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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来了,新班主任姓刘,他很喜欢我。他说我蛮有灵性,很合他的口味。他说让我们别把他当老师,把他看作朋友得了,起初我们还以为这是老一套。后来才发觉他对我们好的不得了,特别对我的态度,和那个威胁要开除我的女班主任完全不同。但有时,他兴致来了,也爱和我开开玩笑,他对全班同学都挺好,不过玩笑就只和我一个人开。
刘老师接手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公布的时候,孙老师病了,数学卷子由他来发。刚进来时他就说我们二班这回考得不错,却对我板了下脸。按他的规矩,卷子是从高到低发的,卷子他已经分好了。考卷分到各组,我们组91、92分的卷子都发光了,还没我的。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紧张起来,父母这段时间对我不错,放手按我自己的方式学习,分数考这么低怎么回去交差呀!
也真奇怪,我挺努力的,发挥的也不错,这么好的状况怎么连90分都过不了呢?我疑惑的向讲台上望去,他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向我眨了眨眼。
卷子终于下来了,原来是99分,他笑了,我也笑了。事后,刘老师找到我,和我促膝谈心:‘听说你很有个性,这样挺好。不要随随便便就磨去了自己的棱角,这就不像孩子了。许多时候只有你一人是对的,好象这次发卷子,你就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才能不怕。‘我听不大懂,但老师对我寄以厚望,我就不妨装会银样长矛,点点头,谁知我肚里是蜡还是锡呢?
我又参加了数学兴趣小组,孙老师夸我解题有灵性,对我不爱反复做同类型题目的习惯仍颇有微词,说我基础功不扎实。的确,我不喜欢为了追求速度而和许多同学那样泡在题海里,尽管这很有效。凭着灵感我也捧回了几个奖项。然而,我真正的兴趣在于自然。
从小,我就读了许多关于自然方面的书,例如《十万个为什么》、《人与自然》、《趣味知识词典》等。父亲在这方面舍得投资,毫不夸张的说好多书在我们市我到手的是头一份。因为老爸出差时总不忘给我带几本书回来,这时候我们那儿的新华书店还没有进。想揭开宇宙和自然界的秘密,可能是个毛病,因为高考不考它。那时候,我就没有危机感,一上自然课我就特别兴奋,大概这都缘于很好的或是太好的知识熏陶。凭那点一知半解的知识,我老爱提些精灵古怪的问题,例如:‘汽车由于污染是否会被淘汰,改由马来代步。‘还爱和老师抬杠,比方说老师用天平演示一根木头和一斤铁同样重,我就说现在称的这两样东西,在真空中,哪怕是在月球上,也会是体积大的木头更重。上课时,我总喜欢打断老师的话,像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乱说一气。并非我在有意买弄知识比同龄人渊博,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武汉今夜请将我遗忘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4…2…2311:54:00本章字数:690)
好在教自然的谢老师并未因此生气,视我为捣乱分子,反而因此喜欢上了我。她不喜欢呆头呆脑的应声虫,就对我的乱问一气视作思路开阔的典型。当同学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时,她反而帮我解围,说我说的也没错,这些东西我们长大后会学到的,班上的同学疑惑的点了点头。
此后,自然课上她的提问几乎由我完全包办。至于语文课,我更是活跃。现在我成了好学生了,上课回答问题时,不论我举不举手,同学们都会望着我。有时老师的问题刚出口,我就顺口接过来给上个精彩的回答。众人瞧我的目光,就像以前我们看刘小艳那样。有时我怀疑我的反应是不是太快了,像揣透了老师的心思似的。这时我会想自己不是瞎猫撞死耗子吧,要是那样,撞到口里的食儿可就太多了,老天爷对我真没的说。刘老师夸我思维敏捷,我感觉到的是,只要一有提问,大家都不举手了,都指望我。
虽然还没人说我拍马屁,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半个官方典型了。在国家还没普遍开展素质教育的时候,我有幸撞了大运,碰上了几位了解我的好老师,可让好孩子享受的特权让我实在有点不自在。公开课啦,各科竞赛啦,以前多次渴求而到不了手的机会,现在理所当然的要我参加。连制作的马马虎虎的叶子标本也被当作示范,还要我传授经验。不用再担心受罚了,连和我一起没带实验报告的学生托我的福得到了赦免。
受过苦的我,没和同学们产生隔阂,只是陡然当上受人尊敬的好学生真有点不适应,就像穷人突然变成阔佬,或探险队员从南北极直飞昆明那种怪怪的感觉始终在我身上作祟。我不至于唱‘最近有点烦,有点烦,从默默无闻到有人喜欢……‘那样矫情的歌,只是暗暗担心好运到哪一天会突然用尽。
武汉今夜请将我遗忘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04…2…2311:56:00本章字数:1936)
时光如梭,转眼间,我已是二十岁的青年了。大三的我开始为将来的工作而烦心了,回想起刚进校的生活仿佛还在昨天。刚跨进校门的我们意气风发,仿佛能将整个世界踏在脚下,一个月的军训让我们熟识。大家在吃够灰尘,过够军人瘾的同时,也渐渐熟悉,了解彼此的为人和性格。
第三十章
时光如梭,转眼间,我已是二十岁的青年了。大三的我开始为将来的工作而烦心了,回想起刚进校的生活仿佛还在昨天。刚跨进校门的我们意气风发,仿佛能将整个世界踏在脚下,一个月的军训让我们熟识。大家在吃够灰尘,过够军人瘾的同时,也渐渐熟悉,了解彼此的为人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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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同排又同寝室的阿明有点怪怪的,他不爱说话,看相貌仿佛比我们大得多,但好奇的包打听健仔有次偷偷看了他的身份证后发觉他才十八岁。是什么让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难道是家境关系?不像,因为阿明从不缺钱花。有几位好奇的人旁敲侧击,但阿明不是掉转头不搭理,就是转移话题,于是解决朋友们心中疑问的重担就落到了我身上。
人人都有部心酸史,偷窥别人的秘密是件缺德的事。我也非那种喜欢套人话取乐的家伙,但同住一寝室的朋友这样沉闷,看来决非纯粹是性格的关系。我就觉得大有解开他心结的必要了。何况,诸位同学中,阿明最看得起的就是我,在他有点麻烦的时候也肯托我帮个小忙,平时也愿意主动与我搭话。正当我为怎样让他谈谈心中苦闷的事发愁的时,他突然主动约我去‘小香港‘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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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遇到我这样的知己(也许这是我自封的,反正自我感觉良好也不是件坏事)自然要开怀畅饮我俩在小餐厅越谈越投机,他终于把心中的苦闷全向我吐露了。‘你说我笨不?‘阿明问。‘你挺深沉的,比我们强。‘我说。
‘你怎么也不说实话,讲真话吧!‘你觉得我他太闷吧。‘
‘有点。‘
‘好,我就给你讲我怎么养成这性格的,有兴趣听不?‘
‘什么话,快讲吧!‘
阿明于是噼里啪啦,把他的身世都讲了。这话说起来真像部小说,还是校园派和浪漫派的综合物,可惜这是真的。那么生活对阿明讲就有点残酷了,尤其是让位少年经历那种事。
他讲:‘我并不笨,只是我以前从没把脑筋用在学习上。‘
‘看你又来了,谁说你笨了,就是谈学习勤奋也没有多少人比得上你。不比别的,就谈你钻研的那股劲。‘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实在受不了别人老是做自我批评,文革时代早过了,用自我批评来求谅解实在让人好笑。何况,他又没犯什么错。
‘我说的是以前,你小子别打断我的话好不。以前我们老师骂我是榆木脑瓜,其实我不是那种愚笨到不开窍的人。只是我对学习挺烦的,对那些没有的课本没兴趣。我祖祖辈辈都是渔民,打渔的人啊,你打过鱼吗?‘
‘没有,只钓过。‘
‘打渔的人遭罪啊!我阿爸在与海打几十年交道之后,就决心让我不受这苦了。他铁了心要培养个大学生。可我从小就喜欢闻海的味道,我喜欢看海的起伏,就像那时我讨厌书本里的公式、定理,真后悔当初没听我爸的话,要不我也不会成这样,你烦过读书没有?
‘也烦过,尤其是初中画辅助线那会儿,当时我真搞不懂这玩艺儿。老师也没讲透,我还拍桌子骂几何假惺惺的呢?‘
‘你小子别插嘴行不,让我把话说完,‘看来阿明这小子真是喝醉了,他那张红透透的脸盖过了往日的紫棠色。真有点后悔和他出来,要是他撒酒疯怎么办?我正在寻思呢,阿明讲话了:‘我没喝醉,别以为我在讲醉话。对不起,一想起以前的事我就有点失控。‘
‘没事,‘我一面回答,一面想万一他醉倒了,怎么把他弄回去。正在我想是否溜出去打个电话时,他又开腔了:‘我干起活来真的很巧啊!不是我吹牛,我不是那号人。‘有上次的经验我没开口,他又自顾自的将了起来。
‘无心向学的我常挨老爸骂,他一见我干活就说‘去,去看你的书去,小孩子家瞎搀和什么,把书读好,比啥都强‘。我大伯就好多了,他也没什么文化,但从不像我爸那样把‘打渔没出息‘这类话挂在嘴边。有次我爸多年了两句,他还发火了。‘阿明絮絮的说,我静静的听。
酒馆的老板和我挺熟,他朝我笑笑说:‘没事吧?‘我说:‘没事!‘老板就走开了,服务员小姐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大概她好奇两个男人哪有这么多话说。
‘打渔丢你人了,你?当初不打渔你能活到今天?大伯熊阿爸时,我爸嘟囔了两下没敢还嘴。我趁机喊‘出海打渔,凭劳动吃饭光荣。‘大伯点点头,我爷爷死得早,是大伯凭那张破网把阿爸拉扯大的,他发的话我爸不敢不听。所以我才有机会摆脱无穷无尽的学习压力,快快活活的出海。‘
‘好事啊!‘有上两次经验可我还是忍不住插了嘴,阿明这次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我知道真正的海上生涯并不轻松,我有个亲戚就是渔民。夏天,我到海边捉捉螃蟹,帮忙补补拖网,或者给大人打打下手很快活。可真要出海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当你面对那种几乎与新中国同龄的老式木壳动力船时。这点阿明应该比我清楚。
武汉今夜请将我遗忘第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4…2…2311:57:00本章字数:1747)
‘我家的船只适合近海作业,船上就那么几个人,连大点的风浪都对付不了。渔汛期又很短,现在为了保护海洋资源,有休渔期,又不准用拖网。我没想到那么快就上了岸,要想法搞钱去还买新渔网欠的债啊!在外面打零工赚不到什么钱,村里人喜欢抹牌,斗地主,我从来不碰。几个爱学习的读书娃更没话说,我当时真没什么朋友。‘看来平时不爱讲话的人一打开话匣子就讲不完,这次可有的听了。故事挺抓人,可喝的半醉的阿明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家都是新网,没谁要我补。帮忙修船吧!只能到手点零花钱,再多就没有了。我家那艘老爷船请人帮忙的次数太多了,有几回机器坏了,请人拖回,村里人连油钱都没要,你说我好开口吗!‘讲到这儿,阿明忽然停住了,接着他捂着嘴跑到了洗手间,等他再回来时带着股呕吐物的气味。我连忙扶起他往学校走,路上他直往地上溜。回到寝室,室友忙问我问出什么没有,我说:‘没什么,出去喝了点酒。‘把阿明弄到床上后,我一夜没睡着,想是否筹点钱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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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有和高中时几乎一样。除了早上可以多睡些觉,晚上不用上自习以外。可在这学校里人们都发疯似的谈论考研。人人都为四年后严峻的就业形势担心,学理工的学生似乎特别用功,尤其是大一的新生。谈恋爱,踢足球,砸篮球的都是大二、大三的老流子,在社团、学生会招生以前,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都老老实实的。
阿明在其中显得犹为突出,早上6点钟就不见了他的人,有心寻找他的人会发现他在操场上狂吼‘疯狂英语‘。我劝他弄本薄冰的书,他似乎有些不屑。眼见他和练剑的老头老太太,以及几个学八卦、太极的外教和外国留学生混到了一块,这小子口语水平果然大有提高,冒出的外国土腔让我们弄不明白,但英语过八级的助教显然对他颇为欣赏。这家伙挺爱听外国原声带,看原版英语碟,说中国话都带外国味,下课后和我们谈话,还是不是像饱餐后用牙签剔肉屑似的冒两句英文。可四、六级毕竟要考试,阿明迷上了李阳,导致自己的应试水平上不去,大三才过四级,后来他痛改前非居然当年又把六级给过了。对成为学习机器的他我们不太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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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疯狂的人,在寝室就少话,他回来除了我还能聊两句外,把其他人都当成了睡的床板和钢架行军床。学经济的我们居然没开语文,实在让人奇怪。好在有本财经写作,喜欢舞文弄墨,又爱演讲的我,很快就和这个老师侃上了。以后这门课结业时,我那篇《中国经济现状之我见》自然而然拿了优,这也不枉我挑灯夜战三通宵和查资料一星期所用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定稿的复印钱我没白费。之所以交复印件,除了我的字离庞中华尚有距离外,主要我是怕以后我名气大了,这份真迹值大价钱。这样我要拍卖手稿搞个捐献什么的,就很难办了。
生活忙碌让我很快乐,但阿明讲的故事我还没听完,这个悬念在我心头牵挂着我的神经,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想找阿明谈谈,让他快点把结局讲出来,免得这块印记让我烦心。可阿明总是早上第一个出去,晚上最后一个回来,当着寝室其他人的面我不好提这事。宿舍里有几个嘴巴过分牢靠的兄弟,要是他们嗅出点什么来,给一宣传,在外面添油加醋的瞎讲两句,准会增加他心底的份,出于这种考虑,我把这事压了下来。
班主任挺负责的,别班老师很难看到他们的人影,他却挺爱往我们寝室钻。搞卫生、内勤什么的他挺积极,院里有什么精神他也急匆匆的跑过来传达。女生寝室他跑的没我们这边勤,但也不发怵。传说课程要改革了,以后带课老师和班主任都不再点名,只要考试过了就行,这给热情已过,开始偷懒溜号的同学们带了了喜讯。据小道消息讲武大那边已开始试行,报纸上也俨然印着挂牌制的新举措。大家谈论着这件事,胖子讲:‘以后发愁的是老师了,大家签到的人少了,听课的人凑不足一教室,他们的饭碗就有点抖了。‘猴小冷静的多:‘改革要循序渐进,咱们学校属于保守派,难说。还是早点起来,权当减肥算了。‘胖子乐了:‘你这身板,还能减啊!‘我们一阵哄笑。
事实胜于雄辩。猴子属于大彻大悟的先知派,上面的竟声他摸得透。挂牌刮传的沸沸扬扬,在我们学校却没戏,过分憧憬新事物的孩子们白白激动了一把,还兼带得罪了带课老师。在任课老师那里挂个号,奖学金八成就吻别了。
武汉今夜请将我遗忘第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04…2…2311:59:00本章字数:1600)
心跳游戏没玩够,又来了日本的《心跳回忆》。这个节目证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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