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借过。”
烦死了,怎么这么多人,挤什么挤嘛……灵光顿闪,啊,有了,她兴奋的握拳击掌,人多正好,至少可以先分开他们,然後她再出现拐走紫岑哥,假装是巧合遇上,今天就能变成她跟紫岑哥的约会了。
想毕,正准备上前进行利用人潮来分开他们的计划,忽然手臂一紧,有人扯住了她,回眸正要开口斥责,就见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吟吟笑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赏画。肉包子,你呢?你下是说要去赏鸟,怎么会赏到这里来了?”
“因为……我朋友他临时有事不能去了,所以我就跑来赏画了。”可恶,他一定是又偷偷跟踪她,真想打掉他脸上那该死的笑。
邵紫攸热情的邀约,“既然我们这么巧在这里遇上,那就一起赏画吧。”
她挤出阴森森的笑拒绝,“不要,我喜欢一个人赏画。”
瞟著展场满满的人潮,他笑嘻嘻说:“这么多人,你恐怕很难一个人赏画。”
她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赏你的,我赏我的。”
“好呀,随便。”他无所谓的耸肩,却处处刻意的挡住她的目光,不让她看见邵紫岑与女友。
怒火中烧却又不便发作,乔瑟怒得频频用一双犀利的眼刀狠狠的砍他个几百刀。臭老鼠,混蛋、王八蛋,他敢再一次来阻碍她的好事,给她记住,下次她绝对要整得他哭爸喊妈不可。
邵紫攸悠哉的用得意的笑脸回敬她憎恶的眼刀,看她隐忍著的怒火,他只觉得大快人心。
※※※
乔瑟很快的就找到复仇的方法,他屡次破坏阻挠她和紫岑哥的好事,那么她就以牙还牙。
得知他正和凤鸣高中的校花交往,她立刻就拟妥作战计划。
这日放学後,邵紫攸和女友约会时,校花女友突然拿过他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了几样道具——手铐、蜡烛、皮鞭,还有封面绘著诡异图案的VCD。
“原来你真的有这种癖好!我没有办法再跟你交往下去,我们还是分手好了。”如果不是收到那封匿名信,她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耀眼得有如漫画中走出来的俊朗男孩,竟有这样的变态嗜好,她万分不舍,却也不得不心痛的挥剑斩情丝。
瞪著她从他书包里翻出来的东西,邵紫攸气绿了脸。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栽赃想陷害我。”想都不必想,他知道绝对又是那枚死肉包子干的好事。放学时恰好来找他的那个学妹,肯定是被她唆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支走他,她便趁机偷偷在他书包里塞进那些鬼玩意。
眼见为凭,校花下愿相信他的辩解执意求去。
邵紫攸也没有拦阻她,只是不甘受人如此愚弄。好,很好,死包子,我跟你的仇是结定了,咱们走著瞧,看谁厉害。
数日後,在邵宅举办的耶诞派对上,某名包子兴高采烈的正要跟心爱的紫岑哥愉快的共舞一曲时,一杯从天而降的果汁不偏不倚的兜头淋了她一头一脸,让她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啊,对不起,我刚刚脚底滑了下,手里的杯子不小心就这样飞了出去,肉包子,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凌厉的眸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碍於在场的众人和紫岑哥哥面前,仍是绽出了柔雅甜美的微笑,“不要紧,我到楼上整理一下就好。”挂念著和心爱的紫岑哥共舞的事,她迅速的重新梳理妥当,下楼却已不见紫岑哥的人影,她恼得想杀人。
而她後来狠狠回敬邵紫攸的是,让他和每一任女友的交往都因为种种原因不超过一个星期。
乔瑟和邵紫攸就这样在你来我往的暗斗中度过了两年。
直到邵紫岑高中毕业後,被邵家安排赴美就学,他的女友也与他同行,乔瑟在万般不舍和不甘下送走了她心爱的紫岑哥。
她望眼欲穿的期待著心爱的紫岑哥回来的日子,但邵紫岑却很少回来,即使思念满溢,她却怎么也不敢飞到美国去探望他。
连邵紫攸都想不透,那么喜欢大哥的她竟不曾追到美国去找他老哥,他一度以为她是怕看见大哥和女友出双入对的亲密身影。
真正的原因只有乔瑟自己才了解,她对飞机有著无与伦比的恐惧。
她害怕飞机,只因幼年时与父母搭乘直升机游览美国大峡谷时,结果直升机因机件故障意外坠毁,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的她是那架直升机里唯一的生还者,那场夺走至亲的空难在她的记忆深处留下永远难以抚平的悲痛和惊悸。
看到飞机,她便会想起当时紧抱著她,却再也唤不醒的母亲和父亲……
韶光荏苒,接著轮到乔瑟和邵紫攸高中毕业,邵家原欲循邵紫岑的模式送两人一起赴美就学,但乔瑟拒绝了,她选择留在台湾读大学。
临走前,邵紫攸忽然问她,“你害怕坐飞机对不对?”
讶异於他竟会知道,乔瑟微愣之後应道:“才没有这回事。”
“你怕坐飞机。”这次他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当年的恐惧造成的阴影吧。”
他简短的一句话,她却霎时明白他所指,怔了怔,“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滚去美国,免得每次看到你,我就很想扁你。”
“哼,看不到我,我怕你会太思念我。”邵紫攸潇洒的拎起行李,俊朗耀眼的脸孔绽出一笑,“肉包子,爸妈就交给你了。”
“知道啦,要你罗唆。”思念他?哼,才不可能的事。
至此,她和邵紫攸的缠斗方才稍微止歇。
※※※
韶华悠悠流转,这年乔瑟已二十二岁。
没有了她暗中阻挠妨碍,在美国的邵紫岑和女友感情的发展十分稳固,在他二十四岁这年,他特意偕同女友回来台湾,准备两人订婚的事情。
“晓茹,多吃一点,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了,不要太拘束,自在就好。”在他们回来这天,邵家特地为这对准新人洗尘,晚餐时刻,邵家全员到齐,大家长邵卫天热络的招呼著准媳妇。
“我知道,谢谢伯父。”魏晓茹柔婉的颔笑道。
“还伯父,也该改口了吧。”邵卫天朗笑道。
“卫天,别这样,人家晓茹脸皮薄,被你这么一逗脸都红了呢。”邵夫人睨了眼丈夫,替羞红脸的准儿媳解围。
邵紫攸也跟著说:“就是呀,爸,你急什么,等大哥大嫂订完婚,你想听她叫你几声爸都没问题,现在就不要逼大嫂了,要不然大哥可要心疼了。”
“瞧瞧你们,我才说一句,你们母子俩就说一串,好像我多心急似的。”转眼瞥见一旁有些意兴阑珊,没什么食欲的乔瑟,邵卫天关切的问:“小瑟,你怎么了?今天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呀,张姨做的饭菜我一向很喜欢。”强挤一笑,她夹了口菜送进嘴里。盼呀盼,终於等到她心爱的紫岑哥回来,却是回来筹备和魏晓茹订婚的事,教她情何以堪,心都快碎了,她怎么可能会有胃口。
邵夫人却心知肚明,早就看出乔瑟的心意。她曾一度想过,如果紫岑和她情投意合的话,她会很欢迎小瑟当她的媳妇,可惜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紫岑另有所爱。
邵紫攸望向她怱问:“欵,肉包子,待会吃饱要不要出去兜兜风?”
有些讶异多年死敌会主动约她,乔瑟瞅去一眼,还没有回答,邵夫人就先出声。
“小瑟,反正晚上你也没什么事,就跟紫攸出去吧。”
“……好。”乔瑟颔首。刚好她也不想留在家里,听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著订婚的事情。
※※※
“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约我出来兜风?”坐上车,乔瑟语气懒洋洋的问。
“我是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让你闷在家里,恐怕会得忧虑症。”邵紫攸斜觑她一眼,将车子驶向邵宅附近一条山路,春末夏初的清风从敞开的窗子灌入,凉爽沁心。
“哼,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都是你从中作梗,要不然今天和紫岑哥订婚的就是我。”想到昔日的种种,乔瑟满怀怨嗔的睨瞪他。
扬起漂亮的眉,他不以为然的回道:“我从中作梗?对大哥和晓茹来说,你才是那个蓄意搞破坏的人。如果大哥会喜欢你,他早八百年前就会喜欢你了,他根本一直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对你有的只有兄妹之情。他就要和魏晓茹结婚了,你还是趁早死心,别再对他存有非份之想了。”
“用不著你多管闲事。”拧眉娇叱,她将脸转向车窗外,夜风吹乱她的发,却吹不散她低落的心情。
“我才懒得管你。”邵紫攸哼道。
车内突然一阵静默,半晌,他再开口,“你有没有考虑去美国?”
大哥订完婚後接著就会结婚,以後他们会住在家里。与情敌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看著他们亲昵的出双入对,她恐怕会受不了吧。
乔瑟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摇头,“我不想去,最多我以後搬出去住就是了。”眼不见为净。她可以勉强自己笑著参加紫岑哥的婚礼,但没办法忍受和夺走紫岑哥的女人共处一室。每天看著他们亲密的身影,她怕自己会恼得吐血。
“搬走?你要搬去哪里?”邵紫攸吃惊的看著她。
“我爸妈有留下一栋房子给我。”她搬来邵家後,邵卫天就找人帮她租了出去,租金都汇到她的名下帮她存了起来,去年,她就考虑过要把房子收回来了。
“妈不会答应你搬出去的。”
“我会说服她的。”
邵紫攸蹙起眉,见她为大哥如此神伤,甚至为此想搬出家去,心头隐隐凝聚了一股不快,车速愈开愈快。
不知他干么突然把车子开这么快,乔瑟斥道:“喂,不要在山路上飙车,开慢一点啦。”虽然为了紫岑哥要订婚的事而郁闷,她还是很珍惜生命,不想轻生好不好。
“你怕死呀。”降低车速,他嗤笑道。
“怕,我这个人最贪生怕死,就算失恋了,我也无意寻死,我要好好的活著,找一个更棒的男人来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斜眄她一眼,邵紫攸嘲讽道:“轰轰烈烈?你以为是要打仗呀?谁跟你这种心机深沉的蛇蝎女人谈恋爱,谁就倒楣。”
乔瑟立刻反唇相稽,“跟你这种虚有其表,鸟肚鸡肠心胸狭窄的男人交往的女人才可怜。”
“今天懒得和你辩,欵,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走到一只花瓶旁,它突然掉下来在我脚边破掉的事吗?”
她点头,“记得呀!”她还记得那次他被妈妈罚抄了两百遍的邵氏家训,一直到半夜才能睡觉。
“你是怎么办到的?”
乔瑟一脸无辜。“那花瓶不是你摔破的吗?关我什么事?”
“少跟我装无辜,我知道是你干的好事,我甚至连你的手法都猜得出来。”
“哦,那我是怎么做的?”
看她一眼,邵紫攸徐徐开口,“方法很简单,你找来一条钓线,一端绑住一根类似火柴棒之类的东西放在花瓶底下,然後将钓线小心的垂放到白色的地板上,再躲在楼梯旁的酒柜後,看见我走过去,算准时间便立刻拉扯钓线,花瓶便因为底座不稳而跟著被扯落,然後在我吓了一跳时,你再趁乱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钓线,悄悄跑上楼梯,对吧?”
“你既然知道了,还问我干么。”仿佛他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完全答对了。
来到山顶,停住车子,他扬起一双好看的眉,“其实,我本来还不确定是你干的好事,现在确定了。”
看见逼近眼前的俊朗脸孔,乔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然是在套她话。
“那又怎样,你打算去向妈妈告发我吗?”
“哼,”邵紫攸出其不意的狠狠捏住她的鼻子,“然後再叫妈妈罚你抄写邵氏家训吗?你以为我是你呀,那么爱记恨。”
拨开他的手,她吃痛的抚著鼻子,“那你现在又重提这件事做什么?”嫉妒她鼻子长得挺呀,竟然捏得这么用力。
“没为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想证明自己当年没有猜错。”他问出心中多年疑问。“喂,肉包子,当时我又没得罪你,你干么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
没有得罪她?那他刚才嘴里叫的是什么?她明明有名有姓,他却口口声声叫她肉包子,要不就是肥妞,胖妹。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肥说她胖了,不过休想她会告诉他这件事。
“当然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邵紫攸眯起眸子,揉乱她的头发後,握住她的下巴,“我说你呀,真的是很不可爱。”
“我可不可爱跟你无关。”瞄著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孔,乔瑟有些疑惑,却没有心思去想他今天为何反常的一再做出这种诡异的亲昵举动,推开门下车,她走向路边,眺向前方一片灯海璀璨的都市夜景。
夜风有些凉,吹得她心头也凉凉的,忽然瞄见一臂之遥处有一点莹亮,她惊喜的伸手去抓,没有抓到,那点莹亮移向更前方,她想也没想的跟著挪动脚步往前定过去。
“肉包子,你在做什么?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邵紫攸大暍,迅速的扑过去,从後方抱住她,及时将她往後拖去。“你疯了吗?嫌命太长想跳下去试试看会不会死吗?”俊朗的脸上透著一抹焦急,气急败坏的斥道。大哥要订婚的事,真让她心神乱成这样吗?
“不是,我看到一只萤火虫想抓它啦。”腰间的力道勒得她好紧,乔瑟有丝兴奋的别过头看他,“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萤火虫,真稀奇。”
“萤火虫?”
“是呀,就在那里,”转回头,向适才的地方望过去,却已不见那抹莹亮,乔瑟一脸失望,“咦,不见了。”
“这里哪可能会有什么萤火虫,我看你不是眼花,就是……”邵紫攸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露出一脸诡笑。
“就是什么?”见他没再往下说,乔瑟好奇的问。
附在她耳旁,他故意用一种冷森森的语气说:“就是你可能看到鬼了。”
手肘往後一顶,顶开偎在她背後的人,她赏某人一记白眼。“真无聊,你以为这么说会吓到我?”
“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惊吓到无辜的幽魂。”
“臭老鼠,你找死!”乔瑟拧眉踹去一脚。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呈现自己最恶劣的一面。
见她一扫低落的神情,他大笑的伸手抓住她踢来的脚,在她失衡的差点跌倒之际,又及时搂住她的腰,一手搭在她肩上,领著她跳起了华尔滋。
“喂,臭老鼠,你在干什么?”居然带著她就这样在山路上跳起舞了。
“跳舞呀,你看不出来吗?”邵紫攸愉快的笑出声,秀出他高超的舞技,搂著她,踩著轻盈的脚步在山路优雅的旋舞著。“你还记得吗?有一次耶诞派对,我邀你跳舞,结果一整首曲子下来,我的鞋子差点被你踩坏了。”
听他提到当年的事,乔瑟嗔道:“我当然记得,我一直很後悔当时没把你的脚踩烂。”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晚上她原本很期待和紫岑哥共舞的,要不是他存心破坏,用果汁泼了她一身,後来等她清理好自己时,却已不见紫岑哥。他却一脸坏笑的过来邀舞,她会那么轻易饶了他才有鬼。结果那首曲子,她几乎可以说是踩著他的脚在跳舞。
“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瘦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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