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交战,在频频催逼下,他没有选择了,哽咽出声:「请你帮我……兰德尔帮我救艾美……不要让她下地狱……」
「你知道我会帮你,一直都会,只要你开口啊。」等待长久,兰德尔好高兴终于听见想听见的话。
「请你救艾美……不要让她跟堂再受魔鬼攻击……」湿热模糊了视线里,是兰德尔生气的脸,沙恩恐惧,但是为了人类,他必须坚持:「兰德尔,请你保护堂和艾美……只要你答应保护他们两个人……我也就答应你……永远跟你在一起!」
沙恩终于开口承诺,撒旦笑了。
兰德尔虽然介意沙恩还在为堂着想,可是有了永远的约定,兴奋心情胜过一切,「你总算是我的了!」他紧紧的拥抱沙恩。
沙恩躲开亲吻,强忍被搂抱的不舒服感受,一心一意希望天使实现约定,解救艾美。
兰德尔有了沙恩,对他要求的小事情乐于照办,他朝魔鬼喊道:「撒旦,放开艾美,不要再让你的爪牙去攻击她跟堂。」
「我亲爱的兰德尔呀,如你所愿。」撒旦依了天使所言,放开小女孩的灵魂。
饱受惊吓的弱小灵魂升到天空,急于躲避魔鬼……
沙恩惊讶撒旦这么容易就放走人类?望见灵魂远飘,茫然不知回家方向?他恳求兰德尔:「你让我送艾美回去,我怕她会迷路……」
「你不要再管人类了,跟我走。」兰德尔阻止沙恩多管闲事,羽翼敞开,他带着他起飞。
轰隆一声巨响,沙漠地表裂开一大缝隙,由其中喷射出来的暗黑风沙拉扯天使无法向上飞行!
兰德尔同沙恩一样大惊失色。「你在搞什么?」他怒瞪魔鬼,想施展能力摆脱向下扯的力道竟然不成功,更令他惊吓的是,他不能再发出强大光芒,感觉神赐予的力量渐渐消失,只剩躯体奋力挣扎,任由风沙卷出暗黑如藤蔓般的缠绕他,绞紧企图鼓动的翅膀!
「兰德——」沙恩吼声被风沙阻挡,就像被抓住的兰德尔,他也让暗黑缠身,一点一点的被拖入地壳裂缝中。
等到此时,才真正是撒旦的胜利。尖长的指甲指挥着他创造出的黑暗,笑看天使满脸疑惑,他施舍好心告诉他:「兰德尔,你怎会想不到天使犯了罪要堕落,被我捕获?」
闻言,兰德尔瞠目结舌!
撒旦笑得更畅快,享受着天使的气愤和惧怕。「在你杀害天使,要我实现你贪婪欲望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属于地狱。你入地狱,答应要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沙恩当然也要落入地狱了,这就是我跟你交易的真正目的啊。」
沙恩不能挣脱黑暗,只听见魔鬼咭咭得意的怪笑声——
「楚,堂,艾美……比起那些凡人的灵魂,我更爱诱惑像你们这样的天使。圣洁、高不可攀的天使啊,恭喜你们远离天上,欢迎来到我的地狱,哈哈哈!」
此刻,兰德尔终于恍然大悟,他落入魔鬼的陷阱,也害了沙恩!「该死的撒旦——」他的吼叫轻易被邪魔笑声掩盖。
接着暗黑风沙之后的,是上百只妖魔鬼怪,他们兴奋庆祝天使堕落,纷纷抓扯雪白羽翼,拖着沙恩与兰德尔进入裂缝里,直达地狱!
「哥哥……你醒来啊……我好怕……哥哥……」
虚弱细碎的哭声困扰堂,逼他拾回昏沉沉的意识,竭力撑开眼皮……模糊不清的眸子眨了眨,清楚些,竟是看见一直摇晃他的小女孩吓得面色惨白,哭到两眼红成像兔子的眼睛。「
艾美!」他一把抱住她,掉下泪,兴奋、惊异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她为何能死后复活?他不明白。
艾美更是不清楚,记忆只停留在莫拉抱着她去急诊室,然后她变得轻飘飘,好像飞出身体,不晓得经过什么,又回到体内。再张开眼睛时,她躺在冰冷的铁床,而堂倒在地上,她喘着气,看到门外的人都不会动,她好怕,慌忙下去找堂。
堂见到了艾美所见,除了他跟她,其他人不能动,墙上的时钟也静止了,他晓得是沙恩做出的,他跟艾美就在天使用圣水画出的保护圈里,圆圈外面有妖魔鬼怪盘旋,吓哭艾美,他忙抱住她,要她慢慢的呼吸,他安慰孩子:「你不要怕,有哥哥在,我会保护你。」话虽如此,洒在地上的圣水渐渐蒸发了,终究是让防护线露出破洞,吸引等待已久的邪魔入侵!
堂立刻抱起艾美冲出太平间,妖魔就在他背后追赶,他想念沙恩,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
他不能离开医疗中心,因为金发美艳的女人挡在落地玻璃大门口。「贝琳妲!」他紧张出声。
堂跟艾美的后面有妖魔,前面有她,他们插翅也难飞。
「过来。」贝琳坦微笑注视着英俊的男人,朝停滞不前的他伸出纤纤玉手,妩媚的嗓音充满诱惑:「堂,跟我合作,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在帮派的权力、大把大把的钞票、舒服的生活,只要你愿意过来与我在一起,任何你想要的,都会是你的。」
如此迷人的声音曾经蛊惑他,让他相信他以后会是一个大人物,但是因为有沙恩,教他看穿魔鬼的把戏,他可没忘记她把他搞得全身难受还大吐特吐。抱紧颤抖的艾美,他强忍恐惧的心,斩钉敲铁了拒绝邪魔:「我不会过去的,你这个活到千年的老妖怪恶魔,我才不要跟你合作,我们之前讲过的就当没发生,你去找别人做牺牲品吧!」
无礼之人惹火贝琳坦。
「看来你的天使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她冷然—笑:「真可惜啊,找还想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就像你和艾美一样,我跟你也会是一对好姊弟,好情人。」
莫名其妙的话让堂发笑:「哈!笑死人啦,谁跟你这魔鬼会是什么好朋友姊弟情人——」还没讲完,他就被一团黑雾重击,打得撞到柜台又一个向后翻落跌倒,弄翻椅子。
「哇啊!」艾美大哭,虽然被堂保护着没摔伤,却怕死了恐怖邪魔。「哥哥,哥哥……」她紧抱他,胸口郁闷快喘不过气!
「艾美不要怕,慢慢的呼吸……」堂不能照顾她,又被妖魔从地上扯起来。
「哥——」艾美哭得呼吸困难,不要被鬼怪抓住,她要跟堂在一起。
「老妖怪你快点放开艾美,否则沙恩回来了会要你好看!」
贝琳妲两巴掌挥向叫骂的男人。
「沙恩那个愚蠢的天使已经落入地狱,他不能再保护你们,你不用指望他能回来。」
「什么……?」两颊被打肿的堂呆住了,无法闭上渗血浮肿的嘴唇,听不懂魔鬼所言。
不管对方懂不懂,此时,贝琳妲遵照父亲撒旦的命令,不用理会他与兰德尔讲好的约定,她尽管解决胆敢对她无礼的人类。「我要你们的灵魂,献给父亲。」邪恶笑着,直视跪在她面前的人,她一手抓住堂的睑,另一手抓住艾美的睑。
堂来不及反应就被魔爪阻断呼吸。「呃——」当喉头难过得挤出一丝声音,他已经两眼翻白,几乎丧失意识,灰黑的灵魂要被魔鬼逼出肉体……
除了堂,贝琳妲以相同的手段逼出艾美刚返回自己身体里的灵魂,却没想列在两个人中间突然射出强光,阻挡她夺取灵魂!
「咭啊啊——」强烈的白色光辉刺得群魔惨叫,纷纷后退!
光里头浮现身形,衣着细麻袍子,腰束纯金带,面貌不可逼视,他张开强大双翼,伸手扶住堂跟艾美,让他们得以重新呼吸。
「米迦勒!」差点就到手的魂魄又失败,贝琳妲面露狰狞,愤然吼出群魔害怕的天使长之名。
「你们是出于你们的父撒旦,你们的父的私欲,你们偏要行?」米迦勒斥责留住人间肆无忌惮的邪魔,鼓动羽翼升到空中,他伸手直指贝琳妲率领的鬼怪,诵念祈使律令:「魔鬼,听我之令,退回地狱!」
「呀啊啊啊——」祈祷词连着光芒如同散发火焰的剑,戳刺着魔鬼尖叫,被来自天上荣耀的强光逼得四处逃窜,跟随撒旦的女儿躲入地底,不敢再出来。
艾美瑟缩在堂的怀里,两手堵住耳朵,还是听到妖魔鬼怪恐怖的嗥叫,可是她也望见天使,张开白色翅膀的天使不只一个,有两个,三个,四个……他们有男有女,是真的,不是布娃娃,都对她微笑,教她没有惧怕也不气喘了,她开心得直拍手,急着要堂看他们,童稚的嗓音嚷嚷:「哥哥你看……天使……有天使在这……」
堂看见了,也傻住。
名为米迦勒的天使要他放开艾美,不知为何,他聆听威严却是无比温和的声音就照着去做,一旦放手,他见她开心让美丽的女天使牵着,跟其他开始会活动的人们一样,都随着几位天使朝走廊方向前进……
独留下堂困惑不知原因。米迦勒告诉他,天上派来的使者犯下错,才导致此地的魔鬼横行,他与几位天使是来弥补这缺失,要施展能力让医疗中心的人们忘记他们看到听到的任何邪魔。
经过天使解释,堂才明白除了他有记忆,其他人,包括死后复活的艾美,他们将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这一切诡异他来不及消化,只急着问米迦勒:「你的翅膀比沙恩大得多了,能力好像也比他的强?你是他的上司吗?」不用回答,看也知道这位圣经上有记载的天使比沙恩的阶级崇高,「沙恩一直没回来,他在哪里?那个贝琳妲老妖怪说他在地狱,是开玩笑吧?」
天使神情严肃,堂有很糟的感觉,急于知道:「沙恩……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没有答案。他还看到一身形魁梧黑人样貌的天使过来?
「堂,现在我还不确定沙恩在哪里?所以我不能告诉你。」米迦勒沉声说出,同时向人介绍新的看守大使。
听见话,堂忍不住生气,根本不理长得像黑炭似的天使,只瞪着米迦勒,「你该不会是要这家伙取代沙恩来看着我?」没见到沙恩,其他天使也一问三个知,又因为魔鬼讲出的话,害他越来越担心沙恩,气沙恩要他牵肠挂肚,他火大了吼叫:「我不要别的天使,我只要沙恩,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位于圣塔摩尼卡,附设医疗中心的住宅社区因为天使群护卫,很快就恢复宁静,没有邪魔敢来侵犯。
也在天使的照顾下,艾美病情稳定,让莫拉接回家里休息。
经过两天,堂依旧没看见沙恩回来。
黑天使代替沙恩,负责看守帮派老大,才发现这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他撑不了多久,就被坏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不能抵挡他一直扰乱,终于投降了,他顺人之意,带他前去……
黑夜结束,黎明来临。
清晨的教堂安静无人,米迦勒与几位同伴在其中,沉痛讨论着天使落入地狱之事。
他们在沙漠找到沙恩断裂的十字架项链、空的圣水瓶,现场还残留邪恶气息,加上他们从妖魔鬼怪那边探知的消息,他们更确定沙恩已经被撒旦捕捉!
米迦勒回头看,人类和带他来的天使正站在教堂门口。
天上的使者们也都打量着沙恩一直看守的人,灵魂罪恶的人类啊。
堂见到所有的天使,听到他们说艾美、沙恩的事情……他愣住,讲不出话,两腿不自觉往前走,一直走到发出神圣光辉的米迦勒之前,困难挤出声:「你……你们在说……沙恩是为了拯救艾美的灵魂……才会被撒旦抓去地狱?」天使沉默不语,只是点头,他不相信,突然想起了,「兰德尔……是兰德尔没错!沙恩跟我提过这位天使的名字,他说兰德尔是它的前辈,很帮他的,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出现,他应该不会让沙恩落入地狱……」
众位天使面面相觑。
米迦勒没责怪带堂过来的天使。他直视着急的人类,不禁叹气:「堂,沙恩跟你说过兰德尔?如果沙恩有危险,他都会出现,这就太不寻常了……我早应该发现才对!」
堂不懂米迦勒所言。
「既然你已经过来,也听到我们讨论,我就对你说了,沙恩就是被兰德尔害的。」米迦勒沉声道出:「兰德尔先杀我派来人间协助沙恩的天使,他再跟魔鬼作了交易,魔鬼助他得到沙恩,而他去夺取艾美的灵魂,把她送给魔鬼……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魔鬼撒旦的目标不是人类,是天使,他要天使犯罪堕落!」他不该让见习生沙恩执行这一次的任务,不该让他面对兰德尔,遭遇撒旦。
堂不解:「兰德尔为什么要得到沙恩?太奇怪吧?」
「因为兰德尔对沙恩起了欲望。」
「欲望……?什么意思?」众天使难以启齿,已然给了人类回答。顿时,堂震惊,想到沙恩被别的家伙觊觎,令他醋劲大发!
天使也会想去占有另一个天使?诡异到无法想像的事一件一件发生,堂快受不了。
没烟,只能嚼口香糖令自己镇定,却食之无味,动嘴巴还扯到魔甩打过留下的伤口,好痛!他又把口香糖吐到包装纸上,随手想丢,新来看守他的天使瞪他,他只能将包了口香糖的纸丢进垃圾桶。
他感觉周围的天使都盯着他,他们一定在想,他不是好人,一身罪孽,沙恩过来守护他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更倒楣的是,他还要为了不相干的艾美落入地狱——陡地,堂郁闷难受,像有一座山压住胸口,害他不能呼吸!
他为什么要误会沙恩?为什么骂是他害死艾美?为什么要说不原谅他?为什么在沙恩保护他不被魔鬼攻击的时候,不对他说一声……谢谢?堂很后悔那样对待天使,满脑子都是沙恩被他凶过之后的悲哀表情。
沙恩跟着他果然没有一件好事,都是他让沙恩痛苦!堂想到就难过,「沙恩……真的在地狱里?」他希望米迦勒说错了,但是这不可能。不自觉两眼充满热气,他着急:「沙恩在地狱会怎样?被魔鬼杀掉?」
「魔鬼不会杀掉天使,只会折磨他们,日日夜夜,无所不用其极的,将他们关在地狱里,黑暗的坑里,遭受永世的折磨,一种你无法想像的恐怖折磨。」
米迦勒话语引起众天使幽幽叹息,也让堂浑身颤栗。
「即便是天使,也会犯下不可宽恕的罪,远离上帝,被丢入地狱。」天使们以兰德尔为警惕,必须小心维护自身德行。
天使说的,好像要放弃沙恩?这引发堂极大的不满:「犯罪的是兰德尔,沙恩没有犯罪,他不应该跟那该死的家伙一同在地狱里被折磨,你们快去撒旦的地方救他出来!」
天使明白沙恩不该在地狱,也都想救他,但是,「我们不能去撒旦的地方。」米迦勒说道:「天上和地狱双方有严格规定,天使、魔鬼不可随便擅闯非关己身的领域……」
「难道你们就不管沙恩,丢他在地狱里受苦?亏你们还是天上来的,有没有良心啊?」堂冲着天使吼叫,才不管什么规不规定的。
人类激动,引起天使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米迦勒沉思,是他将沙恩呈报给上帝,才能让他来人间执行新任务。如今沙恩被魔鬼抓住,他比谁都希望他能平安无事!思考过许久,在众多目光之下,终于,他犹豫出声:「要救沙恩出地狱也不是全无可能,除非是……」
「除非是怎样?」堂急于知道答案。
天使不能随意的进出地狱,但是魔鬼可以。如果能有魔鬼帮助去撒旦的地方,那么救出沙恩的机会将大增!
米迦勒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背叛撒旦的罗伊。既然决定了,他先让天使们继续执行各自的任务,只带着堂前去魔鬼的地方……
魔鬼很难让谁发现了行踪,可是找到魔爱上的人类,就能看见魔鬼。
堂跟随米迦勒找到楚的住处,也就找到了罗伊。
楚惊讶看到艾美的哥哥,还有米迦勒,天使长米迦勒耶!太不可思议了,他以前见过米迦勒一面,也教他记起同沙恩有过的奇迹夜晚。
撞见楚把天使和堂都带进家门,罗伊傻了眼,又听到他们叙述沙恩、兰德尔、堂和艾美遭遇的事,还厚颜无耻说出需要帮忙,加上楚一脸关心情敌的样,挑起他嫉妒,立刻垮下脸。
「你们有没有搞错?要我下地狱去救沙恩那家伙?办不到!」
恶魔吼声犹如疾风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