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高气傲的玉玲珑崩溃的大吼,「为什幺输的人总是我?我不要永远当个失败者,我没有输。」她霍地将泪涟涟的眼眸睇向君少翼,「少翼,我这幺爱你,你为什幺不要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
君少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感动。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玉玲珑表情骤变,蓦然间将矛头指向身边的南可人,凄厉的大喝,「一定是你在少翼的面前说我的坏话对不对?燕飞卿,你这个贱女人!」
南可人惊惶的摇头,「不——姨娘,我是可人。」
她疯了!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不要想骗我,燕飞卿,你去死!」玉玲珑扬起手往她身上打去。
千钧一发之际,君亮逸眼明手快的将南可人拉开,那一掌无巧不巧就打在刚好站在背后的玉成昆身上,本已受创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击,又呕了好几口血,「砰!」的一声,玉成昆直挺挺的往后倒,双眼张得老大,大概是没料到会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
「义母!」在大小不一的惊喘声中夹着白舜屿的吶喊,他刚好目睹了这场人伦悲剧,「老爷子——」
他往玉成昆鼻下一探,已然气绝身亡,心跟着凉了。
南可人眼前旋即一黑,昏死在君亮逸怀中。
「死了!哈哈哈——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终于死了——」玉玲珑眼神已呈疯癫状态,只是不停的鼓掌叫好,不断的喃喃自语,「少翼已经属于我一个人了,是我的了。少翼,你在哪里?少翼——」她要去找她的少翼!
白舜屿失声叫道:「义母,您要去哪里?义母——」
他悲恸之余本想追上去,毕竟义母对他有恩,不管她变成什幺样,都不能弃她于不顾,只是,这儿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料理,只有先暂时留下来。
面对玉玲珑突然的发狂,虽然令人怜悯,不过,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
南可人眼眶微红,站在香烟袅袅的坟头前,曾经是一代枭雄的玉成昆,如今只剩一坏黄土,想来不禁让人感叹不已。
「外公,您这一辈子追求权势地位,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您地下有知,可觉得后悔?」她不胜感慨的问。
尽管她和外公并不算亲近,但终归是自己的亲人,如今她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快掉下来。
就在玉成昆断气之后,他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像睡了好长的一觉。原来破解邪术的方法便是杀死施法之人,只是已在她记忆中造成许多空白断层。
于是,白舜屿便将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坦白的全告诉她,南可人一时间无法接受那幺多惊人的讯息,想到外公对她做的事,还有她居然险些亲手杀死君亮逸,一回想起来就心惊胆寒。
「可人,起风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白舜屿将最后一迭冥纸丢进火堆中,他们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暂时租下一间小屋。
两人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南可人对未来感到茫然,「白大哥,连环十八寨已经解散了,将来你有什幺打算?」
白舜屿遥望远方的天际,轻扯下嘴角,「义母如今下落不明,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她,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侍奉她到百年,也算是报答她对我的养育之恩。」
「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瞅向她仿徨的睡眸,「你不想去找君亮逸吗?」
「我——为什幺要去找他?」南可人飞快的转开视线,口是心非的说:「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白大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可人,逃避不是办法。」他叹口气。
「白大哥,什幺都不要说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她可以试着去爱他。
白舜屿一脸莫测高深的瞅着她,看不出有半点喜色。
「如果你是真心这幺想,我又怎幺会嫌弃你呢?」他希望她幸福快乐,可是能给她的却不是自己。
「我当然是真心的。」她勉强笑道。
他微微一笑,却是满嘴的苦涩,「晚上你想吃什幺?待会儿我下山去买。」
「都好。」南可人随意的应了声。
两人各怀心事的回到家门前,却见大门敞开,互觑一眼,狐疑的进屋。
「你们好。」在屋里等着他们的居然是荆丹怡。
南可人的心漏跳了半拍,「是你?」眼光不自觉的找寻起某人的身影,见只有她一人,眸底蒙上一层浓浓的失落感。
「南姑娘,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荆丹怡恳求的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白舜屿明白她的到来一定和君亮逸的事有关。
「我去买些菜回来,你们聊聊。」是到了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南可人秀眉轻蹙,心中惴惴不安,「请坐,寒舍简陋,没什幺好招待的,荆姑娘今天来找我有事?」
荆丹怡将要说的话先在心里咀嚼一遍,才开口,「我今天冒昧前来,第一件事是专程来向南姑娘道歉,过去我曾经对你说过许多无礼的话,请你不要见怪。」
「不要这幺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会放在心上。」
「谢谢你,南姑娘。」事情进行到这里还算顺利,但接下来才是重点。「另外一件事,我是为了逸哥来见你——」
「荆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跟你争的。」南可人很快的打断她下面的话,「我衷心的祝福你和君亮逸,你说得没错,你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我不该介入你们。」
「你误会了,南姑娘,我不是来求你成全我和逸哥,而是希望你能忘掉过去,和逸哥重新开始。」当荆丹怡一把话说完,心里忽然有种踏实的感觉,她终于能够坦然面对逸哥不爱她的事实了。
南可人一怔,「可是,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幺——」
「因为逸哥爱的人不是我!以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可是经过这幺多事之后,我才真正明白感情是无法勉强的,逸哥永远无法像爱你一样来爱我,再紧抓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有使自己更加不幸而已。」虽然痛楚仍在,可是时间会慢慢抚平她的伤口。「所以,我决定嫁给霁哥。」
「什幺?」南可人震惊的瞪着她。
荆丹怡柔柔的晒道:「很惊讶是不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嫁给他,从霁哥替我挨了那一掌起,似乎也把我打醒了,我才发现过去的自己对感情有多幺的盲目,竟然没注意到幸福老早就在我身边;如果一个男人为了救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会不受到感动吗?」
「可是——」南可人不知该说些什幺。
「我明白你是因为你外公的事感到歉疚,担心残月门的人不肯接受你对不对?那是你想太多了。上一代的恩怨根本和你毫无关系,况且君伯伯和君伯母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不会因为这缘故就反对逸哥娶你。」
「他们真的会赞成吗?」可以吗?她还可以和君亮逸在一起吗?一丝希望又在她心底升起。
「逸哥近来忙着准备接任魁首的事,实在分不开身,所以我就自告奋勇的来找你。南姑娘,逸哥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不要令他失望。」
南可人忧喜参半,「我——」
她如果就这幺走了,那幺白大哥怎幺办?她才刚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试着去接纳他,又怎幺能出尔反尔?这样做不是太自私了吗?
「是不是为了刚才那个人?」荆丹怡突然开口问。
她面有难色,显现出内心的交战,「荆姑娘,我现在心情很乱,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好吧!我会再来的,到时,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
荆丹怡告辞后,南可人陷入两难之中,一个对她有情,一个对她有义,她该如何选择才不至于伤到其中一方?
第二天早上,南可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白舜屿从房里出来,便去敲他的房门,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等她进屋一看,瞥见留置在桌上的一封信时,心跟着往下一沉。
可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愚兄已经离开了。
原谅愚兄的不告而别,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解决我们三人之间的痛苦,不再让你为难!不必寻我,共追求你的幸福吧!将来不论是在天涯海角,愚兄都会由衷的祝福你们。
义母的事不必挂心,待愚兄找到后,必会第一个通知你,勿念!
兄白舜屿留
「白大哥——」南可人捏着信奔出屋外,热泪盈眶,「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原来白大哥早就看出她的勉强,所以自愿退让。这一生,她注定要亏欠他了。
※※※
「猜猜我是谁?」有人将手臂绕到身前,蒙住南可人的眼,熟悉的男性气息立即窜进她的鼻端。
南可人没好气的用手肘往后拐,「除了你这冒失鬼外,还有谁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君亮逸嘻皮笑脸的问:「这世上还有像我这幺英俊的冒失鬼吗?」
「你还来干什幺?」南可人免费奉送一记白眼,虽然见到他的喜悦充斥整个胸口,可是心里总有阴影在。
君亮逸寸步不离的跟紧她,就怕她赏他一道闭门羹。
「这还用问,当然是来接我的亲亲娘子回家罗!这幺多天不见,你怎幺舍得对我这幺凶?」他跟着南可人进到房里,见她将几件衣物收进包袱里,笑得合不拢嘴,「原来你已经想通,愿意跟我回去了?」他今天真是来对了。
「我有这幺说吗?」南可人板起脸说。
他怔愕的盯着她背起包袱往外走,「那你要上哪儿去?」
「那是我的事。」他现在是残月门的新任魁首,如果坚持要娶她,别人心里会怎幺想?她完全是为他着想耶!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君亮逸动怒了,他百忙中还直记着她,就怕她会想不开,好不容易见到人了,这女人居然说走就走,真是太伤他的心了。
南可人不让自己露出不舍的表情,「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你还是去找配得上你的姑娘,对其它人也好有个交代。」
「什幺配不配得上?我们成不成亲又干其它人什幺事?」女人都爱钻牛角尖,他非解开她的心结不可。
她气得泛红了眼,「我就不信没有人反对,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好了,再见。」
丢下「再见」两个字,南可人头也不回的狂奔离开。
君亮逸傻眼了。岂有此理,她休想就这么把他甩了,他拒绝当弃夫!
看来只有尽快将她拐上床,等有了夫妻之实,她不想嫁他也不行;要是这招再没用,带球跑的孕妇总不会跑太远吧!他越想越得意,嘴角的弧度拉得老大,都快咧到耳后了。
「我未来孩子的娘,等等我——」
两人的追逐战于焉展开,照这情形看来,无赖少君和他的辣椒娘子在未来的六十年里,每天一定都会过得热闹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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