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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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途-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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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不是要请我?”
她呵呵笑着,咬掉他才要送入嘴中的最后一口大蕉鸡肉串,娇瞅他吃不到美味的苦笑俊颜,她笑得更加开心,说:“景霞跃,我觉得你不是怪物,比较像我小时候养的哈士奇犬,它的眼睛也是一黑一蓝喔。。。”
他一把压倒醉坏了的女人,吻得她讨饶,娇喘吁吁辩解明天才要请他。他说来不及了,他下午也没怎么吃,饿得难受,现在成了怪物,要吃了她。然后,他们互相哺喂烈酒,弄得衣物含水淋漓,快要与下午被雨淋透一样情形,但更美好。他吸着她胸前染浸酒香的布料,喁喁低语世界正在闹粮荒,不能浪费。。。直到彼此都不满足,他终于褪去两人的衣物,紧紧拥抱喝醉益发大胆的她。
温映蓝将手从枕头底下缓缓移至被子里,顺过自己滑腻的肌肤,记忆拾回,她记得他先摸她的脖子,赞美她的锁骨很漂亮,吻一串串落下,比雨密集,他亲吻她的乳房时,问她下午在雨中是不是就想要他这么做,他告诉她,他看见她的身体在T恤下,美得不可思议。她的胸口怦怦地起伏,喜欢听他那样说,这种狂热激情似的感觉还不怪,她没忘他一蓝一黑的眼睛所呈显的新风貌,那应该就是高潮。。。
“舒服吗?”一个嗓音低微吟问。“还可以吧?床很小,一定让你很难受。。。”
温映蓝撑起身子,回仰脸庞,工作室游鱼般的流光飞潜进来。景霞跃站在房门口。
她凝视着他,他没再说话,可能是听见她醒来的声音,过来瞧瞧罢,微微对她一笑,他走到床边,将倒往窗板的闹钟扶正,便回工作室去。
他这一走,她跟着下床,床下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她以为他们丢了满地看来收拾过了,只有一件干净的大T恤放在床尾木箱。她拿起来穿上,长度盖到她大腿,该遮的都遮住了。她走往房室通口,轻推虚掩的隔门。
景霞跃坐在大窗下的工作台,右侧背对房室通口,手部细微地在动作。他没回头,她缓慢靠近,美眸瞅着他的耳朵。他在听音乐是希望可以专心工作,不要一有声响就往房里察看她。那会使他无心工作,想上床,他有一项工作得在天亮前完成,不能再奢侈、偏偏,她就像要与他作对,纤指拉出一边耳机,听他听的<;thefuture>;和<;theend>;。
很可怕呢!好吧,他认输,放下手中器具,让女人占据他怀前,坐在他腿上。她的背贴着他胸膛,他灵巧长指卷着她的发梢。她敏感地缩了缩,他想把她弄成什么呢。。。
大掌往前钻入她T恤下摆,他说:“两个小时前,荷庭离港,亚杰在找你。。。”
温映蓝颤抖起来,素手抓抵工作台凉冷的金属边缘,低抑着喘息,朝前欠身。“你告诉他,我在这里吗。。。”眼前的大窗正是对着BLUEPASS母船后甲板,可以看见海洋考古船。那船艇在黑夜里,仿佛宁谧无人,灯束每隔十五秒扫亮甲板一次,确实无人,却仍有被窥视的莫名情绪在她体内升起。
“你害怕吗?”
她摇头。
她真的很大胆,完全不输他,在他进入她第一次允许男人造访的神圣领域时,只是闷哼了声,没喊痛。他说她很不一样,她睁开醉媚的双眼,瞪他,问他是不是常跟处女上床。他没回答她,她便说她不是处女,教他不要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
“我告诉亚杰,我没看到你”景霞跃双眼沈闪,视线凝着窗外的考古船,将她的衣摆往上翻折,拨撩她的发,取下藏在其中的耳机,脱了她穿不到几分钟,未留余温的T恤。
她穿这衣,就只是让他用来脱。
温映蓝拉住他的掌,遮挡自己映上大窗的赤裸胴体。
他抚着她丰腴的乳房,把耳机送回她耳里。“我只看见想和我做爱的人鱼公主。”声调和动作一样慢。
温映蓝摇着头,扭转娇躯,吻住他的唇。她不喜欢他说“做爱”,这字眼使她的身体反应太快,仿佛她期待的,真是一场做爱!这不对。他们说好的,是“冒险”!
<;theend>;在耳朵里耸动,她不准他继续爱抚她,拨开他揉拧她乳头的手,抓起来,咬痛他。他却是笑,吻吻她撒泼的嘴,扶高她的臀,解开裤头拉链,勃起的器官挺触她。
“我们不”嗓音结束在他放下她臀部的性感刹那。他吞噬她,她也吞噬他。
景霞跃缠吻温映蓝娇红的唇,靠着软垫椅背,朝上律动肢体。爱抚不足,她还是敏感如小猫,随着他拒绝似地抽离,迎合似地插入,很快地温润沁沁汁液。
“你好美。。。”他的掌终究回到她颠晃波弹的美丽乳房,补足该给的怜爱,唇也凑上了,在她更加弓挺时,吮裹着,舌尖轻滑。
恍若雨又来了,他们的身体开始潮湿,汗水沾在他身上的衣物。他好可恶!她赤裸裸,他一件衣物也没脱,这样冒险好像他有保护伞,玩命不要命的只有她。
是啊,他怎么比得过她,人类文明在她身上崩坏了,他修不好,应该再狂乱一点,像古生物灭绝时,在火山熔岩流前追奔。
他抱着她摇曳的身子,往后一仰,翻到过去。软垫工作椅压坏了地上的竹篮,月下香喷涌芬芳,他们翻出椅子外,交叠着,躺在各种待修待检仪器间。有没有撞坏什么,增加工作量?
他现在可没时间啊。。。
<;theend>;唱完,<;thefuture>;开始播放。只有两首歌,述说结束跟未来,无限交回,其实够长的,够他与她好好地冒险!
“还早。。。”景霞跃昂起躯干,俯罩胸膛下的温映蓝,让她高举的柔荑扯开他衬衫衣扣。“再忍忍。。。”他哑声说。她过于激动了,内部痉挛地在收缩,像花办层层将他包覆。他律动的节奏霎然定止,她睁开眼,神情有些难过。
“再忍忍。。。”又说一次这话,他蓝黑眼眸起了波纹,胸口汗珠往她红艳的美颜滴。
这磨人的冒险经验,让她哽咽了起来,觉得自己中途被抛弃,愤怒地扯他的裤头、衣服。
那野兽般剽悍的肌肉线条完全暴露了,他托拥她的臀腿,恢复甜美带蛮横的掠夺。
“可以吗、可以吗。。。”在最后一刻,他眼神涣散,像破碎的未来海面,破碎的末日黑夜,身体几乎完全抽离她,停在一收一放的悸动入口。
好可恶!她眼神迷蒙地瞪他,好想骂他,却只能发出自己都陌生的色情呻吟,虚弱无助地点头。
“别忘了明天请我酪梨酱玉米饼和烧烤大蕉鸡肉串。。。”他说着,不再忍耐,顺着她肿胀的欲望,直冲到最深处,热情地释放自己。
第四章
    景霞跃掬撩床边流泻的女性长发。他说,很漂亮,弄湿时,像他潜水缠住他不放的海草,擦干后,则是枕边高级的丝缎,伴他一夜美梦。
他压根儿没睡在她身旁。拂晓的鸥鸟长鸣将她唤醒,他却无声无息。温映蓝一个人从只有一颗枕头的床铺起身。这床比单人床大,但两个人睡,就不及双人床舒适,何况床的左侧完全贴墙,感觉局促了点儿,肢体起伏剧烈,一定会撞着墙面。
她的肘骨、肩胛骨、髋骨,都碰红了,腕骨也是。温映蓝双手游移,摸着身体各处,脸庞朝向那堵墙。
壁纸图饰乍看像碎花波浪纹,仔细瞧,一个3D蓝色罗盘显出来,浮占整面墙,真切壮观也精巧,可惜有刮痕,白白几道——她抓的,她的指甲印记,——破坏了罗盘的准确,这状态,男人修得好吗?
笑了笑,温映蓝微感兴奋。因为冒险,破坏一点东西,没关系吧?她靠近墙边,芙颊轻轻贴在那罗盘上,勾弯指节敲了敲,声音是实的,这儿没有冒险该得的最后宝藏。终点未到,那么,她先留个名,再前行。
眯起美眸,温映蓝用指甲枢划壁纸。越来越像冒险,“她”躲藏在蓝色罗盘里——这是给冒险勇者的引导。
标记完毕,她挑着红唇,掀开被毯,裸着窈窕娇躯。衣物整齐叠放在床尾那口大木箱,她坐往床尾,盯着大木箱,若有所思地穿衣穿鞋。
衣物清洗烘干过,有股清香味儿,脚伤绷带也更新了,包扎得比原来完美,像只袜子,把她的脚趾全裹住。温映蓝穿鞋时,觉得受伤的脚底好了大半,承受起压力,不再抽疼。她可以恣意行走,步伐比昨天更恢复自然。
走出隔门,她定在房室通口,眼帘闪映工作室景象。
雾气罩满大窗,景霞跃坐在那张软垫工作椅,正忙弄工作台上一具航海六分仪。倘若不是地板上遗漏一束没收拾的月下香,她会以为那些事全没发生,他是Bluepass尽责好成员,彻夜工作不懈怠,不偷空也不贪欢愉。
脸庞无端热烫一阵,温映蓝摸了摸颊畔,又抓了抓长发,有半秒钟疑惑红色发带跑哪去,但无多想,她低垂美颜,移近景霞跃背后。他没转头,她也只是捡起月下香,旋即离开他的舱房。
站在空无一人的廊道,温映蓝将舱门关得没声没响。景霞跃听力出奇好,她不作声,他也晓得她走了。他们不用接吻道再见。没有默契,怎能一起冒险?温映蓝一手抚着舱门把,感官沉醉于月下香,柔荑从花束里取出蝙蝠皮雕——这束花根本是他故意放的!
景霞跃扬唇,眼睛自六分仪的望远镜移开,拿起拭镜布擦擦指标镜、地平镜、玻璃滤光镜。
Bluepass的船艇配备先进精良,不管母船或工作艇都有至少三组以上功能齐全的卫星定位仪,无须不眠不休赶工检修六分仪。
打个哈欠,他抛开拭镜布,伸手卷玩绑在台灯下的红色发带,眺望窗外。
太阳还没出来,天色灰蒙蒙,看不到海面,不需要测量什么角度什么航向位置。六分仪被推回放骨董的角落,他离座,红色发带随着站立的动作缠紧了指节,他没马上解开,长指继续卷绕,眼睛仍然对着窗外晨景,尽管模糊,他眼力好,还是把那抹晨曦穿透薄云前,归返海洋考古船的纤纤影像看得清楚分明。
她站在甲板,回了头,仰起娇妍绝艳的脸庞。只是,BC母船比海洋考古船高大,那扇蒙凝雾露的窗又在后甲板二楼之上,她看不到任何影像,眨不掉睫毛上的湿气,美眸水亮得像宝石——不对,她的眼睛是诗中的水手,让他忍不住又拿起六分仪,测量一个冒险角度,想与她航行。
“你去哪儿了?”
昏昧的大清早,朝雾遮掩甲板上的人影。温映蓝像个贼被父亲温煴逮个正着。她顿了一下,幽缓旋身,看着父亲温煴由舱门方向逐步走出。他的头发乱乱的,少见银丝,上了年纪的周正脸庞不减俊气,且多生中年男性该有的独特魅力。松亚杰常说,她父亲是那种年过半百才会想组摇滚乐团,并命名“野孩子”之类,走老风骚路线的浪漫男人。但温映蓝清楚自己的父亲不属于那种人,那充其量只符合她父亲的外型。
温煴身着日常穿的亚麻衬衫、牛仔裤、罗马凉鞋,轻松打扮与神情脸色不搭配。“现在才回来?”很严厉。他一向不喜欢见到女儿大清早才入门,即便此刻不是在义大利那幢离皇家十三分钟脚程的宅第。
“我早起去散步,不是现在才回来。”视线落在父亲缠裹厚厚绷带的右手,温映蓝理由充足地回道。“爸爸昨天和冬耐叔叔闹成那样,我心烦。”她很敢对父亲发怒,头一扭,肩擦过父亲身侧,往舱门走。
“映蓝——”温煴叫住女儿。
温映蓝双脚未停。
“你的假期该结束了,多少把时间放在功课上。”温煴说。
温映蓝走到门前,止住步伐,不急着开门。
父亲的嗓音接着道:“我和你母亲倾全力栽培你,不是要你成为——”
“你和妈妈从来只管自己的事!”生气了。她打开门,进船舱,使劲儿关门,砰地回应父亲。
温煴皱眉对着舱门。一声怒吼似的鸥鸟昂啼,惊破云层,洒漏曙光,斑斑驳驳打在他脸上。天亮了,也像昨日骤雨的阴霾,朝雾未散尽。昨晚服用的止痛药,效用过了,伤口发疼,放佛还裂着,没缝合。温煴看看自己的手,抿紧唇,闷着一口气不吐叹出来。
“温老师——”
温煴目光抬了一下。那个戴眼罩的年轻人穿着连身工作服,腰间系挂工具袋,走下接驳梯,礼貌地颔首,说:“早安。”
“早。”温煴回应。“你这么早起?”
景霞跃露出面对长辈的合宜笑容。“昨天承蒙温老师招待,兴奋过了头……”说着客气的话,转入正题。“葛哥要我检修的仪器,没即时处理,怕耽误考古队今日行程,想说趁你们出海前,赶快弄好。”
温煴明了地点头,示意他自己进船舱。
景霞跃走了两步。一个询问蓦地传出。“霞跃,你还没用早餐吧?”看来温煴似乎又要招待他。
景霞跃摇头。“BC厨房人员应该还在梦乡——”
“介意和温老师喝个晨间咖啡吗?”温煴往船舷走。
“我比较不好意思。”景霞跃尾随其后。
天空鸥鸟影像越来清晰,在那鱼肚白横划直落。海面雾气渐消,凉风习习,这个时刻的气温最刚好,走来不会汗涔涔,发丝也清爽飞扬。
就在那个大家常去的二十四小时码头摊贩,街边有早起的小孩在踢足球。景霞跃和微愠坐于人行步道的圆桌锡凳,一棵沿着建筑物外墙长的怪树,挡去他们头上的大部分阳光。脸庞晒红的少女送来餐点,两杯“清晨之光”花蜜水、酪梨酱番茄鸡肉三明治、碎牛肉玉米卷饼,以及不是以果汁杯装盛的仙人掌汁。这摊子没有温老师要的白兰地咖啡。景霞跃倒是认为在温老师手伤痊愈前,最好不要喝咖啡。
他们先喝花蜜水,两人同时放下透蓝、透蓝的玻璃杯,叶缝筛落的光印子像硬币掉进空杯中。红脸少女很快过来收取杯子。然后,他们慢慢吃起三明治、卷饼,一面配饮仙人掌汁。
吃了大半,温煴才开口问景霞跃。“你们Bluepass一趟工作任务完成,多久可回家?”
“不一定……”景霞跃摆定杯子,掀开餐具篮包布,拿纸巾擦擦嘴,说:“端看自己想不想回家——有人天生浪子命,可以回家也不回家。有的人无家可回,就住在总部宿舍。”
“你呢?”温煴喝了口仙人掌汁,再把木碟子中另一半卷饼拿上手。
“一般而言,船就是我的家。”景霞跃回答他。
温煴沉吟地颔首,细细咀嚼略带辛辣味的食物。“我听说Bluepass的维修工作,很倚赖你。”
景霞跃啜饮仙人掌汁,一副苦笑无奈表情。“大爵士吝啬想节省人事开销,从不在维修方面做重点招募。”这时,一颗球咚地飞射在他们桌上,打歪中央的餐具篮。景霞跃压住球,一掌抓起,回眸望出树荫外。
一个男孩跑过来,嘴里直道歉。摊贩老板接着过来,劈头痛骂贪玩的儿子,边向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客人道歉。温煴看着这一幕,表情深邈,跟老板说不要紧。景霞跃把球还给男孩,也叫老板别责怪未来可能是他们国家出色足球选手的男孩。老板这才咧嘴笑了笑,回身去忙买卖。
景霞跃摸摸桌中央微凸的螺丝钉——餐具篮没被球弹歪,还真难发现这东西冒出头——从腰间工具袋掏出起子,他拴紧它,移好餐具篮。
“我至今也是大部分时间在船上,忙着工作……”温煴回到先前的话题,眼睛看着街边那几个踢球的男孩,一面道:“你就当作是人生难得的历练——”
景霞跃受教地点点头,收好螺丝起子。“谢谢,温老师。”
温煴说:“我才想向你道谢——”沉了沉,他执起装仙人掌汁的啤酒杯。“昨晚,是你和小葛送映蓝回来的吧,那丫头喝一点酒就会醉得无理取闹,是否给你们添了麻烦?”
景霞跃表情凝思,好一会儿,道:“温小姐昨晚应该是没喝酒,她在车上表现得很文静……”对当事人很不熟似的语气。
温煴喝完剩余的仙人掌汁,置妥杯子,阳光这秒钟闪耀在他右手绷带上。他说:“把帐结了吧……”
早餐就喝白兰地加咖啡。磨好豆子,煮好咖啡,起居间的松木雕花圆桌上,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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