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敏姐,城市好吗,有咱大平原好吗?”植本仍不知道北京到底好在哪里,他心里只知道北京有个北京大学,北京大学里有他个加敏姐在上学。另外他还知道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而不是经济中心,上海才是全国经济中心。这是从地理课上学的,其他懂得他就不知道了。
“北京好啊,那里有故宫,有人民大会堂,有颐和园,有立交桥,有高楼大厦星级宾馆。可他还是没有咱的大平原好,大平原上有咱的根,有咱的父老乡亲,有爹有娘,也有阿本。城市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我见过出入大宾馆的大款高官,也见过卑躬屈膝讨饭的穷人,流血流汗的打工仔。城市再好,也只能是游子做客的异乡,那里豪门富宅很多,可没有一扇是为我遮风避雨的门廊。北京是别人的,只有大平原才是咱们的。”加敏满腹心言,顿做倾盆雨而下,想想北京的种种先进和文明,但她仍觉得大平原最好。
“加敏姐,我还害怕你再也不回来了呢。毕竟,你和别人不一样。加敏姐就是加敏姐。”植本为加敏姐感到自豪,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好姐姐而骄傲。
“小本,我买了一本书,是专门介绍人的人生性格、事业、婚姻、财富、命运的。从人的生辰年月日,可以推断出来。我看看你的,也比较相符。说什么你属牛懂得性格不屈不挠,贯彻如终,一贯保持自己的作风,能容忍事物,为人沉默寡言,人缘极佳。我总结你这些性格,概括出来就是我们中国古贤的坚,忍,平,和四个字。因为你善于把热情的本性埋藏于心灵深处,女孩子可能对你不感兴趣,需要一个有慧眼的女孩子来认识你这块璞玉。不过书上说啦,你今年有红颜之喜。告诉姐,你班哪个女孩的慧眼看上你了。”加敏看着植本,认真地问道,神情很是庄重严肃。加敏吞云吐雾地来这么一套,把植本弄的如坠迷雾中,他满不在乎地对加敏说:“现在九十年代了,你这个大学生还相信迷信,小封建,也不知道羞。回去告诉牟大爷,看不怪你。”植本跑到加敏面前,一手指着加敏的鼻子,一手叉腰,俨然大人训斥小孩子似的。
“迷信不迷信谁也说不定。你不就那温软性格吗?臭脾气。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不了解你吗?如实给我回答,书上说的对不对”加敏看着比她还高半头的植本,俊面一震,有些不高兴了。
植本看着娇嗔的加敏姐,他第一次发现发怒的加敏姐也是十分好看。依然靓丽的剪发在夕阳下闪耀着青春的光彩,一双修眉掩映下的两汪秋水更加迷人了,鼻峰轻颤着西日的余辉,那很少遭日晒的莹润的脸蛋更加娇丽细润了,一口白牙衬着半开半合的红玛瑙般的唇,格外的好看。微风轻拂连衣裙,细细地飘出一屡屡诱人的芳香,亭亭如花的加敏姐更加丰满挺健了,优美的曲线迸发出让植本眩目的光。他觉得加敏姐的带怒的微笑是他这一生最温暖的太阳,比这西落的红日还要好个不知道多少倍。
“你看着我干嘛,你回答我的问题啊?“加敏挺身要走,不理植本了。
植本赶紧一步,“加敏姐,我说你说的不对。我这个傻样,有谁会看上我,有时我看着张杰那一伙人,我真有些嫉妒。可轮到我头上就没有那么浪漫了,我连那个勇气也没有,最多也只能在梦中发泄发泄罢了,谁叫我那么木讷呢。”植本叹口气,为自己爱情方面的无能有些沮丧。现在还可以和加敏姐谈谈话,以后她嫁给了别人自己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了,那可惨了。自己见了女孩就脸红,长大肯定光棍一条。想到这,他神情黯淡,也不说话了。
“傻小子,你不用担心,不久将来就会有一个上天仙女找你的。那时还不把你美死,咱小本那么能干,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口实心惠的,有的她来咱还不要她呢?不过小本,在高中阶段最好不要谈恋爱,这没有什么好处的。”加敏口似巧簧,见植本不高兴,尽拣好的给他说,惟恐这个小弟弟生气。
“小本,姐跑看你能撵上我吗?像小时侯那样。”加敏向前跑去,洒下一串串的银铃清脆。
“我让你先跑五十步,我照样能撵上你。结果还是与小时侯相同——你输我赢。”植本站着没动,看着加敏飘飞的衣裙,又陶醉在这四周迷人的景色中了。
第十一章 校园赖皮爱情报复计划
第十一章
1
“植本,看电视的吗?”植本正吃晚饭,听见有人招呼他,忙扭头看看。
“啊,是兴彬,坐下来吃饭。”植本以理相待。
“不啦,大叔大婶,您先吃。我和植本到外面谈谈。”爸妈望了望植本,没吭声。萧蓝这事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村里人早就知道了,兴彬找过植本,爸妈自然认得。
“妈,你先吃,我上外面一会,不用担心。”植本安慰爸妈,可他心里也没谱,万一………
“植本,华庆在哪个庄子住。我非得抄他的家不可。他妈的。”李兴彬怒气冲冲地说,“弄得我臭名远扬,蹲了半个月拘留所。”他拉起裤管,“看,现在腿上的伤还没好呢,全是华庆这小子捉的祸。”
“你找华庆干吗,他不过据实回报罢了,谁让你拿个刀子,你干的也太过火了吧!”植本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禁抖落一身的冷气。
“不对是不对,可我当时并不是故意的。恰巧刀子露了出来,让那几个老师看见了。我有口难辩啊,你想想,我会对萧蓝那么样么?”兴彬一脸的诚恳,声调也低沉多了,也许他是真心倾慕于萧蓝的吧。
四周的天像用黑漆刷了一通,没有一丝亮色,上头也没有月亮,苞谷、芝麻的香味弥漫四周,正艰难地闯进植本的鼻孔里。小河两岸的村庄已隔河而眠,像一个拌了嘴的农汉抽着烟袋,只留星星点点的烟火在莹莹闪闪。
植本没有回答,望望四周,他继续向前走着,静寂一片,只有两人的喘息声你追我赶。
“植本,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还是个朋友,这不,我刚从拘留所回来,连家也没回,就来找你来了。”李兴彬也怕吓着植本,往后才没办法呢。
“那你不是没有吃饭,布袋里的钱肯定又叫他们掏走了。走,回家叫妈给你弄点吃的。”植本确实害怕,这时他急切想回家,说不定爸妈早就着急了。
“不了,我这还有钱,我大哥接我出来,给了我200块钱,叫我回家。我趁他不注意就溜了。对,你也不没吃完,咱上街上吃一点。”李兴彬也温柔多了,是啊,他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交些狐朋狗友,吃喝了前前后后一大帮子人,有难了没人理了,哪有知心朋友。在学校老师不敢管,在家里父母烦,活的也挺难。坐了半月监狱,憋了一肚子话,他也真想找一个人谈谈。
几杯啤酒下肚,李兴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几朵红晕,半个月粗茶淡饭的日子他早就过腻了,正憋的嘴急。
“你今年准备到哪儿去上学。听说学校把你给开除了。”植本小心探问,真希望这个阴影从他身边散去,缠了他这么长时间,萧蓝没什么事。可自己却跑前跑后的担着小心,陪着笑脸,两头周旋,学习耽误了不少,心老是放不下来,期终考试也不知道成绩如何呢。
“没啥了不起的,不上就不上。要想上还不容易,听说大哥他已在邻县的高中给我问了一下。”
兴彬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一口嚼着肉,一边大大咧咧地说。在他眼里,学习算什么,不上学说不定混的更好。
“那也好,上外面换个新环境,你的底子也不错,好好干一年,明年考个学校没问题。”植本想从心理上把李兴彬这件事从根锄掉,忙又鼓舞他起来了。
“谁知道上不上,停一步是一步啦。对,你能不能把萧蓝喊出来,我问问她一些事,你还小,不要问为什么。“李兴彬的目的看来还是在萧蓝,他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怎么喊她,你看,现在黑透了,九点多了。她肯定睡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她,连我也有点感动了,你也不替她想想。上回你把事弄得满城风雨的,叫萧蓝抬不起头,连我们村里也知道了,她爹娘看她看的可紧呢,出一步就要看一步,她怎么出来。“植本故意夸大其辞。好让兴彬别找他的事,这小子还是贼心不死。
“也是,真够难为萧蓝的,我真是有些对不起她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让我给弄得遭人非议,这都怪我,不过也不全在我。全怪华庆那小子,等我找着他,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还有张主任,文单,等着瞧。“李兴彬咬牙切齿,一想起这事他就恼火。
“你不能对华庆怎么样,他也是迫不得已的,要是打了他,萧蓝会对你怎么样,我们几个都是好朋友,就是我也不会愿你的意。文老师你也不能对他怎么样,你想想,你要是打了他,他还是我们的班主任,他难道不会迁怒到我和萧蓝身上吗?萧蓝又会对你咋看,我还会把你当朋友吗。你要是打他的主意,我们毕业后你想咋干咋干。”植本对他也没法,只得抛出萧蓝这个杀手锏。
“对,兴彬,你今晚上不是不回去了,回去跟我一块睡吧,啥事明天再说。”植本还是想回家,爸妈说不定已经急疯了,现在快十点了。
“不了,我乡政府有个同学,我去找他,你先回去吧,明个我再找你。”李兴彬有些醉了,
他也想睡了。
植本可找到了台阶,他说了声“你走好”,忙踏着黑夜一路小跑跑回家了。
果不出所料,爸早就等不及了,他喊起陈月的爸妈,萧蓝的爹娘正四处找呢。是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咋办啊,孩子一个人,又那么单薄,和一个坏人出去,谁不担心呢,况且又是在夜里。
植本回来,一头小汗,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2
期终考试一到学校就全知道了,虽说植本有事缠着,实力在那。成绩并没有下降。卜维老一,他还是第二名。只不过萧蓝成绩太糟了,但也有情可原,陈月仍是平不拉踏的,她的兴趣全在政治工作上呢。只不过有个植本本不太注意的人开始令植本注意了,那个清清瘦瘦坐在他后面的梁质清倒取了个年级第四名,班内第三名,爆了个冷门。植本不得不认真看待这个女孩子了。
“今天星期六,晚自习不用上了,大家准备个晚会。”文老师笑着对全班同学说,这次他大获全胜,年级文科前五十名他一下子得了三十个人,谁不羡慕。
乌拉声雀起,张杰喊得最凶。平时难得有一个星期天,晚会更是千古难遇。卜维坐那稳如泰山,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大学,最有意思的就是做题。植本也没太声张,他的对手就是卜维,卜维在学,他怎能不学呢。不过陈月倒忙呼开了,副班长呢,萧蓝也还得充当助手,李兴彬好几个星期没有来找她了,心里稳定多了。令植本注意的不是她俩,而是那个亭亭玉立,一脸哀怨的文艺委员,那个潜在的对手——质清。她主抓这件事,自然也少不了清闲,看来主持人又非她莫属。
“现在,请咱班也是咱全年级的第一名卜维同学来跟我们谈谈他的小经验。”夏仕军留着分头,满眼羡慕地朝卜维望了望,卜维也自信地笑笑。谁都知道,卜维和夏仕军是死党,他们在班里有一大帮子人,很有势力的,连老师也不敢小看。卜维当然不会驳他的面子,何况,他又是第一名,这第一把火理应由他来点,在他看来,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同学们,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既然大家要我说,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一:我认为吗,要上课认真听讲,认真做好笔记,更不能旷课。
他眼朝张杰那瞟瞟,一脸的不屑,大家也都知道他指的是谁,张杰平时看不惯他,今天可找着正当理由大庭广众地出他的丑了。卜维信奉一句话:顺我则昌,逆我则亡。谁跟我过不去,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他出身寒门,父亲早亡,在村子里人们看不起他,他早就窝着一口气了。我一定要超过任何人,我要高高在上,我要一切人趴在我脚下,对我顶礼膜拜。他从小到高中学习一直是第一,如今已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学校里宠着他,费用全免;老师向着他,一切看他的脸色;在班里又一呼百应,颇有老大气概。听说有几个女生给他暗送秋波,写情书,他理就没理,情书看也没看就撕了。他不屑与这些乡村女子接触,他一定要考上大学,城里有的是金凤凰,这黄土地上的土鸡给他他也不要。他相信,他的飞黄腾达一定在城市里,他的爱情故事也一定在那浪漫的象牙塔下。眼下,他的要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
二:我认为,学习要合理支配时间。晚上千万不要打疲劳战,把白天的时间利用好就可以的啦。
卜维满面发光,慷以当慨。
植本在下面可哑然了,他既不主张熬夜,可夜里是谁一两点才谁呢,到底是谁的蜡最后灭的呢?不过别人也恐怕不知道,白天没人见过卜维打瞌睡,晌午也从未睡过午觉,最多眯一会罢了,谁知道这些呢?可植本看的清楚,他和卜维一个寝室,又是前后座,而且植本的目标只有一个:超过卜维。他对卜维可以说是已研究个透彻了。
老大的发言使教室静寂无声,头一炮算是打响了。
“同学们,现在我为大家演奏一曲手风琴独奏——妈妈。”梁质清那带着磁性的声音让植本精神一振。他可要仔细观察观察这个潜在的对手了。
只见她双臂紧拢着手风琴,一头长发泻在那消瘦的肩上,光洁莹白的额头没有一丝的尘埃之气,一笼似烟又如雾的睫毛玲珑在那莹澈的大理石般的面颊上,一双清峻深广的眸子里折射出无尽的的缠绵,微皱的鼻翼渗露出几滴乐曲的灵感,花朵般鲜嫩的嘴唇悠然的闭着,一双纤纤玉手抚摩着那乳白色的手风琴,有节奏的移动着。
乐曲悠悠,一腔母爱的温情充斥了整个班级,连最好动的张杰也深情地听着这人世间最美妙的旋律。音乐是没有界限的,华贵的本裳玉胄可被她吸引,衣杉褴褛的花子也可以为之流泪,音乐不分高低没有贵贱,不是语言又胜过人间最美丽的言辞。班里出现震人心魄的安静祥和,
空气里融进一种甜甜幽幽的感情,卜维也一腔的虔诚,全然没有一丝的傲气,他慈祥的妈妈又让他热泪满眶了,一个人可以不要友谊,远离爱情,但这神圣的母子亲情确是人这一生一世难以割舍的。他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因为他是卜维,母亲的儿子。
乐曲和谐流畅,人心谐和情浓,质清凝重的脸上泛出圣洁的光,掌声雷动。质清用她的音乐彻底征服了每个人的心。她轻曼的站起来,女危女画的倩姿让植本从妈妈的怀抱中惊起,他心神不由荡漾起来。质清娇羞的回到位上,掌声再次响起,绝对没有一丝的恶意,这掌声里充满的全都是真情和由衷的感动。
植本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一刻了。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善良的妈妈、勤劳的爸爸、忍耐性平的爷爷、和蔼可亲的奶奶,浪漫洒脱的加敏姐、公正无私的牟大爷,恬静柔美的小姨、至情至性的仲诚叔。他也陷在这一片亲善的情网之中了。
“植本,该你上场了。”萧蓝小声的喊了一声。
植本的节目是口琴独奏——苏武牧羊。
班里又一片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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