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标致,由此可见,那个许文丽的姿色是逊于她们俩的,这让米小朵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安慰。除此之外,姜晓玫还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暗恋纪威的事实,甚至承认她曾把米小朵当成情敌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而且很有学问。”是的,她没有说谎,她的眼神那么的虔诚。
“现在还是害怕我把纪威抢走吗?”
“恩,一直都害怕,因为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只有你才能配上他。”她的眼里有了淡淡的忧伤。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不知道,难道不是为了纪威吗?”她的目光很清澈又有些疑惑。
“的确是为了一个人”米小朵欲言又止,“算了,你还小,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纪威哥哥是个好人,你又这么有学问,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就像何姐和潘营长一样。”
“何姐和潘营长?对了,何姐是不是学历很高啊?”米小朵来到“罗浮山庄”已经有半个个多月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一睹那位潘营长的庐山真面目。
“那肯定啦!”姜晓玫一脸的自豪,仿佛在夸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她是工商管理学硕士,我嫂子说她已经来这里十一年了,把这里从一个小餐馆一手经营成现在这么大的酒店,所有的军嫂都把她当成榜样呢,而且年年都受到师里的表彰,那场面可壮观了!”
“来这里十一年了?他们的小孩在外地吗?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别人提起过”米小朵好奇地问。
“嘘·;·;·;·;·;·;”姜晓玫神神秘秘地四下张望,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秘密怕别人听到似的,“我也是听我嫂子说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让米小朵感觉好笑,有点耸人听闻的感觉。“何姐已经不能生育了。”
“恩?”米小朵有些不解,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什么叫“已经”不能生育了?
“我嫂子不让我对别人说。”姜晓玫吞吞吐吐,有点面露难色。
“那算了吧,这是别人的隐私。”米小朵有点扫兴。
“何姐比潘营长小六岁,那年潘营长休假遇到她时,她本科还没毕业。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后来就发生了那种事。”姜晓玫说出“那种事”这三个字时,满脸是懵懂少女对成年男女之事不屑和鄙夷的神色,仿佛那个字眼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避之唯恐不及,令人发指羞于启齿。“潘营长休假结束后就回部队了,几个月后翻江倒海的呕吐迫使何姐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何姐一向性格很独立,自尊心很强,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凸起来,她不想让潘营长操心,成为他的负担,也不愿自己的家人担心,更不愿被同学指着脊梁指手画脚,于是就背着家人和潘营长偷偷去医院做了流产。可能当时技术不是很先进就留下了后遗症,以后都不能怀孕了。这件事她家里人一直都不知道,潘营长也是在结婚三年后陪她去医院检查时,何姐见没有办法继续隐瞒下去,才不得不和盘托出。”
“哦。”米小朵若有所思。别人再刻骨铭心的往事,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永远都可以这样的轻描淡写,甚至参杂各种或褒或贬的情感色彩。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傻的女人,为了她的爱人,她所放弃的不仅仅是繁华舒适的城市生活,还放弃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力,风尘仆仆,任劳任怨,隐忍而固执。她回想起何姐那张憔悴而干练的脸,仿佛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里都埋藏着她曾历经的沧桑和无助。可是,她终究比自己要幸福,因为她嫁给了她倾其所有奋不顾身爱着的人。而她米小朵,千里迢迢孤军奋战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如同海底捞针,根本就不知道宋远何时会出现,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她停留在“罗浮山庄”,就像那个守株待兔的农夫一样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等着宋远款款而来,可是,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她想起宋远那张黝黑的脸,想起她们美丽的邂逅,想起飘飞细雨中猝然的心跳,想起那些鸿雁传书仰首期盼的日子,想起重逢时欲语泪先流的动情,想起缠绵悱恻的耳语,更想起了那决绝的最后一条分手短信。
“小朵姐,你哭了?”姜晓玫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
“没,最近觉睡少了。”米小朵勉强笑笑。
“那你早点休息吧,今晚我不玩电脑了。”
“没事,你玩儿,你玩儿,我出去走一圈。”
“好,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姜晓玫快乐地说,有点孩子气的喜出望外。
米小朵披了件外套反手把房门轻轻关上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觉得她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儿,把那些郁结在心里的疑团好好地梳理一下。
夜空下的院子比白天要显得空旷和落寞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虫子把黑夜叫得更加慵懒和安静,像酣睡中人轻微的鼾声。天上布满了闪烁的繁星,密密麻麻,把深蓝的天空点缀得像一块华丽奢侈金光闪闪的锦缎。白天的窒闷热气渐渐散去,山谷里弥漫着薄薄的雾气,所有市井的的喧哗和浮燥仿佛都隐没了,远离了,淡去了,听着自己安然的心跳,真实而恍惚。远处的几座山头上都设有哨卡,昏黄的灯光在薄雾里若隐若现,渺远而虚幻,远远的仿佛有人影在晃动。宋远,你现在在干什么那?在站岗还是已经进入了梦乡?你知道我就在离你很近的地方等你吗?
这个地方远离闹市,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崎岖的山路白天尚且都要时刻留心,晚上就更不敢贸然独行了。溽热的暑气已经被山谷的雾气驱散得若有若无,有点意犹未尽的慵懒悬浮在半空,偶尔有山风裹挟着湿漉漉的水汽和青草气息从她身边经过,沁入心脾的清凉如同汩汩的清泉一样荡涤着烦乱的心绪。隔壁窗户上透出的灯光把她瘦削的身影拉扯得更加纤细,她知道,何姐也还没睡。她下意识地向那个窗口望去,这个坚强的女人,在她精明而干练的外表下,隐藏着那么多不可言说的伤疤,背负着太多的痛苦和艰辛,她令人眼羡的幸福其实是用委屈和隐忍堆砌出来的。
“小朵?你怎么还没睡?”一脸倦容的何姐关窗时发现窗外站着的米小朵,不禁有些惊讶地问。
“没,我睡不太着,就出来呼吸一下山里新鲜的空气。”米小朵连忙解释。
何姐探出头向米小朵的房间瞟了一眼,隐隐听到音乐声若有若无地传出来,“是晓玫又在玩你的电脑吧?”。
“呵呵”,米小朵不置可否地笑笑。
“外面夜风冷容易着凉,先到我房间来坐一会儿吧。”
“这合适吗?”米小朵迟疑了一下,欣然答应。
“坐,随便坐,我这里比较乱,天天忙得头昏脑胀没有时间收拾,让你见笑了。”何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换了便装素面朝天的她,与白天雷厉风行的老板娘几乎判若两人,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皱纹都让她看上去像个饱经沧桑的家庭主妇。
“喝杯牛奶暖暖胃,这样待会儿睡得也可以好一点。”她自己也端着一杯热牛奶在米小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你好像经常睡的很晚,搞创作?听纪威说你是个业余作家。”
“别听纪威瞎说,平时只是信笔涂鸦而已。”米小朵捧着温热的牛奶,嘴角抿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小朵,你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这个孩子身上很与众不同。纪威虽然不是我亲弟弟,可是他的脾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从来没带女孩子回来过,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看到他那么开心我也感到很欣慰。”何姐的眼神意味深长,米小朵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有些慌乱地躲开她的视线。
一切尽收眼底,何姐不露声色地诡秘一笑。
“纪威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他明天要带两个朋友过来,你们好像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吧?”
“恩,差不多吧。”米小朵有点心不在焉。
第八节 恍如隔世
米小朵一下子怔住了,遭了雷击一般,从头顶震撼到脚底,震撼到每一条神经末梢,让她的整个身体都跟着战栗。刚迈进包间的左脚慌忙退出来,手里的托盘一晃,杯子里的香槟欢快地跳跃出来。
“小朵,刚好你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呢。我的朋友在里面,来,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纪威自说自话,全然没有觉察到米小朵神色的变化。
米小朵不看他,端着溢出来的香槟转身就走,眼睛注了水般胀得生疼。
“哎哎,米小朵,你怎么走了?”纪威疑惑地嚷嚷着。
米小朵依旧置若罔闻。
姜晓玫闻声从大厅赶来,关切地望着她。
“餐巾纸脏了,我去换一下”。米小朵咬着嗓子,声音冷冷的,低低的。
姜晓玫又把探寻的目光转向纪威,纪威耸耸肩平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辜。
“发生什么事了?”米小朵听到包间的门开,然后一个男人走出来问纪威,声音远远地传来,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熟悉得有恍若隔世之感。兴奋,激动,紧张,失望,那么多情感交相错杂,她的第一反应却是逃避。她想象得到,那个男人的目光一定循着她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而且觉得她是个很无礼又失职的员工,只是在这些发生的前一秒,她已经转过走廊的拐角,踅身躲进储藏室了。
米小朵咬紧嘴唇,先前心里某个角落细碎的疼痛已经变成翻江倒海的难过向她胸口袭来。她闭上眼睛,可是那张脸却死死地嵌在她的脑海里,虽然从她推开门到她退出来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那张脸,还有那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过去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曾无数遍地温习过,就像每天的必修课,就连他额头上每一道细微的皱纹都已经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也许再次见到这张脸并不足以令她如此惊惶和不安,或者说,她千里跋涉来到这里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人吗?她理应激动和兴奋才对。的确,第一秒她的确是喜出望外甚至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可是下一秒,他身旁温情脉脉的女人,眉目间流转的眼波则在瞬间将她的快乐狠狠地揉碎,丢进深不见底万劫不复的深渊。“砰-砰”,那一刻她只听到自己迟缓而沉钝的心跳,几乎要将她的胸腔震烈。
她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她原本应该歇斯底里的,或者冲进去抡圆了手臂狠狠地给他或者他身旁的女人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或者把杯子里的香槟痛快淋漓地把他们泼成落汤鸡,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几乎所有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当铁一般的事实毫不留情地验证了她长久以来的猜疑,她却什么都没做,就只懂得只知道落荒而逃,象一个不战而败的逃兵!米小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懦弱得连为自己讨回一个说法的勇气都没有!
米小朵你是个懦夫!她说得恨恨的,咬牙切齿,眼泪象山上的瀑布一样撒着欢儿地往外流。
“小朵姐,包六的香槟该上了”姜晓玫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这就来!”米小朵仰起头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把撒出来的香槟擦干重新添满转身出了储藏室。
“米小朵,你·;·;·;·;·;·;”纪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想说什么却被米小朵凌厉的目光噎了回去。
“对不起,现在工作时间,其他事情下班再说。”纪威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间里的空调开的太低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宋远仿佛遭受睛天霹雳,脸色一瞬间纸一样煞白,呆滞的目光凝固在米小朵的脸上,无法掩饰难以置信的吃惊神色,看不出是惊是喜,也许更多的是意外。女人也敏感地嗅到了气氛的异常,疑惑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逡巡,企图从他们复杂的表情里侦测到有效的信息。
米小朵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那是一张瘦长尖削的脸,皮肤细白,眉眼算得上精致,涂了紫色的睫毛膏和粉红色的眼影,看来颇费了一番心思;小巧性感的嘴唇涂了淡淡的口红,是米小朵喜欢的那种颜色。只是女人的鼻子有点塌,向前凸出的下巴把脸拉的略显长了一些。整体看来,颇有点林妹妹扶风弱柳的柔弱气质,虽端庄不足但是绝对妩媚有余。单凭她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就足以从无数妙龄少女中脱颖而出,惊艳四座。
这个女子有着相当优越的家庭背景,尽可以依靠她的父亲而呼风换雨,世间男人喜欢的无非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既可以最大限度地满足他们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又能让他们在仕途和事业上风生水起平步青云。而她米小朵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大学毕业生,没有可供男人攀附的背景和雄厚的资本,有的只是一个执迷不悟的笨脑袋和冲动固执的臭脾气,米小朵在心里冷笑,笑得自己只想流泪。
骄傲固执如米小朵,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像鸵鸟一样,遇到危险就把往进沙子里埋,看不见就当没发生,她强迫自己必须硬着头皮把这出戏给唱下去。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关系如此尴尬而复杂的三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餐桌上?摊牌?谈判?交锋?斡旋?米小朵有点糊涂,她当然糊涂,当强大的事实毫不留情地砸下来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视若无睹?但是,任凭她的鼻子怎么灵敏,却始终都感觉不到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息,反而三个人的注意力仿佛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眼中的宋远变得那么陌生而胆怯,全然不是她记忆深处的那个谈吐幽默潇洒的宋远。
米小朵脸上的微笑始终都谨慎而到位,不卑不亢,不娇不腻,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索,象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服务员。
“慢用。”米小朵走出包间,没敢回头,她不愿让里面坐着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某个角落里早已有双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
“何姐,我不太舒服,想请半天假。”米小朵终究还是个脆弱的女孩子,这么强大的事实到来的时候,她还不具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去承担。
“你认识纪威带来的人?”何姐的话明明是问句,米小朵听在耳朵里却完全是判断句的语气,而且成竹在胸。
“不认识!”米小朵几乎是吼出来的,还没等何姐说完她就急于矢口否认。
“不认识更好,今天是周末,客人比较多,如果不严重的话还是回去干活吧!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何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眼神里是不曾见过的温柔。
第一个菜上的是“地三鲜”,一道普通的东北菜,主料是去皮的茄子,土豆和青椒,茄子和土豆切块过油后跟青椒一起炒,外焦内烂,汤汁浓稠香滑爽口。米小朵很熟悉它的味道,因为这是宋远最喜欢吃的菜,米小朵第一次吃它的时候是宋远带她去的,两个人把一盘“地三鲜”吃得精光却还意犹未尽。后来米小朵自己也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吃过很多次,几乎成了每次出去吃饭时必点的一道菜,这曾令沈嘉文大惑不解,他不明白天天喊着减肥的米小朵为什么每次都要点含热量那么高的菜。虽然每家餐馆做的大都口感不错,她却找不到跟宋远一起吃时的味道,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感觉。后来分手后,她有意无意开始回避这道菜,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逃避记忆。
再一次闻着它熟悉的味道,气味刺激的不是嗅觉神经而是泪腺了,任凭眼睛胀得生疼她依旧笑靥如花。
“这个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我的女朋友,x大学文学院的才女,米小朵。”纪威突然站起来,上前揽住米小朵的腰,指尖偷偷一用力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