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倪明只顾东拉西扯,唠唠叨叨。也难怪,她三十八岁了,还老处女一个。人们常见独身女人性格怪怪的,要么,冷若冰霜,黄脸婆一个;要么,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世上只有这样的女性难合群。但,因对成功的欲望十分强烈,所以都能成就一番事业。她,倪明就属于后者女性。
她从台湾到桂林办企业,来时只投资三十多万元人民币,一年时间就赚了一百万元,还交税二十多万元,使得国人不得不佩服外商的精明。可曾有内方代表说她不该上税太多,她说:“按世界惯例,纳税是义务!是光荣!”
白玉竹见倪总把话题扯远了,便说:“倪大姐,你是我见过的漂亮女人中的强女人呀!——是了,你看,我在文件中提到的几个问题?关键性在于更充分地调动全体员工的积极性。所以,采取提成包干的措施。第一将原来的百分比提高一档,即从百分之二十,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第二将原来由公司供给的胶卷,修订成个人承担购卷费。再是,制碟车间也要实现百分九十五的合格率,最好是采取计件工资。这样就能降低成本,增加效益。第三有关国庆加班的奖金……”
“好啦!好啦!你是业务主管经理,我是董事长已经授权给你。就按照你的主意做,我签字!”
像这样一个德才兼备的白玉竹,自己的得力助手,老板是很高兴的,当然放心由她指挥去。
其实,凡是外商老板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很乐意将权力交给人才去做。因为做老板的目的是赚钱,而不是为了权力,只要你为老板赚的钱越多,他给你的权力就越大。而我之国人企业,特别是某“国企”,因为争总经理或厂长的位置,就是为着权力,所以,企业亏本越来越多,权力越来越集中了。好些权力者,尽管连年亏本,只要能保住总经理头衔就光彩啦!
白玉竹见倪董事长这样信任她,自己也就不再哆嗦了。
九点钟,彩碟公司的四十多位员工,都集中在总经理办公室。这办公室本来就租桂林服装厂的一个小会议室。大家坐在'活动椅上,围个圈儿,听白副总讲话。
“……关于公司规章,前面我已经讲过了。大家有什么意见?请发言!——既然无异议,就按照刚宣布的条条去执行。——还有,昨晚听收音机播天气预报,国庆期间是阴天。要求,跟团小组特别要注意拍照技术问题。要把握时机,沉住气!具体操作时,要尽量使用自然光,避免打闷光灯。因为游客都是冲着桂林山水来的。那闪光灯一打,相是清晰了,可背景就灰暗了,制作出来的彩碟效果就不理想。顾客不满意,就交不了货”
“白副总!电话——。”倪明叫白玉竹接电话。
“喂!你好!我是白玉竹。”
“你好!听得出声音吗?——我是陈达啊!——那些‘马脸小鬼儿’到手了。——事情紧急,你马上取五万元钱。——送到地区公安招待所,12号床。——对,要快。”
“现在十一点半,银行赶不及。我这走路还要半小时,怎么办呢?”
“事情十万火急!你必须想办法在十二点以前送来?快!”
“那好,我问问公司——(倪总,保险柜有备用金吗?——借五万元现金急用,下午我就还……)——陈达,有了,你就等着吧。”
白玉竹揣着五万元现金,来到公安招待所十一号房。敲开门,见陈达一身迷彩服打扮。便笑着说:“怎么?又要从军去?”
“你还笑得出来?我差点就没命了。”陈达把锦盒交给白玉竹,接着说:“依你说,这十二生肖那么重要。我就千方百计弄了回来。开头,我用钱去赎,唉!那贼杀的,又不给赎。所以,昨晚与豆娥里应外合去……”如何,如何,陈达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一番。
白玉竹听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惨案,使她脑子里浮现那离奇的梦——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种古代遗物是有灵性的,谁叫你们见利忘义,惹下杀身之祸呵?”
陈达说:“我只是想夺回这东西,并不想谋财害命的。如果我早到十分钟,朱家也不会死绝,还有豆娥……”他眼里噙着泪水。
“那你应该去报案。”白玉竹严肃地说。
“报什么案?那朱家贪得太过头,该死。只是把豆娥这条小命儿搭进去了,很不值得!再说,那案子牵涉到国际杀手,公安定会怀疑是我作的案。如果,她还活着,就有两种事件可能出现。一种可能是被公安俘获了?如我去报案就自投罗网,人家不追问,你为什么潜到朱家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逃走了?这样以来我更危险,因为这东西对她们太重要,必定要追杀我。所以,我就远走高飞,不能再在桂林露面了。”
“那…这东西怎么处理?依我看,还是交给国家文物部门就安全了。”
陈达更加紧张起来了,瞪大眼睛说:“不能交。我告诉你吧,这不是我们国家的珍宝。曾听那杀手说,这是叫什么成吉思汗的国宝。你想想,如果交了上去,人家还不追查这东西来源?若问起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你总不能说,是我挖坟墓得来的吗?
——如果你要交,也要等到我们临死的时候才能交。过几十年之后,别人就不问来历了。”
他点燃一支烟吸着,摸摸额头又说:“这鬼东西是个凶物,那时候出土时,我与江彬、田无忌三条命险些被活埋。那朱家?还有豆娥,只因接触这东西,不就惨死了?
——我早想好了,这东西就送给你,由你收藏着。因为你福大命大,鬼也怕的。还有那西门,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当然你也不希望看到他惨死的。对吗?”
“那你打算去哪里?”白玉竹焦急地问。
“我准备去海南,在那里我有一个战友,可以找去。对了,钱带来了吗?”
“带五万来。如果不够再取。”
“够用就行了。我家里老爸,只给他五千元酒钱,不能太多给他,是怕人眼红,他憨憨厚厚的,又怕他说漏嘴。他现在有我姐照顾着。我又没成家,所以无任何牵挂着的。对于这些事情,你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就连江彬与田无忌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再是,我那一百多万钱,你拿着开公司用吧!如果我要钱花时,再通知你。”
“那我怎样与你联系?”
“看看风头再说。不能连累你们。对了,你们也要尽快离开桂林。不是说要去南宁吗?只要你们开了公司,到时候我就能找到你们的。我马上就要走了,如果江彬与田无忌问起时,我这里准备了二张字条,交给他们就可以了。还有一张是与你办的手续,由你收着,到时候,开公司股东会议时,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话说完,陈达与白玉竹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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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这本书在出版前就有读者相互传看手抄本,评点白玉竹为悲剧人物,究其原因。还有一位多情的读者为之痛哭三日,骂作者“杀了白玉竹”!
其实,人间祸福均在一念之差。像豆娥得到了天外飞来的横财,却惹来一身大祸。她倒不是因为贪财而惹下的祸,而是一般女人存在的弱点,就是女人爱男人连同他的缺点甚至罪恶也爱着呢!
尽管白玉竹聪颖善良,然而她缺乏政治敏感性与思想者的良知。
尽管,她在十年商战之中,努力拼搏,以她的聪明才智取得了辉煌成就成为南国一代女企业家超级富豪。 但是,她在一开始就种下了祸根——引狼入室——包庇陈大发。
其实,好多历史人物都是值得同情的。比方说,隋朝皇帝杨广就是一代文豪,他若不做皇帝,以他那《春江花月夜》便能永垂青史的,只因做皇帝淫乱残害忠良而留下千古骂名。再说,被唐明皇宠爱的杨玉环也堪称世界一流艺术家,她的《霓裳羽衣曲》均自编自演,还教授了宫廷歌舞啦!她本心地善良,并非奸诈,只因与安禄山乱伦,使得安禄山为争夺一个美女造反,惹起安史之乱,生灵涂炭,自己横死在马隗坡,又遭千古唾沫的弥天大祸。
历史上可歌可泣的人物,在众美女中当属西施,她与范大夫的爱情至深,越王勾践说不通她去使美人计,只有至爱之人范大夫说服了她。
有诗为证——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因此,得出结论,贪欲必定为祸。为什么有的人总要等到走上刑场,临死前那一刻,才能悟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人生真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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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 白玉竹把陈达交给她的锦盒放在手提包中,就到银行取了五万元现金,准备还了公司借款。回到办公室时,把个小提包随便地搁在了办公室桌上,就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上午的会议报告了。
忽然,她感到肚子饿,看表已是下午二点,就锁上办公室,只顾上街吃中饭去。
倪明上班时,发现办公室桌上搁着一个手提包,心想:噫!这个白玉竹真粗心,怎么能把个包随便搁呢?中午时分见她将向公司借的五万元现金就装包内,不知还在不?她这样想着,就将包打开来看了,发现五万现金还在,可意外地发现了那个锦盒。出于好奇,打开锦盒来看。即刻,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压在锦盒上层的是——英文写着:瑞士银行存款卡,三千万。便立即放回原处,呆坐寻思:“这白玉竹原来是个大富豪,可是她为什么又要来打工呢?也是的,这个世界上怪人怪事多多。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着。噢!不该知道别人的隐私。因为知道隐私是惹麻烦的。”
倪明表面上婆婆妈妈,但内心特别矜重!她一直坐着不动,守住那包。一直待到白玉竹吃了饭走进办公室来。她装着什么没看见,恁由白玉竹把包中五万元现款取出来,还过公司借款时,她才开口说话:“白玉竹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粗心大意!你看,这么多钱就搁在桌子上?如果不是我守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这办公室钥匙不只是我们俩人有吗?今后,你一定要改掉这致命的毛病!明白吗?”
白玉竹被倪大姐那严肃得像钢刀一样的目光盯着,羞愧得无地自容。知道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于是狠下决心,痛改前非。可是,她又正在犯着一个极大的错误,就是,她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那锦盒。不论十二生肖在与不在里面,她只相信陈达不会冒死去夺回一个空盒来交给她藏着的。所以,直至血溅南国时,她也不知道,那锦盒装有三千万美元存款之事。
白玉竹下班之后,回到家里,便十分慎重地将锦盒装于西门丢下的一个空香烟盒内,然后贴上胶布,藏于密码箱里了事。
一天傍晚,她正想写日记,才想起陈达写的字条之事,便放下日记不写(后来白玉竹堂妹白玉萍在翻阅她日记中就缺了这么一篇,弄不明白,关于百万资本来源于陈达所赠这一重要记录),起身下楼,骑上自行车,来到虞山桥头找江彬传达陈达的留言。
她老远就听到一片喧哗声:“怪狗才,砍茅柴,三个多,四季发财——”便知道他们正在行酒令,酗酒。
“好热闹!醉酒了吗?”
“白玉竹!白先生!来得正好,快来喝杯!”江彬说。
“她早就升彩碟公司总经理了,;应叫白总才对!”田无忌说。
江彬又起身将白玉竹介绍给在座的客人说:“这是我们资江第一才女,现在是台桂彩碟公司总经理,二十岁还差几个月,就当老总了!了不起的人才呵!”江彬说着又拉白玉竹入座。
“我叫张三,是在地区公安处工作。”
江彬又补充说:“张三哥还是陈大发姐夫的妹夫,都是同乡哩。”
“我叫李四,在中级法院工作。今天国庆休假,被张三哥邀来,大家热闹热闹。”
白玉竹一一与之握手,然后笑着说:“好啊!你们俩真能干,公司还没开业,就先请保驾护航人来了呢!”
“在这火红年代,不管你是白猫与黑猫只捉老鼠去,发了财,由我们保驾。”张三这样论。
李四连连点头说:“对!对!对!”
白玉竹拗不过,只得入席。江林斟了酒,说后来者要她连喝三杯,张三李四也哄场,她便照做了。
她夹块生醋姜吃着。田无忌挑鸡翅膀要她吃这菜。
张三说:“这是野生锦鸡,特别鲜。是买鲜活宰的。”她吃了,果真清甜。
田无忌说白玉竹不能喝“三花”,应斟葡萄酒。
江彬说要敬完客人各三杯三花酒。
于是,白玉竹举杯先敬完张三酒说:“祝你官运亨通!”
张三又回敬她酒说:“祝你四季发财。”
她又敬李四酒说:“祝你平步青云!”李四由回敬酒说:“祝你美上添花!”
“嘻!嘻!嘻!我醉了!失陪了!你们行酒令吧!”白玉竹说完,就起身坐一边去,看他们男人行酒令,输喝酒。
田无忌赢了一轮。江彬输了一轮。李四说他好酒量!江彬臭骂:“狗吊巴!陈大发——不在,如他在,你二个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田无忌回头对白玉竹说:“陈达说回资江一回,可是一去就三天,怎还不转来?这几天,我右眼皮猛跳——‘左跳财,右跳祸’。不知道他有事不?”
白玉竹说:“你们先喝酒,过后,有事与你们商量。”
十一点,将五瓶精装桂林三花酒喝完了。客人说不能再喝,说是请白玉竹跳夜宵舞去。她婉言相拒,说国庆要加班,下次准备了再相约。送走客人。三人坐下议事。白玉竹掏出陈达留言叫他们看。江彬说醉眼朦胧,叫田无忌念:
亲爱的江彬同田兄弟:
由于白玉竹先生给你我三兄弟取了一个好名字,就像个人了。做大事情的人最先要有个好名字,别人听了就放心,才有人信服你。但是,改名字要到派出所上户口登记才有效。你二人回资江找姐夫讲,把名字改了户口,把我的名字也改陈达了。
对于同白玉竹先生合伙办公司的事情,我相信她当头头就好。她良心好,又念大学书,比我们强。还听讲,她丈夫叫西门子仪,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外国人都发财,就是办公司。所以我们办公司要用外国回来的人。我们连“A+B=C”还没弄懂,还不是瞎搞呢?不就把钱打水漂。你们讲,我讲的对不对?
我投公司一百四十万元,取了五万走,剩一百三十五万元交白玉竹,在公司股份中记在白玉竹的名下,不写我的名字,因为我已经与她办了另外的手续。你们各人投股的钱都不许拿走,如谁拿走了我就整他屁股拉不成屎。现在,听白玉竹讲有个国家公司法规文件,就由白玉竹代你们落实法规文件,绝对保险放心。记住要讲礼貌和气生财。
因为我战友在海南发了大财,叫我帮他去营业。要走了,又怕你们扯衣角不放我走,所以就先走人,后才写信告诉你们。
再是,你们最好到南宁办公司,桂林离家近,红火起来人家眼红,人眼红就露马脚。到南宁把公司牌子挂大一些,一是生意好做,二是我来南宁找你们便宜。我老子的事,请二兄弟管一管,具体怎样管我托付了白玉竹。 拜个拜
革命敬礼!
兄弟陈达
念完信,江彬与田无忌都表示赞同陈达的意见。只是江彬又臭骂一句:“陈大发狗吊把,马鸟仔!走就走了,当面讲谁咬你?”
白玉竹说:“明天起早加国庆班,要休息去了。”临走时,交待他二人按陈达说的,回资江派出所去改户口。江彬说他的户口还在全州老家,可能要些时间。
§;43
十月四日,按农历节气推,正值寒露时节,桂林市刮风下雨,气温骤然下降。
凌晨,在桂林北站地道出口处,零零落落站着几个接站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白玉竹。
因西门发来电报,约定她接北站179次列车。
因此站距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