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尔认出了这金隧子,脸色也变了,抬头看着小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话里满是错愕。
这样的坠子他当然认得,他手边也有一个;那是当年金铃公主,他的未婚妻和他交换的信物,同样的纯金打造,也同是凤凰模样,只是凤凰造型有异而已。
小邪清楚的将话说开:“这金坠是我的信物,代表了我的身分。我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妹妹,金虹公主。”
由这金坠子大既也能猜出小邪的身分,但听她亲口说出,祈尔仍是满脸的复杂神色瞪着她看。
小邪继续说下去:“我出生时,因命和父皇母后相克,无法留在宫里,因此从小就被送出宫和三位师父一起生活,三位师父中的琴绝师父韩湘湘和祈太君是师姐妹,琴师父不久前来此拜访太君,往神鹰宫住了些时候。而我则是受了另两位师父之托,下山来神鹰宫要琴师父早点回巫山,我来这时恰巧遇上你遭到刺客袭击的事,太君挂心你的安危,便要求我留下来帮忙调查刺客的事。
我并非故意要隐瞒自己的身分,而是我从不以公主身分自居,父皇母后仙逝后,我和皇兄皇姐们从没见过面,所以更没有回宫的念头,一直就留在巫山过生活。
此次是为了琴师父的缘故,我才会下山来神鹰宫,留我下来做护卫是太君的意思,而太君也明白我的真实身分。”
“其实我已经不是个公主了,我叫莫小邪,住在巫山上,不可能回皇宫,也不可能变回金虹公主的。”浅浅笑着,小邪跟本不将公主名号放在心上,所以她解释得很轻松,认为祈尔应能明白她的心意。
祈尔能接受她的解释,却无法释怀她的身分。金氏女子曾带给他的伤害,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那又为何要易容呢?”祈尔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这点。他恨欺骗,而小邪却在身分和外貌上骗了他。
小邪双眼含情的看着祈尔,有些羞怯,更有止不住的欢喜,轻轻说起了国师的交代;第一个见到她真面目的男人就必须要娶她,成为她的丈夫。
祈尔嗓音有如十二月的霜雪,冷寒冻人。“你是说,我一定要娶你,因为我是第一个见到你面孔的男人?”
小邪肯定的点点头。“对,这是你对我要负的责任。”她据实回答。
祈尔愤怒的在心中诅咒!难道注定他这一生就要栽在金姓女人的手上吗?金铃公主带给他的羞辱他忘不了;从那时起,他发过誓,绝不再和姓金的女人有任何瓜葛。想不到,事隔多年,还是教他遇上了莫小邪——金虹公主,这个用易容术骗了他的女人。却教他在发现她的真面目时,竟要付出娶她的代价,要他负这样的责任。
祈尔本来对小邪有些爱意和疼惜的,却因她的身分曝光而减去大半了;现在又被这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逼婚,满腔的怜惜爱意已冷,剩下的只有责任和负担而已。
他上下打量了小邪好一阵子后,才阴沉沉地笑了起来。走近小邪,伸手不客气的握住了她的小下巴,语气充满了冷漠无情:“和你姐姐一样,你也生得很美;有这般貌美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我祈尔当真是艳福不浅。好,我娶你,在最短的时间内,不会辜负我要负的责任。而你,为祈家传宗接代就是你的职责了。”
说完话,甩手而去,在走到门口时又丢下一句。“从今起,你就在这住下,没我的命令,不准离开神鹰宫。”
他伸手拂开珠帘离去,房内留下了珠帘轻脆的碰撞声,和小邪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不太明白祈尔最后话语的意思。他见过姐姐?否则怎说她和姐姐一样美丽?还说娶她是责任,这话显然很不中听。纵使要他娶自己,她也不愿他只将自己当成责任啊!
小邪要祈尔如同以往一样的待她、和她亲热、对她好,不是现在这般冷冰冰,一脸厌恶的神情。
祈尔这样对她让小邪很不好受,有心痛,更是感到无助。
不过,至少祈尔要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想到他两共有的孩子,小邪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意。她想,祈尔一定很爱小孩子的。也许……也许……他也有可能会爱上自己呢!
小邪乐观的这么希望。
祈尔要成亲之事,震惊了神鹰宫,大家虽感到事出突然,但没人敢怀疑鹰主的话,而新娘是小邪,这两人是再相配不过的事。
小邪易容的事众人也知道了,虽然原因没说明,但因她真面目比人皮面具好看了百倍以上,更好就是好事了,原因她不说大家也没权过问。
有这样的结果,最高兴的人就属祈太君了。
她这个儿子终于想成亲了,她想抱孙子可想死了!而且对象又是小邪,这不正合她的心意吗?!省得她又要千方百计找理由留下小邪。
一次解决两样心事,太君是笑得阁不拢嘴。
不过,祈太君也能感到祈尔和小邪间的不对劲,她猜该是因为小邪的身分和祈尔被迫娶亲的关系,但她聪明的不去干涉,小两口吵架,他们自行会解决,不用她这个婆婆出面。
祈尔虽表面上对小邪冷漠不太理睬,但自己儿子的脾气她明白,若祈尔真是不在乎小邪,他不会答应娶她,他不愿意的事,也没人能强迫他做。
所以,她可是很看好这对小情人呢!
倒是以往常是笑容满面的小邪,宣布要嫁人后笑容是愈来愈少见了。
小邪不懂,两人有了婚约后,祈尔对她态度却是全然改变了。她没有做错事啊!易容的事她也和他解释清楚了,他也能谅解。终身大事既定,小邪就能用真面目见人了。
但为何,他一见到自己就紧绷了一张酷脸呢?完全不同以往的热情,和她说话时脸色好冷淡,还交代自己没事别去找他,和以前他每天都要自己陪着他的情形大相径庭。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小邪自己也还没向师父禀明这件事,三个师父是她最亲的亲人,她成亲当然希望师父们能在场了。
不过,碍于医师父和武师父的誓言,这两个师父是铁定无法下山。因此,她希望祈尔能和她到巫山,在师父面前成婚。她的婚礼只想给她最亲的人观礼,让照顾她长大的师父能亲眼看到她出嫁。而世俗所定的迎娶礼仪她才不放在心上,有无凤冠霞帔、花轿迎娶都无妨,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目前祈尔所缺少的正是这颗真心。小邪能感到他并非真的讨厌自己,不过见到她时,就是无法摆出好脸色相待,好似有什么事横在两人间。
不行,她一定要查出为什么!
小邪想到就做,不管现在已是二更天了,她加了件外衣,走出房间直奔清心居。
祈太君一定明白原因的,小邪决定找太君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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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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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骇人的牢房中,此刻是一片的火光人影。兀鹰正在牢房里审问刺客,若非是遇上了硬骨头,他也不想动用严刑。
这次行刺的六名刺客都被拿下,从这些人的口里,应可以问出许多重要的讯息。
牢房里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就是祈尔。他冷眼看着兀鹰在问口供,他对审问刺客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不过,这次的情形不同,他要亲自了解是谁那么恨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这些刺客都是隶属于杀手组织,任务一旦失败,就必须自行承担后果,没人会来营救他们。在没有退路之下,面对冷森森的刑具和满脸无情的行刑官,任谁都不禁会脚软。所以兀鹰只用些小刑罚,就套出了他要知道的消息。
这些刺客隶属于黑风堂这个杀手组织,他们都只是听命行事,这次是接到上级命令要杀鹰主祈尔,所有暗杀的计划都是的由上面交代,他们只负责依计行事就行。因此,谁是主使人,为什么要杀祈尔,被捉的刺客完全不知情。
祈尔听这些人不像是在说假话,下令解去他们的刑具,押回牢中。
“鹰主,让属下到所知道的联络处查查,或许能查出个眉目来。”兀鹰任东对祈尔说道。
祈尔摇摇头说:“黑风堂是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一直是神秘莫测,很难找到他们的总堂;此次暗杀失败,黑风堂一定立刻将这些联络处给毁了,还会留到我们去查吗?你去也是白跑一趟而已。”
“那这线索不是又断了吗?”一旁的铁鹰铁堂懊恼地叫。
祈尔一笑,不像铁堂那般的失望,明快的交代下去:“下令所有探子出动,不管是在明或在暗,全力倾查黑风堂;也行文全国,以千金悬赏提供消息的人。我们全面施压,让黑风堂现形。”
“只是这样做,怕会逼得狗急跳墙,引黑风堂的杀手再来剌杀鹰主。”任东担心道。
“要杀我也要有本事!至少这样可以给其他的杀手组织一个警告,不敢蠢动。我们知道了敌人是谁,要对付起来也好办多了。”祈尔自有他的理由。
铁堂和任东佩服鹰主的远见,恭敬听令行事。
祈尔站起了身,嘱付他们:“夜也深了,除了值夜的弟兄外,都下去休息吧!”他离开了牢房。
因小邪住在他的房间,所以祈尔暂时住在练功房的休息室里,离主卧房只有几步之远。
他在经过小邪房间门口时停了下,一手原想推开门看她睡了没,又硬生生地放下;心想她又不是小孩,会照顾好自己的,便举步回房。
他对小邪的心结仍是无法解开,爱恨纠缠不清,弄得他心情也不好,只得藉助工作来强逼自己不多想,好忘记他不愿想起的事。
回房后,他褪下衣裳就上床休息。
就在他将入睡之际,房门被轻敲了下,接着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走入,悄悄关上门,轻巧的走到他床旁站着。
祈尔本是全身绷紧,手已伸到枕下握住了匕首警戒;在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后便知来的人是小邪,他认得出这气味。
小邪赤着脚站在祈尔床前,一股冰寒之气由光着的脚丫子往上窜升,使她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上次中的毒剧烈无比,毒虽已解,但她的功力无法马上恢复,小邪用尽方法。也只能恢复五成功力,要完全恢复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功力少去一半,她非常的不能适应,除了身手灵活大打折扣外,她爱爬高窜低、飞檐走壁的功夫的也迟钝多;甚至在这样浅凉的秋天气候,还会感到寒意,自己身子弱得让小邪不禁皱眉,却也无能为力。
她才从清心居回房不久,和太君一番长谈后,让她明白了所有的事。
原来,祈尔差点当了她的姐夫,若不是皇姐她……思及此,小邪泪珠儿就不禁流下。皇姐怎可以这般的伤害祈尔?带给祈尔那么大的羞辱和愤怒,莫怪他一听到自己是金虹公主时,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
祈尔一定很恨她们金氏女子,而就这么巧,她是金铃公主的亲妹妹,情势的因素让他又是非娶自己不可,想到他一定很不愿意,也很生气吧!
她虽没做错事,但同是姐妹,自己和姐姐的干系怎能洗脱得掉呢?
回房后,她辗转反侧不能眠,心痛祈尔所受到的委屈羞恨。小邪知道自己无法弥补皇姐所犯下的大错;然而天命难为,她还是要嫁给他,她会尽全力补偿祈尔的,补偿自己亲人曾带给他的痛苦。
她无法入睡,一直挂心着祈尔,在强烈想见他的心情下,她来到了他的房里;没加外衣,没想到要穿鞋子,就这样急着来到他床旁——想看看他。
祈尔眼睛张开,看着帐外娇小的身子,不明白她三更半夜跑来他房间有何意图。
房里没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纸窗,给房里一丝的光线。小邪在黑暗里不知道祈尔没睡着,正张开眼睛看着自己。
小邪内力未恢复,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也减低了,只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以为祈尔已经睡了;她不想吵他,即使静静地听他的呼吸声,她也感到欢喜。
等了好一会,她仍是没半点动静,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旁,祈尔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他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和小邪相处了这么久,自己又几时明白过她的心思?
几声牙齿相碰的打颤声惊动了祈尔,他倏然从床上坐起,她竟冷得打颤了,这个傻丫头为何还要杵在这儿不动呢?
“你到我房里有事吗?”他大手掀开纱帐问她。
“你没睡着?”小邪好惊讶,两手抱住了手臂摩擦,希望能除去身上的寒意。
祈尔问话的同时,已经点亮了床旁的烛火,见小邪一身单薄的睡衣、没着鞋,嘴唇已被冻得直发颤,焦心关切大声问:“老天!你在做什么傻事!为什么不加外衣就跑出来,你想得风寒生病吗?”
大手已飞快的将小邪抱上床,她整个人已冻得像根冰棍了,小手和脸颊更是冰冷得吓人。
祈尔忙将她搂入怀中,拉起锦被盖住两人。
片刻后,小邪就感到好多了。
“谢谢。”她细声说。
祈尔眉头纠结,语气不悦的责备她。“你不是小孩了,总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做事前要三思,怎能任意而为替旁人添麻烦呢?”
“我是你的麻烦吗?”小邪抬头,眼儿晶亮的看着祈尔。
祈尔转头避开她的眼神,忙收起自己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一脸漠然的转开话题。“半夜不休息,来我房里做什么?”
小邪想扳回他的脸,求他好好的对待自己;但想到姐姐的事,却自己先怯儒了,无助浮上心头,她低下脸,面对他的冷漠是暗自垂泪。
祈尔见她低头不语,忍不住抬起她美艳的脸,看她在想什么。想不到是对上她的一双泪眼,小邪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真的心疼不已。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别哭,乖,别哭了!”祈尔放柔了嗓音,拥着怀中的小邪,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小邪偎在他怀里边哭边道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了什么错事呢?”祈尔不明白小邪突来的道歉。
小邪抽抽噎噎的回答:“是——我皇姐,她——她这么——伤害你,我感到——好抱歉,只能代她向你说——对不起——”
祈尔脸色一沉,略推开怀中人,冷森问:“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小邪抹抹脸上的泪,据实说道:“是太君说的,太君将金铃姐姐和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我感到好心痛,却不知要如何补偿你,道歉是我唯一能说的。”
祈尔冷然的拒绝。“这不关你的事,也不需要你道歉,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明白吗?”
他的心又愤又恨,事隔多年,他仍无法释怀金铃说的那些狠毒话,小邪的道歉,只让他更感到羞辱,他不想让小邪知道这事,一点都不;若不是娘多话,终其一生,他都不愿小邪明白他和金铃的事。
小邪感到他的愤怒,小手抚上祈尔的脸,难过道:“你在生气,你还在恨姐姐对不对?忘了她吧!她不值得你这样记恨一辈子。”
祈尔快速的拿开小邪的手,勃然大怒的瞪着她,严厉的对她吼着:“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说过,别再提金铃的事,不准再提半个字,你没听到吗?”
小邪被祈尔的怒气吓了一跳,委屈感立刻淹满了心头,她的一番好意竟换来他的责怒,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开始掉落,他讨厌自己了吗?
祈尔吼完后就后悔了,见小邪又伤心的哭了起来,更恨不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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