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丝缎般的声音继续着'我妈嫁给那男人才知道,原来这人根本就是个虐待狂,上上下下被他折磨死的妻子有十个!他每天毒打我妈,看着她在他身下挣扎哭叫他就发出即兴的暴笑声。然后拽着我妈的头发把她拉到沙发上开始强奸…。。每天每天,我躲在房间里捂着耳朵也会听到那种地狱般的声音。我求我妈离开他,但是她只是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才微笑着摸着我的头发说她没事。我那个时候就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让两个男人享受比我妈痛苦十倍的折磨,一个是给我一半生命的父亲,一个是让我妈痛不欲生的美国佬!好在老天有眼,在那个男人娶我妈后的第二年,他酗酒出了车祸,当场死亡。结果他的所有财产都归我们母子所有。我用那些钱求学,然后创建公司,花费五年的心血成就了今天的STAR……我让我妈享福了,但也没忘记当初的誓言。既然老天爷把美国佬收了回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另一个背叛我们母子的男人我绝对不饶他!'
'我找了有名的征信社去调查他的一些八卦丑闻,然后又花重金买通了他的上级,那些干部一见到那些钱都笑眯了眼,哪还管他什么清白,我把他带妓女出入宾馆的照片卖给了报社,之后丑闻曝光,那个男人便在一片指责蔑视中下了台。不过我可没打算只让他遭遇这么点儿小麻烦,我让人天天跟踪他,写恐吓信,买个男人强奸他…。。哈哈,他疯了,他被我活活折磨疯了!他被送到精神病院的那天我出现在他面前,我告诉他,我是你不要的那个儿子,他盯着我,眼睛里全是害怕,可我却觉得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
'那次让我知道,惩罚背叛我的人是多么舒心的一件事,将满腔的愤恨都施加在罪魁祸首的身上就是减轻自己疼痛的最好良药。'
'所以当我听林枫说开发部的程序被盗事件嫌疑人是你时,我很生气,但是我是真心的在爱你,为了你即使把STAR拱手送人我都无所谓,那时我还想也许有一天你会亲口对我说出这件事,那么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继续爱你……可你没有,我等了那么久得到的却是你和拉斯尼上床的事实!我没办法接受,脑袋里唯一想的就是你不但不爱我甚至在利用我的感情做为自己牟利的工具!那样的背叛让我的理智全部失控,我发狠往死里的折磨你,想看你痛苦的模样也许就会像往常一样让自己好受点……心脏那里好痛,痛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它不痛。但是当我看到你被人打成那个样子的时候,那里竟然比以前还要痛上百倍!我甚至没有办法呼吸……'
'或许你不会信,既然我心痛为什么还要折磨你……我确实心软了,可当看到你那种嘲笑的表情时却又让我想起自己的不堪,为了抚平自己的羞耻感所以再次做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骏,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就连我自己也恨不得杀了自己。误会你还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我没办法不爱你,我想求你理理我,不要再这样子冷落我,你的冷落每次都像一把刀砍在我的心上,很疼很疼。虽然这是我自作自受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快疯了!骏,我真的快疯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来求得你的一丝原谅,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坚持多久,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坚强的骏!我爱你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爱你爱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人为什么会那么爱一个人?既然爱上老天又为什么要让人受这种彼此伤害的折磨!!'
方均桠哭了,他一手死死拉着宫藤骏的手,一手抓着自己的心脏,大声地落泪。
宫藤骏从来没见过他哭得这么伤心,像是要把心也哭出来一样。
'骏,你告诉我,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我还能给你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把我的命给你好不好?'他翻过身压在宫藤骏的身上,手揪起他的睡衣领口,声音嘶哑而绝望。
你终于也绝望了吗?
我们都因为爱而绝望了。
宫藤骏感觉到有湿湿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冷冷的,没有方均桠的吻那么温暖,什么都没有那个吻更温暖。
于是他拉过方均桠的手,在他的手掌上写了三个字,头微微向上仰起,去接触那许久没有接触过的柔软。
蜻蜓点水的吻。
没有记忆中的温暖,干燥的唇瓣有和泪一样的冰冷。
一切都已不同了。
方均桠怔住了,不是因为宫藤骏百年难见的主动,而是划落在手掌中的字。
放我走。
放我走……。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第十二章 伤痕
湛蓝的天空像夏日里少女的蓝布群,干净明亮的让人心也跟着纯净起来。耀眼的太阳毫无吝啬的斜射下来,却没有炙热的感觉。大片大片的青草铺满了眼前,微风吹起小小的涟漪。点点乳白色的木屋点缀其中,红色的房顶与相交的蓝色相映成趣。
仿若印象派画家手下的油画,清新的恍若梦境。
山坡下的油光马路上,奔驰着几辆与这番风景好不大配的高级轿车,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转角处。
方均桠从车里钻出来,伟岸的身姿站得笔直,鹰般的双眸望着远处的房屋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他答应骏离开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自己是如何的煎熬已经不能用笔墨来形容,那种痛苦每夜没夜的折磨又仿若永无止境般,心脏被人活生生的挖去,无边际的空虚排山倒海的袭来,几乎夺去所有呼吸。他尝试着把自己全部扔进工作中,像一台机器一样只用了三天时间清查了总部的所有帐务,又力挽狂澜的收购了好几家公司,喜得那些被自己曾一度虐待过的秘书们各个笑逐颜开,都以为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总裁总算改过自新了。可不过半个月,那些笑容便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的眼神,和他毕竟亲近的几个小心翼翼的劝自己以健康为重,不要累垮了身体。
他笑,在人前假笑,在人后苦笑。
怎么可以停?如果停下去骏的影像便会不断地遍遍上演,那些积攒的苦闷他没有能力去承受。
在自己最后终于熬到一下子瘦了10公斤后,老佛爷看不下去了。她给了他这个地址,告诉他,骏在这里。
原来以为他会离开美国的,去了日本也好,去了中国也好,那么大的两个地方自己就算想找也是很为难的吧,却没想到竟然是这里。
美国西部的一个大农场。
他看到有个穿着白色围裙的金发小女孩儿向他走来,方均桠挺了挺已经够笔直的身体。
'请问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年龄不大的小美女甜甜的问道。
'这里有位叫宫藤骏的男人吗?'不知道他是不是用得真名。
女孩儿一双玻璃球般的大眼亮了亮,脸上有着不带掩藏的兴奋和好奇。'你找骏哥哥?'
'他在?'方均桠的声音思念,忐忑,和激动。
女孩儿歪着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样子有些孩子气的喃喃道'好稀奇呐,骏哥哥居然有人找……。我还以为他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呢。'
'能带我去见他吗?我是他…。。他…。。他朋友。'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夫妻了吧。他在心底苦笑。
'噢。跟我来吧。'女孩儿利索的转身,一头美丽的金发在阳光下划过两眼的弧度。
宽敞的马棚里,清瘦的男子正在将轧好的青草一捧捧的放进马槽里,那些天天被他照顾的马儿见熟悉的人又喂它们食物了,高兴的直喷鼻气,男子嘴角漾起浅笑,在马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在这个大农场里已经工作了三个月,本来他是想离开的,却又在迷惘到底要去哪。中国还是日本?但其实,都不是自己能归属的地方。终究来说,哪里都没有需要他的地方,哪里都没有他的一个家。而这时,方老太太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地址,说是自己的老旧时,在这里做些清闲的工作也有人照应着。没有什么多想,他拎着简单的包裹就这么来到这里。农场主是个很好的人,而且也有个开朗活泼的女儿,总让他想起曾经挽救过他心灵的早川幸子。和他们在一起,享受着这里的青草和微风,宫藤骏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才终于得到了平静,那么那么多沉重的往事如同过眼云烟,不复往昔的痛苦。
他还是没有爱的人,曾经想抓住的什么结果也是竹篮打水的一场空。也许老天是在惩罚他,惩罚他这种不会去爱人的人居然贪心的想占有一个人的爱恋,那些回忆与激情已经燃烧掉了内心种所有的渴望,自己疲累的心经过时间与空间的洗礼,虽然已经冰释却仍留下丑陋的伤疤,提醒着自己的不知自重。
后悔遇上他吗?
不,不后悔。
那么怨怼吗?
既然不后悔了又何来的怨怼呢?一切,也许只能用个孽缘来形容吧。人总是喜欢把自己想要逃避的问题归结为一个缘字,因为懒得去深思其中的内容,但是在爱这种更加的深奥的东西面前,谁又能看得清楚明白呢?
他不是逃避,只是自己无能为力。
'骏哥哥。'甜甜的叫声拉回了自己的心绪。
宫藤骏转过头来看向大敞开的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
'有人找你噢,骏哥哥。'女孩儿继续说道。
高大的身影从一旁走过来,挡在光亮的门口,遮去了大片的光芒。
宫藤骏眯了眯眼,在看清楚那人的面部之后,手中捧着的青草松掉了,顺势落到了马槽里。
方均桠盯着隐在黑暗中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接近贪婪的望着这个日思梦想的面孔。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那么他宁愿舍弃几辈子的生命来让此刻永恒。
他看着他僵硬了一下,但是没过多久,就迈着无声的步伐走到了自己面前。在阳光终于照在了那人脸上的时候,方均桠忽然觉得,那原本水晶似的双眼,似乎少了许多的亮泽。
'骏……'似痛苦又似庆幸的呢喃。
宫藤骏歪了歪头,夺过阳光的直射,好让他能更好的看清他的表情。
他的脸上忽然荡起了浅浅的微笑。
方均桠看呆了。
而宫藤骏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转过身面对着那个金发美女,双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下,那少女笑着点点头,对他说道'我知道了。骏哥哥可不准走远了哦。我就在后坡上看羊群,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到那里找我好了。还有,记得不要坐在迎风的地方,否则你晚上腿又要疼了。'
宫藤骏笑着点头答应。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为什么总是要被人照顾着呢?
方均桠已经由起始的发呆到惊讶的地步,他疑惑的看向宫藤骏那还在比划着什么的手指,不好的预感直窜上脊梁。
待终于把小女孩儿劝走,宫藤骏才微笑着转过身看着方均桠,然后从围裙的前袋中掏出一个纪事本和一支笔,低头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到方均桠面前给他看。
我们到那边坐吧。
见方均桠看完纸上的字,抬起头来看他时,宫藤骏指了指左边的方向,示意他去那边。
没有理会方均桠的反应,宫藤骏收回手后直接转身朝那边的草地走去。那里避风,可以吹不到膝盖。
方均桠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盯着他的后背像要把他看透般。
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宫藤骏低头便开始在纸上写写划划。
'你…。。还是讨厌…。。和我说话么?'他终于问道。
宫藤骏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将原本写的那张纸翻过去,在新的一页写下几个字,展开给方均桠看。
——我没有。是失语症。
失语症……接近一年半的封口不说,却没有想到得到自由后便成了连说话都说不出来的哑巴。虽然医生说是暂时性失语症,也许在未来会好也说不定,但是宫藤骏却一直认为这是老天的惩罚,所以他已经认了这样的事实,说与不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方均桠心疼得发紧,在看到他那不碍事的表情时,在听到这个噩耗时,真真切切的体会仿佛是自己丢失了某项本能一样,压抑的连声音也吐不出来。
宫藤骏看着他这样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如那刮起阵阵涟漪的微风般和煦。
——你别内疚,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忽然发狂般的抓着他的衣领,'告诉我!告诉我怎么让你回到从前?告诉我!!'他所求不多,只要不要看到他如此伤痕累累…。。
宫藤骏看着他,时间仿若真的就此凝固住了,他的脸上没有先前的微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种眼神让方均桠觉得无地自容。
——回不去了,你,绝望了吧!
那无声的话像一声闷雷,一击即中的敲醒了自己妄想的想法,方均桠瞪着眼,蜡像一样看着宫藤骏依旧空白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在他的眼中那种空白却图上了颜色,那是一种带有讽刺和嘲笑的颜色。
回不去了,你,绝望了吧!
怎么可能回得去?不管是他的声音也好,身体也好,还是那敏感的心也好,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被自己亲手毁灭了不是么?一切都毁了,而自己得到的却是无地深渊似的绝望。
宫藤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潇洒傥的男人一颗颗的落泪,凝视自己的眸子从刚才的明亮变成现在的死灰。
为什么要来呢?明知道什么都不会再得到。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准备站起身走人。这个男人和自己,以后不会再有关系了。
手,在自己要站起的时候被人拉住。
宫藤骏低头看着那人泪流满面地用那哀戚的目光看着自己。
'求你……回来,好吗?'
他笑了,笑得很大声,像要把自己的内脏都给笑出来一样。然后眼角瞥到了那男人拉着自己的那只左手,他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掌握,从自己左手指上猛然的拿掉了什么,一把塞到了那人的手掌中。
转身,不再留恋什么的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方均桠颤抖得不能自己,慢慢的摊开手掌,抖动的掌心上躺着那个亮银色的指环,和他握着指环的右手上的有着相同的设计样式。指环的内里刻着一行字:gongtengjun&fangjunya。
你,绝望了吧!
绝望了吧……。
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方均桠觉得像有什么在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变得快要窒息。他平摊在草地上试图大口的呼吸,却突然发现吸入的气体像刀剑一样狠狠地刺向自己的五脏六腑,疼痛使得他只能紧缩起身体,双手死死的揪着心脏的部位,局促的呼吸着,身体更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骏…。。骏……'泛紫的双唇困难得吐出无声的呢喃,渐渐的,抖动的身体开始停止了颤抖,却僵硬的有如死尸。方均桠昏厥后便被随身而带的保镖急速的送到了医院抢救,因为只是呼吸促断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却把千里之外的老母吓了个半死。
年迈的老人没有想到让儿子去见宫藤骏会让他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从小一波三折都没皱一下眉头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人而心痛的呼吸促断!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的动了动眼睫,接着一双迷茫的双眼缓缓地移到了她的身上。
'妈…。。'方均桠的声音有着虚弱的沙哑。
'哪里不舒服吗?'老母亲立刻倾身上前柔声询问。
'没有。'他的记忆呈暂时性空白状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用那种怜惜的目光看着他。而当他脑中回忆起自己昏厥前那噬骨的疼痛时,一双原本柔顺的眸子即刻睁大,手想也没想的一把锨开了被子就要下床。
方老太太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她压住方均桠要起身的肩膀。'你这是要干什么?'
'妈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骏!我不能让他离开我!'方均桠挣扎着,手臂上的针头因为他的过激动作而被生生扯掉,鲜血流在了白色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方老太太慌了,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压制住健硕的方均桠。两行泪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