觉得最严重的是自己已经被命运打败,我已经输不起了,我的灵魂变得一贫如洗,连仅有的一丝廉耻和自尊都在开始消失,这些都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透 支 爱 情
作者:宁虫
第53节:最后的的光芒
我在上大二的时候曾经搬过一次宿舍,刚开始的时候我住在6号楼的322宿舍,也不知道学校里出了什么问题,忽然就通知部分学生调宿舍,我在其中之列,我从6号楼搬到了4号楼,从322搬到了517,我和老丙、宋威几个苟合在了一起。这次搬宿舍造成了我们一个时代的开始,现在想起来,心里除了感慨万千外,剩下的就是对世事的恐慌,害怕自己永远都不能走出以前。
那天我刚搬完宿舍,就收到了沈辰的传呼,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手机,整个校园里也见不到几个公用电话。花198元买的这个传呼也足以让我在宿舍里炫耀一番,沈辰一个人来西安玩,我说那就请假陪你玩,到校门口接她的时候,我是一身的脏,头发几天没洗,应该是还有股什么味道,见到沈辰漂亮的样子,我开始脸红,开始尴尬不安,我用事先借到的300块钱陪沈辰玩了两天,整个过程中我都表现出极具男人气概的魄力,虽然那个时候我因为自己只有可怜的一点点零花钱而心里发虚。这一切在我脑海开始变得模糊,我不再有这样的感觉,不再去维护自己那一点点的脸面,我变得麻木,变得一切都无所谓,这些都让我感到害怕。
有时候脸红心跳的感觉真好,可我已经不会再有。
我一个人在西安的大街小巷四处遛达,这座被文化浸泡得变了味道的城市正在到处开工建设,一夜之间就会有无数座高楼拔地而起,每条街道的人行道上都布满着叫卖各种东西的小贩,有廉价的杂货、盗版的色情的图书。我已经三天没抽烟了,林苡对我抽不抽烟无所谓,她觉得这是男人们的事情,只要在做爱和接吻前刷了牙,你就是吃大便她都不管;点点在的时候强烈反对我抽烟,她会给你讲一大堆的理由和病理来证明自己的正确;吴蕾自己也抽烟,偶尔说我两句外,没怎么表态。现在她们都走了,我却忘记了抽烟,想起这些,我有点惊慌,摸摸口袋,我翻出来13元,13元可以买一盒蓝白沙外加一包口香糖,剩下的还可以买一根不错的冰淇淋,算计了半天,我又开始兴奋起来,觉得自己并没有死亡,新的生活又将开始。
我在大街上消耗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身心疲惫回到家里,百无聊赖的生活开始后,我每天去街口的网吧玩游戏,然后等饿了的时候出去买两包盒饭,完了再抽烟,再接着玩,或者抓住电话给一个人狂打,等累了就回家睡觉。整个新年里我每天抽两包烟,吃三顿饭,瞌睡从开始的7小时增加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不到两周我感觉已经将早先透支掉的精神补了回来。
只是我知道,还有比精神更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六的时候,我从和平路的伊乐酒吧带回来一只鸡。她叫萧燕,是我和刘波前两天在小寨吃饭的时候认识的。那天我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去了伊乐酒吧,我叫了两瓶啤酒,拣了个角落坐下,伊乐酒吧向客人提供各种艳舞表演和各种价位的小姐,所以生意一直很火爆,在西安能明目张胆地提供小姐的酒吧和浴场不多,没有后台支持绝对是不行的,这一点傻子都知道,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嫖客们才能肆无忌惮地在这里公开砍价,而小姐们的经济收入也有了保障。
我边喝酒边打量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因为灯光很暗,我看不清楚,旁边桌子上正在大声猜拳,不时传来男女的调笑声,我觉得有个女的声音很熟悉,一回头看见了萧燕,这个时候萧燕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说话已经有点含糊不清,旁边那个男的还要给她灌酒,手抓着她的头发不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去打算带她离开,要萧燕喝酒的男人有40多岁,看样子也是暴发户一类的人,脖子上是一根有小拇指粗的黄金项链,不过人长得还算一般,不是那种影响社会环境的面孔,我过去说要带萧燕走,身旁的老男人仗着年龄比我大又喝多了酒,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小子,别在这里找茬,一边去。”我不看他,手拉着已经醉了的萧燕往外走,老男人站起来要出手,我上去两拳砸在他的脸上,可能是碰到了他的鼻子,血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有点害怕,老男人见出了血,立马蔫了下去,周围围观的小姐大叫着散去,几个保安围了过来,问清了事情缘由后,老男人的鼻血已经不流了,去洗手间收拾的时候,我乘着没人注意,拉了萧燕赶紧出了酒吧的门。
带萧燕回来的路上,她吐了一路。回到家后我们就开始睡觉,睡到第二天上午12点多的时候,吴蕾的电话将我吵醒,我迷糊着接通电话,吴蕾说她想我了,问我在干吗,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我说胃有点难受,刚吃了药,还没起呢。吴蕾问我要紧吗,不然她回来陪我,我说别那么紧张,小事情,你在家好好过年。
据萧燕自己说她也算是大学生,不过是西安南郊一所野鸡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她找了个跑业务的工作,但这种工作又累工资又低,按她的话就是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结果她又跳槽到一家超市做营业员,后来还是觉得一个月600元的工资太低,干了三个月后又辞职不干。等她再想找工作的时候,大批的大学毕业生潮水般地涌向市场。因为国家的连年扩招,使得以前贵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贬值到极其廉价的地步,我觉得如果排一个中国10年贬值榜的话,大学生贬值绝对能进前三名。
萧燕告诉我,因为没有工作,接着又结交了几个社会渣子,她一步步地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人一但失去了廉耻和自尊心,说什么远大理想和抱负都是白搭。萧燕比我上次见的时候要年轻漂亮很多,我怀疑是她的性生活很和谐的作用,昨晚闲得无聊,我翻看一本从楼下书店处理来的《性与生命》,这本书里写道,据作者多年研究发现,女性在长期的性行为中如果多次达到和谐满意的话,就能减缓延迟生命的衰老,从皮肤到心脏都能焕发新的青春,我由此判断萧燕应该也是这样。
萧燕年龄和我一样,和她说话很轻松,整个上午我们都在屋里看电视,她目不转睛地一口气看完四部片子,我则一目十行地看床下的旧报纸,冰箱里还有半瓶可乐,我一分两半,然后我喝加冰的可乐,她喝不加冰的可乐,我们两个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笑。罐了一肚子水后,她说脚上的鞋子坏了,想买一双,我说好么,摸摸左边口袋里还剩下670多块,在右边口袋里我摸出来两个硬币,心里顿时乐了起来。
我们在大差市口的KFC吃垃圾食品的时候都已经有点饿了,她要的是汉堡和薯条,我要的是鸡翅和红茶,然后两个人狼吞虎咽,吃完后萧燕说:“感觉太舒服了,我好久没有这样吃东西了。”
“那是你饿了,不饿的时候是尝不出来的。”
“是啊,我快30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在酒吧的时候就没吃。”
“来的时候我也觉得饿了。”
“我……我还想……”萧燕脸红着吞吞吐吐。
“想什么?”我心里痒痒起来,她吃了饭,一下子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想再吃个汉堡。”
“哈哈哈,再吃两个都可以。”
“我怕你笑我吃得多。”
我们去百盛给她买鞋,萧燕没有打扮自己,虽然今天她是素面朝天,但比昨晚上强了很多,那种散发出来的东西让我冲动。在试一双黑色带花纹的高跟鞋子的时候,萧燕问我:“怎么样,漂亮吗?”
我说:“你还是别穿这双了吧,因为你如果穿了的话,我就想……”
“想乱搞?”萧燕笑着问我。
“聪明,我喜欢聪明的女孩。”我说。
“那不早说,好,不管那么多了,鞋子明天再买,回家。”萧燕说完就要拉着我往外走。
“等会,我要不要去买DUREX。”
“算了吧!麻烦。”
“也是,我回家找找,看有没有吃完方便面剩下的袋子。”
萧燕大笑。
直接而干练的女人真的不错,这个时候我想。
我的灵魂在烈火中泛出最后的的光芒。
透 支 爱 情
作者:宁虫
第54节:决定重操旧业
萧燕的皮肤很好,我喜欢皮肤光滑的女孩,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点点。
我们在床上开始操练起来,萧燕紧紧地抱着,在我身下兴奋地尖叫,就在我们如胶似漆,萧燕马上要到高潮的时候,吴蕾又打过来电话,问我吃饭了没有,我屏住呼吸,尽量用自然、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话。女人的敏感往往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你不信服不行,敏感不是猜疑,不是疑神疑鬼。吴蕾问我是不是身边有人,有女人,我说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我一个人在看电视呢,吴蕾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你好自为之,这句话是我经常说的。
萧燕起身,穿了件我买了半年多没有穿的灰白色灯芯绒衬衣,显得特别好看,我说你就像是下乡的知青,真的。
“刚才是你的女友?”萧燕对知青不感兴趣。
“不是啊,怎么会呢,只是一个朋友。”
“不用骗我,是就是。”
“喜欢喝什么酒?”我避开这个话题,拿出了店里剩下的Corona和Hefe,Hefe是一种法国口味的啤酒,有着香草的淡淡味道,这和墨西哥的Corona大不相同,虽然喜欢Corona的人很多,可我却钟爱Hefe。
“我喝Hefe。”
我倒了一杯给她,然后自己打开一瓶,直接往嘴里灌。萧燕看着杯子里的啤酒泡末慢慢散去,抬头忽然问我:“亲爱的,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要是那样,我一会儿就走。”
“没有,你不用多想。”
“一般的朋友怎么会管你。”
“没什么,我只是想轻松地过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太累了。”
“哦。”萧燕不再说话,喝完一杯啤酒后又上床昏昏地睡去,我拉过她,轻轻地用被子将她紧紧地裹住。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刘波在外边使劲敲门,我起身开门,叫萧燕收起两条露在外边的雪白大腿,睡好。
刘波对我目前的精神状况大为不满,进门后和我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说想过了年去深圳,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我说不想去,真的,西安留给我的回忆太多,即使我逃到了天涯,也无法脱掉那层积淀下来的东西,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说清楚的,人的思想可以让感情很虚假,但不能使自己忘掉受伤后的痛。
“真不去?”
“不去。”
“那你说我去不去?”
“去。”
“为什么?”
“你不是我,我是一个废人。”
“你的思想很乱。现在还是这样,虽然你身边躺着其它女人,可你还是忘不了她。”
“你知道还这么说。”
“和你一样,明知道不可为,还要去做。”
我不再说话,这个时候窗外有风吹起,隔壁的窗户啪啪作响,手里的烟头烧到我手指上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
刘波说死掉一个人很容易,只需要让他心死去,可他真的不想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信会有好的结果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给了自己一点微笑。
晚上刘波、萧燕和我三个人去和平路的小肥羊吃饭,我一直受不了这种火锅的麻辣味道,就和刘波边说话边喝酒,萧燕也不说话,唏哈着一气狂吃,额头有了一层汗水,我觉得有时候看别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萧燕从开始一直吃到结束,然后擦擦嘴,说真是过瘾。
晚上三个人无聊地在一起挖坑,我是连输不赢,有一次手里有两个三,三个二,还挖上来一个三,一个一,也输了,我心情极度郁闷,要求换个地方,刘波和萧燕都不愿意,我说不愿意就算了,咱们改玩麻将,这两个人再次反对,我说那就用你们赢的钱去买酒吧!不然今晚又不知道怎么打发了,刘波和萧燕下楼去买东西的时候,我又给点点打了电话,没人接,我挂断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整个晚上我们疯狂抽烟喝酒,大声说话,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令人作呕,三个人的情形像是世界末日马上就要到来,隔壁楼上的大爷实在忍不住了,站在阳台上开始大骂,我们立马没了声音。
我不能不开始为金钱考虑了,口袋里除了160多块和两个一直没有动的硬币外,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