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误会解开。我想帮助您却怕若若不高兴,所以瞒着您和若若,请您原谅。”
听了如此有礼和尊敬的话,梅以勤心里十分高兴。本来他就想,如果这位先生未婚的话,就把他介绍给英若认识,没想到他们居然早已是夫妻了,这让他更是欣慰。
“没关系,那真是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先生,我想请问你,我太太林再芳会不会有事啊?”
“叔叔,我姓瞿,就叫我莫臣吧。”
对,是姓瞿,他的记性不好,上回人家说了一次他忘了。
“虽然婶婶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但是在法律上她也算是从犯。叔叔您放心好了,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替婶婶处理的,这事,还是要请教专家。”
梅以勤对他真是感激万分,“哦!那就麻烦你了。英若,怎么从进门到现在都不说话?”
“她在生我的气,她气我瞒着她,没有事先告诉她。”
他知道这件事惹恼了她,她不便在叔叔面前发作,只好忍着不说话。
“是这样吗?你们别为了叔叔的事弄得不愉快,我会很愧疚的。你们都是好孩子,叔叔希望你们相亲相爱,不要为了小事闹僵。英若你也真是的,结婚也不跟叔叔说一声,找着了好婆家叔叔好高兴。”
梅英若勉强的笑了笑,“我没有生气,只是想你们初次正式见面,想让你们多聊聊,所以我才比较沉默。”她不愿叔叔怀疑她和莫臣之间有任何不如意,表面作戏仍是必要的。
三个孩子累了一天早早就上床了,他们和叔叔闲聊了半个多小时即行告辞,让他早些休息。
回到瞿宅后,梅英若提了行李直接走上楼,进了房门后反锁,她必须先想清楚,如何冷静的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她梳洗完后,仰躺在床上,一边倾听屋里的动静。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无所措,她只好以沉默来代替解释。如果这一切可以修正的话,她但愿从来未曾被生下来,为什么她和哥哥都是正常的,而叔叔的三个孩子都是智能不足?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给她唾手可得的幸福,却又让她不能永久保留。
而在另一个客房里的瞿莫臣,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在车上一路驶来,空气中弥漫了紧绷的气氛,英若的脸色苍白,神情严肃,他不知应该如何调解两人上弓绷弦似的关系,所以他决定今晚先不谈论这个话题,大家都不够理智,很容易把感情给埋葬掉。明天,明天吧,睡一觉起来,可能智慧会增长,两人可以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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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莫臣六点半准时起床,游完晨泳到饭厅时,见到梅英若已经吃完早餐,静静的看着晨报。
无法判断她的心思,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他觉得他和她好像在打谍对谍的心战,任何一方都不愿先表态,除非其中一方做好了调适准备深谈。
当银蓝色的保时捷刚下阳明山,瞿莫臣忍不住先打破尴尬。
“原谅我,我瞒着你完全是善意的隐瞒,我以为那样做可以减轻你的负担,而叔叔也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所以我安排了社工人员的角色。你不要误会我好吗?我不会故意要让你难堪。你辛苦的撑了两年,我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吗?他是你的叔叔,也是我的叔叔。”
他一口气说完了他之所以那样做的动机。
梅英若不自觉的软下身段,“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求原谅的人是我。我在三年前开始寻找我的根,找了很多地方,竟然让我找到了,叔叔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生长辈,照理说,我应该可以立刻与你分享这个喜悦。但是,我不敢,因为看到英雅他们三人都是智能不足,我很担心自己也会生下智能不足的孩子。
“这个恐惧一直跟随着我,只要一想到,就可以让我失去活命的勇气,因此我十分害怕面对你,每当你兴高采烈的和我讨论生孩子的事时,我都快要崩溃了,你的寻人启事写得真好,警告逃妻,我是真的可说是用逃的,在这个过程里我挣扎了半年,舍不得离开你;但是为了避免悲剧的后果,我只有强迫自己舍下。而我离开后,尽管是痛苦,却仍无法挣脱自己所筑的牢笼。”
瞿莫臣突然把车调头往回驶。“今天请假一天别去上班了,我替你拨行动到怡康请假,我们都需要好好沟通一下,把这几年的模糊给擦拭干净,惟有如此,我们才会有未来可言。”
回到瞿宅的二楼主卧室,瞿莫臣换下衬衫、西装裤,穿了轻松的家居服,倒了杯清凉冰水递给梅英若,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梅英若的情绪仍不平静,她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一团混乱,虽然所有的欺骗和隐瞒都摊在阳光下,她还是没有把握瞿莫臣会怎么处理。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瞿莫臣与她并肩而坐,手则轻轻握着她的,像是要给她安慰,告诉她有他在,一切都将没事。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真的不能有孩子,那也是天意的安排,人总是没有十至十美的,我们已经拥有了彼此的真爱,一切美好的生活,很难再要求更多其他的恩典。没有孩子也不是世界末日,我们可以去领养别人的小孩,就像从前我们的孤儿院,不也很多孩子期盼被人认养吗?”
她转头认真的看着地,“你真的这么想吗?”
瞿莫臣点点头。“快乐起来,不要烦恼,顺其自然。以后有事一定要找我商量,不要自己闷着,我可不敢想象再来一次的分别,我还能不能承受。”
他爱宠的抚顺她的长发,充满着柔情蜜意。他和她的心,又再一次的紧密结合,他们彼此心甘情愿的想为对方付出一切。
恋人之间的冰释前嫌,就像永恒的一刻。
他托起她的下颌,用手抚摸她的唇,更是情不自禁的俯下,爱怜的吻她的额头、脸颊,最后到她的菱唇,她回应着他,用她的爱情。
这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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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再芳和苏向星的事在社会版上出现了三天,得到一个令人意外的后续发展。
一个自称可能是林再芳失散多年的姐姐,从台东到台北来寻亲,她先找到梅以勤的家,梅以勤因为不认得她,所以并未立刻认她这个姻亲,还约了瞿莫臣一同与她碰面。
“我妹妹林再芳大约在七岁的时候,卖给彰化的梅姓望族做童养媳,我们家总共有八个小孩,她排行第七个,因为家里贫穷,又是女儿,所以我爸爸见梅家人很有诚意就把妹妹卖给你们家。”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肯定林再芳是你的亲妹妹?除了名字留她本名之外,外观早已不似七岁的模样了。”瞿莫臣立刻提出疑问。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和家人看新闻时,知道有一个住在台北叫做林再芳的妇女把自己的儿女绑架勒索三千万元,这个林再芳的年龄和我妹妹的年龄一样。还有,除了我妹妹和我长得有点相像之外,她生的三个孩子都是智能不足。”
瞿莫臣和梅英若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她接着道:“我和我三哥、小妹还有四姐,都生下了智能不足的孩子;而我有两个兄姐也是痴痴傻傻的,所以我有十足的把握这个林再芳是我的亲生妹妹。”
梅以勤疑惑的说:“可是我从没听过再芳的家人里有智能不足的兄妹,我的家人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事,如果真有此事,我父亲也不可能买下再芳做童养媳,你一定弄错了,这可能只是巧合罢了。”
瞿莫臣与梅英若希望这不是巧合,因为如果能证实婶婶的家族病史确实有智能不足的基因存在,那么他们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梅先生不在乎我们家的情况,或是为什么不曾告诉你们这件事,总之,我听我父亲说,他确确实实把真相告诉梅老先生后,再让他把妹妹带走的。”
“你能告诉我们那位梅老先生的大名吗?你还记得,或者你父亲还在世上?”
“他在十年前过世了,他的心愿也是要我们所有兄弟姐妹能够团圆。我父亲曾经对我们说过,那位梅老先生叫做梅世进先生,世界的世,进步的进。”
梅英若他们皆把眼光看向梅以勤,想要得到叔叔的确认,因为只有他知道梅家长辈的名字。
“梅也进先生不是我父亲,是我大伯父,再芳确实是我大伯从台东带回家的。当时他说家里只有我和我大哥,没有女儿。没有人替我母亲分担家务管理,所以他买了再芳给父亲做童养媳。”
这中间一定有古怪,梅英若心急的接着问:“伯公自己为什么不留下来做女儿或童养媳?”
“我大伯连生了五个女儿,都没有儿子,所以他说给我们家比较合理。”
“后来呢?伯公一家人后来怎么了?”
“一场大火全烧死了。”
悲惨的梅家上一代。
总算,整个事件有了合理的答案,梅世进因为连生了五个女儿,所以怕生了两个儿子的弟弟分了全部的家产,所以找来一个有家族病史的林再芳,破坏了梅家的血脉,到最后自己一家人却遭到现世报,至死在火神的手上。这恐怕是害人者当初所始料未及之事。
瞿莫臣把梅英若的手紧紧的包在手掌里,一切静在不言中。人生更是奇妙,不断地有转折,不断的有你所不能预知的变化。所有曾经的绝望与痛苦,突然之间都不存在了,他们找出血统上的问题所在。
叔叔这些年来的自责与婶婶的责难,也在今天得到疏解,虽然现实的情况对他而言仍然是相同的,但是,至少他在他老婆的面前,不用活得那么没有尊严。
林再芳的姐姐是和大儿子一同上来台北的,因为大儿子急着赶回去上班,所以只逗留了三天。在第三天安排了她到拘留所探望林再芳,起初林再芳不相信她在世上还有亲人,而且是这样带有病因的家族。到后来两姐妹抱头痛哭,场面感人,就像是一出戏一样。
哭尽了眼泪,为了自己的身世,也为了自己的将来,林再芳的泪水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她大姐一直劝她要勇敢面对法律的制裁,不论要吃多少年的牢饭,都要坦然面对。
林再芳像是突然省悟似的跪在地上讲求梅以勤的原谅。
“你要原谅我。从前我总是恨多于感恩,三天两头的嘲笑你们家的血统,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取笑辱骂多年的问题,竟然出在我身上。这二十几年来我未尽做母亲的责任,拖累了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梅以勤扶起林再苦,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请她放心的为自己的将来奋斗,不管结果如何,梅家的大门永这为她敞开。
尾声
蔚蓝海岸
经过三年的努力,老板项得已经开始筹备开第二家分店,地点就在台中火车站附近。因为老板为人豪爽,所以来店光临的客人皆喜欢与他谈天说地。
今天是梅英若的生日,也是太极集团在越南创立的百货公司正式开幕的第一天,等于是双喜临门,所以今晚便在蔚蓝海岸请了几位好友共同庆祝。
这三年来,每人都各有收获。
瞿莫臣和梅英若生下一对健康的双胞胎兄妹。
蓝京介和黎亚宣也将于下个月结婚。
孙逸谋高升太极集团周边系统设计部门的课长;乔铭夏成立了一家舞蹈学苑,专门教授交际舞,生意不错。
常常挂在嘴巴羡慕别人的项得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莫臣,你做了半年的爸爸,有什么心得?”
“心得啊?就是每天拖着疲累的身躯,只要想到回家可以看到我的乖宝贝就心满意足,也不累了。”
“是啊,现在我在他心目中可是地位不保了呢。”梅英若娇嗔的说。
“天地良心哦,我才是那个常常和孩子们争若若的人,还说在我心目中地位不保。你永远是最珍贵的,惟一的,无法替代的。”
“真是肉麻,年纪都一把了,你看,我的鸡皮疙瘩要掉满地了。”
“阿得,你也快交个女朋友嘛,你说瞿老大年纪不小了,你自个儿也是一样,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说个条件吧,咱们若有合意的人选也可以早点通知你啊,你就别害羞了。”乔铭夏也消遣起他来。
“我不是害羞,只是我要找的人接近于完美,恐怕不是容易找的,唉,世间难寻啊。”
“恐怕那人不住在地球上,是外星人吧。十全十美?天啊,你大概要坐太空梭去找。说点正经的好吗?”
“我很正经啊,怎么我每次正经时都没有人相信。”
“谁叫你生得一副太保的样子。”
“乔铭夏,你的嘴巴真毒,亏得逸谋牺牲把你给娶走了,否则你一定嫁不出去,跟我一样要到外太空去找外星人,不然很容易沟通不良。”
乔铭夏只当这是一句赞美她口才敏捷的话,所以她得意洋洋的笑着。
“阿得,你真的应该好好定下来了,PUB一家接着一家开,生意这么好,现在又请了乐团演奏,来往的客人里都没有可以令你动心的女孩吗?”
项得一人抵众人的抬杠着,“不瞒各位,直到最近都未曾发现令我想放弃单身的女孩,也许这辈子我是不会结婚了。”
“阿得,别把话说得太满了,以前我也是认为自己恐怕不适合婚姻。结果下个月,我就要踏入婚姻生活了,我想,你是缘份未到吧。”蓝京介不忘提醒他。
瞿莫臣忍不住抖出项得的过去,“不是缘份未到,是曾经错过。阿得在念大学时苦恋一位学姐,后来学姐毕业后嫁给了美国的地产界大亨,害了他以后数年不敢沾女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除非有哪个女孩子可以真正让他动了凡心,否则是不可能喝到他的喜酒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情的一面。”乔铭夏不禁对他另眼看待。
大伙你言我一句的闲聊着,酒保阿瑟走到项得身旁说:“老板,那边坐着的那个女孩想喝您亲自调的‘曾经爱过’,请您到吧台去一趟。”
“阿瑟,你告诉她,我今天来了很多朋友要招待,没空调酒,若想喝的话,你可以调给她喝。就当我今天请假吧,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项得头也没回,对那女孩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继续和瞿莫臣一行人聊天。
阿瑟离开又再折回来。
“不行啊,她说她习惯喝你调的‘曾经爱过’,她麻烦你今晚为她调酒。”
“这个女孩真是麻烦,谁调的不是差不多吗?”
“阿得,我看你就为她调吧,人家小女孩可能是失恋了吧,如果在这点小小的调酒事件上,又遭受挫折的话,她或许会想不开哦。”
梅英若见那女孩张了一双慧黠的双眼,盯着项得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吧,我去去就来,你们坐会儿。”
项得调好酒之后请阿瑟送过去。
“你认识她吗?”乔铭夏问。
“不认识,我也没仔细看。总之,应该不是熟客,一点应有的印象都没有,算了,不研究她了,不重要。倒是我们还没恭喜莫臣今天百货公司开幕志喜。来!干杯。”
这些人的故事也许只是人生百态的一部份,但却在似水流年的时光长河里倒映着风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