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这么凶！本大爷头上这个伤口的账还没找你算呢！”
经过两个星期的休养，孟武脸上的青肿已经褪去了，只不过额头的那个黑色结疤，张牙舞爪，让人觉得厌恶。
看到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尹善美，我的火气转移到了他身上。我使劲推了他一把，“滚开！”
孟文伸出一只手把弟弟接住，看着我说：“他是我弟弟，你当着我的面推他，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尹善美瞟了孟文一眼，摇摇头道：“一对白痴！”
“你说什么？！”孟文大声喊了起来，使饭店里的人纷纷停下筷子，朝这里张望。
“怎么回事？”杰士从包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了孟文，语气忽然变得冷冰冰的，“原来是你啊，没事在饭店里乱叫什么？”
秦海峰他们都从包间里出来了，站在一块儿，形成八对八的局势。
秦琴指着对面的孟武，轻声说：“哥，就是这个人，一直缠着我。”
孟文看我们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帮手，表情有些惊讶。
秦海峰指着孟武说：“是不是你纠缠我妹妹？”看到秦海峰气势汹汹的样子，孟武有些害怕，没有回答。
“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和我单挑！”
孟文知道自己的弟弟绝对不是身强力壮的秦海峰的对手，替孟武说话：“打架这种方式太野蛮。我看你们今天是来这里训练的吧？有本事的话，就在下星期的网球场上赢我们。”
杰士上前把秦海峰拉下来，“校长一再吩咐不能闹事，有什么恩怨，还是等下星期解决吧。”
王涛也上前劝秦海峰：“难道你忘了古萌大哥为我们做过担保？你要是今天打架，会害惨他的！”
秦海峰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狠狠瞪了孟武一眼，挥了挥拳头。
有个人冲着孟文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孟文点点头，问秦海峰：“你是南城美院街舞社的社长？”
“是又怎么样？”
孟文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旁边这位一定是击剑冠军王涛了，难怪看着那么眼熟。”作为击剑冠军，王涛的照片经常刊登在报纸上，所以孟文认得他也不稀奇，更何况孟文自己也是搞体育的。
孟文露出鄙夷的神色，“程杰士，看来你们学校的网球实力不行啊！净找一些街舞社、击剑社的人来充场面，你这不是网球队，是杂技团吧！”
杰士也不生气。“对付你们，何必动用我们网球社的精英。网球社之外的人就能打败你们！” 孟文摇头笑道：“程杰士，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幽默感了？既然你那么自信，下星期我们就到你们学校让你们彻底丢丢脸！”
杰士针锋相对道：“说起丢脸，你这个弟弟可真够丢脸的。追女人也会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
孟文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然后转向杰士，“我弟弟再怎么不争气，你们打人就是不对。要是你们输了，要当着全校的面，向我弟弟道歉！”
杰士点点头，“如果你们输了，我要你弟弟当着全校的面，向秦琴道歉！”
“好！一言为定！”孟文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大厅，走进了另一个包间。
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王涛想了一想说：“程杰士，看身材，孟文孟武兄弟两人打球应该不是一个风格的。”
杰士皱紧眉头，“没错，哥哥孟文是力量型的，弟弟孟武是技术型的。我看过孟文打球，他的体力很好，是很难缠的对手。孟武我就不清楚了。他们特地来这里训练，看来他们也很重视这场比赛。”
不过，被孟文他们一群人一搅和，刚才吃饭时的不愉快烟消云散，转而被沉重代替。
“那今天就解散吧。回去之后大家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打。”
等秦海峰、顾彩妮、王涛和秦琴离开后，我问杰士：“你给我说实话，我们这次有没有机会赢？”我发现杰士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就知道他一定瞒着我们什么。
杰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凭运气了。知道田忌赛马吗？”
“我当然知道。”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孟文认真打的话，应该能和我打个平手。不过幸好这次是双打，有何媛媛帮我，我相信我能赢他那一组。按照我的估计，你和尹善美配合，应该能赢孟武那一组，但绝赢不了孟文那一组。”
“那另外两组呢？”
杰士叹了一口气：“不清楚。但是只要秦海峰和王涛其中一组获胜，我们就能赢得全局的胜利。”
“不过比赛顺序是抽签决定的，不一定像你说的那么巧。要是王涛和秦海峰两组撞上孟文孟武两组，局势就变得麻烦了。”尹善美忽然插了一句。
杰士叹了一口气：“祈祷吧。”
35 孟武你这混蛋
“他好像认识你了。每次见到你都会笑。”尹善美一边逗孙善，一边和我说话。
我带着笑容看着小孙善，欣喜地握着他的小手。尹善美一直不停地亲吻孙善，让他高兴地格格直笑。
尹善美把孩子抱在怀里，喜气洋洋看着他。“一想到他将来用韩语对着你叫‘爸爸！’‘爸爸！’我就觉得很幸福。”
“不行~~，他要先学中文，我希望他用中文叫我爸爸。”
尹善美佯装生气看了我一眼，“那到时候我们就比赛吧，看他究竟先学谁的！”
我轻轻掐了一下尹善美的脸蛋，“你好奸诈，你肯定乘着我不在的时候，一直对他说韩语。”
“哈哈，谁让你平时不来看他，以后他长大肯定跟妈妈亲。”
“前段时间不是忙嘛！练了一个周末的跆拳道，哪来时间看他！”
尹善美叹了一口气：“想想这小家伙也挺可怜的，我们每个星期的周末才能来看他。”尹善美狠狠踢了我一脚，“你快点把爸爸妈妈搞定，否则我派人直接把孙善送到家里去！”
“哎呀，怕了你啦！还是先想想明天的网球比赛吧！”我赶紧转移话题。
尹善美把孙善放回床上。“有什么好多想的，反正输和赢都和我无关。”
“喂喂，你别那么若无其事好不好？还不是因为你用烟头烫了人家，人家才咽不下这口气？”
“几点了？”
我没想到尹善美会突然问我时间，脑子一下子卡壳，看了一下手表，“三点了。”
“孙善睡着了，我们去学校吧。”
“好吧。”我背起书包，悄悄关上门，跟着尹善美走出医院。
刚才尹善美问我时间之前我想要数落她什么……想不起来了……算了算了……
第二天早上，校长亲自站在门口迎接重要人物的到来。今天全校放假一天，所以整个南城美院像过节一样热闹。
三辆高级轿车缓缓驶入南城美院，校长急忙上前相迎。原来是秦海峰的爸爸来看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比赛。真是的，以家长的身份来观看比赛，何必那么虚张声势……
副市长的车刚驶进校园，北海音乐学院的几辆校车就开了进来。同学们一拥而上，一片嘲骂声。
学生会的成员急忙维持秩序，驱散人群，让北海音乐学院的校车顺利驶入校园。
后来又来了一辆黑色轿车，校长闻讯从会客厅走了出来，原来是北海音乐学院的校长。
没过多久，校长又来到了门口，似乎又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来了。一辆银色的宝马开进了学校，从车里走出一个富商模样的男人。他就是南城美院的校董，也就是彩妮的爸爸——一家颇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
可怜了我们的校长，一趟又一趟，忙得焦头烂额。重量级人物都到齐了，就等我们的比赛开始了。
校长致辞之后，宣布两校网球交流活动开始。
先是决定比赛场次。我们两队共十六人一齐站在主席台上，准备用抽签来决定顺序。
北海音乐学院网球队的队长孟文在众人面前显示出了风度：“你们是东道主，你们决定自己队伍的出赛顺序吧。”
杰士也不谦让，当场宣布：“王涛和秦琴第一组，秦海峰和顾彩妮第二组，孙祧和尹善美第三组，我和何媛媛第四组。”
虽然还不知道各组的对手是谁，不过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有深意的：我们网球队里，王涛和秦海峰两组的实力相对较弱，放在前面比赛，是为了避免压力太大影响发挥；而杰士一组的实力最强，安排在最后，替其他三组顶下最大的压力，而且万一前面几组战绩不佳，杰士一组有机会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比赛的对手。正如杰士所分析的，他自己那组能胜孟文那组；我和尹善美能胜孟武那组，但胜不了孟文那组；王涛和秦海峰两组应该是赢不了孟文、孟武两组，但有希望赢北海的另外两组。整个局势就好比田忌赛马的“上中下”策略。
一切都指望老天帮忙了……
我们四组依照出场顺序，各自写了数字，投入抽签箱。
孟文作为北海的队长，率先上去抽签。
只见他取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抽到的是哪一组？大概是杰士这组，对他们不利，所以才失望的吧？
孟文面对众人展开纸条，“2号。”
啊？！孟文的对手是秦海峰一组？！这下麻烦了！
紧接着孟武上前抽签，他看了手里的纸条之后，显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我已经猜到他抽到哪一组了……
果然，孟武的纸条上写着“1号”。1号是王涛这组，也就是秦琴这组，孟武一定以为自己找到机会报复秦琴了。
这样一来，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一共四场比赛，我们很可能先失两场，也就是说，只有我这组和杰士这组在后两场都获胜，我们才有机会进行第二轮的比赛……
我看了看杰士，他的脸色很凝重，看来他和我有同样的担忧。
抽签结束，事不宜迟，马上进行比赛。
我们学校的网球场设施齐全，规模较大，能容纳很多人观赛，市里的许多网球比赛都在我们学校的网球场里进行。
孟武一组和王涛一组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了场地。看台上除了南城美院的学生，还有为数众多的北海音乐学院的学生。
王涛他们还没有开始比赛，震天的加油声就充斥了整个赛场，这声势毫不亚于足球联赛。
秦琴穿上了那套白色的运动服，生机勃勃，引得许多男同学纷纷注目。
“太漂亮了……”“真是一种享受……”感叹声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
我看了看孟武的搭档，是一个长得挺高的女生，皮肤黝黑，看她全身的肌肉，能够感受到一种呼之欲出的力量。秦琴和她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我不禁为秦琴他们担忧……
网球比赛的裁判是由校长从市里的体育协会“借”来的，是国家一级裁判。可见虽然双方一再声称这是友谊赛，但对比赛的公正性依然相当重视。每场比赛采用五局三胜制。
第一场比赛是王涛一组对孟武一组，由王涛发球。
双方摆好阵势，比赛正式开始，整个网球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比赛场上。
王涛将球轻轻抛起，右手迅速挥动。只见球又快又急，直冲对方后场防守的盲点，只要球从地上弹起，它就会飞往场外。
“好球！”我忍不住叫了出来。王涛的发球果然有杀伤力！
不过还没等我高兴起来，孟武的脚步迅速移动，就在球落地前的千钧一发之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将球接住了！
看得出来孟武的手臂根本没有使什么力气，完全依靠球原本的高速将球反弹了回去。球正好跨过球网，然后忽然加速下坠！
好强！我心里一阵吃惊！
球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秦琴急忙上前，用球拍把球撩了起来。
对方前场的那个女生不放过这个机会，猛地将秦琴打来的球扣了下去！球的速度极快，落点极其刁钻！这女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常年的击剑训练使王涛的反应奇快，他飞速跑动，竟然接起了这个球！
孟武右手急剧后摆，整个身体就犹如张开的巨弓，网球触碰到他的球拍后，立刻改变方向加速，如同离弦的利箭，直射秦琴！
秦琴的脚步有些紊乱，看得出她有些慌张，不过她还是很勇敢地没有逃避，双手握拍横挥，球再次扭头飞向孟武的场地。先得一球！
“唉！”坐在我身旁的杰士见此情景摇摇头，“看来要输了。孟武保存体力，让王涛先赢两局。王涛和秦琴疲于奔命，体力很快就会被消耗光的，孟武再乘机拿下后面三局。”
第三局开场，原本气喘吁吁的王涛忽然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连杰士都大吃一惊，“好一个王涛，将计就计！”不愧是击剑冠军，他的体力之好，甚至超出了杰士的计算。
孟武明白自己中计，不禁又气又恼。王涛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拿下第三局。
决定胜负的一球。王涛迅速到位，将球直直地反击到孟武前方的场地，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很像王涛击剑的风格。
啪！啪！啪！孟武猛挥球拍，打出罕见的大力直线球……
不好！球要打到秦琴身上了！王涛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鱼跃朝秦琴那里扑去……
可惜球速实在太快了，秦琴根本来不及闪避，网球扑的一声打到她的肚子上，她马上痛得摔倒在地上。
全场响起一片惊叫声。
尹善美看着场内的孟武，冷冷地说：“他是故意的。”
“啊，对不起……”孟武大声地说了一句，语气里感受不到一丝诚意。
秦琴捂住肚子，站都站不起来，王涛把她抱到了场外，让校医进行了紧急处理。
秦海峰不顾危险，直接翻过观众席的栏杆跳下场地，直奔妹妹那里；我们几个也匆忙去看秦琴。
“内脏没受伤，要好好休息。”校医检查完之后，反对让秦琴继续比赛。
“对不起，秦琴，是我不好。”王涛满头大汗，着急地不知所措。
“混蛋！”秦海峰骂了一句，冲进比赛场地，抓住孟武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挥起拳头，“我打死你！”
嘉宾席上的副市长忽然站了起来，“海峰！你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秦海峰抬起头，怒意未消，“爸，他……”
“像什么样子！给我回去！”秦海峰的爸爸口气异常严厉。秦海峰愤愤地放下孟武，不甘心地推了他一把，走出比赛场地。
最后裁判宣布：由于秦琴负伤不能继续比赛，孟武一组获得这一场的胜利。
裁判员刚宣布完，整个场地就响起一片嘘声，紧接着群情激愤，不少人把手里的饮料瓶砸到下面的场地上。
校长不得不站了出来，“进行下一场比赛！要是有人捣乱，立刻轰出网球场！”
随着秦海峰和顾彩妮走进场地，不满的声音总算渐渐平息了下去。
第二组是秦海峰。受妹妹受伤的影响，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孟文很轻松地赢下第一局。北海音乐学院的女生们在看台上尖叫起来，惹得我们南城美院的人都恨得牙痒痒的。
杰士叹了一口气：“没悬念，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尹善美喝完饮料，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比赛太无聊，我们去看看秦琴。”
36 对不起，我爱你
秦琴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神情有些落寞，看着让人怜惜。王涛在旁边陪着她。看到我们进来，王涛和秦琴都有些吃惊。
尹善美坐到病床边上，问秦琴：“好些了吗？”言语之中，满是关切。
看她们的样子，好像是姐妹一样，这不得不让我感叹女人之间的关系可真微妙。
秦琴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点了点头。她想了一想，忽然问我：“哥哥他们比赛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我只能含糊其辞。
秦琴冲我笑笑：“我没事了，你们去看比赛吧。王涛哥哥，你不是说击剑社有事吗？不用陪我了，我想一个人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吧。”尹善美取了一条毯子盖在秦琴身上，拉着我离开了休息室，回到观众席。
比赛场上，彩妮积极地跑动，她的辫子一甩一甩的，搅得我心也乱了。现在和她配合的，不是我，而是秦海峰，这让我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大一的时候，经常和彩妮一起打网球，那时候真的很开心。现在虽然也挺愉快，不过如今在我身旁的人，不再是彩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