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过这样衣食无缺的日子,总觉得亏欠了他很多。”
这话是真的,所以纵使他再怎么喜欢有真,也不愿将她让给别人,可是只要施龙宇是真心对待她,他或许就能接受……或许。
听到悲伤的过去,有真无言了,她感到惭愧,同时更想抚慰彭冠分的脆弱,只是他似乎坚强到下需要她的帮助,只是语气更平淡地说:“他总是在电话里交待我,要我特别关心你,说下用担心他。”他撒了善意的谎言,通常都是他先跟施龙丰提到有真,说到她的时候态度甚至比她正牌男友还积极。
“真的吗?”小脸匆地漾起了光彩。
“真的。”他加重语气。“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施龙宇为你担心,也不要让任何人为你担心,只要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下会有人能阻挡你的决心。”他黯了黯眼眸,又说:“你不是说要等他回来吗?”
“嗯。”有真红着脸点头。
“那就对了,你要赶快长大才行。”他摸摸她的头,笑容中有着一丝无法察觉的疲惫。“我不想再对你说教了,但你也别再把自己关起来了,可以吗?”
有真点头笑了。“我知道了啦。”
封闭已久的心,今天彻底被彭冠分打动了。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呢?她真的好感动。有真敞开心房,心情顿时变得好好,突然发现肚子空无一物。
“肚子饿了。”她蹙眉。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他拿起车钥匙。
“我爸不会让我出门的。”他的提议让她很惊恐,她还未曾公开地跟哪个男生一同走出家门,想到爸爸在客厅坐镇的表情,她就觉得非常可怕。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彭冠分站着不动,等她起身。
“我不饿了……可以吗?”有真退却,想窝回床上。
几个月没跟父母好好说过话,彼此的隔阂本来就深,光想到要碰面就头皮发麻,更下用说是求他们让她出门了。
“不可以。”彭冠分板起脸,拉住她的手腕,将有真拉出她的小小世界。“刚才你还答应我不让别人为你担心的,怎么现在又说话下算话了?”
至此有真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她哭丧着脸被拉到楼下,虽然中途彭冠分就放开她的手,可是即将要面对的情况仍教她严重丧失思考能力。
“伯父,我带有真去吃个东西。”彭冠分走下楼,态度自然到不行,就这么对正在看报的童成历开口说道。
童成历抬起头,看了低着头仿彿犯了什么大错的有真一眼,他暗暗叹口气,让步了。“别太晚回来。”
“是的。”他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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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真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沿路不停地吱吱喳喳,快乐得像他初见到她时那样,只是解开了简单的数学题也能让她单纯地高兴半天。看她这么开心,彭冠分也跟着心情很好。
饶河夜市人潮汹涌,摊贩沿街叫卖,他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给她,看她满足地吃着,嘴边沾了点红色糖浆,他掏出面纸让她擦拭。
去吃药炖排骨时,生意太好,队伍排得好长,在童有真的坚持下,半个钟头后,总算轮到他们,老板却一脸抱歉地说:“歹势,剩下最后一碗,要收摊了。”
有真难掩失望。“啊……排队排了好久说……”
“唉哟,两个人合吃一碗,感情才不会散啊!”老板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男的帅,女生又可爱,看起来多相配。
知道老板误会了,有真脸红,她躲在彭冠分身后,偷偷瞧着他,观察他的反应,没想到彭冠分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解释,他付了钱,说:“没关系,那就一碗吧。”
热腾腾的补汤端上桌,他帮她打开免洗筷,递了塑胶汤匙给她,还帮她准备好酱料。“吃吧。”
“你不饿吗?”有真小声地问着,刚才逛了那么久的街,都没见他吃什么东西。
“我刚才出门时已经在家吃过饭了。”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吃,不过跟有真在一起太开心,让人忘了饥饿。
有真这下才敢放心地暍汤,空荡荡的胃瞬间暖和了起来。
周遭人声吵杂,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小方桌前,头顶上悬挂着的灯泡洒下温柔的黄色光芒。
她匆地发起呆来,下知道是因为饥饿感被满足了,还是有个人陪着很心安,或者是因为彭冠分虽然坐在她身旁,却没盯着她吃东西,让她觉得很贴心?
所有感觉都是如此平稳而踏实,像喝在嘴里的补汤一样,温温热热地漫过心扉,滋润着疲乏的躯体,有一种很奇异的感动。
她又想起两个人并肩坐着,传着纸条的那个晚上。她一向拙于表达,藉着文字才敢说些心底的话,还好彭冠分也没取笑她,有真总觉得他是这么的特别,特别到自己不敢妄想些什么。
那时,她问他曾经有喜欢过的女生吗?他回答“有”,他喜欢的会是怎样的女生呢?会是像子颖那样有自信的女孩吗?那个女生真车运,能被他看上……有真想着想着,恍神了。
见她最后几口汤喝得特别慢,彭冠分笑睨着她,眼里带着宠溺。“吃不下就别吃了,等下再带你去买别的……”
一接触到他的温柔眸光,她猛地回神,还没吞下的汤差点呛死她。
天啊,刚刚在心猿意马些什么?有真拍拍自己的胸口,整张脸胀红。
彭冠分当然不懂小女生在想些什么,她的糗状反而让他笑开了,明知道该忍却完全忍不住,像哪条神经线突然被挑动一样无法控制。
被取笑的有真爆红了一张脸,原本想恼羞成怒,不知怎地,可能是因为没见过彭冠分笑得那么没有心防的样子,于是也跟着哈哈大笑。吵闹纷乱的饶河夜市,竟让他们两个寻找到千金难买的快乐。
两人后来又买了一些饼干零食,还挑了一些绑头发用的五颜六色的发束,有真告诉他想把头发给留长。
“嗯,我想你如果是长头发,一定很漂亮。”彭冠分微笑地说着。
事后有真想,大概就是这句话和他当时的表情让她晚上失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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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真和彭冠分又开始走得很近,让关子颖非常不是滋味。
上了大学,外形亮丽的关子颖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却吸引不了她所心仪的彭冠分。为了要再接近他一点,她选择了跟他同一个社团“爱爱社”,才大一就当上了副社长,可是努力的结果全都是白费,因为彭冠分社团的出席率极低。
纵然身旁有再多的蜜蜂,也无法转移关子颖的注意力,爱情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而她发觉自己真的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彭冠分。
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打电话给他,他总是一副客套生疏样,也打不退她的决心?明明她是那么爱面子的人。每每听到彭冠分嘴巴吐出童有真三个字,她就觉得护火中烧。
嫉护是可怕的恶魔,一日一泛滥成灾,再崇高的人情道义都要靠边站,于是入夜后,关子颖想了很久,决定打通电话给她的好朋友童有真。
有真接到她的电话,开心到连话都快说不好。“子颖,你最近过得好吗?好久没你的消息,我听彭冠分说你当上了副社长,好厉害喔,真不愧是子颖!”
有真看不到关子颖在电话另一端冷着睑。
“那个无聊的社团就别提了,倒是你,为什么一下课就不见人影?联谊下去,社团也不参加,你的大学生活简直无趣得像在修行。”
面对好友的讥讽,有真反而不好意思地笑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对这些事情不擅长嘛……”
子颖沉默了一会儿,问有真:“你跟施龙宇还好吗?还有联络吗?”根据她女人的直觉,彭冠分对有真绝不只是照顾好友的女友那般简单。
“前几天才收到他的信,他终于给了我法国那里的电话,已经半年多了,才有联络他的方法……”难得有个人可以分享心事,有真说得急切。“他已经稳定下来了,而且听他说在那里发展的空间很大,好像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他了。”
“那就好。”于颖终于笑了,那原本有些诡异的气氛在聊到施龙宇的近况后,悄悄地如云雾散开,可惜有真实在太迟钝,听不出好友的任何异样。
“是呀,我也放心了。”所以她最近几天的心情特别好。
“你还在等他吧?”关子颖态度匆地热络起来。
好友的问候让有真微微怔了下,回过神后,她听见于颖在电话里问她怎么了。
“没事啦。”她默默摇头。
心中有一团不确切的迷雾,她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彭冠分总让她有好多时候忘了自己在等着一个人。
“怎么了?说吧。”子颖口气温热,心里却隐约有了些不祥预感。
“其实……”有真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等着一个人该是怎样的生活,原本我好忧郁,一点也不想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但如果不被思念折磨,就仿佛不像在思念一个人,可是如果真被思念折磨,那么,人是不是就活得很痛苦?”
“嗯。”难得啊,有真竟然也可以完整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她真的变了,是谁让她改变的?“然后呢?”
“所以我就想,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同时快乐地过日子又想念着一个人。”有真叹了口气。“可是我发现,常常在快乐的时候,忘了很多痛苦的事,原来想念一个人和开心地过日子,是没办法同时成立的。”
“那你的意思是必须在两者之间选择一种了?”子颖冰雪聪明,早就听出有真话里的意嗯。说了那么多,还不就是为自己的三心二意找脱罪的借口?没想到这个渺小的童有真到最后竟会成为她的敌人。
有真想了想。“我只是想,或许可以找个比较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子颖打断她的话。“别忘了等待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施龙宇也在等着回来见你,对不对,这样一想是不是就没那么痛苦了?”子颖继续鼓吹,撒起了漫天大谎。“早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很深情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也不会说要你等他这种话,你要好好把握这个男人,毕竟女人一生当中要遇到真爱的机会是很渺茫的啊!”
“嗯,我知道了。”有真试着想解释些什么。“我也不是不等他,只是……”等一个人时常会感到很疲惫。
她把话吞回肚子里,发现自己面对子颖,竟然说不出心里真正的话了。
“有真,加入我们社团吧,最近在招揽社员,可以认识很多学长学弟,很好玩喔。”
拉有真加入社团,让她生活圈变丰富,这样一来,有真就下能老是找借口依赖彭冠分了。
“那是什么社团啊?”有真好奇地问着,她好像有听过彭冠分也跟关子颖同一个社团。
“‘爱爱社’,没事参加各校联谊,动脑筋想活动来累死自己,筹募爱心经费,帮助偏远地区的穷苦老百姓和孤儿们,积极将爱发扬光大出去。”子颖凉凉说了一整串。
“听起来好棒。”有真还真的心动了。哇勒,真不知道有真是哪根筋不对,这种不三不四的解释竟也可以说服她?
“呵,那就加入吧,我明天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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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说穿了不过是丰富学生生活的课余活动,爱爱社美其名是关怀弱势团体,但实际上大部分的人都不真的有太伟大的理想,身为执行干部的有真却很把它当成一回事来做。渐渐地,她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大学生活,原本鲜少参加社团的彭冠分,也为了要照顾有真,因而投入了许多时间和精神,多了两个人带动,整个社团匆地变得很有活力,也因为彭冠分的关系,有真认识了许多学长学姊,生活圈变宽广了。
更重要的是,热心助人带来的成就感让她走出自己原本的小小世界,她发现自己变得有用了。很多时候她惊觉自己的笑容是出自内心的,尤其是在那些得到援助的人们对她真心道谢的时候。
常常当有真兴高采烈地在电话里跟施龙宇报告近况时,正好是施龙宇刚回到家的时候,累了一天,那时他通常很疲倦了
“……因为家里的关系,子颖认识了很多记者,只要活动海报做好,就会有人到学校采访,靠着子颖,我们募款的速度很快,像这次要送图书馆到阿里山,就要很多资金,要运送书的费用啦,书架、书柜,还有让那里的小朋友可以好好坐下来读书的桌椅啦,几乎都是全新的呢,我们很厉害吧?”有真拉拉杂杂地兴奋说完,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却只有沉默。
“喂……”靠近话筒,有真听到细微的打呼声,她猜想他大概又睡着了,也许是他真的太累,也许她的话题太无聊了。怎么好下容易讲到话了,却很难对上几句?
“你一定很累了吧?”舍不得挂电话,她对着话筒兀自说着。“你要加油喔,我也很认真在过自己的生活……我在想,如果能把自己弄得累一点,也许就没有力气想你了吧。那你记得要吃饭,记得要保重自己,不要生病了……”听见话筒咚地一声掉落到地板上的声音,有真轻叹了口气,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比利时和台湾有七个钟头的时差,他在那里沉睡,这里天却刚要亮。
最近又是梅雨季,雨下个不停,有真挂上电话,坐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雨景,因为下了雨,原本该明亮的天空整个变成灰色,雨滴沉默地掉落叶面,一滴两滴三滴,然后滚落成串的水珠,毛玻璃外迷蒙的雨景,像极了说不出口的寂寞,满满地充塞在有真的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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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最后一次社团活动,是欢送即将要毕业的学长学姊们。
礼拜五的晚上,在社团教室举行了欢送茶会和交换礼物,再由学长姊们发表一下毕业感言,后半年社团活动频繁,相处的时间里培养了许多感情和默契,在即将离别的刹那,大家不禁感伤起来。不少女孩还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因为她们暗恋许久的冠分学长就要毕业了,怎能教她们不难过,以后来社团还有什么意思啊!
为了要让彭冠分忘不了这个欢送会,关子颖煞费苦心,身兼节目策划和主持,还请家里的大厨做好茶点送来教室,以为这样彭冠分会因为佩服她的能力,而对她另眼相看。
结果,从头到尾,彭冠分几乎没把注意力摆在她身上。
这也就罢了,竞又让她发现彭冠分的视线经常在童有真身上流连。
背着人群,好胜的关子颖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一点。比外表、比身高、比谈吐、比打扮,她哪一点比不上童有真?好呕啊,真是要呕死人了啊。
子颖怕自己会把妆哭花,趁没人注意时,抛开人群,一个人溜到化妆室哭个痛快。
欢送会结东了,教室里的人潮渐渐散了,走廊上只剩三二两两约人在聊天。
虽然现在不算太晚,而且她也有家里司机接送,彭冠分还是想着该不该自告奋勇地送有真回家。
他想找借口跟她更亲近一些,虽然他知道就算偷到那些时间也只是他暗自高兴、自欺欺人罢了,但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地用眼睛四处搜寻,很快地,他立刻发现教室内的某个角落,有个女孩正在独自收拾碗盘残渣。
彭冠分不自觉地笑了,笑她做事为何总是能那么认命。
今天的有真穿了件白衬衫,更显得娇小清秀,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柔顺地垂在身后,她长大了点,举手投足已有女孩子的味道,不再是从前那个怯生生的小女生了,他很高兴看见她一向苍白的脸色现在已染上健康的红晕,更让他高兴的是,原本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干金小姐,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成长和磨练,内蕴了坚强的气息,她那无形的翅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茁壮了。
她像个发光体,总是吸引住他的目光,他舍下得栘开,就怕漏看她成长的机会,怕漏掉任何一个她真心的笑靥。
每当有真笑颜敞开,他总是也跟着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