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人前光鲜亮丽,是这花道世界中的偶像,人人都对一个小孩竟有着极高天分一事,非常感兴趣,而门主也顺应这股潮流.光明正大地安排她巡回全日本做花道表演,全然不管她还只是个小学生。
只差一点点,她连学校都不用去了,也多亏门主不知餍足,又排下各种与风雅二字有关的课程,诸如茶道、弹奏乐器等,逼迫她成为各方面的全才,好从她身上捧出更多利益。这才没让她的小学生活被迫中止。
若不是因为自己曾经答应过母亲,她绝对不会在成年前逃离千草家的话,千白晔早就跑了。
但她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恐怕也只能成为流浪儿,一定会被警察带回来,所以现在的她只能忍耐,直到自己有能力自立的那一天……
十八岁了。
千白晔为自己准备一小块的草莓蛋糕,准备度过这十八岁的生日。
自从母亲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会为她庆生了,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从没喜欢过她那些“亲人们”,若他们真为自己庆生的话,或许她还吃不下蛋糕呢!
为了这小小的幻想而嘻嘻笑着,千白晔拿出一小根蜡烛,插在蛋糕上,再点上火,轻轻唱着——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唱完了生日歌,千白晔闭上眼,许下六年来都一样的心愿。
她想认识一个人……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一个会关心于白晔的人。
廊上隐约传来脚步声,千白晔心一惊,平常她的住所是绝没有人会来访,为什么这时却有人来?!
没有时间让她细想,她快快吹了蜡烛,再把蜡烛给藏起来,她才不要让千草家的人,发现她今天生日呢!
推门而人的,是门主。而门主身后,还跟了一名美丽的陌生女子。
“门主。”千白晔状似恭敬地向他请安问好。这个老头怎么会跑来她的房间,实在太稀奇了。
“白晔,这位是你的保镖,从今天开始,就由她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明天以后的表演行程照旧,不再顺延。”门主不耐烦地说道。一说完话,门主便走了,活像这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连半秒钟也不愿多待。
也不知到了什么霉,居然有变态的花道迷因为想要独占千白晔,最后居然有了要她命的疯狂想法,还不断寄来各种恐怖的信件,开玩笑,这个小杂种可是他们的摇钱树,怎么能这样就被杀掉。
拟于家丑不可外扬,他特地雇请台湾的迅雷保全,派人来保护千白晔。任务一结束,他们就会离开,日本方面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千小姐,你好,我是水银。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保镖了。”水银淡淡地扬起一抹笑,锐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瞟向千白晔手中的蛋糕。
“你是中国人?”传人耳的中文,让千白晔大吃一惊。小时候母亲曾教过她中文,所以她对中文的听说都没问题。
“正确来说,我是台湾人。”水银微微一笑,心底已经大致猜到,千白晔先前做过什么。“千小姐,祝你生日快乐。但一个人躲着过生日,会比较好玩吗?”
“你怎么知道的?!”千白晔又是一惊,为什么她会知道呢?
“千小姐手上的蛋糕有一个小孔,而室内还有淡淡的蜡烛燃烧气味,再加上你的生日的确是今日,所以我才会大胆假设你独自过生日。”再说……她从刚刚进门以来,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这户人家有任何庆生的气气。水银默默补了一句。
“你好厉害。”千白晔睁大眼,刚刚那老头都没发现的事,她居然知道。
这是我的工作,我会保护你的。”水银淡淡说着,对眼前的女孩起了一丝疼惜的心情。在接下工作后,她曾听说过千草家对千白晔的态度,但再多的传闻,也比不上这几分钟以来她的所见、所闻。
这样一个该是青春活泼的孩子.居然被关在千草家的最深处,除了平日上学及外出表演外,她几乎不能离开,而屋里的人对她的评价,居然是满口的杂种。
因为那些千草家的人,全都以为她的日文完全不通,所以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说着千白晔的坏话。天知道她只是因为日文说得不够流利,所以才鲜少开口,
“我也想继续活着,那就拜托你啰!”千白晔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莫名地对水银有着好感。或许,眼前这个人,正是上天赐给她的生日礼物。
接受水银保护已经快一个月了。千白晔的心情,好得一点也不似个受到生命威胁的人。反正水银会保护她嘛!
不是她任性,因为她从没有乱跑,让水银为难过,而是水银待她真的很好,虽然水银的态度总是淡淡地,但她的任何需求,却又都一一照顾到,让千白晔几乎要以为水银是她的亲姐姐。
好不容易,今日终于结束巡回表演的行程,他们下午便回到了东京的千草家。千白晔早早就回房睡觉去了,结果到半夜她便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子,披了件薄衫,便想要出去走走。
前阵于她终于从高中毕业了,接下来,差不多是可以离开的时候。干脆去台湾吧!那里是父亲的故乡,而水银也是台湾人,不知可不可以拜托水银带她离开?
今晚的月色特别皎洁,许是因为这是一个无云的夜晚吧!
千白晔抬起头,欣赏眼前的美丽夜空。
“好漂亮的女孩,杀掉似乎太可惜了点。”带笑的男声从千白晔身后传来,干白晔心一惊,才想要放声尖叫,却已被人捂住了口。
“别叫,我还想考虑一下,该不该杀掉你。” 男子笑着说道,把千白晔转过来面对自己,但背着月光的他,仍让千白晔看不清他的长相。
千白晔害怕极了,发现自己居然离死亡这么近。
“少主……请别这样。”另一个男人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他皱着眉,看着地口中的少主。“我们已经接下这份工作,如果不杀了她,该如何向对方交代?”
“我想留她一命。”少主满是兴味地说道。
“少主?!”男子大吃一惊,少主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就这样了,我们走吧。”说着,少主转身便走。
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的,干白晔居然发不出半点声,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被唤为少主的男人,从此走出她的世界。
她的心……跳得好快……
第六章
“吓——”
千白晔倏地坐起身,她急急喘着气,好久、好久了……她已经很久没再做过那个梦了,那场在她十八岁时,最接近死亡瞬间的梦境。
“绫小路小姐,你没事吧?!”
小枫关心的声音响起,千白晔支着头,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汗。
对了,她现在是在京都的太刀盟本家里,不是在东京的千草家啊!
“绫小路小姐,擦个汗,你全身都湿透了,要不要换个衣服?”小枫递来一条冰凉的毛巾,让她拭去脸上的汗液。
“麻烦你了。”千白晔无意识地点点头。虽然做了噩梦,但她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己现在的所扮演的角色,正是绫小路步。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她努力回想着昏倒前所发生的事。
她还记得……时雨承太间完话之后,便转身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十分熟悉……然后
……然后……
她就昏倒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母亲、有水银姐、更有那些讨厌的天革家人,以及……那个饶她一命的男人。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千白晔自问着。
或许是因为……她今天遇见了那个,认识千白晔的女主人吧!若非如此,她已经许久没再梦过那个男人了。
那一夜之后,她故意说自己再也无法插花,更不可能再做任何的表演,她骗过了所有人,只除了水银姐。
但水银姐并没有说破这件事,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任由她恣意胡闹。
无法动手插花的千白晔,对千草家是没有用处的,因此,门主便把她逐出千草家,除了留给她一小笔金钱外,她什么也没拿到。
她为千草家赚了六年的钱……换来的,只有放逐。
但她并没有任何怨言,事实上,她开心极了。
被困在那个不快乐的家中十八年,好不容易终于可以离开,她放烟火庆祝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想回去呢?!
后来,她就巴着水银姐一同来到台湾,甚至也进入迅雷保全,成为迅雷保全少数的女性保镖之一。
三年了,千白晔从没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因为能跟自己的偶像,做同样的工作,对她来说,不啻是种美梦成真。
再说,她一点也不想做与十八岁前的过去。有任何相关的一切工作,而保镖这份工作再适合也不过了。
“绫小路小姐,请换上新的浴衣吧!”小枫奉上一套新的浴衣,再动手把大敞的拉门给关上。
千白晔把思绪拉回,她还在工作中呢!
“小枫,我昏倒多久了?”真是太丢脸了,居然在浴池里昏倒。倏地,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谁发现我昏倒的?”
“是盟主。”小枫回答得理所当然,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时雨承太会出现在红叶之间的浴池。“当盟主把你抱进来时,可吓坏了一票人。幸好你只是泡太久热水,泡昏头了。”
“为什么……为什么时雨承太会出现在红叶之间的浴池?!”千白晔问道。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小枫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绫小路小姐,你在说什么啊!那里是华之间的浴池。是因为你搬进红叶之间的当晚,我才发现浴室坏了,因此便商请盟主,借用华之间的浴池。”
敢情是她从头到尾都弄错了;难怪她先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去浴池还得走上好一段路……
“绫小路小姐,难道你之前从没遇上盟主吗?”小枫觉得奇怪,为什么绫小路步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她和盟主已是未婚夫妻,就算共浴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所以小枫才会商请借用华之间的浴池。
“我今天才第一次碰到他。”千白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才把字句从口中硬挤出来。如果知道会碰上时雨承太,她宁可多绕点路,去别的地方洗澡,也不要跟那个乘机逼供的家伙共用浴池。
换下湿透的浴衣,千白晔决定到后房吹吹风,现在她还有些头昏眼花呢!
既然是时雨承大把她抱进来的,那把她从浴池里捞出来的人……、。
当然也是时雨承太了。
一想到自己被人看光光,如果可以,她短时间内可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没想到千白晔才踏进后庭,就见到已有一个人先一步在那儿赏月了。
今晚是个无云的夜晚,月光洒落那人一身,让他看起来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中,男人宽大的背影,让千白晔记忆深处的一角,被悄悄掀起。
“你醒了?” 身后的脚步声,让时雨承太回过头,千白晔已换上新的浴衣,月光下,她的脸看起来尚有些异常的嫣红,看来她还没完全退热。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他问,又走近了她几步。因为是背对月光的关系,所以他越走近她,千白晔就越看不清他的脸孔。
千白晔的檀口微张,完全说不出后来——
居然会是他?!
千白晔曾经想过,要找寻那个在最后一刻,又放了她一命的杀手,但只要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便放弃这个想法。
不知为何,当时……在她心中居然有种淡淡的愁怅。
没想到,三年之后,她还是找到他了。
虽然完全没有证据显示,时雨承太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但她绝对不会认错这个背影的!再者,现在的情形,简直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无云的月夜下,那个不知名男子虽然就站在她眼前,但因为背对月光的关系,她却看不清他的相貌
三年前的一切,仿佛都回到千白晔的眼前。
许是先前的热度还没退,千白晔的眼皮一翻,又昏了过去。
“喂喂喂……”时雨承太长臂一捞,便把已然昏厥的千白晔,给捞回怀里。
“我长得有这么恐怖吗?为什么你一看见我就昏了?”他苦笑着,女人一见到他就昏倒,这还是第一回。
坐在前往宴会的劳斯莱斯上,后座的气氛却僵硬得吓人。
就见千白晔缩在一角,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着时雨承太听不懂的中文,偶尔还会转过头,偷偷瞥了他一眼,又随即转回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时雨承太厌烦地瞧了瞧缩在角落的那只小猫,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
就见他长臂一捞,把那只死都不肯靠近他的小猫,给拎到眼前。
“说,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没有啊!”小猫回答得非常快速,但一双眼儿左瞟瞟、右看看,就是不肯看时雨承太。
“从你昏倒那一天开始,你就变得古里古怪的,你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时雨承太挑起一眉,总觉得小猫似乎在玩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花样。
“没有、绝对没有!”小猫的头摇得像搏浪鼓似的,差点把她一头盘好的发髻给摇坏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怎么能够告诉他呢?!
“是吗?”时雨承太怀疑地眯起眼,为什么他会觉得小猫在跟他打哈哈?
“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想杀东京那位小姐嘛!”小猫讨好地笑着,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脑中真正所想的计划。
打从知道时雨承太,就是三年前那个放她一命的杀手后,已经又过了好几天,她一直很想从他口中挖出,为什么他会饶过她的理由。
但她又不能直接去问他说喂!为什么你要放过我?
所以只得想尽办法旁敲侧击,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没想到好方法。
“那种事不用你烦恼,你只管保护好自己的脖子,别被你自己跌断就好。”时雨承太口气不善地说道,他已经大略猜出是谁想阻挠这场婚事 但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要瞧不起我喔!我今天可是特别练习过了!”说到这个,千白晔就不禁佩服起自己,为了漂亮地穿上高跟鞋走路,她可下过一番功夫。
在红叶之间跌跌撞撞了一整天,身上也不知跌出多少块青紫,总算让她掌握到穿高跟鞋的诀窍,现在她绝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丢脸。
“练习?”时雨承大拉起她的左臂,脸色不善地指着那白皙下的淡淡青紫。
“你指的练习……就是搞出这堆伤痕的原因?”
有了上回的经验,时雨承太这口总算非常有良心地,为她准备了一袭青色的小礼服,蓬蓬裙式的裙摆,绝对活动自如。
本以为这回的礼服绝对没问题了,但她白皙漂亮的肌肤上,却出现了刺眼的青紫色,搞得她活像是哪里来的受虐妇女。
虽然现在已用遮暇膏,遮住了大半的青紫,但还隐约看得到一些痕迹。
临出门前,小枫居然语重心长地对他劝告说——
“盟主,虽然你和小姐的感情很好,“但也别在人家身上留这么多痕迹,我们在化妆时很辛苦的,你都不知道我们用掉多少遮暇膏……”
小枫这么说的同时,那些负责化妆及造型的人,则躲在一旁吃吃笑着。
莫名其妙被指控恶虎扑羊的时雨承太,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他连她一根小指都没碰到,就被指为恶虎扑羊,要是他真把她吃下肚,岂不是得马上把她娶回家?!
一想到自己达半点好处都没捞到,时雨承太决定立刻修正这个错误。
“也没有很多伤痕啊……我只是……你想做什么?!”还在得意自己努力有成的千白晔,正想向时雨承太夸耀自己的成果,就见一张俊脸朝自己压来。
“想吻你。”
简单抛出一句话,时雨承太便以吻封住她未竟的话语。
她的唇尝起来甜得像精蜜般腻人,一如她的笑容,甜美得令人心动不已,几乎想永远收藏起这永恒的一刻。
千白晔惊讶得想逃,但时雨承太却紧紧拥住她,非但不让她脱逃,反而把她更压向他,他的舌霸道地闯进她口中,与她交缠、厮磨着。
她的鼻间再次盈满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气,那香气就像是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似的,与上一口不同的是,这回他是真的把她拥人怀中。
上次宴会时那种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