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什么类型你又知道?”
“猜也猜得到,肯定是那种英俊得不食人烟的天使型。”
“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总提到一个在美国见过的男人吗?说那人简直不像凡人,他是如何的英俊淡漠,简直是天使下凡。她以后找老公也要找这一种的,够养眼嘛。”
“对,对,我的目标也是嫁个美男子!”
“加油!找个比柏原崇还俊的。”
“唉呦,柏原崇已经娶妻了,真可惜啊。”
几个女生说得不亦乐乎,尽显思春情怀与八卦本色。
一本厚重的牛津字典被拍落在她们中间的桌子上。非常不耐烦的娜娜咬着牙,她威胁地在她们面前扬了一扬握得吱嘎响的拳头。
“好了,你们只要告诉我,她目前在哪儿就行了。”
几人举起双手,异口同声的回答。
“在花圃!”
花圃前的大树下,白衬衫,墨绿校服裤,身高一米七几的健硕少年郎,左手抬起时而摆动,右手插在裤袋里,以四十度角抬头望天,以电视上最常见的潇洒之姿轻轻来回踱着脚步。表情自信,正在说着什么。
的
离他几步之远的地方,一身校服的女孩低垂的头,及肩柔软的头发遮住了面部表情,纤细的肩膀时而在颤动,交握着一小束洁白小雏菊的双手抓得自己的手背微微泛白。
男孩继续他的远大抱负的构想:“所以,我的目标是一年后考入牛津大学读工商管理,将来成立自己的企业。最大的理想就是让我的企业遍布全世界的每个角落。蕾,我需要一个在背后支持我扶助我的人,你愿意成为那个人吗?”
男孩潇洒地转过身,给女孩一个迷人的笑容。他留意到女孩的手在抖动,头垂得比刚才还低,以为她在害羞,在激动。
他把她的表现当成‘沉默即是赞成’,于是欣喜的走上前,没有伸入裤袋的左手,寻到她的下巴,用食指将其轻轻托起,打算以最绅士的风度,最优雅的姿态,最浪漫的温柔,给眼前的羞涩女孩留下最美好,最令她心动的初吻回忆,继而令她折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沉迷在自己想像中的男孩得意得扯开嘴,正要对准女孩蜜桃色的唇贴近,冷不防见到女孩做着无比丑陋的鬼脸对着他。毫无心理准备的男孩被吓到,退后几步。感觉左手有东西在蠕动,他惊愕地抬起手,一只黑漆漆的蜘蛛正爬在他的手面。到抽口气,甩掉蜘蛛,抽出裤袋中的右手,用面纸抹去那种恶心感,咦?硬邦邦的?当他看清手上的面纸时,面孔刹时红得跟辣椒一样。
“哇——”
惊叫声响澈校园。树上几只小鸟被惊飞,啪嗒声中,几片落叶飘了下来。
男孩羞怒的瞪着照片中自己如狼似虎的模样。
“你,这,这张照片……?”
“学长,你不知我有个特别爱照相的朋友吗。他呀,取材的地方广着呢。有时会不小心取到宾馆里去。”女孩仍是羞答答,笑眯眯。
“你,你让人跟踪我?”男孩指着她,提高的音量。
“哪里?”女孩走近他,他却往后退,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瘟疫。
“学长真坏,你总跟在我后面,却解释说那是爱慕。而我想爱慕您,怎么就成了罪过了呢?”
“你让人偷拍我的私隐,那是犯法的。”他狡辩。
“是呀。我手头上的那些照片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万一成了呈堂证供,对我多不利呀。还是分散给别人看好了,那样谁都有嫌疑了。可是,学长,照片里的小女孩只有十四或十五吧。未成年呢。”女孩状作天真,食指按住嘴唇。
“你,你,你够狠。为什么。一年多了,我一次都没有打动过你吗?”潇洒姿态荡然无存,他气急败坏地问。
“打动?”女孩扬起手中的雏菊,“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第一次送给我的就是这样的花。你说我家什么花都有,所以你买什么花都不显诚意。于是,你千心万苦从野外荒山为我采来这新鲜的野菊。“
男孩万分失望状,“我如此对你,你却从未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才伤心失望做错了事。真的,那都是为了你。”眼睛拼命挤了滴眼泪。
小花迎头束砸在他的脸上。
“一派胡言。你知道这是什么菊花吗。这是小雏菊,看看它的花瓣,它总共分了三层,每一层的花瓣尖端形状都是不一样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意大利品种,在新加坡野外是看不到的。只在我们学校的植物园才有。那是我托人从意大利带过来的。你这个偷花贼!”
男孩被她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口吃着说:“你这个……人太、太太可怕了。不会有男人喜、喜欢你的。”
“这不用你担心。但是我警告你,我手头上有你的照片。如果你还敢继续欺骗其她女孩,我就把这些照片公布出来。你看着办吧。”
“叶蕾——”气势如虹的声音响起,娜娜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见那熟眼的帅哥灰溜溜地经过,于是是刻意拌了他一脚,帅哥如她所愿,应声扑到。
“噢,噢,学长,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经过。没扑掉牙齿吧。”娜娜皮笑肉不笑地敬礼哈腰。
帅哥急忙爬起,拍去嘴上、身上的尘埃,然后力装潇洒,右手插回库袋,左手摆了摆,拨弄好头发后才轻哼:“下次小心点。”继而优雅踱去。
“伪君子!”娜娜在他背后做出这样的嘴型。
见他走远,她跑到树下,看见叶蕾用盒子装起黑蜘蛛,她感到恶心地‘噫’了一声,等她固定好盒子后,才走了过去,关切地问:
“没被他占便宜吧?”
叶蕾站了起来,撂了一把吹散的秀发,对娜娜笑了起来,然后打了个V字手势。
“那个东西从哪儿来?”娜娜指了指她手中的盒子。
“你说露丝啊!从马克哪儿借来的。我担心会被他踩死,哪知,他胆小得连接近都不敢。”
叶蕾把盒子放进背后的书包里。
“让他无地自容的东西还有么?”娜娜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做什么?”
“让我也去过过瘾,折磨他一下。”娜娜一握拳头。
“算了吧。小心狗急跳墙哦。”
那预科生在叶蕾进入圣博修高中时就一直在给她写情信。本来叶蕾是把他当作是狂蜂一只,不予以理睬。后来他追得激烈了,也就带着好玩的心态跟他去学校的餐饮部共同吃过几顿饭,当作认识了个朋友。可是她偶然一次在街上远远碰见他搂一青纯女孩进入宾馆,马上萌发了作弄他的念头。在几个好朋友的协助下。她查出这预科生经常和不同的女孩在一起,发生过关系的估计不少。于是她跟踪他,找人在宾馆偷拍下他的偷情的照片。所以刚才连同面纸一同抽出来的还有一张火辣辣的照片。
“真有你的。”娜娜佩服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个叶蕾,算是个怪人,平时通情达理,随和易相处。若和她对上的话,那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就倾囊而出,谁也不给面子,固执得很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见她的突然出现,叶蕾感到奇怪。
“哦,唉呦,我差些忘了。”娜娜呻吟道:“都是你啦。让我顶替你去值日,管那个什么植物园,害我被蜜蜂蛰了,瞧,手指都肿了。疼死我了。怎么办?”
叶蕾把她当怪物看,她说:“你是笨蛋还是被叮傻了。找校医啊。没有校医在就上医院啊,找我做什么?”
“嘿嘿,我在想,你懂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好歹也知道哪些花草有止这种痛的作用吧。”
“是,我知道。”叶蕾点头。
“真的?”娜娜喜出望外。“怎么做?”
“以毒攻毒,找那只蜜蜂倒飞过来,把你手上的刺安回身上不就行喽。”叶蕾说完后,机灵跑开。
娜娜果然追打上去,开骂:“你这死丫头,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不是?”
“呵呵呵,是你送上门来的。”叶蕾躲避着,“哇,别那么狠嘛。我告诉你就是了嘛。以前我试过用蜂蜜来涂抹,很有效,你回去试试。”
“没骗我?”娜娜横眉怒目,揪着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叶蕾。
“我只骗笨蛋!你是吗?”叶蕾举手发誓面部表情可谓虔诚无比。
“哼,先放过你。”娜娜松开她,看看她虽算不上天仙却也清秀可人的容貌,摇了摇头,
“蕾,你的家世不错,脑袋不错,长相不错。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你完全可以去最好的学校?”
“这里很好呀!”叶蕾从背包里取出零食,两人分着吃起来。
“娜娜,你试过被人唤成丑小鸭么?”叶蕾侧着头看娜娜。娜娜属于那种不算美但长相让人感觉得很顺眼;高挑的身材,健康的气色,直爽的谈吐,总以一副要保护弱者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让人忍不住要接近的女孩。
“怎么,有人胆敢这么说你么?”娜娜拍拍她的后脑。
“谁叫我是家里最丑的一个呢?那个人每次来我家,总是说我会不会是基因突变。四个姐姐都好美,只有我最平凡。所以他总说我是丑小鸭。”叶蕾自嘲地笑起来。
娜娜翻白眼,觉得她根本是庸人自扰,“小姐,你叫丑小鸭,那我岂不是癞蛤蟆?更丑。”
叶蕾叹口气说:“你是不会明白我这种天天被拿来和姐姐们比较的心情是多无奈。我不就比她们矮了一点点吗?样子比较像爸爸而不是像妈妈而已嘛。所以,只要离开有亲戚在的名牌学校,我就会过的很好。至少不必走到哪儿都听到有人说‘那是玉簪的妹妹,不太像啊?’”
娜娜把肩膀移过去同情的说:“可怜的蕾,诺,给你肩膀。”
叶蕾不可气地靠了上去,“而且在这里比较无拘无束啊,吃巧克力不必担心有人说‘啊,这你也敢吃,不怕肥胖?’;不想梳头时也不会有人大惊失色地冲过来为你把头发理顺。而且,在这里有你们呢。多好玩。”
“蕾,你嗅到没有?”娜娜吸吸鼻子,“像兰花的香味。淡淡的。你擦香水了么?”她揪起蕾的衣裳闻了闻。
“那是我的体味。当我心情低落时,体内荷尔蒙指数会升高,然后皮肤释放出能量。就跟排汗一样。”蕾也抬起手臂闻了起来。“奇怪吧。我这样的体质是几年前才开始的。”
“酷,那你可要多多的悲伤。那才能把香味留住。”娜娜滑稽道。
叶蕾推了推她骂她不安好心。
她看着远处的喷水池。
那个人也知道她有这个体质呢!那年,他牵她过河时察觉到了。
第二章 救人
中文课堂上,叶蕾撑着脸颊,心不在焉,想着中午接的那通电话。电话是母亲打来的,责备她两个周末没有回家了,没心肝,不想家、不孝顺,害父母得了思女病。这个周末无论如何也要在家度过。如果她胆敢跟同学溜到别处玩的话,就马上把为她办理转学,转到四姐叶静荷所在大学的附属高中去,让凶悍的四姐天天押她回家。
开什么国际玩笑?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空间,打死她也不要去那家严厉出了名的学校就读。可何况,她四姐当年就是在老爸的威吓下才上了那家大学。莫名其妙被该大学刚继任不久的年轻校董贺看上,硬是把她治得死死的,还在半威吓半哄骗的情况下心不怎么甘、情也不怎么愿地和人定了婚,半只脚踏入了牢笼。事后她大呼后悔,可是于事无补。于是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她找了一贯的发泄方式,到赛车场,开了堂哥那辆比赛用的小型赛车,在场内绕车道狂飙,直到轮胎冒烟,险些出意外,让堂兄出了一身冷汗。所以聪明一点的,还是离叶家四小姐远一些的好。万一被她迁怒就不值了。
况且母亲的怒气也是非常可怕的。明明长了一张跟李嘉欣相似的脸,发起火来那张脸竟比培育事里那棵盆景松还扭曲得厉害。当年她不过是捉弄了邻居的儿子一次,她就大发雷霆把她丢到美国最严厉的天主教寄宿女校,学了三年的规矩。现在想起当年在修女们监管的生活还常打冷战。记得从美国回家后,有好一段时间,她都未调回自己的生物钟。依然是早上五点起床,六点大诵天主,七点闹着要吃早餐,八点一定得坐在书桌旁;中午十二点嚷肚子饿,下午三点半后出外活动,傍晚六点晚餐,晚上九点必定要熄灯睡觉,餐前睡觉前必定先祈祷。一天下来如果哪个时间段的习惯被打破的话,她会整个人不说话,似乎憋了一肚子气。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适应回朝九完五的生活规律。母亲也不再强迫她上名牌贵族学校了,生怕她又染上另外一种怪习惯。
但无可质疑的,母亲以及她前四个女儿都是在那间历史悠久的华荣大学附属中学毕业的。大女儿玉簪深得她的遗传,美丽又聪明,按自己的意愿考上新加坡国立大学。毕业后不久和同在一大学的男友结了婚。并移居美国,在那儿开展各自的事业。现已育有一五岁的儿子。
二女儿凌波是五人中最有学术头脑的,她自己申请并考上英国的牛津大学,研究心理学。取得硕士学位后,成功留居英国,边做研究边当心理医生。身后追了一大把青年才俊,可她偏谁也看不上。年芳二十八了,仍旧不愿嫁为人妻。
三女儿茉莉对学术不感兴趣,到是对珠宝设计情有独钟。在专修学院勤学两年后,如愿进入新加坡最出名的宝石销售公司。并且很快与该企业少东陷入热恋,一年内,嫁做商人妇。
四女儿静荷头脑灵活,但玩性太大,学习的过且过,幸好现在有人把她管的死死的。她也只好收心养性,等着过完这两剩下年的大学时间。
至于她这幺女,外人说,不像花,像叶子,映衬红花的绿叶。于是,不知谁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叶片片,唤着唤着成了小片片。小片片,‘笑骗骗’,她是这样理解的。于是,凡是喊她这个名字的人都常常被她的阳光般又带了羞涩的笑容骗去。
连他也是,他一直都以为她是楚楚可怜,羞涩内向的瓷娃娃呢。
笨人!
母亲说他周末要来她家呢。
想到他,叶蕾咬住唇低笑起来。
“叶蕾同学。”
“叶蕾同学——!”严厉的声音在头上方响起,外型跟冬瓜有的比的中文老师用力敲着她的桌子。
“是!”蕾忽地站起立定,反而吓了老师一跳,他倒退了两步,才循循教诲道:
“叶同学,上课应该认真听讲,积极吸取知识,丰富个人学识。才能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女
孩子,只有美丽与智慧并重时才是最可爱的。”
“是!”美貌与智慧?叶蕾瞄瞄黑板,原来课堂讲解唐诗《过华清宫》。感情老师还沉浸在对扬贵妃的仰慕之情中。她清清喉咙说:“谢谢老师的教诲,其实我刚才在默背这首诗呢。”
“哦,我才开始讲,你就背好了?那背来听听”老师当然不相信,哪有背诗背到笑的。况且这丫头连书本都没拿出来。
叶蕾挑眉,开始背: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对不对,老师?”
“唔、唔。”老师无奈点头,转过身,继续他的讲解。
隔壁组的晓绘竖起拇指。叶蕾笑笑,不是这首她就应付不了了。幸好父亲常在她面前叨念有关花呀,植物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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