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棠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哭泣声,掩面奔出了凌霄殿。
“她爱你。”小邪点明着说,不相信祈尔会看不出那样明显的爱意。
“我知道。”祈尔叹口气。
“怎么办?”小邪不想惹到蓝裳为爱伤心的模样。
“随她去吧!她会想通的。”祈尔只能这般回答。
小邪摇摇头,表示这不是好办法。
“那你说该怎么办?”祈尔反问小邪。
“灰鹰喜欢她,让灰鹰去安慰她。”小邪回答。
祈尔挑眉看着小邪,这丫头不简单,连这事也看出来了,冯震喜欢蓝裳,但他掩饰得很好,只有少数人明白。
“蓝裳不会接受的。”祈尔明白蓝裳的固执。
“不试试怎如道呢?”小邪坚持。
祈尔想了下,点点头。没错,不试试怎知道呢!
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一切都能圆满解决。
说也奇怪,自小邪到神鹰宫当上特别护卫之后,就没再见到刺客的行踪了。
这半个月来,日子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过去。
而且,整个神鹰宫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鹰主的改变。他虽还是常酷着一张脸,依然不够亲切随和,处事仍是严厉不留情;但是见到他有笑容的时候变多了,行事作风也软化不少。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莫小邪,鹰主的改变就是从她寸步不离跟在他身旁开始的。
“哇!太好了,好舒服喔!”
声音传来的地点是园子里那颗有百年历史的榕树上,在榕树最高的枝干上挂着一条长丝巾。一名白衣少女就坐在那丝巾上漾秋千。不用多想,那女子除了莫小邪外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那样的闲情逸致呢!
小邪望着蔚蓝的天空,大声的呼喊,享受难得的自由。
对,就是自由。
那次在凌霄殿和祈尔谈过话后,她以为祈尔已经明白她的主要工作了。
谁知,从那天起,祈尔便要她像个影子一样的跟在他身旁;除了睡觉外,不可离开他半步。
大到祈尔接见群臣将领谈国事和外国使节见面;小到吃饭,喝茶的鸡毛蒜皮杂事,她都必须随侍他身侧。
祈尔要小邪陪,但允许她不用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当木头人。小邪可以随意走动,或坐或站都随她的意,只要她人在祈尔的视线范围内就可以了。
虽有这样“天大的恩惠”,但对爱自由的小邪仍是件苦不堪言的事。
听那些臣子将军们报告国事一点乐趣都没有,看祈尔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更会让她想睡觉,好几次小邪在太无聊时都溜到屋梁上梦周公去了。在众人处理好事走了之后,半睡半醒的她才被祈尔给抱了下来,迷迷糊糊又跟着他去处理下一件事。
而今天小邪能偷到空,是因为长年在外的铁鹰和兀鹰同来了。五鹰会齐,祈尔和他们有要事商量,向来这样的会议都不准有外人在场,因此小邪才可以名正言顺趁这机会享受难得的自由。
虽然祈尔明说她可以留下来,但小邪还是想走开,不愿介入神鹰宫的机密里,更不想见蓝棠面对她时的尴尬。
蓝棠这些天看来情形好一些了,眼儿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是红肿布满血丝;遇上她时,不是刻意闪避就是视而不见。现在蓝棠神色平静许多,小邪感到她对自己的敌意也减轻了,这是很好的现象,只不知是因为灰鹰安慰有功,还是她自个儿想通了。
小邪推测是前者,因为灰鹰脸上的郁气也舒解了不少,不复以往那样的失意。
小邪在静观其变,看这两人是否有缘分?
秋千被小邪漾到老高才落下,呵呵的笑声撒满天空。这颗老榕树是全神鹰宫中最高的树,虽不若巫山顶上的擎天巨木,但总是寥胜于无了。
想起了巫山,就想到山顶上的师父们,不知师父们近来可好?时间已过了半个月,再半个月她就要回巫山了,这是自己答应师父的期限,她一定得回去。想到要和祈尔分开,小邪心里竟有些不舍。自己和祈尔相处的情形也着实奇异,祈尔常会选在无人的时候抱她、吻她,教她些男女间的亲密事。
但是,小邪却从没听祈尔对她说过任何的甜言蜜语,他总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来宠溺她,没有任何的爱语,也没有承诺。
这会让自己难过失望吗?小邪想了下,说不出自己的真正心情。唯一可以明白的是,自己不讨厌祈尔,甚至可以说是满喜欢他的。否则她不会让一个他不喜欢的男人这样对她,和她这般的亲密接触。
不过,小邪也同样的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眼前的情形是她无法长久留在神鹰宫,算算和祈尔相处的时间也只剩下半个月而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是自己想和祈尔再亲近,他们仍是要分开,既然如此,何苦多想让自己烦恼呢!
有这样的想法并不代表小邪是随便的女子,她只是率性而为,顺着自己的心意罢了!既是喜欢,为何要怕诸多规矩,苦苦压抑自己不去追求呢?人毕竟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旁人,这也是她三个师父教导她的观念。小邪目前最想完成的事,就是找出内奸了,只可惜近来刺客都在偷懒,让她找不到活动筋骨的机会,漾了好一会的秋千后,小邪改将长丝巾挂在树干之间,成了一个吊床,她躺在上面假寐,享受秋阳吻脸的美好舒适感。
“铁堂、任东,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就多停留一些时日,长期在外奔波,真是太辛苦你们了。”祈尔看着左手旁的两个得力助手说道。他们是神鹰宫在外的眼线,除了视察属于神鹰宫的产业营运外,也在北国境内明察暗访,为他注意人民的生活状况,职责相似于巡按;透过铁堂和任东,祈尔才能了解民间疾苦。
铁堂从椅子上站起,拱手回话:“鹰主,我和任东也正有意。近来鹰主频频遇上来路不明的刺客袭击,我们听闻消息都很担心;这次回来,希望能在神鹰宫多盘旋些时候,为鹰主清除那些不法之徒再离开。”
祈尔不在意的一笑,“刺客的事你们不需要操心了,我自会处理。留你们下来是要你们放轻松休假的,可不是要你们出任务。”
“谢谢鹰主的关心,我们想帮忙,也是想看看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敢打鹰主的主意,这事比休息重要多了!再说,我和铁堂也习惯了在外的生活,哪会觉得需要休息呢?请鹰主别挂心我们,抓出刺客要紧。”身子较为矮胖的任东也站起来大声回答,一脸恨不得将刺客碎尸万段的模样。
祈尔见爱将的激动样,不禁有些失笑。
“只是近来刺客突然都销声匿迹了,否则以我们五鹰的实力,定可将刺客一举拿下。”黑鹰恨恨的说。
“这只是风雨前的宁静,我相信他们还在等待时机,很快的,就会再看到他们出现。”祈尔冷冷一笑,那些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此放手的。
在座的五鹰都是一脸的痛恨表情,心中发誓——刺客若再来,一定要痛宰他们,毫不留情。
停了会,祈尔对五鹰宣布:“祈山大圳已快竣工了,这个大圳关系重大,不能有丝毫的错误,因此后天我想亲自去看看。”
“在这时候?太危了!”蓝裳首先反对。
“去祈山大圳要经过吊桥,树林和狭道,若刺客理伏在这样的地方狙击我们,我们是防不胜防的。去祈山大圳之事请鹰主三思。”灰鹰冯震也冷冷开口。五鹰之中,灰鹰是最难得说话的,连他都说话了,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另外的三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冯震的说法。
祈尔虽是脸上挂着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笑意,眼光淡淡地从众人脸上扫过一遍,没开口,但已让五鹰明白他的笑意,他是想藉此引出刺客。
“去祈山大圳的路途,黑鹰已仔细观察过了,就由他来告诉各位如何做吧!”祈尔话说完,起身缓缓步出了议事大殿,后续工作就不必他插手了,五鹰们自会妥善安排。
放那小妮子半天假,他也该要寻她回来了。
才半天不见,自己竟然有些思念她,祈尔脸上复杂的表情,似喜又似忧。
当初言明她在神鹰宫只停留一个月,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要离去。
自己会放她走吗?唉——祈尔也不知道。
一大早,小邪就笑容满脸,心情很好,见到每个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到神鹰宫这么久了,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宫玩,怎不令她开心呢?虽然此行风险重重,但她才不怕呢!
祈尔虽没将计划告诉小邪,但小邪不笨,随便想想也能明白那是诱敌之策。五鹰都回宫了,但要一同前去祈山的只有蓝鹰和灰鹰,而其余三鹰虽都说另有事在忙,但总是往外跑,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模样,瞒得过别人,怎瞒得了聪明的她呢!反而是目标物闲闲没事做,祈尔这两天闲得反常,竟可以抽空陪她漾秋千,还同坐在榕树顶上聊天,夜晚则躺在凌霄殿的屋顶上看星星。
原来祈尔对五行八卦也颇有研究,太君送她的迷宫图,祈尔能为她解释图中阵式的排列意义;连天上的星宿他也了解,紫微斗数更难不倒他。
这让小邪对祈尔是刮目相看,不禁愈来感佩服他了。
小邪边往马厩走,边笑着回想这两天的情形。
马厩里的马夫已将马匹准备好,蓝棠和冯震本站在一旁亲密地说着话,但一见到小邪走来,马上又住了口,分开站好。
小邪笑在心中,这是好现象,看来冯震已渐渐打动美人芳心。冯震人虽沉默少语,却是不折不扣的俊男,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可说是俊男美女,相配极了。
小邪只顾自己的开心,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祈尔。
祈尔在经过小邪身旁时,不客气的敲了她小脑袋一下。
“咦?”小邪摸摸被敲痛的脑袋,嘟着嘴不明白的看着祈尔。
“你忘了我的交代吗?”祈尔睨了她一眼说道。
这一说,小邪才想起,祈尔昨晚何咐过她,今早要她到鹰巢的小厅一同用膳结果她今天太高兴,太君找她用膳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席间又和太君聊得愉快,根本就将祈尔的话给忘了。
吐吐舌,小邪对祈尔歉意一笑,模样万分的可爱俏丽。
祈尔也不是真怪她,点点她的俏鼻,无奈的摇摇头。“小迷糊!”
“鹰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冯震禀报。
祈尔点点头,带着小邪走向马匹。“出发吧!”
上了马,轻骑简从的出了神鹰宫,往祈山方向而去。
月奴站在神鹰宫外的树下看着祈尔离开,嘴角噙着阴狠的笑容。
“祈尔,你这招引蛇出洞是白费心了,惊喜是留在后头的。”
直到人都看不见了,月奴才走回停在一旁的马车。
车夫叱喝一声,马车飞快的回转怡情轩。
离成功的日子不远了,马车内传来了女子得意的尖笑声,伴着车声渐走渐远……
到祈山的一路上,都是祈尔跑在前面,他看似经松,但两眼露出的冷酷锐利让人心凛。小邪好几次想要超过他,都被祈尔给喝阻,要她跟在身后。
在身后的蓝裳和冯震,两人也都是一脸的严肃凝重神情,万般小心模样。
小邪摇摇头,这些人是紧张过度了。小心归小心,也不用将脸绷成这样,让人看了难过。刺客若真出现,也不是单凭一张臭脸就能将刺客给吓跑,那何不放轻松点呢!
所以一群人中只有小邪最有出游的心情,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的,对外面的一景一物都感到异常好奇。
约莫一个时辰的路途,他们就安全到达祈山上,一路旅程平静无事。
祈山位于京城的西北方,山势陡峻,其山谷被一条大河所贯穿,称为祈川。每当春夏之际山上雪水融化,遇上季节性的大雷雨时,常会因排水不良而氾滥成灾;而且祈川又近京城,所以一直是京城的一大隐忧。祈尔为解决这问题,广集水利专家的意见,决定另挖条大圳疏解河川,一劳永逸的解决水患问题,这就是祈山大川的由来。
祈山大圳动工开挖已有年余时间,将近完工,这条大圳关系众多百姓身家性命安全,因此很受祈尔的重视。
他们一行人走近,负责工程的督官立刻迎上前来,恭敬的问候:“见过鹰主。”
祈尔点头。“黄大人,工程进度如何?”
“启禀鹰主,工程很顺利,预计再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了,在连接祈川至水道的闸门也已经做好了,鹰主要不要看看?”督导官有礼的询问。
“嗯,看看也好。”祈尔正想随黄大人前去看闸门,却发觉身边的小邪不见了。
祈尔四下张望,才看到她人站在山崖边,不要命般的探出头往下看,而且人靠近得随时都有掉下山崖的可能。
哇!这个高度还真不低!小邪丝毫不惧怕的又靠近山崖一步,想用这山崖来试试自己的轻功;念头才刚这样闪过,还来不及行动,一只有力的手臂就从背后横腰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起,从山崖边带走,她耳旁还传来了怒斥声。
“不准你这么靠近山崖!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祈尔,当然是祈尔了!除了他之外,谁能制得了小邪这个小顽皮?
“以我的轻功,这样的高度根本不可怕,你太大惊小怪了。我还考虑要用它来试轻功呢!”小邪说明白,怎可让祈尔小看了她。
祈尔一听,眉毛全竖了起来,咬牙一字字的警告小邪:“我不准!不准你拿命来开玩笑,绝不准你这么做!你明白吗?”
“你是小看我了,就算跳下去我也可以安全无伤,我的轻功你不相信吗?要不要比比看,我不会输你的。”小邪人还是亲密的被祈尔抱在身侧,不过,她转过头不服气地大声和他辩论。
“不准就是不准,听话,别和我唱反调。”祈尔强硬的命令她,将她放下,不过大手仍是挽住了她的腰。
身旁黄大人惊讶得嘴都快合不上了!这个姑娘是谁?怎敢和鹰主这般说话?好大的胆子也好生让人佩服,黄大人崇拜的看着小邪。
小邪本想再和祈尔争辩,但看祈尔身边的人都用诧异,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她看,又见祈尔一脸的铁青,算了,放他一马,让他可以留些颜面面对别人,免得他威严尽失,损了鹰主的盛名。
小邪遂乖乖的闭起嘴不再和祈尔顶嘴。
祈尔带着小邪和黄大人一起去看祈山大圳的闸门。
闸门由乌铁所铸成,重达千斤,是调节大圳水位的关卡,制作扎实,机关设置也巧炒,让祈尔看得很是满意。
午膳,祈尔等人是在临时搭成的帐篷内用膳。菜色简单清淡,这儿不比在宫里,食宿难免会差点,大家都很能体谅出外的辛苦,甘之如饴。
最后一道是水果,秋天正是梨的盛产季节,仆人盛了盘切好的梨。
小邪最喜欢吃水果了,当下便老实不客气,率先取起块梨就吃。
才咬了口,入喉的味道让小邪皱起了眉头,立刻就将手中还没吃的梨放下,也阻止蓝裳取用。
“别吃!这梨有毒。”
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众人恐慌,祈尔脸色俱变,飞快的将小邪搂入怀中,马上从自己身上掏出了解毒丹喂她吃。“快服下它。”
这时,小邪的唇色也开始转深变成了紫黑色。
但是,她仍是副轻松的模样,小手拍了下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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