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还是不肯放手,小春顾不得其它,举起脚来便往云倾下身一踹。
这一脚没使上全力,却不偏不倚踢在云倾胸膛上,云倾不闪不避,脸色却是白了个透。
云倾之前平复的情绪如今被小春这脚踹得波涛汹涌起来,他咬牙抓住小春的脚踝往上一举,小春闷哼了声,像条被吊起单肢的四脚蛙,拼命地在床铺上滑动。
这模样看似好笑,然而云倾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就算口头上说着如何好听,云倾知道他们如今还是和旧时不一样。
小春尚未回来,这人无法完全接受他的碰触,就像他们最初认识时一样,小春的抗拒也和那时相同。
总到了节骨眼上,便会忘记自己答应过小春些什么。云倾只是烦躁地想着小春当时到底是如何接受自己的,压根没记起自己说过不再伤他等等。
往事历历在目,那个山洞、那些撕得几乎成了碎片的衣衫,篝火掩映着小春的面庞,而后小春抱紧了他,温柔的笑令人迷乱,带着他经历身平第一场性事。
云倾急着慌着,又不晓得该怎么办,小春拼了命地叫着“屁股痛”,跟着奋力往床边爬,一心三思想从他身旁逃开。
“我不喜欢你这样。”云倾发现自己的眼眶竟热了起来。
“这事改天再说,咱俩也才认识不久,刚才做那么多遍还不够,你就不能停停,改天再商量商量吗?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你老这么硬来,我受不了啊!”小春求饶似地嚷着。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简直让小春以为云倾要把他的脚骨捏碎,小春紧张地抬头一望,却深深陷入了云倾那双光彩退去,徒剩伤痛的眼。
只是疼,令小春连冷汗都渗了出来。
云倾一震,连忙放开小春脚踝,整条腿砰地声落在床榻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云倾跟着横过小春,小春一缩,以为他要整个人直接压下来,早做好了翻身滚下床的准备,哪料云倾却却拿起了挂在床头的银霜剑。
小春吓死了,以为这人几番被拒所以气到极点,已经不想与他缠绵,而想直接把他阉了当公公泄愤。
正当小春翻身又挣扎着要逃时,却闻利刃穿透骨肉的声音,滋地传来。
小春心肝猛地一颤,回过头去只见汩汨鲜血由云倾的左手掌流下,沿着腕骨缓缓滴落床榻,沿路所经,绽起一片沭目惊心的红,沾湿云倾一身白得没半点污渍的衣衫。
小春吓得往云倾扑去,抓住那把剑往外狠狠扔去,整个人往云倾身上撞,紧握住云倾不停流血的手,热着眼眶,喉头呜咽地发出声响,不断低鸣着,失了言语,难以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明明现下这个被剑穿透的人不是他,可小春就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云倾和他承受同样的痛。那一剑仿佛又落在自己曾经的伤口上,令他痛不欲生。
“我还你,一切都还你。你别不理我,别同我生气。”云倾低声说着:“我只知道这个方法,我还你……你别生我气……”
小春哽咽着,终于忍不住狠狠扇了云倾一巴掌,大吼着:“谁让你还了,你哪欠我什么!”
“小春……”
“我不是说过得问我的吗?”小春怒吼着:“你做什么这样对自己,一个洞呗,你把自己戳出一个洞来了,血流得这么多呐!我是怕自己内伤未愈,做太多昏倒了去没面子,你干嘛就这么对自己!”
若知道自己的拒绝会让云倾如此,那他方才就不会踢云倾一脚,说出那番话来了。你薄情寡性赵小春,这回伤到美人儿了,可怎么办才好!
小春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找来伤药为云倾仔细敷上。心里就是容不得这样的事发生,他赵小春可以伤可以死,就是见不得云倾痛个一丝半毫。
云倾静静地看着小春,看着小春用他颤抖的双手,为他上药,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我亲了你,可是不够……”云倾说:“你不消气……”
“不消气,那就再亲啊!”小春还是吼着,心里堵得不得了。
云倾低头轻轻“啾”了小春脸颊一下,这番轻盈的动作倒是让愤怒中的小春愣了,捣着自己的脸颊,猛地抬头盯住云倾。
这时,眼泪蓦地由眶中落下,小春眨了眨眼,眼眶发酸。
云倾把小春推倒在床上,再度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他伸手捉住小春双腿间的敏感处,惹得小春又抽了一口气。
“怎么软掉了?”云倾揉了揉,不解地问道。
小春咬牙道:“你伤成这样我还起得来,那不叫人,叫禽兽了。”
小春的回答显然让云倾很满意,只见云倾脸上漾起了淡淡的笑容,看得小春心头一窒,喉头部干涩了。
云倾手指划过铃口,抠了一下,小春腰间酥麻一阵战栗,轻而易举地被撩拨起来。心里还在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想到肯定是那什么“心儿怦怦跳”的春药余毒,让他小心肝颤得慌,云倾一笑就让他心魂动摇,云倾一摸就叫他身不由己。
没料这么快又给抓住,小春面红耳赤地在床上又闪又躲,却因为被牢牢揪着,怎么退也退不出床外。
云倾顿了顿,想着小春每次完事都嚷着这里酸那里痛,还有裂开来等等,又想及小春的身体不堪劳累,所以才不爱他碰。既说过不让小春难受,那便不能让小春再疼。
云倾抓上小春高高昂起十分精神的分身,上下撸了两下,换得小春重重一声抽气。跟着他在小春眼前除了身上亵裤,分开双腿跨到小春身上,作势要坐下。
小春见云倾二条玉般光洁的腿白晃晃地在自己眼前晃,臀处抵着自已头抬得老高的灼热摩擦,如此情景如厮美人,看得他心头火热,鼻血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云……云倾……你这是做什么……”小春不停吞着口水。奈何口水如黄河暴涨来势滔滔,哗啦啦地叫他只能边咽边擦,吞都来不及。
云倾只是望了小春一眼,并不答话,可那一眼在小春看来却是如泣如诉,万般风情说也说不出。
云倾直直地往下坐,丝毫不理会内壁干涩所带来的痛楚,小春闷哼了声,低低叫了出来。
“好痛……”小春低喊着。
云倾也不停,继续往下坐,直至小春的硬挺完全没入自己体内为止。
当云倾抬头,只见小春有些痛苦地凝视着他,两人都不住喘息,满头大汗。
小春的眼里有着不忍,但这却让云倾欢喜。见他这模样,云倾才能确定这时这刻,小春心里满满是他。
云倾跪坐在小春身上,一手撑着床,一手放在小春下腹,没停歇太久,缓缓地动了起来。
小春仰着脖子呻吟了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激得浑身发颤,双脚有些抖,脑袋全糊了。”罢了……”小春喃喃说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管什么寒气反噬吐血再兼精尽人亡的,他不想离开这张床和这个人了。
云倾的身子伏低了一些,显然有些辛苦。他抚着小春腹上那滑腻无瑕的肌肤,感觉那处柔嫩几乎吸着自己的手不放,情潮再涌,交合处所传来那撕裂般的痛楚早已不被云倾所理会。
他轻轻摇晃着,注视着小春脸上神情。
小春不爱激烈的动作,这样的轻晃最能让他失神。
看着小春愈来愈迷离的眼神,感觉小春细了些许却又仍是柔韧结实的腰随着他的动作开始上下挺动,小春早已忘了再坚持什么,一颗心全投在自已身上。
云倾加快了动作,完全展开自己的身体,好让小春能更深更深,进到内部去。
小春失了方寸,低吟了几声,腰间的动作越来越大,突地往上一顶,顶上让云倾为之战栗的那点。
“呃……”云倾呼吸急促,身子重重痉挛了一下,内部无可自抑地收缩挤压,酥麻得腰都弯了。
就这么一个料想之外的意外,小春呻吟了出来。
云倾感觉体内一股热流喷射而出灌入狭窄湿热的甬道,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小春,才发觉小春一张脸红得七窍生烟了,尴尬得连连躲避自己询问的眼神。
“怎么这么快?”云倾问。才动了几下而已。
“我……忍不住……”小春呐呐开口,脸更红了。
“再来。”云倾发觉自己实在喜欢透了小春这样的神情,他继续浅浅动作,成功换来小春又一声失控的低喘。
“舒服吗?”云倾轻声问着。
小春没有回答,但云倾看着他红到耳廓子,紧闭双眸深陷情欲中的模样,仍是猜测得出这人羞到说不出口的答案。
如比熟悉的容颜与神情,云倾专注得几乎算是贪婪了,舍不得将目光挪开片刻。小春脸上浮现的除了动情时的欲念痕迹,更多更多的,是那令他胸口作痛的温柔与宠溺。
是啊,宠溺。
云倾怎么没发现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从来就是宠着他的那个。
他对自己的好从未隐藏,在举手投足间、在一言一语间,那依恋与深情,表露无遗。
所以、所以就算自己真的伤了他,他也不忍责备自己。
“小春……小春……”云倾低低唤着,一次一次,都觉不够。
“嗯……”小春气息粗喘。
“叫我的名字。”云倾说着。
“云……云倾……啊……”小春开口,喘息间再忍耐不住,刻意压抑的呻吟因此流溢而出。
云倾加深了摇晃的力道,听得小春喘息更重了。
“嗯……”声调中带着鼻音,像是情动到了深处,又像是被欺负了,却还是隐忍着的声音。
“舒服吗?”云倾问。
“嗯……舒服……”小春难耐地道。
他喜欢这样的小春。他喜欢这样宠着他的小春。
俯身寻着小春的唇,两人交换了个至深的吻,垂下的发丝彼此混杂缠绕着,从今以后无论生死,再也不会让这个人离开自己了。
◆◇◆
带着伤还被揉来揉去,虽然在下面躺着用不着自己出力,但因为体内四道真气控制不住互相打起架来的结果,让小春真的是糟了个透。
睡到半夜突然血气翻涌浑身发热,他躺着难受、卧着更难受,便爬了起来。
可这没起身还好,一起身,被子才翻开,便哇啦啦地朝地上吐了好几口鲜血。那血量之惊人,可以称做一缸了。
身后有动静,小春心惊胆颤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变见云倾脸色死灰死灰地,仿佛吐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小春扯着笑想叫云倾不要担心,可云倾一把将自己抱入怀里,搂得胸口发疼,吸不到气头又发晕,晕着晕着,来来不及解释便整个人便昏了过去,一整个没知觉了个透。
而后小春睡睡醒醒,只感觉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地,像是雪天里有人烤鱼,烤好了又扔进雪里埋起来,结成鱼干冻了又扔进火里烤到融,非常的难受。
这让他有时会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
偶尔醒来,全是云倾焦心的容颜,然而云倾双唇开开合合地讲着什么,小春恍恍惚惚地听不太清楚。
“头发……又白了……怎么又白了……”云倾喃喃念了好几回。
小春抓过自己的头发看,才发觉原来一撮白发便成了两撮。
模模糊糊地,脑海里闪过个身影,那人碧眼童颜一头银发,和煦得像冬里旭日,叫人心暖舒适。
不晓得那人是谁,只知道定是与自己有十分关连之人,硬着想去想,却又头痛欲裂起来。
他疼得皱起眉,云倾瞧见也随之皱起眉。不想这人为自己担心,他勉强展开眉头朝云倾笑,却见云倾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
几日后,云倾抱着他离开寒山派。
云倾把他的头按在怀里,不让他的眼往外看。
身边热热闹闹地吵得慌,他有些不清醒,只偶尔听得清几个词:副盟主之位推让不得……擂台之争非儿戏……魔教妖人……华山派那叫清理门户……还有个陌生的声音喊了他几声小春……
反正就是阵仗浩大而且一团混乱,有人不让他们离开,有人想挽留,看能不能留住个武林副盟主。
小春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些人硬要他推他上位,莫不是要利用他与那素昧谋面的魔教教主师兄之间的关系牵制对方。
小春对于这样的计谋不敢苟同,名门正派却一点也不磊落,挑了人家的软肋强攻,这与邪魔歪道又有何不同。
这些人还是吵吵闹闹不肯放行,抱着他的云倾手臂一绷,四周刷刷刷地突然多了许多陌生气息。
偷偷侧眼瞧了一下,这才发现周围竟出现了许多白衣侍卫,个个手里执著兵器,将他们与外头的所谓正派中人捆隔开来。
稍微数了一下,没有三十个也有四十个,而且个个吐纳悠远武功不俗,绝非寻常练家子。云倾身边啥时有这么多高手他怎么都不晓得,亏自己还这么担心他,原来竟是白担心了。
想了太多,头又开始晕了。可他偏还想抬头看热闹,云倾发觉后一把将他后脑勺在自己胸口不让他乱动,让他有些闷。
“别抱着我,难看……我自己走……”小春才只说了几句话,便气息紊乱。
“就算我真的将你放下,你也无法自行走动。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云倾说道。
后来、后来他挣扎几下气力用尽,竟发起困来睡了过去,没撑着把那场热闹听完。铿铿锵锵地打得那么大声,肯定是场面浩大非常的吧!
◆◇◆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小春做了个黑漆漆的梦。
原本常出现梦里的那抹白色身影没了,换成了个黑色的,也一样那般飘过来又飘过去,瞧那衣料似乎是件薄纱来着。
小春跳着跳着,想要抓住对方。可等他终于追着了,就要抓住那个黑影子时,突然听得一声凄厉惨叫。
蒙雾缭绕的梦里,那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赵小春,为何总是你!”
“娘啊——”凄惨万分的鬼叫声,吓得小春颤声大叫。倏地睁开眼从柔软的垫子上弹坐起来,他整个人冷汗涔涔前胸背后全湿透。
小春左右张望,发觉自己坐在摇晃不已的马车里,车厢里垫着厚厚的毛毯子,月光悠悠由小窗投入,云倾正盯着他的脸瞧。而那个黑影早不复见。
“做恶梦?”云倾问。
“你怎么不睡?”小春有些僵硬地扯着笑问,而后发觉声音竟沙哑万分。
云倾拉着小春一缕斑白了的发丝缠绕把玩着,淡淡答道:“睡到一半发觉你又不见,便醒了。”
“我不见?”小春疑惑。
“你不知怎么睡的,竟滚到角落去,害我以为你又不见了。”云倾的手指绕着小春的发,语气虽然平淡,却隐隐透露着些许不安。“算了,你继续睡,甭理我。”
云倾也不理小春探问的眼神,自顾着喃喃说道:“反正我已知道倘若你又不见,尽管往人最多的地方寻去便是。你就是爱热闹,哪里有事发生哪里便找得到你。只是找你的滋味不好受,心老是悬着,又慌,怕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让人剜了肉削了骨,等我找到时什么也不存……”
小春冲动得反身搂住云倾,云倾僵了僵,而后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缓缓放松身躯,任小春抱着。
“除了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这般靠近我。”云倾还是喃喃自语着。
他这话语调轻软,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像说给小春听,也像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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