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这事还早呢!」卓风脸上闪过一抹潮红。
本来坐在旁边很无聊的唯唯,看见卓风俊脸上好像红红的,万分讶异地用手指指著他的脸,惊道:「洛小哥,你的脸好红哦!跟洛大哥脸红的时候一模一样咧!好怪哦!」「唐唯唯!」卓野和卓风异口同声地大吼。「你不要命了!」
霁心楼顿时传出一阵又一阵开心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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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儿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上次相聚是皖尧和行青成亲的时候。等众人谈完卓风和芷韵的婚事後,大师兄皖尧才缓缓地说出来意,痛苦地开口:「其实我跟青儿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来求师弟你的。」
「师兄,你千万不要这麽说,只要是师兄吩咐的,卓野定会努力办到。
」卓野虽是北方霸主、一社之首,但对於师兄他还是很尊重的。
卓风也一旁插嘴道:「是呀!大师兄有什麽事你就直说吧!」
「呃……自从成亲後,青儿就得了一种怪病,一到午时她的胸口就会无故剧痛,可是一过午时就不疼了,每天如此。後来几次寻访名医也都没法治好,顶多开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而已,最近她胸口疼痛次数由一日一次变为一日三次,变得更严重了,所以我们才会来找师弟你们帮忙。」皖尧讲到行青的病,不禁蹙眉难过。
唯唯本来已经决定要躲起来避风头的,免得被卓野又说教一个早上,後来听到皖尧说到一些有关病痛的事,精神马上亢奋起来,谁教他们正好谈到她「最擅长」的事——治病。她双眼发亮、精神抖擞的继续听下去。
「怎麽帮?」卓野关心问道。
「你们记不记得?师父生前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好友叫‘圣手鬼医’颜天宇,他的行事虽然亦正亦邪,为人孤傲怪异,但医术却是非常高明,在江湖中无人能比得上他,所以我们带著师父的令牌下山寻他,凭他与师父的交情想必不会见死不救。我们一下山就听说他在江南出现过,等我们赶过去时,他却已销声匿迹,所幸打听到颜前辈十几年前收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女徒,这名女徒前些日才下山回江南老家,可借住了一阵子後便去云游四海,连唐家的人都不知道她跑到哪儿了。」
「唐家?江南首富唐家?」卓风虽然是负责北部商号,但对於他们的劲敌唐家还是略有耳闻的。
行青温柔地接道:「正是江南首富唐家。」
「唐家富可敌国,怎会舍得让女儿去拜师学艺呢?」卓野道。
唯唯皱起眉头,有点儿不安地听著,因为她觉得这个故事好熟悉哦!
「这是颜前辈到江南唐家作客,不小心看见一个看似精明的四、五岁小姑娘,不禁起了爱才之心,强行把她掳走收做徒弟,只留下一张纸条,写著她十六岁那年才可以下山回家,其他的一概不提。」皖尧解释道。
卓风不以为然地道:「啧!颜前辈还真古怪,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娃儿能学什麽,搞不好整日替她洗澡、换尿布就忙不过来了,更何况是一名爱哭爱闹的小女娃,怎麽不收男生为徒呢!」他语带轻视地道。
「因为那名小姑娘实在是太聪明可爱了。」唯唯忍不住挥嘴。
「哈!一个小女娃能聪明可爱到哪里去.哎哟!」卓风被唯唯抓起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大叫出声。
「你这小坏蛋咬我做什麽?」卓风咬牙切齿的问。
「没事!」唯唯回了一个很假的笑容,然後故作优雅地坐回原来的椅子。她还想保持良好的形象,给行青留下好印象。真不知她怎麽想的,平常与岭上的男男女女称兄道弟,」点形象都没有,现在竟然想故作「大家闺秀」,真是难为她了!
卓野听到这里,明了的可以猜出大半了,道:「师兄想藉用飞鹰社的力量来寻找那名颜前辈的得意门生。」
「嗯!青儿的性命全靠她了,否则——」
「尧哥,别说了,青儿能够与你厮守一年就已心满意足,现在我只想在有生之年陪你踏遍全国的名山胜水。峨媚揽秀、青城探幽、泰山观日、罗浮赏梅、西子游湖、黄鹤登楼……到处留下我们的足迹,这样就足够了。」行青幽然垂下眼睑,一滴眼泪悄悄滑落,黯然地道。
「青儿,你真傻!」皖尧不禁流下既伤心又痛苦的倩泪。
卓风有点儿尴尬的站起来,「我去外头传令下去。」
「不用了!」唯唯跳下椅子,藉机又踩了卓风一脚,谁教他刚才的批评太惹她气愤了。
等欣赏完卓风痛得大吼大叫的「英姿」後,唯唯走到行青身旁,硬把她拉离皖尧。虽然他刚刚掉的几滴眼泪,赢得了唯唯几许的敬意和尊重,但她还是不喜欢行青和他靠得太近。她拉著行青走到「安全距离」後,才姊俩好地搭著行青的肩膀。
「我会负责把邵姐姐医好的。」唯唯得意杨扬的,像只骊傲的孔雀。
「你!?」知道她能耐的人全笑得差点浑身虚脱,一个连针灸都能出问题的小麻烦精,能有多少本事实在令人感到怀疑。
「不行!」卓野「处变不惊」地道。
「为什麽?」唯唯大声的叫嚷著,因为她不想在行青面前没有面子。
「反正不行就对了。」卓野坚持原则,不愿唯唯凭她那超烂的医术去害人害己,徒生罪孽。
「你们不是要找我去医治邵姐姐的病吗?怎麽现在又反悔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啊!」唯唯脸上的得意万分,耀武扬威地走到卓野面前。
卓野听了这番话满脸惊愕;而卓风听得一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撞死。这小坏蛋的医术超烂无比,她是怎麽蒙骗到没有被她师父一掌打死的?还是颜前辈罔顾良心,乾脆睁一只眼、闭一只随便放她下山,让她四处危害人间?皖尧与行青则是一副欢喜异常的模样。
「怎麽不早说呢?」卓野瞅著她。
唯唯俏皮地扮个鬼脸,漫不经心地道:「我哪知道自己这麽有名啊!何况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也没有告诉我他的名讳,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医术不错的老师父而已,刚刚听你们讲,才知道师父有个外号叫做叫‘圣手鬼医’,怪不得师父老是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原来是怕被我取笑呀!这麽俗不可耐的外号,也难怪师父他老人家引以为‘耻’,现在竟然‘连累’到我身上,改天遇到师父要好好训他一顿才行。」看来鬼医也被唯唯吃得死死的,否则不会养成她这种没大没小的个性,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连鬼医颜天宇这种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老前辈,都被她嫌弃到这种地步。
行青高兴地冲到唯唯面前,牵起她的手,道:「唯唯,原来你真是颜前辈的高徒!那姊姊我不是有救了?」
「当然,一切包在我身上。」唯唯大言不惭地拍拍胸脯道。
皖尧开心得直咧嘴呆笑,原来这小姑娘的本事那麽大呀!他真是有眼无珠,差点儿得罪了未来的小恩公。
「唐姑娘,等会儿吃过午饭就麻烦你替青儿诊断看看,好吗?」
「好啊!」唯唯爽快的答应。
Chapter72。
「师父教我看病不外乎望、闻、问、切四种,其中问诊是最重要的一环,因为疾病的形成是多方面的,与地方职业、生活起居、饮食习惯都有关联,只有通过问诊,才能对病情作全面掌握。」唯唯这个非常骄傲的小家伙,就连替人看病都不忘卖弄。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包括躺在床上的行青部深感到幸运。小花儿则深感愧疚,原来唯唯这麽高明,自己真不该以黄大叔那次错针的小小错误,就认定她的医术很烂!
「不过……我的医术没有师父那麽好。」唯唯语气顿了顿,大夥儿的心情开始沉到谷底。「可以由人的脸色、呼吸来判断病情,所以邵姊姊你先全身放松,让我慢慢替你把脉。说实在的,邵姊姊真是幸运,成了我的第一号病人。」
皖尧惊呼出声,「什麽?你以前从未替人治过病?」你这是什麽大夫啊!後面这句话他没有笨到脱口而出,他老婆的性命现在全掌握在她的手上,他哪敢不敬呀!
「也不能这样说,以前我也替岭上的丫环小春、黄大叔和老家的祖奶奶治过病,可是他们的病,就算是一般的大夫,都治得好,我这神医根本是大材小用嘛!而邵姊姊这个怪病非得我这个神医出马不可,其他庸医跟本比不上我这个专攻疑难杂症的小神医,所以,我才说邵姊姊是我第一个病人。」其实唯唯这个「半吊子」神医连一般小病都治不好,更别说这样奇异的怪病了,小师妹你自求多福吧!卓风在心里替她补充这一大段话,显然信不过唯唯的医术,不禁为他师妹行青感到忧心忡忡。
众人听到这段「臭屁」的话都无言以对。在这节骨眼有心情自吹自擂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无奈眼前就有一个。
唯唯右手轻轻按住行青右手腕「寸、关、尺」的部位,静静感觉脉象,以测知行青阴阳气血的盛衰、内脏精气的虚实。过一会儿她放下右腕,换过左腕仔细地探行青的脉象,然後探过身去打开行青的眼皮,又叫行青「啊——」的伸出舌头,唯唯侧著头仔细打量良久。
唯唯一脸沉思地望著众人,对於其他人的急切视而不见,只专注地瞅著皖尧著急激动的斯文俊脸,忽然开口,以沉稳平静的语气问:「吕大哥,邵姐姐的大小解有无异状?」
「没有。她只除了每日固定疼痛外,其他都与常人无异。」皖尧摇著头说。
唯唯看向卓野,对著他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邵姐姐的气血是弱了点,大夫要她吃补品是没错,但气血虚弱并不会导致胸口疼痛啊!她胸中似有异物,但脉象又无显现,似乎是——」她突然不语,好像被吓住了。
皖尧著急地问:「是什麽?」
「中蛊了!」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怪不得唯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会被吓住。蛊,这种神秘恶心的苗疆毒物怎会在北方出现呢?众人心里泛起这个疑问。
「小姐,蛊是什麽东西啊?很厉害吗?」小花儿虽然没听过「蛊」这怪异的名字,但看到其他人脸上那种吃惊的表情,再听那令人浑身发毛的怪名,用她这不太聪明的脑袋,随便猜想也知道「它」绝不是好东西。
唯唯皱起可爱的俏鼻,扮个鬼脸道:「相传苗人养蛊炼毒之说并不正确,只有那些心术不正、心怀邪念的坏人才会用蛊害人。至於苗人养蛊之事我也不太记得,只知道他们把百虫置於瓶中,一年之後打开瓶子,打败众虫独活的那一只毒虫将被他们视为最毒的虫,然後每日喂自己的血使其心意相通,不久,这蛊虫就能隐形作祸害人了。」等克服了对蛊的恶心感後,唯唯又恢复了活泼爱笑的本性,换句话说,就是爱炫耀臭屁的劣根性,因为她不给人插嘴的机会,又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是依照邵姊姊每日固定胸口疼痛,最近又加剧的情形判断的,哪有怪病会那麽巧固定在午时疼痛,分明是有人在背後以咒语催动邵姊姊身上的蛊虫,让她痛苦不堪。照这样推测下去的话,邵姊姊气血虚弱的问题也得到答案了,那些庸医开给邵姊姊的补药根本就是在喂蛊虫,把蛊虫越养越大,所以邵姊姊疼痛的次数才会增为一日三次。幸好你们遇到我这个明察秋毫的小神医,否则依邵姊姊的病情不出三个月就没命了。」语毕,她仍不忘替自己的伟大医术宣扬一下,这样才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哇!好可怕哦!」小花儿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唯唯笑得好得意、好骄傲,显然为自己刚才滔滔不绝的解说感到万分满意。
终於有人看不过去,出面制止太嚣张的唯唯。
「唯唯,别闹了。小师妹的病有没有救?」卓野拍拍她的头问道。
她点点头道:「我现在既然知道病因了,自然就有方法救她。不过,老实说解救的方法是困难重重,我姑且说来给你们听听,你们听完再决定好了。第一当然是从下蛊的人著手,从那人身上取得解药;抑或是杀了那个人,因为人蛊心神相通,人亡自然蛊虫就会死去。」唯唯自觉得有点儿血腥,停下来喝口热茶。
「第二个办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容易,但实际上却更为艰险。相传在天山山脉的绝顶玄冰圳内,生有一种稀世的千年晶蚊,通体晶莹剔透,是天下至毒,但其胆囊却是解蛊毒的圣药,只要能取得,邵姊姊的病就有救了。」
这是什麽烂办法嘛!有说等於没说一样,皖尧忿忿不平地想著:第一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下蛊的人?第二就更夸张了,举凡解毒圣品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灵药,哪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说寻就寻得到的。
行青愁眉苦脸地,将目光转向还有闲情逸致跟卓野撒娇的唯唯。这到底该怎麽办呢?
「唯唯,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卓野替众人问出最想问的话,这小家伙似乎别有意图,一直在吊大家的胃口。
她噗哧笑了出声,贼兮兮地开口:「哎呀!你们干嘛想得那麽复杂,其实只要找到下蛊毒的人不就可以了吗?虽然江湖中人多得如过江之鲫,但熟识你们夫妻俩且跟你们有深仇大恨的人一定不多,只要从那些人过滤下来,差不多就可找到了;另外下蛊多半是从饮食中著手,故我敢大胆推测,此人一定是与你们极为亲近的人,而且可能是女人,只有心胸狭窄的女子,才会故意每日让邵姊姊痛上一次,从不间断,如果是男人即使是深仇大很,大都一刀杀了仇敌就算了。这样的推测,下蛊的人不就呼之欲出了吗?」她这一段推论,著实让大家傻了眼。她这麽简单就猜出下蛊之人的性别、个性,显得在场的人有点儿「无能」
皖尧与行青深深地互望一眼,显然彼此心里有数了。
依唯唯爱炫的个性,哪可能轻易把发言权让给别人,又马上接著说:「再者,我也可以用药物控制邵姊姊体中的蛊虫,我要它往东,它就得往东;我要它往西,它就得往西,绝对不敢乱动。就算你们一辈子都没能找到那女魔头的解药,我也有自信让邵姊姊活到七老八十,甚至陪吕大哥一起进棺材都没有问题。所以,不用担心,尽量放手去找那女魔头算帐。」唯唯口无遮拦地说,不过大家忙著高兴,都没有时间跟她计较。只有她的洛大哥严厉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在警告她——姑娘家说话要有分寸,不可胡言乱语。唯唯不予理会,吐著舌头到他扮个鬼脸。
「难道是‘辣手仙子’方月华?婚前我们两人曾一起结伴走江湖,算得上是莫逆之交,没想到我跟尧哥结婚後,她也销声匿迹了,我还以为是巧合咧!」行青坐起身子来,温柔地道。皖尧柔情万千地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整理仪容,而卓风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怎麽大师兄婚後变得如此「娘娘腔」?行青没想到尧哥会当著大家的面替她整理鬓发,双颊不禁染上红云,显得无比娇羞动人。不愧当年「武林第一美人」的封号,且与「辣手仙子」方月华并称「武林两朵花」。
「这麽巧?但我们与她无怨无仇的,她为什麽要这麽做?」皖尧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
「呆子!她是由爱生恨啦!笨!」唯唯很不识趣地,硬是挤在人家恩爱夫妻的中间,连皖尧握在手中的白嫩玉手都「顺便」接收过来,真是杀风景!「邵姊姊,你快躺下来休息,我去替你煎药。其他的事交给那些臭男生处理就够了,你不用担心!」唯唯装成一副很懂事、体贴的模样。其实她是看不过人家夫妻相亲相爱的样子,硬是要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而且,她在潜意识里,直想保护圣洁不可侵犯的行青,不让庸俗的男子亵渎,即使是她丈夫也不可以。
「谁是臭男生啊?」卓风大步跨到唯唯身旁,用力地敲了她一记响头,看到她痛得哇哇大叫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报复後的满足感。
「就是你!」她痛得眼泪差点儿滚下来。动不动就敲人家的头,算什麽英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