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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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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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身子,虎肖轻轻将脸颊贴向龙种的腹上,原本睡着的龙种立刻睁开双眼。
他起身,下意识将手伸进木枕下想抓些什么东西,但什么东西也没抓到,他一脸惊吓地起身缩至床头,盯着虎肖。
怀上龙珠,龙种的法力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是减少,连青龙之身也无法变幻。
龙咬剑在上次的脱逃之后即被虎肖给收去,而前几日藏在枕下的短剑也被夺去,现在的龙种,已不是那可以自傲的龙种,倒像个手无寸铁又脆弱的小孩。
而这些,全是虎肖一手造成的。
“你快出去。”
龙种的声音里还夹杂无用的傲气,好像进这房里的只能是龙种,却忘了这根本不是他的地盘。
虎肖面无表情,眼睛却是看着龙种,忽地伸出手抓住龙种的脚踝。
龙种大惊!那手使出来的力气,是一点一滴加诸上去,慢慢地将龙种拉近。
龙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虎肖抓住他,将他抱入怀里,手掌抚着龙种的腹部。
“孩子的母,只能是你。”
“嗯……”噙着泪,龙种看着床顶,披在顶上的纱是白色的,好像还在晃动着。
“过来。”
下巴被捏痛,龙种皱了皱眉,总算是看清了是谁在摇动着木床。
虎肖打开他的脚,又一次的推入,一丝丝的痛感,不像第一次承受那样如海啸而来,这痛是钝的,一阵一阵。
“看着我,龙种。”
虎肖低下身,企图吻上龙唇。
龙种没有抗拒,吻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呼了口气,似是叹息。
父系的精血送出后,虎肖停留在龙种体内,他伸手拨开龙种汗湿的发。
而龙种,闭上眼睛根本不想理他。
“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低沉的嗓音这么说着。
龙种睁开眼,面前就是虎肖。
“就你跟我还有孩子。”
虎肖再次抚上龙种腹上,那活跃的生命力。
“就我们三个,好吗?”
龙种盯着虎肖认真的脸,好一阵,他缓慢地笑了出来,却是嘲讽的笑容。
“有你在的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
***
打开门,龙种走了出去,已经是习惯性地将手放在腹部上。
龙的生产不像万物一样,肚子并不会隆起,但龙珠是真的在成长着。
应该这么说,龙有孕,怀的是灵。
而形体,是龙珠出生后要安排长出来的事了。
龙种轻叹一声。
以往他绝不叹气,因为这世上没有难倒他、足以让他叹气的事。
如今,仅仅抬头观看今天的气象也能让他沮丧。
“这儿的空气很新鲜吧?”似乎是讨好的语气,虎肖转过头,对着龙种一笑。
而龙种,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他抬着头,下巴昂得高高的,背脊挺直地站在百花间远远眺望过去,阵阵清风吹来,他仰面迎接那风。
闭上双眼,龙种想起变成青龙之身的模样,他穿梭在云层之间,高高在上好像将整个大地给踩在脚下。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
有谁不认识攻打魔王的天之骄子?一睁眼,遍野望去是一大片绿草,长满期间的是不知名红花,红艳动人华丽至极,但龙种宁愿在天上傲视群土,也不愿在地上观望一瞬之美。
原本蹲在地上摘花的虎肖没得到回应,心中没有大怒。
却还是靠近龙种,一把搂过他的腰。
龙种睁开眼瞪过去,知道除了这样再无其他反抗方法。
“瞧,花多漂亮。”
虎肖拨开龙种的发丝,他每天定会为龙种梳头,由从前的不甚熟悉到现在,他每日清晨就为龙种梳头。
他拿起一朵刚摘的红花,插在龙种耳边。
虎肖的笑中多少有些不同,那是宠也是溺,可惜龙种懒得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一秒,也不认为一个堂堂公子需要一朵红花来陪衬!一手拔掉耳边红花,龙种收紧拳头,花瓣汁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男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这次,虎肖的眼中终于怒火点点。
红花海里的白色肌肤,虎肖抚过去,带起一阵颤抖。
“龙种,你怕了吗?”突然一阵用力,虎肖将身下光裸的双脚扯开。
龙种痛呼一声即不作响,将头转过一边,闭上眼睛抿紧双唇。
虎肖置身其中,粗掌滑过龙种胸上肌肤,渐行渐下……来到微微跳动的腹部,那是他孩子住的地方。
虎肖低下头,很轻柔地吻上龙种腹部。
穿透百骸的感觉激涌上来,龙种的声音发着抖:“不。”
虎肖抬起头,看着躺在绿草红花地上的龙种,缓缓笑开。
这样的龙种,真美。
就在三天前,虎肖不知怎么办到的,也许是在龙种的饭菜里加了什么药,又或是趁龙种在睡着的时候补足了迷魂粉,就在隔天龙种醒来的时候,仿佛见到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周围是巨大宽广的山谷,却阻挡不了阳光照射进来。
山谷中央是一座木屋,除了木屋以外的地方,长着绿得发光的草叶,以及比烈日还火红的花。
龙种步出木屋的那一刻,是真心喜欢这个地方。
脑海中也立刻跑出古小兔的身影,如果能让古小兔也来瞧瞧这里的奇异景色,不知道他会多么高兴地蹦蹦跳跳?可是当他转过身的那一瞬,见到的却是虎肖。
他看见尖尖的虎牙,虎肖笑着问他:“喜欢这里吗?”这时,龙种才想起虎肖所说的——我们一起到只有我们跟孩子的地方好吗?与世隔绝。
龙种每日睁开眼的第一瞬,见到的是虎肖,床榻只有一座,每每夜里,就是虎肖抱着龙种入睡。
即使是不冷不热的晚上,龙种的心却像被冰冻了一般,直觉发寒。
每当虎肖的手抚在他腹上时,龙种不只厌恶,还恐惧,怕得到再一次的养分。
但自那次在草丛间的苟合,虎肖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事。
对此,龙种当然不可能感谢,事情原本就不照着他的自由行走,若不是虎肖,他今日也不会被困在这山谷之中。
日月经过,龙种的身体越来越弱,已经连基本的运气都没办法了,更何况当初攻打魔王时的法力及傲气。
在这只有两人的地方,他几乎快窒息。
而虎肖却不同,本来就是个孤癖的生肖,他每日早晨都会到草原上采红花给龙种,就放在一尘不染的木桌上,龙种每日睁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可惜,就像龙种所说的,男子,根本不需要花。
龙种完全感受不出虎肖的讨好,这样难得的温情,算是白费了。
某天,龙种和往常一样醒来,看见虎肖就坐在床边,离他极近的地方。
一股恶臭随即扑鼻而来,龙种捂住口鼻,往后缩了缩,直至床角。
可虎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将食指摆在唇边晃晃,说:“别出去。”
脸上甚是严肃,却忽然笑开来,“真是抱歉了,今日没有美丽的红花。”
龙种抬起下巴,将眼神瞧向别处,“无妨,那东西最好别入我的眼。”
掌风而过,虎肖伸手抓住龙种的脖子,那股恶臭直扑而来。
龙种忍着恶心欲吐的感觉,直直瞪着虎肖的眼。
在那双深黄的眼瞳里,龙种读不出什么情绪。
渐渐地虎肖的眉毛弯下,似是祈求着什么……唯一不变的,是那股浓郁的臭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慢慢在木屋内散开。
但虎肖的双手,是如此干净。
龙种不疑有他,问:“你杀鬼了?在哪?”
手仍然不放开龙种,虎肖倾身而吻,不似先前的狂暴、强硬将龙种拉拢过来的吻,仅仅是轻轻地吻上,甚至是擦过即止。
“外头,一整片的鬼,几乎满了山谷,幸亏迷魂散还是有点用的,你睡得好吗?”虎肖放开圈住龙种脖上的手,抚过他的面颊,漾开的笑容让人惊心动魄。
曾闻蛇姬说,龙种腹里的可了不起,吃了能让人成仙,更能让魔王重生。
虎肖只不过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当外头的鬼怪冲入自己所设的结界后,虎肖当下的反应是抱住睡梦中的龙种,已经不知道自己所想保护的是龙种还是龙珠。
面对这样的变化,虎肖不是个笨人,也知道每天早晨送龙种的红花代表的是什么。
他只不过想让龙种更开心点,只是如此。
但虎肖知道,从温朱寿庆后的那夜起,龙种就注定是恨他的。
对于龙种的恨意以及恐惧,虎肖是后悔也是不悔。
因为他知道,就算重新再来,他也会强迫龙种怀上龙珠,他与龙种的龙珠……他只有这个方式,能得到龙种除了关注在那只兔子及贝玛的眼神。
即使在以后,料不中自己竟会爱上龙种,虎肖也不会后悔。
即使强迫而来的关注,是龙种的恨……
***
蜡烛忽明忽灭,坐在椅上喝茶的龙种抬眼,知道有人来了。
门一推,出现在门边的是一身披着金纱的蛇姬。
她额上的金蛇头饰因为反光照射进龙种的眼睛,龙种微微眯起双目,难得对着向来厌恶的蛇姬笑笑。
“你来了。”
摆了个请坐的姿势,龙种为她倒了杯茶。
蛇姬表面不动声色,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坐下。
极凤的美眸看向龙种,“你可好,跟着虎肖两个人消失了一个月,小兔子每天急得哭了,到处乱闯就为了找你,好几次都差点失去性命。”
龙种不惊反笑,似乎不是过往只要听见古小兔的名就着急的青龙。
他抬手将茶灌进肚子里,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傲气,让蛇姬微微皱起眉头,恍惚看见以往的龙种。
“古小兔?不用担心他,猴孙不是个笨人,曾得过的猴王称号也不是虚名。我想,他会好好照顾小兔子。”
月前虎肖带着龙种回京,说是热闹的京都也不算,虎肖的地盘本就偏癖,若不是每天定会来虎肖住处察看的古小兔,那么,至今他们两人回京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问虎肖他们到底去哪了,一次也没从他那儿得到什么消息。
而龙种,是一字也不提。
将小瓷杯把玩在手上,蛇姬从不相信龙种会有放手不管小兔子的一天。
心里暗想,也没说出来。
她和龙种的交情,向来就不是良好二字,许多事都可以不必谈。
“蛇肖,本性就是阴毒。两年多前,十二生肖与魔王大战,至今,我龙种其实是佩服你的勇气,在最后一刻弃暗投明。我就想,我是不是也能反过来弃明投暗?”
今日的龙种,诡怪异常。
眉宇之间,皆是龙种过去意气风发时的骄傲,只差那面色苍白,一点不像人间有孕之人气色红润。
蛇姬一把抓过龙种手腕,而龙种毫无反抗任由她去。
不如羊咩咩一样精通医术,但脉象之理她曾研究一二。
喜脉之处,跃然而动。
人之怀胎,满足十月;青龙之珠,五月足矣。
“龙种,虎肖可知道你腹里的即将出世?”
龙种见蛇姬提起龙珠,不但无怒,还口无遮拦:“他每日每夜,皆会察看他的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喂食龙珠父系之血,不顾我的意愿,每夜……”说至此,龙种脸上丝丝怒意,却随即压下。
“这腹里的,说不准他比我更亲近。”
蛇姬皱眉,十二生肖如今怎变成这般地步?龙种所言,句句加诸听不清的恨意。
抚上肚,龙种看向自己依旧平坦,却有生命在其中生长的腹部。
“蛇姬,你还记得魔王最后的灵体留在何处?”两年多前,魔王被神力广大的贝玛引燃魔体,而后炸成尸块,四散各地,但魔灵却是毁之不去。
这是天地之间平衡的力量,亦正亦邪,只能将魔王在人间的魔体打散不致危害人民,却无法真正除去。
蛇姬微微一惊,捏碎手中瓷杯,还未喝尽的茶液溢满整手,“你说什么?!”蛇姬想起自己曾言,龙珠,人吃了长生不老,鬼吃了得道成仙,魔吃了得以重生。
百般不祥的预感,在她四肢百骸迅速流窜。
倾身一笑,不喜碰触他人的龙种伸手贴住蛇姬面颊,“蛇姬,我要让贝玛降世。”
笑里,是龙种的傲,亦是龙种的阴毒。
为了阻止虎肖,群观其余十个生肖,没有一个人的法力能与虎肖匹敌。
那么,就让贝玛下凡,插手此事。
寻问魔灵,只因:魔王重生的那一刻,也是贝玛降世之时。
龙珠(三)
    鼻翼一动,阵阵茉莉香深深地吸入鼻中。
虎肖闭上眼,享受身在温柔乡中的气味。
丝竹绕耳、清脆笑声、以及温暖的肉体往他身上靠着,纤细白嫩的手指挑着瓜子,正准备喂他吃下。
睁开眼,虎肖微微一笑,惹得趴扶在身上的女子莞尔面红。
“讨厌,虎爷……”他所喜欢的细指伸进毛皮制的衣。
全城就只有他穿衣如此霸道,全身衣料皆是上等毛皮,就连那猪皇帝也没过得他好,一身的血腥猖狂也在暗地招惹不少麻烦,但这就是虎肖,永远没有人能赢过他。
思及此,轻轻一哼。
就连龙种……那条骄傲的龙……目光敛起,透出淡淡的暗色。
虎肖抓住烟花女子在他胸上细细挑逗的手,一瞪向门际。
门边果然叠影晃动,一眨眼,木门开启,那不速之客脸上摆着伸手不打的笑脸。
虎肖抬眼,维持着舒服的姿势,嘴巴里嚼着女子方才挟进口中的菜。
来人是位金衫公子,头上戴着一单色羽毛织起的帽子,身上充满着低俗的财气,他眼睛骨碌碌地快速转动一圈,才作揖状微微鞠躬,说:“虎头兄,你这么清闲来我这馆子?”笑脸在转过头去对着身后那些花花姑娘时稍稍不满,他对她们道:“怎么呆在那儿?还不快去招待虎爷?”
“虎爷——”进来的三位姑娘加上刚才那位,就有四位在服侍虎肖。
虎肖倾身,朝怀里的酥软人儿亲了一口,大笑几声。
“你这妓馆,我只有清闲才能来吗?”
“不不,虎头兄,你这么说我就待慢了。”
来人不客气地入座,自己倒满酒,说:“来,咱们弟兄好久没好好一叙,你也知道,自从温朱那家伙寿庆的隔天,我就下南洋挑选美女带回来,怎么?够不够美?”
快速将杯里的热酒喝下肚,虎肖左拥右抱,心情似是舒爽。
“山鸡,我就喜欢你的识时务。”
山鸡,在十二生肖尚未回归之时,是山上黑店的掌柜,专门洗劫上荒山入他店的路人。
当时被归为朝廷捕捉的大盗,他的行为让同道行走的龙种嗤之以鼻,甚至不与之狼狈为奸。
龙种丢下一行人自己离去,不愿与山鸡这样的废物在一起。
可是,在攻打魔王后,十二生肖复合,山鸡决定从事他的本行,酒馆。
但这酒馆渐渐离了本质,因为山鸡喜欢四处收集美女,更和当今皇帝在暗地里有此方面的联系。
世上,谁不爱美女?所以当美女一多,这酒馆经营到最后也就变成妓馆。
且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已成为城里除了那猪皇帝之外最富有的人。
“这次下南洋,除了带了批异国美女回来,我还在那儿发现了宝。”
“哦,什么宝?”虎肖挑眉,手却一把握着身旁的纤腰。
“珍珠。”
虎肖微微一愣,“你倒把事业越做越大了。”
“哪里。”
山鸡猥琐地笑了一下,将头上的羽毛帽摘下,重重击掌,随后便有人将一顶镶着珠子的头冠递上。
“你看,就是这南洋星珠,据说只差那只猪冠上的东西一小截而已,漂亮吧?”带着炫耀的语气,山鸡将头冠戴上。
虎肖的眼睛定在那似会发出淡粉红光芒的珠子上……在他的印象中,有个人也时常戴着简单却漂亮的头冠。
只是在强硬将那人囚住的时候,虎肖已经将那龙冠毁去。
当然,他也将龙冠上镶的珠捏碎,就为了让龙种伤心害怕,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不敢逃脱……将龙冠上的珠粉逼着龙种吞下肚子里。
“吃啊,不是喜欢这龙冠吗?就让它进到你身子里。”
尔后,虎肖也让自己的火热塞进那张嘴里,以及体内……逼着他喜欢……
眨眨眼,虎肖声音有些微弱:“把这头冠给我。”
不是在询问。
这让山鸡的脸色微微一白,这头冠很贵呢……但再三斟酌,他还是恭敬地拿下头冠,送进虎肖的手中。
虎肖看着那头冠,推开黏在身上的女子。
他的目光灼热却温柔,盯着手中华丽的头冠,嘴边却不与眼神相合,露出丝丝令人惧怕的邪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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