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魔女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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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魔女之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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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进人了一座山洞里。 
“这不是我吗?”樊素惊见洞底盘了一条宛如冬眠的白蛇,激动得冲过去抱住它。“死啦?” 
南极仙翁点点头,“早跟你说了,超过七七四十九天,便一切悔之太晚。” 
“可你没说我会死呀!”樊素抱住自己匀称修长的身躯,一时柔肠寸断。 
“你是没死,你在这儿呢。”他指指她的肩、戳戳她的背。 
“这不是我,这是子玲。”是她暂借的皮囊,她岂能据为己有? 
“错了,子玲已经死了,魂魄早过了奈何桥。”很烦耶!要他解释几遍才会懂? 
“那我以后怎么办?”她的尾巴已然溃烂,六月酷暑一到,不消半个月,她就将腐败得尸骨无存。樊素委实不敢想像往后四、五十年,都必须与人为伍,过着平凡而无聊的日子。 
“当人喽!嘿!别愁眉苦脸的,一条蛇就算修练一千年,也比不过一个小娃娃。幸亏你秉性善良,广积阴德,玉皇大帝特准纲开一面,让你就地转世;否则,凭你扰乱天庭,擅闯阎王殿,就足够罚你在五重山闭门思过五百年。”南极仙翁无意吓唬她,说的可都是句句实话。 
樊素气归气,如今也确实势成骑虎,别无选择了。 
“我问你,”她正经八百地坐到南极仙翁面前。“咱们还算不算是好朋友。”仙界之中,除了她,没人肯假装输棋,一输就是一百五十年,并且每次都输得很逼真,充分展现她“敬老尊贤”的美德。 
“当然喽!”他用力点点头。说真格的!要不是偷看了姜子牙的封神榜内的确还没排上她,他还真舍不得失去这么一位忘年之交。 
“那好,你帮我去求王母娘娘,请她让我重新来过。”说来说去,她仍不死心,非当成名正言顺的神仙不可。 
“求过了。”他何止求王母娘娘,所有相关菩萨他全一一请托过了。 
“他怎么说?” 
“他只同意延长伊彦阳——也就是你未来的夫婿——三十年的寿命。” 
“他?他为何需要延长寿命。”莫名的,她突然感到十分惶恐,向来只有阳寿将尽的人才……莫非? 
“没错。”南极仙翁黯然地叹了一口气,“他的阳寿原本只到今夜,是他的亲姊姊下的毒,人性虽然卑劣,但是——” 
“你这个老坏蛋!”樊素破口大骂,“毁我的道行,杀我的身躯,还骗我去当寡妇,跟你拼了!”凶器呢?她记得随身藏了一把匕首,原打算用来杀伊彦阳的,怎么…… 
“在这儿。”南极仙翁总是技高一筹。“何必发那么大火呢?我不是已经替他多要了三十年的寿命,再不幸,也顶多是变成哑巴而已。” 
“什么?!”一时之间,她什么也不能想。只想到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保护伊彦阳。“你敢让他变成哑巴试试看,我保证会指天咒地,骂到你耳聋为止。”片刻都不愿多耽搁,仓卒夺向洞门口,忽又问:“喂!伊彦阳到底在哪里?” 
还说不爱人家?死鸭子嘴硬! 
“他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投胎的,如果连他都避不过此劫,你去又济得了什么事?” 
星宿?挺有来头的,难怪她总斗不过他。 
但那又如何?万一他真的变成哑巴,以后谁陪她吵架?那日子多无趣?!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快说,他究竟在哪儿?” 
“在耿仲远的老窝。” 
樊素闻言,立即疾步下山,好一会儿才扯着喉咙问: 
“他的老窝在哪里?”她胡里胡涂被抓,又浑浑噩噩被救走,是以搞不清楚那是哪里。 
“在苏州城北郊,十余里远的‘滴翠崖’。”南极仙翁优闲地倚在洞穴旁,望着她飞驰如雷电的身影,怀想才多久以前,她犹信誓旦旦的不愿嫁给伊彦阳,一晃眼的功夫,她却急如星火地想赶回去救他。人呵!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 
易寒认识伊彦阳长达三年之久,两人曾一起行侠仗义,痛惩恶霸,即使对手武功如何高强,人数如何众多,他也从未见过伊彦阳这种霜冷如鬼魅般幽邈的神色。 
他一身素白长袍,麻布软靴,肩背玄冰大刀,昂然跨骑在马背上,脸上满是肃杀的阴郁和骇人的气势。 
易寒发现自己和狄云等人跟他说话,仿如马耳东风,伊彦阳全充耳不闻。 
他只专心于胸中缜密的谋划。他将单枪匹马追回樊素,并且一并解决他和耿仲远之间的恩怨。 
手中的字条被他撕得粉碎。耿仲远临走还留下这一手,说樊素是跟他私奔了。谁信?!哼! 
放眼处,狂风骤起,柳枝乱颤,云生西北,雾锁东南,俄顷,摧花而下。众人纷纷走  避,淡烟急雨中,仅五个坚若当石般的身影,犹屹立不摇。 
陡地,一匹快马疾奔而至。 
“启禀少爷,已发现耿仲远和表小姐的踪迹,在滴翠崖的石屋内。” 
“樊素呢?”他要的是她。 
“没……没发现。” 
他的心猛一抽,怒焰飞上眼睑。 
“滴翠崖山形险峻,耿仲远又狡猾多诈,不如由我四人——”易寒话语未歇,伊彦阳已然策马人林,豆大繁雨的天幕迅速掩去了他的背影。 
与他肝脾相照的易寒、狄云、盂龙、段樵也立刻跃上坐骑,旋即追赶而去。 
◇◇◇ 
“都是你!” 
“是你,全是你的错!” 
樊素脱逃以后,耿仲和伊念华、季月理等人便闹成一团,交相指责对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怎么办,在这坐以待毙吗。”季月理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儿低着头踱大步。 
“事情还没到那么惨地方,”大姊伊念萍较为沉稳。“你舅舅未必知道这件事情是咱们合谋策动的……”眼睛下意识地瞄向耿仲远,“所以……一只要咱们趁他赶到之前,销毁所有的证据,那么……”她邪恶地抿嘴一笑。 
“证据?什么证据?”耿仲远不认为他屋里留有任何属于樊素的东西。 
“足以泄漏我们大伙此次行动的一切相关人事物。”她的眼睛一直不曾移开,仍冷冷盯着他。 
“你是指……我?”耿仲远做了一辈子坏事,作梦也没料到有人坏得比他更彻底。“嘿!我好心好意帮你们,想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得了吧,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要不是我们允诺给你一千两银子当报酬,你肯帮忙才有鬼。”伊念萍原就火大他老是有意无意的拿话勾引她女儿,龌龊! 
“皇帝不差饿兵,我拿所当拿,有何不对?”耿仲远自忖今儿个敌众我寡,讨不了便宜,不如将态度放软,先镇住局面再说。“安啦!我不可能去透漏任何内情给伊彦阳,所有的罪过我一肩挑可以了吧?” 
“我信不过你。” 
“我也信不过。” 
除了伊念萍的大女儿——季月理的姊姊季月芹和二郎,大伙似乎都举双手赞成杀耿仲远灭口。 
“你们……你们别乱来呀!”他好恨,恨自己没大脑。这些人连自己的弟弟、弟媳妇都不放过了,怎么可能与他普罢甘休? 
“姊姊,他们要干嘛?”二郎以为他娘和姊姊要出来玩,一路吵着跟来。 
“小孩子别多话。”季月理粗鲁地将他推到墙角去。 
“你们恩将仇报,迟早会有报应的。”耿仲远没啥功夫,专靠一张素净白脸蛊惑良家妇女,今夜眼看就要栽在这群女人手里。危急之际,他又想出了一条害人的新招数,“等一下,我有法子让伊彦阳奈何不了你们,还将财产拱手送给我们大伙——呃,你们大家。”先保命要紧,钱财等以后再想办法骗。 
“说来听听。”伊念萍道。 
“用毒。你们就假装是赶来助阵的,我则假装被你们擒住,然后……” 
◇◇◇ 
伊彦阳飞骑赶到大峡谷的隘口。耿仲远的老窝建筑在滴翠崖上,环峙周围的是滚滚的溪流,唯一通往崖上的是半壁已然倾颤的岩石。 
耿仲远武功虽差,轻功却甚是了得,寻常人若没有才缆绳相助,绝难上得了崖顶的。 
他跃下马,将“踏雪无痕”系在道旁的大树干,准备施展轻功飞掠而上。 
“啊!”霎时身后坡顶上,急促滑下一条人影。 
伊彦阳尚未回过神,看清来者何人,这名女子已煞不住,直挺挺地“挂”在他身上。 
“素儿?”惊喜若狂,陡然将她抱得死紧。 
“哈!总算赶上你了。”樊素心口急剧起伏,眼冒金星,四肢无力,只好劳烦伊彦阳暂时再抱她一下。 
她压根没想过,能见到他安然无恙,竟是如此快乐的心情。 
“你这么没命的从山顶上冲下来,是为了找我。”尽管原因尚待查明,他居然已兴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 
“是啊……我怕……怕迟了……就……来不及阻……阻止你。”断断续续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已然累昏在他怀中。 
“吓?!好俊的身手。”易寒等人陆续赶上,陡见他怀中的樊素,四人纷纷投以最崇高的敬佩和赞赏,“咱们前后差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出发,伊兄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姓耿的那色贼,救出嫂夫人?” 
“易兄谬赞了,是她呃……”伊彦阳也好生纳闷,她不是被耿仲远带走了吗?怎么又会“从天而降”?那恶棍耿仲远呢?他……他不会让她给杀了吧? 
回想她过往种种泼辣火烈的脾气,是有那个可能。 
嗯——樊素娇叹一声,悠悠转醒。“饿死我了,伊彦阳,你去捉只山鸡烤给我吃好不好?” 
“我去。”狄云很义气地说。 
“你是谁?”樊素已不记得昨儿黄昏曾在林子里和他照过面。 
“我是岭南霞关的——” 
“贼寇。” 
“纨夸子弟。” 
“风流破少年。” 
易寒等人毫不放过糗他的机会。 
“喝!你跟这群品行特差、资质低劣的人种混在一起,迟早会叫他们给带坏。”她听成他们一个是贼寇、一个是纨衿子弟,另一个则是风流破少年。 
“嫂夫人误会了,以上所言仅指狄云而已,与我三人无关。”孟龙爽朗的笑声,令现场气氛一团和谐。 
樊素往后瞥去,见他们一个个高头大马,笑吟吟地望着她和伊彦阳。羞赧地,赶紧挪出伊彦阳的怀抱,虽然躺在他臂弯里真是舒服极了。 
“好狄云,我很同情你交友不慎,但是我的确饿坏了,麻烦你先去帮我找点吃的,回来之后,我再替你修理他们。”她的嗓音轻轻柔柔,且带着一抹甜甜的腻味,任谁也忍不下心拂逆她的意思。 
“当心啊,最难消受美人恩,你敢想入非非,得先过伊彦阳那一关。”易寒唯恐天下不乱,忙起哄制造狄云和伊彦阳之间的矛盾,好让他隔山观虎斗。 
“他们真的好坏。”樊素觉得伊彦阳的心地比他们善良多了。 
“干脆罚他们统统去找食物,找不到的必须自掴一百掌。”伊彦阳的提议挺毒的。 
“喂,你别——”易寒立刻提出抗议。 
“还不快去!”他和樊素有好多话要说,可不希望他们杵在这儿碍事。 
哎!见色忘友。 
易寒等人哀声叹气地掉转马头,心不甘情不愿驰往山下找吃的去。 
蓦地,山搬上变得出奇地静谧。 
淙淙的水流声,和偶尔飞掠的鸟鸣,更衬得四野寂寂。 
樊素兀自羞怯的笑着,心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拙、欲拒还迎,去了又回,伊彦阳该不会嘲笑她吧? 
“你怎么会上这儿来?”她必须确定,他是为了她铤而走险,这点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真心想要娶她为妻,就该有一些付出。 
“我要手刃耿仲远。”一提到他的宿敌,伊彦阳便不自觉地张起芒剌,灼灼的眼神进射骇人的眸光。 
“然后呢?”她仰着头望他,企图寻找他眼里的柔情。 
多么俊逸飞扬啊!她以前怎么从没发现他长得这般好看、狂热专注的眼神,宛如雕隽般鲜明刚毅的五官,睿智寒冽的黑眸闪动似汪洋的星芒,冷凝的唇畔一迳挂着沉潜的骠悍。 
“然后……”他不擅甜言蜜语,硬邦邦的说:“我要你跟我回去。” 
“凭什么?”她节节进逼,非要他说点“好听”的。 
“凭你是我的妻子。”他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掌打掉。 
这女人又故态复萌了,得小心提防。 
“差一点,等我跟你拜堂成亲以后才算。” 
“我们已经拜过堂,就在昨儿夜里,于‘宛若山庄’,由易寒的父亲,易老前辈主婚。”他说得振振有词,半点不像开玩笑。 
“可我怎么不知道。”她残存的记忆里,只剩下山林里那一段。“是你和你那些狐群狗党设计我。”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坏,嫁给他将来会有好日子过吗? 
伊彦阳不否认他的行为的确有欠光明正大,但那是情非得已的权宜之计,没啥不妥。何况,她也该为此负一半责任,毕竟是她潜逃在先、破坏婚礼在后。 
“默认了?”樊素心有不甘,忿忿难平。 
这趟凡间之行,她可窝囊透了!一连栽了几个跟斗,未了连数百年道行全断送在这杀千刀的手里,天理何在。 
咦?她忽地灵光闪动。 
他是星宿来投胎的?是吗?果真知此她便可以从他身上偷点灵气、仙气,供往后修练之用,只要他不是犯了罪,被迫重返红尘…… 
凡是有超然佛性,人世渡化众人的星宿,眉间皆有若隐若现的金钢珠,而他——唉!果然是被打人浩瀚苦海,接受俗世炼狱淬炼的。 
但他做错了什么?他的上一世是名威武大将军,若说有错,也仅仅是于深山误杀了她……误杀了她? 
天!他草菅蛇命,受到的责罚居然是娶她为妻!娶她有那么可怜吗? 
樊素好恨自己笨得到现在才将一切过滤澄净,然大局已定,无可挽回了。 
“你原是我的人,婚礼如何举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他抱转过她的身子,凝注她的眼。 
樊素鼓胀着腮帮子,仍是一脸不悦。 
“你的心……”她戳戳他的胸,确定他的心完好无缺。 
“如何?” 
“情真意切。”他专注的眸子,一瞬也不瞬。 
她没办法质疑他,因为她突然兴起一股吻他的激动。可惜他太高了,即使踮起脚尖也吻不到他的唇。 
“吻我。”她咬着下唇,担心他会拒绝,害她丢脸丢到姥姥家。 
伊彦阳抿嘴浅笑,依言含住她的唇,给她一记惊心动魄的热吻。 
良久良久,才轻轻放开她。 
“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去哪儿?” 
“滴翠崖上,我和耿仲远之间的恩怨必须作个了结。”他又冒出凶凶的样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了他不如给他一个刻骨难忘的教训。”她扯着伊彦阳走上坡顶。“你瞧,底下这半块岩石,是滴翠崖的唯一出口,只要将它打入溪底,耿仲远就算轻功再了得,也必须终其一生老死在山崖上。”她不希望他见到伊念华那群利欲薰心的小人,更不愿他得知自己的亲姊妹意图毒害他,以谋夺留绢园,而伤心扼腕。 
他们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留他们一条活路,已算宽大的了,好在她渐成人性,不再那么爱乱咬人,否则……嗯哼! 
伊彦阳沉思了好一会儿,淡然地点点头。 
“就依你之计吧。”忽地双掌齐发,风声雷动,脚下的巨大岩石顷刻颤动松脱,直队数十丈的溪谷底下。 
滴翠崖石屋内的一大群人,骤然听到轰隆巨响,惊诧地出来一看究竟。 
“完蛋了,衔接两边的大岩石被人震落山谷了,耿仲远,你快想想办法。”季月理大叫着扯住他的衣袖。 
“我能想什么办法?”耿仲远惨白的脸孔泛着铁青。 
“你能接我们过来,就该有办法送我们出去啊?”没有甘心老死在这里,他们还没谋夺到伊彦阳的财产哩。 
“笨蛋!你知道那道缺口有多宽吗?当我是神雕?仙鹤?” 
“我不管……” 
众人乱成一团,几乎要把耿仲远给生吞活剥了。    
第十章     
樊素从清晨开始,就拿着那把匕首在伊彦阳面前晃来晃去,口中喃喃念念有词,只是让人一句也听不懂。 
“你先把刀子放下,咱们有话慢慢商量。”伊彦阳已逐渐失去耐性,倘使她再屡劝不听,就休怪他使用蛮力。 
“不行。我非在脸上画几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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