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蕾打着哈欠走在乌节路上,这条路是游人最多,最旺盛的一条购物街。各大百货商场林林总总。今天做了孝顺女,陪母亲来逛街。可是人太疲倦了,不知不觉就跟丢了。想到母亲还有个佣人跟着,她便不急于找她了。出了这家商场,又走入另一家。好歹来一次逛街,该去看看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如果母亲在身边,必然不会陪她看那些。由电梯上了三楼精品广场,叶蕾漫无目的闲逛,见到好玩的就用相机拍下来。回去拉赞助。说了难堪,家里怎么也是富裕人家,但父母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和固定的零用钱,绝不会多给。所以她若是有什么超预算的东西要买,要么打预算存钱,要么拉赞助。以前几个姐姐在家时,多多少少也能拉得点。现在几乎都出嫁了,若想从父母那儿拉点,是可以的。不过先做个预算报告,数量、商品名称、购买目的、使用频率、由此产生的利益和后遗症的百分率。可是许多花钱的东西根本无法写得清嘛。记得有一回,她实在很想买了那支SKII的美白霜(因为游泳晒黑了许多),报告一上去,父亲随手一看,写下几行字:女儿,经阅,不批!原因如下:1,化妆品对皮肤有害。2,你很健康漂亮。3你还是个孩子,无须提前使用这东西。4,把钱用在必要的东西上面。
唉,看来放假最好去打工,增加一下额外收入。叶蕾走入一间小书店,店里售卖各类杂志书刊。她随意翻开一本地理杂志,看了几眼,刚合上,一股熟悉的臭味在身边掠过。七色棘堇?这东西只有她家才有,父亲好几年前嫁接培育出来的失败之作。大部分已经毁了,家种角落还遗留几棵做研究用。当然,叶子也被她拿来做‘研究’用。
她寻着气味张望起来。
冤家!她低哼,怎么总是见到这双色眼怪!
他,他,他在做什么?
只见他经过柜台,趁店员在低头整理零钱,那修长的手指夹住小活架上的小盒子,塞入裤袋中。
小偷!叶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不是大马首富的儿子吗?他不是含的金汤匙出世的吗?而他此刻正在做小偷小摸的事情,而且他不知道,所有店里的东西都上了条形码么?一出门口,感应器就回响。
离门还有一步,两步。
感应器如她所想响了起来。一种本能,一种正义的感,促使她冲了上去,拉他回头,在他惊愕
的眼神中伸手往他的裤袋中搜出小盒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等等我嘛。先生,多少钱?”装作和他相熟,叶蕾打着哈哈,问店员。见店员一边过机,一边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她垂眼一看,晴天霹雳,居然是一盒避孕套!她的眼睛嘴巴瞪得圆圆的,盯住始作俑者。而对方冷笑的看她,眼神满是嘲弄。
他拿走避孕套,撂下一句:“多管闲事。”便没再看她一眼,离去了。
叶蕾握紧的拳头,心中大骂自己三八,多事!碰了一鼻子灰。见到店员看好戏的神情,她更加恼火,于是冲他大喊:“有什么好看?关你什么事!”然后气冲冲地走出店外。
才下了楼梯,她猛然想起,刚才的东西是她给钱的,他凭什么拿走。
被怒火支配着头脑的叶蕾二话不说,冲出大楼,刚好见到他上了出租车。于是她也招了一辆,一路跟踪他到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开房!
叶蕾头中出现这样的信息。要不要跟?
为什么不跟,那是她买的东西!这样一想,她又追了上前,在电梯合上门之前闪了进去。
电梯中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三四个入宿的游客。
“你?”洛司雨意外地见到她出现在眼前。
“还给我!”叶蕾摊开手。
“什么?”他还未反应过来。
“避孕套!”她依旧微微喘着气。
电梯中响起了几声倒抽气的声音,游客们的目光都停留在少女红扑扑的的脸颊上。
“谁让你管闲事。”他的声音冷冷的。
“别管我有没有管闲事。我给了钱,东西就是我的。咳咳咳”叶蕾一激动,一口气叉住喉咙,猛烈的咳嗽起来。
电梯门打开,他走了出去。叶蕾连忙跟上。
“洛司雨!”她气恼的大嚷。
一件物品从他手中甩出,小盒子丢中她的头。
“别再跟着我,或者根本是你想看性爱秀?”他的眼神邪邪的望着她,不意外看到她马上变得满面通红。
捂住被打中的额头,她拾起小盒子,对他做了个鬼脸!骂到:“坏蛋!双色眼怪!”
骂完后,叶蕾马上意识到不妥。
因为他那一绿一紫的眸子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整个空间仿佛被冰凝固住,让人感到窒息!
“你再说一遍!”他的表情变得暴虐,像可怕的幽灵移步向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叶蕾感到脚有些软,她声音哆嗦却倔强的说:“你让我说,我偏不说。”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量足足提高了一倍。
“我不说!”
“我要你说!”恐怖的声音响起。他已经轻轻掐住她的喉咙。
叶蕾害怕得快要哭了,她大声道:“是你先气我,我才那样说的。那是假话是气话嘛,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像宝石一样耀眼,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要,换给我好了。”
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他诧异地盯着她,仿佛在回想远久以前的事情。好像曾经有个小女孩对着他说‘真漂亮的眼睛,跟我爸爸培育的双色昙花好像。我也想要这样颜色的眼睛。’
“你?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多管闲事的叶蕾!笨蛋叶蕾!”她委屈地吼了起来。
仿佛奇迹般,他身上的虐气消失。他盯着眼前的少女,柔柔及肩的头发有些纷乱,汪汪大眼中
溢满了泪水,原本绯红的脸蛋此刻血色殆尽,雪白贝齿紧咬下唇,仿佛在抑制着吼叫。
“你就是叶蕾?你就是我在美国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昨天是你送我到林贺家,你救了我,对吗?”他的声音变得轻柔,神情恢复到原来的安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
“总计我已经救了你三次了,你这……这……”叶蕾承认,自己是欺善怕恶型了,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猪’的字眼。眼见电梯降到这一层,她快步跑了去,按住下的按钮。回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跟来,于是闪进电梯内。
门合上前,看到的是他向她伸出手想唤住她的模样!
第五章 罗裴
每逢星期天,叶蕾多了项任务,她必须到教堂听神甫讲道,并且加入了该教堂的唱诗班。
落得如斯下场原因有三:第一,和母亲出外逛街偷偷溜开,并且解释不清去了哪里;第二,替四姐撒谎,并跟她去看赛车,还亲吻陌生人(体育纵横节目把天的业余赛的花絮播了出来。);最后一个是罪大恶极的,她的身上竟然揣有避孕套。这也是母亲认为她有不检点行为的倾向,让她百口莫辩。在母亲的一声令下,她的礼拜天就这样被剥夺了。她不禁叹息,为何母亲独独对她严厉呢?为何母亲给了她一吧那么甜美的声音呢,为何她的声音不破一点呢?为什么家里要信天主教呢?为什么?
她皱起眉头,唱得有气无力。马神甫看了她一眼,旁边的玛丽轻轻撞了她一下,马上打起精神继续严肃的唱起来,她可不想被神甫留堂听他讲耶稣。
打开心门的钥匙,握在自己的手里,如今我不再用眼泪做借口,怨叹哟。
离开黑暗的世界,走出狭窄的空间,终于我感觉到另外一种美,更珍贵。
因为爱让天地无障碍,你有健康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爱让天地无障碍,对别人要关怀,对自己要疼爱
不怕缺了什么就怕葬心
哦对于未来用心期待
结束后,叶蕾等孩子按次序回到前排的座位继续听神甫讲道。就在坐下前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他——洛司雨。坐在最后一排,微垂着头,神情略带忧伤和迷惑。
这样的人也来教堂么?也对,该为自己的行为请求主的宽恕吧。
礼拜结束后,一群孩子在更衣室换回自己的服装。叶蕾是最慢的一个。等她出来后,人们都走光了。背上背包,经过忏悔室,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她停了下来。
神甫说:“孩子,不要放弃心中的希望。主是眷念你的。他看着你,温暖你,不会让你孤寂的。”
他说:“我不孤寂。我为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不过,只是为了做而去做。神甫,没有未来的生命早些结束好么?”
叶蕾听得心一惊,‘没有未来’是什么意思?
神甫继续劝慰:“主让你降生在世上,必定给予你一定的任务。也赐给你相应的快乐。孩子,主什么时候召唤你,你才能离开。不要叛离主赐予你的命运。”
“是么?我吃饭,睡觉,上学,等着死亡的到来,就是主赐予我的命运?可恨,可悲的命运!天父已经抛弃我了吧!我不能活在人世上么?”他幽幽的站起来。
神甫喊他:“孩子,主与你同在。人生的意义是让别人快乐的同时自己得到快乐。不要悲观,生活美好的一面,你还没有认真去看呢。”
他已经走出忏悔室,对神甫的话不加理睬。
叶蕾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感觉到他好像有着非常浓的绝望感。他说的即将死亡难道是真的?他在路上昏过一次,莫非他得了绝症,活不长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感到心中纠结在一起。推断他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行为怪异!在心中马上原谅了他,并且同情起来。
现在他想去哪儿?带着‘他身患绝症’的想法,叶蕾开始觉得他无比可怜、无比赢弱,非常需要有人在身边。
于是推着自行车跟在他后面,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倒下,或者过于心不在焉而被什么撞倒。一直跟他到了海滩。她远远的坐在一角,想观察他。但他埋头在双膝中,对周围一切都不关心,仿佛世界中只有他自己一样。
小孩们开始在他身后跑来跑去,夸张的嘻哈打闹的声音让她紧张地盯住他背影,担心他厌烦发怒。然而过了一阵,他仍旧只是埋头坐着。
一只经过的狗在他身上嗅嗅时,她跳了起来,生怕他挥手打狗不成反被咬。可是他还是没有动。
塑胶飞盘在他头顶险险掠过,叶蕾拾起飞盘丢回给主人,示意他们去别处玩。
看来还是在他旁边比较方便!她坐到他三尺范围之内。
果然,不到几分钟,一只沙滩排球球飞了过来。她来马上跳起,以漂亮的头锤顶了回去。摸摸发疼的头部,看看那个坐着像雕像一样的人,感到有点气恼,她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把头侧枕在膝上,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虽然看不到脸,但他总给人一种清爽优雅的贵族气息。浅褐色的头发微微亮着柔光,柔顺得让人想伸出手轻轻撩拨一下。轻飘的发丝下,净白而微带粉色的耳朵像女孩的一样精致,虽然稍稍有些兜风耳的感觉,但衬在他的脸上,也能给人美的感觉吧。
他是个美男子呢!
和自己不同一个层次的。叶蕾撇撇嘴。以前树哥哥总说她是丑小鸭。可恶的人!谁见了她不说她可爱来着,她哪里丑了?不过这几年倒听不到他提了。他肯定把她拿来和大姐做比较了。
眼前这个人比起大姐更让人赏心悦目呢。可能是异性相吸的原因吧。
可是之前的几次见面都让她不愉快,所以无论他的外型有多讨喜,都没能让给她留下多好的印象,现在带了不同的心态看他,倒觉得他很有可观性了。
时间在叶蕾的‘局部鉴赏美男’的主题中悄然过去。
中午饭的时间都过了,他还是一动不动。睡着了吗?
“哼咳咳!”叶蕾刻意干咳了几声。
“有没有搞错,这样的太阳下你都睡得着?”她爬到他身前伏下身,偷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在她不知厌倦,从各个方位找空隙进行窥探时,他终于有了反应。
“走开!”他低喝。
原来一直醒着,扮什么雕像嘛!
“中午了,太阳很毒,不要在这里坐。”她好心道。
“多管闲事。”他冷冷的回敬。
当然是在管闲事。如果不是同情心泛滥,她早就走了。可是天父说,爱世人,正如爱你自己一样。以后她要上天堂的呦。
这么一想,她又保持着笑容问:“你不快乐吗?”
“与你无关。”冷漠依旧。
“找神甫倾诉没有用了。他的话很有道理,但太哲理太深奥了。不高兴找好朋友吐苦水比较实际。通常好朋友才知道你想要什么。”保持笑容,笑容!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别这样嘛。在外靠朋友,有的时候别人的话肯定有参考的作用嘛。”她僵住笑容,吸口气。耐心,耐——心。主说:打救迷途的羔羊!
“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声音带了嘲笑,“管了几次闲事就敢以我的朋友自居?为了接近我,用尽方法了是吗?”
叶蕾倒抽口气,这个可恶的家伙。呼吸,呼吸。圣经里说: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
她不再说话,拼命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心中念着圣经里的章节。一股气终于压了下肚。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叶蕾肚子里传出不雅的打鼓声。她尴尬了一阵,忍不住对他说:“洛司雨,你饿不饿,回家吧。”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她马上抱住肚子。
“我饿了。我可要走了,不按时吃饭我胃痛病会发作。”
他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叶蕾犹豫一阵,推推他,说:“别计较了,我只是路人甲,今天以后你也不一定见到我。所以你不用感到困扰。不想走的话,我用自行车载你去大路截辆出租车。”
看到不被理睬,她真想一走了之。
但脚像是在那里生了根一样,不听自己的指挥。她只好啪声蹲下。撅起嘴,生着自己的闷气,干嘛给自己没事找事做呀。
想了一下,她又说:“这样好了,我请你吃午餐。第三街有家福记,那里的猪手面很好吃,你肯定没尝过。”
肚子又响了。叶蕾无奈地耸耸肩。拾起书包,拍拍身上的沙子,预备离去。
“叶蕾!”他叫住她。
她扭头看他。
“那天我脸上的臭树叶是你涂的吗?”
哈、哈,他怎么提这个。
“是,是又怎么样?”
“我会报复!”他转向大海,声音严肃认真。
“随你!但你是否该考虑先报恩!”叶蕾不服气,“我救了你三次,三次哦。”
“哼,那是你管闲事。我并不想接受。”他轻声慢语,自负的口气不知不觉浮现。
她翻了翻白眼,自觉无法与眼前的人沟通,也没有必要与他沟通,于是,她不再犹豫,朝围栏边的自行车走去。心里唠叨,“天主啊!这个人还是交给你处置吧!我决不再烂好心了。”
还是去福记打打牙祭比较实际。
结果,正当叶蕾在哧呼哧呼地吃着面的时候,那家伙居然突然进来,坐到她桌子的对面,也点了一碗猪手面,还让店员把帐单递给她,由她付钱。他少爷一声不吭,吃了面就离开。
叶蕾气呼呼的嘀咕:“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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